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作者:弗夏      更新:2023-07-27 12:33      字数:4761
  话说, 魏郇甫一离开颍川,想到自己出征前,自己小娇妻一脸的不情愿,舍不得,当即归心似箭。

  一想到临行那夜,刘莘娇娇糯糯的使小性子, 在床塌上妩媚软糯缠着自己的丰润身子,魏郇就觉得一刻钟都等不了,恨不得能插翅飞回雍州。

  这般紧赶慢赶,竟只两日便回到京兆郡。

  这时的魏府西院,宁静温馨。

  前两日茹媪给刘莘送了一只小京巴,是原房主养的一对京巴犬刚下的小崽儿,将将满月会吃食, 白白糯糯的,茹媪记得刘莘小时候最是喜欢猫啊犬啊这些小动物, 想着魏侯长年在外征战,刘莘在魏府又不得魏老夫人心, 在魏府里实是憋屈, 便挑了只最白糯的送来了给刘莘。

  茹媪不愧是看着刘莘长大的, 这一送还真就送到了刘莘心坎上了。

  身居内宅, 百般聊赖的, 蓦然多了只小东西,可算是找着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了。

  刘莘这一整日,不是莳花就是弄狗, 一时忙得还真就将魏郇抛至脑后。

  刘莘盘算着自己估计和魏郇是和离不了的了,这西院怕是会一直住下去,便开始倒腾起院子。

  这日,夏日清晨微醺,还不算太热,刘莘撅着个臀,手拿着把小铲就在院子种起花来。

  不知何时西院蓦然阒静下来,刚刚还唧唧喳喳在讨论着花草该如何种,在种哪的众婢仆遽然一下都歇了口,刘莘蹊跷抬首一看,院里空空,不知何时都没了身影,下一瞬自己就被一双大掌给抱了起来,落入一具熟悉的怀抱里,刘莘看也不看回手就搂住这位强抱住自己的“登徒子”,噥噥娇嗔:“你不是去救你心上人去了吗?怎的这般快就回来了?”

  “登徒子”闻言,狠狠咬了一口刘莘因劳作日晒,略显粉红的脸颊,故作狠戾问:“嗯?卿卿再说一遍,谁是我心上人?”

  “我哪晓得你的,我又不是你肚里蛔虫。”

  “嗯?你不晓得么?那为夫让你知晓知晓……”伴着语落,细细密密的吻就压了下来,轻轻啃在刘莘脸颊玉颈上。

  伴着稠密的亲吻而来的是一股子摆了几夜的馊饭味儿,刘莘嫌弃的一把推开在自己脸上胡乱瞎啃的俊颜,无比嫌弃地说:“一股子陈宿馊饭味儿,还不快洗洗去。”

  “洁癖!”魏郇又狠狠啃一口,方才放开她,“我为了早日回来见你,日夜兼程,哪里有甚沐浴时间。”

  “借口,脏就是脏,臭就是臭。”刘莘站稳身型,仰首望向魏郇,下一瞬噗嗤就笑了出来。

  方才自己推开他的时候,满手的泥土混合着的他脸上的汗渍在魏郇脸上涂了个花旦。反正已经花了,索性花个彻底,刘莘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小手在魏郇脸上蹭了又蹭,咯咯直笑。

  魏郇睨了眼她那双沾满泥巴的嫩白小手,瞬时明白过来,使坏的将自己脸颊凑上去磨蹭她的小脸,刘莘咯咯笑着伸手拒绝:“不要,你脏,你臭。”

  “那便伺候我沐浴。”魏郇抱着刘莘大跨步便往浴房里走去。

  ……光天化日下宣淫……魏郇真是愈来愈放纵了。

  魏郇与刘莘厮缠了一日,翌日一早便去了衙署。

  杂事一直繁杂冗多。

  隋佞杀害傀儡王子,篡位称帝已半年,朝内根基未稳便已蠢蠢欲动,集结军马欲跨过平原,西征伐魏,只是苦于政权未稳,是以暂缓西征。

  于此,魏郇乐于见成,自是不会主动去挑衅。自己此时并不欲与他兵戎相见。这一年来,自己经历了于交州尚泰祥的几场恶战,虽未伤及根本,却也需整装待缓。大战之下,粮草辎重重中之重。即将秋收,观年头应是丰收季,来年粮草有保障。

