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韫的气息落在耳畔, 赵灵星甚至都未反应过来, 手指还放在他那一截锁骨上, 呆呆愣愣的看他，“你，醒了？”

  楚韫勾起了唇角，神情里带着三分慵懒的痞, “未睡。”

  “……”

  赵灵星的耳朵以可见的速度红了，飞快的把自己作乱的手指缩了回来，藏在了衣袖底下，葫疯狂安慰着自己，“方才什么事都无，无事，无事的。”

  楚韫等着她把一连串的话说完, 轻笑了一声，“做了也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我才没有。”赵灵星耳根处的那一串皮肤都泛上了淡淡的粉色, 目光变的躲闪，一想到她在楚韫没睡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浑身都跟要热的烧起来了似的。

  他也真是。

  没睡也不告诉她。

  “阿星。”

  赵灵星双颊绯红，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说就是。”

  楚韫伸手, 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揉了揉，和她的人一般，触感柔软到让人舍不得移开手, “哥哥想娶你回家很久了。”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因着皇权富贵。”

  “只是因着你是阿星。”

  “是我的阿星。”

  他一字一字的轻声言说，想把所有的柔情都融在这微薄的不能在微薄的字里行间。

  楚韫也设想过千百种让她明了心意的场景，在脑海实践，在无人的时候练习，每一次都害怕她的回答是拒绝，怕她不愿受了这份心意。

  等到说出来的时候，又好像没有这么难了。

  只想用着最朴实的语言，最简单不过的话，融了他所有的感情，想直接的告诉她。

  她很好。

  她值得最好的。

  他也想给她最好的。

  楚韫掌心微微濡湿，怀里的小姑娘没有动静了，一切就像是停在了他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秒，不断的延伸，静的有些可怕。

  “不急于一时，我们来日方长。”楚韫拥着她，那患得患失的心情才舒缓了些。

  她不必急于一时回应，向来是他单方面的欢喜，他不要求赵灵星能在一瞬转变过来。

  所以。

  “阿星不必在意，我是阿星的哥哥，也只会是你一人的哥哥。”

  楚韫的一番话在赵灵星的耳边回响，就像是在一瞬燃烧绽放的烟火一般，炸开了五彩缤纷的花火。

  如果说先前她是有七分信他所说，那现在便是有些全然。

  还震惊在他那份心意里。

  “我……”赵灵星周身的温度好像有些冷了下来，紧张的心意不断的翻腾燃烧，她突然想问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这人，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楚韫不带掩饰，直接承认，“嗯，很小。”

  其实他也分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小姑娘的，或许是在她挡在他身前的那一瞬，或许是她哭着让他别死的时候，或许是她什么都不懂，却不顾自己里安慰他的时候。

  她的心思其实很单纯，倔强而温柔。

  对于他而言。

  赵灵星是他活在这世上的唯一一抹亮色，毫无顾忌的闯进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点亮他世界里的色彩。

  见过那纷呈之后，他再也无法融入那灰色的边界。

  想就此沉浸在她的身旁，不离开，就这么死乞白赖的站在她身前。

  守护也好，陪伴也罢。

  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赵灵星沉溺在楚韫的眼神里，好像在他黯色的眼眸里，能感受到他未说出来的那些言外之意。

  有些沉重。

  也让人格外的想珍惜。

  “你好过分。”赵灵星的眼眶不自觉有些红。

  楚韫察觉到她微颤的声线，喉咙有些发干，他见不得这个小姑娘掉一滴眼泪，“别哭。”

  赵灵星吸了吸鼻子，把感伤的情绪压了下去，“明明和你说过，不准骗人，不准骗我，你还老是骗我，还骗我。”

  “说什么是妹妹，哪里来的妹妹……”

  她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楚韫勉强理解了个七八十，但这都不重要，要让这个小姑娘开心些，才是好的。

  “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赵灵星眼眸里的泪落了一滴下来，掉到了脸庞上。

  她有些不耐烦，忍了许久也还是未忍住，气呼呼的抬起了楚韫的手，胡乱的把眼泪蹭在了他的手上。

  楚韫不见恼怒，反倒纵着她的所作所为，轻声哄着她，“别哭了。”

  许是他的语气过于温柔，赵灵星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哭的，说来就来的眼泪，拦都拦不住。

  好像在楚韫面前，她一直都是如此，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倚靠着他，连着那一点的小情绪也懒得隐藏，展现给他的，都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阿星乖，别哭了。”楚韫耐心的擦着赵灵星掉下来的金豆子。

