楚韫对视上赵灵星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眸, 玩味道, “对夫人, 那是应是的。”

  闻言，赵灵星的耳尖都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不是第一次从楚韫口中听闻夫人二字，却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唤她。

  夫人。

  两个字似带了回音，久久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 荡出圈圈涟漪来。

  赵灵星缩回了手，心跳都快了几分，把那怪异的感觉压下，回到方才的位置上，“你正经些。”

  “我如何不正经了？”楚韫轻笑。

  小姑娘还是如此，戳到点便不敢在张扬了。

  赵灵星不敢看楚韫的眸子，手足无措。虽说她是来问问题的, 可这下却有些问不出口了。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

  有和楚韫说不出口的话。

  楚韫看着她意外的乖顺，点到为止, 转移了话题，“时候不早了, 用过膳了？”

  “还未。”赵灵星抬眸，眸子晶亮，“用膳去吧。”

  这一提到吃的，她便来劲。

  “阿星上辈子, 应是只小馋猫。”楚韫笑着打趣她。

  “才不是。”赵灵星反驳，不过一会，她便开始点菜, 说了几道她喜欢的，“想用这些。”

  楚韫半眯了眸子，“我怎么听着还有酒？”

  “小酌两杯不碍事。”赵灵星觉着这是理所应当，她问，“我们已是许久未见了，你这都不愿，可是不喜我来？”

  她向来是如此，寻到了一个机会便一直闹。

  楚韫未说话。

  赵灵星皱着眉，又将话题扯的无厘头，“楚韫，你可是不想见我？”

  “这又是从何处得来的结论？”楚韫半眯着眸子，眼前透露出些危险的意味来。

  赵灵星才不怕他，固执道，“那你说你想我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过虫鸣，和透过纱窗撒在两人衣衫上的温柔月光。她那双眸子在暗色的屋子里，更显明亮。

  “真想听？”楚韫挑眉。

  “你说便是，你不说，我觉着你这是在敷衍我。”赵灵星嘟囔道。

  楚韫轻笑了一声，声音拖的长，一字一句都说的极慢，像是在她耳畔响起了管弦乐，丝丝入耳。

  “我想你了。”

  他未有敷衍之意，配上那清润的音色，更像是在互诉衷情。

  赵灵星脑海里浮现出话本子上的画面，郎情妾意。

  她脸颊顿时觉得有些热了。

  怎么什么正经的话，到了他这处，都显得有不那么正经了。

  楚韫眸中含了清浅的笑意，抬手轻点了她的眉间，温柔低语，“阿星真是，什么都有的说。”

  “那是我厉害呀。”赵灵星移回话题，眨了眨桃花眸，伸出两根手指，“我就小酌两杯，两杯，绝不多饮。”

  按照赵灵星的酒量，到第三杯她也该晕过去了。

  楚韫失笑，按照她的心思，让下人去准备了。

  ——

  赵灵星嫌待在屋子里太闷了，拉着他到后花园处，寻了个清凉的亭子。

  她是偷偷出宫来的，不便让外人瞧见了。身边服侍的人，只有卷碧和管家。

  索性都是熟识的，她也不让人服侍了。

  赵灵星喜美食是一回事，她的食量小，用不下多少。习惯性的会点不同的菜肴，而后每样品尝个味道。

  楚韫给她布菜，“别挑事。”

  赵灵星哦了一声，看着碗里不喜的菜肴，撇了撇嘴，“这个不好。”

  “不准讨价还价。”楚韫训她。

  从小赵灵星便是这个毛病，挑食的很。

  赵灵星皱着眉，如临大敌似的用下了他布的菜，而后捂住了碗口，“我自己知晓该用什么，你别帮我了。”

  生怕楚韫再逼她用那些她不喜的。

  楚韫勾起了唇角，“你知晓？”

  “知晓。”赵灵星频频颔首。

  楚韫看着她，点了点他眼前的那盘菜，“那你自己来。”

  是让她自己夹。

  “……”

  “楚韫，你这就过分了。”赵灵星瞪了他一眼。

  “嗯，我过分。”楚韫毫不介意，点了点她的桌案，催促道，“快些。”

  赵灵星粉颊鼓着，气呼呼的。奈何没有法子，又说不过楚韫，只能照着做了。

  等用完一顿膳，她觉得有一半都是给楚韫气饱的。

  赵灵星手碰到眼前的白玉酒杯，刚碰到，楚韫的手便按在她的手腕上。

  她抬眸。

  楚韫沉声，“注意些。”

  赵灵星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我有分寸，又不是真想饮酒。”

  楚韫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那是为何？”

  “因……因着今日氛围合适。”赵灵星随口寻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酒后壮胆，她才能问出来楚韫是不是喜欢她这个问题。

  方才来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她与他的沟通向来便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个问题问不出去了，即便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那两人也会尴尬上一段时日。