  数日前,魏郇刚任命冯夔为虎贲大将,带领三万余人,顺江而去卬里挖矿,冶炼制兵器,一时还未见成果。

  与众幕僚商议后,决定秋守春猎,是以万全应万变。

  再者,刘莘坠江一事,魏郇还未给她报仇。

  据刘莘述说,她是听到有人嚼舌根才知晓自己阿弟与自己夫君对峙一事,但刘莘没看到是何人嚼的舌根,一时半会查证困难。

  魏郇知晓周灵又回到了魏府,魏郇不喜,欲将她再度撵走,可是自己祖母恳请自己,说周灵已自食其果,改过自新了,且她在魏府干的也是最脏最累的活儿,就别在难为她了。

  魏郇至孝,从了祖母,暂且同意留下她。同时也命人暗地看住她,她若有何动态立即上报魏郇。

  有人故意在刘莘跟前嚼舌根这件事,魏郇第一直觉就是周灵做的,只是暂无证据,留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等候着她再度犯错是最简单之举。

  是以,魏郇暂时同意了留下周灵。

  至于匈奴恪能,魏郇已联合现在的匈奴王——稽鬻,在广泛遍野搜寻他。他就似那燎原的野火般,魏郇再也容不得他一星一点生存在世。

  话说回魏府东院,自那日于中院祠堂魏郇公然护卫刘莘起,魏老夫人刹那间徒然失去了斗志,周幼没了,周灵又是个扶不上墙的。

  看着自己孙子与刘氏女一天天情感递增,你侬我侬,魏老夫人遽然觉得生活失了盼头,就连找西院的茬都失了兴致。在东院里设了一隅小佛堂,天天吃斋念佛,焚香祷告,竟是过起了虔心修行生活。

  这一日,一封陌生来信撕破了魏老夫人的虚幻的平静。

  这是一封来自颍川齐家女君的信,信上对魏老夫人及魏侯大肆感谢了一番后,含蓄提起想来雍州拜访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也是个过来人,这齐家女君与自己从未谋面,谈何“想”拜访自己,怕也只是想借自己名义接近自己孙子而已。

  于此,魏老夫人是乐见其成的,当即回信给齐瑄,邀请她前往雍州游玩一番。

  齐瑄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到魏老夫人回信后,当日便退下身上替兄长戴的孝,焕然一新出发前往雍州。

  齐瑄到达雍州的时候,已是大暑,列阳似火,齐瑄顶着烈阳,行路几日,早已疲惫不堪。齐瑄知晓自己形容过于狼狈,并未直接去魏府拜访,而是先找了家驿站,自己休整了一日,翌日清晨,晨光和煦,将自己收拾整理了一番才施施然带着礼物前往魏府。

  齐瑄虽有些刁蛮,但毕竟是在乔木世家长大的,人情礼数上自是做得周全礼到。

  齐瑄上府这日,恰逢魏郇沐休日,魏郇未去衙署,为讨刘莘欢心,正琢磨着在院子里那颗参天大榕树下支一架秋千给刘莘闲时打趣儿。此刻正亲自动手给秋千架上漆,红艳艳的赫赤色,一如刘莘那般昳丽。

  刘莘在旁坐在一张藤摇椅上,颇有兴致的边捻着果铺轻啃,边明眸璀璨的笑看着魏郇忙活,怀里还躺了只小京巴,时不时刘莘轻抚过小狗儿,小狗儿舒服的发出“呜呜”满足的嘤咛声。

  魏郇边忙活,边和刘莘唠嗑:“你这般慈爱,怀里总揣个犬,不若赶紧生个小娃娃,给你日日抱着。”

  刘莘将手里果核一扔,轻嗤一声:“想的美,据说生娃可痛了,要生你生。”

  魏郇闻言剑眉一挑,将手里漆刷也一扔,凑了过来,嗓音低沉的在刘莘颊边耳语:“要我能生,我一定不劳烦夫人。这事儿不是指望不上我吗?我又不打算有别的妇人,所以生娃这事只有劳累夫人了。”

  语落,亲昵讨好地用鼻尖蹭了蹭刘莘:“爷这都廿有三了,换了别个儿,孩儿都满地跑了,夫人何时满足了爷这个愿望吧!爷要求不高,一儿一女足矣。”

  魏郇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刘莘敏感的耳边,刘莘怕痒痒的躲了躲,嗤笑道:“天热,你想要孩儿就离我远些。别烦我!”

  魏郇更是靠近蹭了蹭,语气里满满暗示:“我离夫人远了,还怎造小娃娃?”

  “流氓!臭不要脸!”刘莘轻推他一把,不但没把人推走,这不要脸的臭流氓居然把她怀里的小京巴给提溜了下地,自己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

  “起开,你压死我了。”刘莘嬉笑。

  “不起,搭了一早上秋千,我累了,我要温香软玉抱满怀歇歇。”

  西院婢仆们也早都“见多、听多了”如此香艳甜蜜场面,虽还会羞赧,但总算是没人躲开了。

  一时间俩人嘻哈成一片,西院上下其乐也融融。

  此时,门房来禀,说颍川齐家女君受魏老夫人邀请,不远千里到京兆郡来拜访魏老夫人,此刻正在中堂候着。

  魏郇闻报,情绪微滞,蹙了蹙眉,自己祖母与齐瑄本该是井河两不相干的人,怎的遽然有了联系。

  再想想自己离开颍川前,齐震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魏郇心下有了个大概,自己怕是被人给讹上了?!