  他稍稍靠近了些，俯低在她的面前，倾身吻在她的额间，融了无边的月色和温柔，轻触在她的额间。

  “小姑娘，我把你娶回家，可不是让你哭的。”

  ——

  赵灵星起的晚，醒来的时候楚韫已不在身侧了。

  她睁开了眸子，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榻，不知是在想写什么，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放在那半边被褥上，上面已然凉了温度。

  有些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像是她一人偷偷做了的梦。

  赵灵星轻轻叹气，把思绪拉了回来，小声嘀咕，“一大清早的就胡思乱想。”

  卷碧听见屋里的动静，带着侍女来服侍赵灵星洗漱，“给公主请安。”

  “免礼。”赵灵星懒散道，她身上的衣襟有些凌乱，露出了半个肩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周围，黑白相撞的画面，惹人遐想。

  赵灵星扶着卷碧的手，勉强从床榻上起来，最后还是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楚韫呢？”

  “回公主的话，侯爷在院里操练，等下便会来。公主可要现在去瞧瞧？”卷碧道。

  赵灵星想到昨夜，飞快的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太大，连着早起的困倦都似一同摇了出去，“不不不，不去。”

  卷碧看出赵灵星躲闪的情绪，笑了笑，“公主不去，侯爷等下也是要过来的。”

  “过来再说。”赵灵星无力道。

  赵灵星装扮用了些时间，加上她有些故意不配合，比以往还长了半个时辰。

  管家来报，说楚韫在正厅等赵灵星用膳。

  赵灵星拖到最后，甚至连着妆容都化好了，拖无可拖，这才去了正厅。

  正厅。

  桌案上摆着一碟又一碟精致的膳食，色香味俱全，顺着风儿的方向吹来，还能闻到那扑鼻的香气，叫人垂涎欲滴。

  赵灵星目光锁在桌案上，移都舍不得移开。

  她能瞧的出来，这是摘星楼师傅的手艺。

  楚韫看着她这小馋猫的模样，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过来。”

  赵灵星终是移开了放在膳食上的目光，抬眸的一瞬，准确无误的对上了楚韫的眸子，她低垂下了头，感觉莫名升腾起了一股燥意，应道，“好。”

  赵灵星用了些小心思，坐的地方离楚韫极远，像是生怕让人瞧不出来她的疏离。

  楚韫手中的折扇点了点身边的位置，微微挑眉，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是要她坐在他身旁。

  赵灵星摆手，“我在这也是相同的。”

  “你确定？”楚韫扬起了语调，半眯的眸子带着些许的玩味看她。

  赵灵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回楚韫倒未多说些什么。

  赵灵星觉得有些不对劲，楚韫向来不会是这么容易罢休的性子。

  等到开始用膳的时候，赵灵星便知楚韫是为了什么了。

  正厅的桌案大，她喜欢的膳食基本是摆在了楚韫的面前，她面前的基本是她不喜的，或是她不乐意用的。

  赵灵星用膳的时候，习惯座位便是在喜欢的膳食面前。

  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赵灵星手上的筷箸一动一动的，恨恨的目光一直往楚韫的身上飘。

  太幼稚了。

  他太幼稚了。

  楚韫面上的笑意掩饰不住，掩唇轻咳了一声，给赵灵星寻着台阶下，“再问一次，要不要过来。”

  “士可杀不可……”赵灵星话还未说完，便收到了楚韫略带威严的目光，她一下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换上了笑容，“我还是过去吧。”

  “嗯，过来。”楚韫温声道，清润的音色里流露出几分温柔来。

  一起来就是闹腾，赵灵星也觉着累了，安安分分的待在楚韫身边，把这一顿早膳用完了。

  休息了一会，赵灵星也来了精神头，眨着潋滟情意的桃花眸，望向楚韫，“我们今日去何处？”

  楚韫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佯装不解，“阿星想去何处？”

  “我？”赵灵星愣了一瞬，小脸的笑意顿时消失，颇为哀怨的瞪着他，“昨日不是说好了，你带我出去玩的吗！”

  “楚韫，你又骗我。”

  “楚韫，你这个坏人。”

  楚韫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蛋，手比脑海里的反应还要更快些，伸手捏上了小姑娘精致的小脸蛋，指尖的触感好到让人不舍的移开。

  楚韫低笑了一声，“不骗你，带你出去。”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