  那要是有，更糟糕……

  赵灵星从未想过，楚韫对她的男女之情。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赵灵星摇了摇头，饮尽一杯清酒，唇舌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一路进了喉咙，赵灵星不适应的蹙起了眉。

  “我有话想问。”

  “慢些。”楚韫看她的神色，拧了眉，“问便是。”

  赵灵星实在是，有话说不出。这种如鲠在喉的心情，弄得她十分难受。她又饮了一杯清酒，动作快到楚韫还来不及阻拦。

  她伸手拉住了楚韫的衣袖，将人带到台阶上，她丝毫不介意的直接坐了下来，还拉着楚韫一起。

  赵灵星抬首，动作了一番，刚刚饮下那些酒意都有些涌了上来。

  “这是作何？”楚韫蹙了眉，扶着她，怕她摔了。

  赵灵星合了合眼眸，把那点醉意压了下去，幸好只是有些晕，还不是真醉了，“楚韫，我有话问你。”

  “你问。”

  赵灵星转过身，对上他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愣神了一瞬，似是能沉醉在他的目光里，不想出来。

  她咳了咳，艰难开口。

  “今日轻颜姐姐来同我说了些话。”赵灵星轻声道，“你对我……”

  楚韫眸光逐渐沉了下来，隐约也能察觉到些不对劲的苗头。

  她甚少有如此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

  赵灵星有些懊恼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袖。觉得自己饮的酒，是饮的少了。

  这话没有个三杯，她是说不出的。

  又是沉默了小半晌。

  她不说，楚韫也不催促。

  两人相顾无言。

  赵灵星轻咳了一声红着脸，正式开始话题，“你可记得，何深与我倾诉过情意。”

  楚韫嗤笑了一声，满不在意，“不记得了。”

  他记着这个，是准备随时到丞相府，和何深打一架？

  楚韫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装作无意道，“你若是想嫁给何深，我便会真的，打断你的腿。”

  “不是，谁要嫁给何深了。”赵灵星立刻反驳，她又不是哪里有毛病，她换了一种婉转的说话，“那你总该记得，三皇姐中秋宴那日，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楚韫敛起眼底的那点漫不经意，似乎是能察觉到她想说些什么了。

  那日中秋，赵娅思说了喜他，何深说的喜她。

  她想问，他是不是喜她？

  这小姑娘，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

  楚韫情不自禁，唇边弯起了一道好看的笑，与这无边月色一同，成了一道温柔无边的风景。

  赵灵星有些急了，追问道，“你说话。”

  “不记得了。”楚韫声音里带着笑意。

  “……”

  赵灵星咬了咬牙，她今日这话是问不出去了吧。

  太难了。

  楚韫笑意盛开，尾音都带着些许撩人的意味，“想说什么？”

  “算了算了，没什么。”赵灵星站起了身，她情绪波动大，加上那股逐渐涌上来的酒意，脚下的步伐有些不稳。

  楚韫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腰，以防她摔了。

  “小心些。”他在她耳边嘱咐。

  赵灵星推开他的手，脾气上来了，也是倔的不行，不让楚韫扶着她，“什么都不记得，你还是离我远些。”

  楚韫失笑看着她踉跄的身影，弯了弯眼眸，明着路都走不好了。

  楚韫跟着她，扶着她行，“下回少饮些酒。”

  “我饮酒最起码还能记住事，你不饮酒都记不住。”赵灵星没好气道。

  “你记得住？”楚韫意味深长。

  也不知上回是谁酒后，连着是谁送她回宫都不记得。

  赵灵星一时被问住了，她气的站定了身子，反问道，“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两人简直是半斤和八两，一同长大的，对方一点小事都知晓。

  “是，不比你好。”楚韫安抚着她的脾气。

  赵灵星没走几步，那股眩晕感就上来了。她依靠着墙，揉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楚韫叹气，拿下她的手，替着她方才的动作，手在她的太阳穴边轻轻揉按。

  到底还是要服侍着这个小姑娘。

  “都怪你。”赵灵星道。

  她没抗拒他的动作。

  “怪我。”楚韫慢声答，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可还晕？”

  “晕，也是被你气的。”

  楚韫失笑，今日她对这个话题格外的执着，两人的婚期不过几日。

  有些话，他想寻个好时候说。

  楚韫替她按了一会，赵灵星便推开了他的手，她执拗的又重复了一遍，“都怪你。”

  楚韫眼底的笑意晕开，他扣着她的手腕，将人抵在了墙边，禁/锢着她的动作，压低了声音，“怪我什么？”

  赵灵星未说话，眨着水雾朦胧的眸子，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楚韫手拂过她的面颊，触到她滑腻的肌肤，撩起她耳边青丝，动作温柔而缓慢，涵盖无限的柔意。

  他附身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音色低哑。

  “阿星，究竟想问什么？”

  t222.x000z l： 小七：明天我结婚，你们记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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