  齐瑄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魏郇感激她,模糊的印象里,九年前,她是一名聪慧识礼的大家女君,似这般上赶着主动跑到陌生郎君家拜访,虽是打着拜访长辈的名头,终归是有多不妥,不该是名门望族士女所能做出之事。

  况且,自己的小娇妻似对她颇有“嫌隙”,三番五次诬陷自己想要“娶”她,自己本就百口莫辩,这一下可好,这位“罪魁祸首”还真就上赶着大老远跑自己家来了。

  遽然间,魏郇愈发觉得自己的小娇妻是否真有预知之能,不然一向不妒不燥的她就是对齐瑄有着莫名的敌意。

  魏郇心里纠结了一番,小心翼翼觑向刘莘,果真见刘莘的神色沉重下来。

  此刻刘莘心下真的轻松不起来,很是担忧历史的轮轴并未因自己的到来而改变。经过这些与魏郇你侬我侬、鹣鲽情深的日子,她自是不担心魏郇真会蓦然变心休了自己,但是自己真的能保证魏郇日后登顶至高权力的时候,自己还能保证是魏郇宫阙里的唯一吗?她不是对魏郇没有信心,是对这个社会环境没有信心。纵观历史,没有一位帝王是独尊一人的,就算帝王想,文官史吏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湮死这“惑国妖后”。

  且还有魏老夫人横在她夫妇二人中间,魏老夫人精神翟烁,身强体健,乃长寿之相。这些日子虽未刻意为难过自己,却也仍旧是排斥自己的。她绝不会允许魏郇后宅深宫只有自己一人,现下魏老夫人将齐瑄邀请来魏府,目的不言而喻。

  这般一想,刘莘心下委屈得不行,情绪一时上头压都压不住,红唇微泯,不自觉间湿红了双眼,泫然欲泣。

  魏郇虽不能完全知晓刘莘在担心甚,却也能猜到一二。自己祖母这般给自己、给刘莘找麻烦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魏郇心疼怜爱的将刘莘揽入怀里,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温言絮语安慰道:“莫难过,你若不喜她,我们便不去见她,让她陪祖母两日,我便送她回颍川。我亦不会去见她。”

  刘莘吸了吸鼻子,摇了摇首,努力抑制下苦涩的情绪,直起身:“走吧!有贵客远道而来,侯爷和侯夫人怎能避而不见,太不知礼数了。”

  魏郇见她这般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心一阵阵揪疼。

  “我是认真的,我不乐意见你不开心。

  我所欠她的恩情,我这般两次兴师动众相救齐家,再大恩情,也算讫清了。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先而算知的,此番我前去颍川相救齐家,齐家真有打算将齐瑄许配给我之意,我拒绝了。我现下告知你,也是怕日后万一再有人跑你跟前来嚼舌根,你我生了嫌隙。我可向苍天发誓,我当真无一丝再娶之意,别说颍川齐女,就是九天玄女我也不稀罕,若我违背誓言,我将死于乱箭之下。”

  刘莘本来就难过,再听他这般口无遮拦的发誓,更是心下紊乱一团,执荑急急堵住他的叨叨发誓的嘴,呸呸呸往边上虚吐三声,道:“多大个人了,没得别瞎说,听得怪瘆人的。”

  “那你别难过了,相信我。”

  “嗯,走吧!我们去见见齐家女君。”刘莘站立起身拉了魏郇一把,魏郇顺势站起来,捏了捏她鼻尖,“我去换身会客的深衣。”

  方才为方便给刘莘造秋千架,魏郇只随意穿了身单衣单裤,这般不宜见外人。

  嗯,刘莘允下,牵着他入了内室,“我替夫君更衣。”

  “夫人甚是贤惠,奉渊甚是有福。”魏郇现下甜言蜜语可是信口拈来。

  “哼,花言巧语,你要是被其他狐媚子勾跑了,看我如何整治你!”刘莘娇嗔。

  “不敢,我惧内,夫人一人足矣。”魏郇卖乖。

  刘莘闻言,乜了他一眼,虽知他是胡扯讨巧,却也忍不住笑开怀,眉眼松散开来。

  见她愁容渐散,魏郇方才安下心来,他最是见不得她委屈了。妻奴是也,那句“我惧内”乃实话,并非敷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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