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作者:弗夏      更新:2023-07-27 12:34      字数:4013
  刘莘其实很早就想去和顺乡看看自己的宅子, 碍于找不着契机一直未能成行,现下恰好魏郇不在家,自己又不喜齐瑄整日在自己跟前晃荡,便欲借出府看望菊娘的契机,顺道去一趟和顺乡。

  魏府里毕竟还是魏老夫人当家,刘莘做了决定后, 当即便去了东院请示魏老夫人,不出意料,魏老夫人仍旧不让她进东院,至于她想做甚,爱去哪,魏老夫人也不稀罕管她,恨不得她永不回府更好。

  既然魏老夫人不予理会, 刘莘便自作主张默认魏老夫人这是同意了,用了朝食便自行出了府。

  魏青与菊娘的家宅安在了北街, 北街地处闹市处,左邻右里多为商贾之家, 宅子虽不精致大气, 却也也宽敞便利, 离衙署也近些。

  刘莘乘坐着魏郇先前送她的乌木翟车, 车后跟着长长一串贺礼, 一路“招摇”到菊娘家。

  菊娘早已得信,端庄侯在自家门口,因孕期反应强烈, 菊娘整个人脸色略憔悴,却仍旧喜气洋洋,笑容满面。

  一见刘莘的翟车驶过来,欣喜地快步迎了上去,轻声欢呼:“夫人。”

  刘莘撩开车帘子,轻盈地跳下车,虚虚将手搭在菊娘伸出的手上,眉开眼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这才刚入门月余便有了身孕。最近你好生在府里养着,那些个操心事都让魏青去做,你别跟着掺合,安心养胎。”

  言罢,在左邻右舍妇人们八卦的眼神下,牵着菊娘的手便进了门。

  菊娘将刘莘引入正堂主座入座,接过小婢女呈上的茶盏,放到刘莘跟前:“这雨前龙井还是婢子出嫁夫人送的,婢子现在又端出来招待夫人,夫人可别嫌弃婢子才是。”

  刘莘笑着一手拉过菊娘的手,一手伸手轻轻抚上菊娘尚未显怀的肚子,喃喃自嘲:“还是你有福,我这肚子可是个不争气的,都这么些日子了也不见动静。”

  菊娘见闻夫人神色虽如常,语气里却透着些羡羨,略显局促安慰道:“夫人别这么说,夫人才是福大运旺的。夫人只是因小日子总不准,才晚了婢子些,好生调理调理总是会有的。婢子在前生也好,生养一个娃攒些经验,等夫人生小男君小女君的时候,婢子便再回君侯府里给夫人照顾小男君小女君。”

  “你别介意我说的,我只是随意感慨一下。你千万别膈应了自个儿,你有孕我可比谁都高兴。”顿了顿,刘莘执手捂住唇轻笑一声,“……到也不是,想那魏青定是要比我高兴的。”

  刘莘陪着菊娘说了会儿子话,因挂念着菊娘孕反强烈,精神不好,便起身告行。

  “夫人这般便回府了吗?”菊娘将刘莘送至府外问道。

  “非也,我难得出府一趟,且魏候也不在家,我准备去往和顺一趟。”

  菊娘闻言颔首:“是该去看看。只是这一路过去得一整天,防着这路上出意外,婢子让魏青送夫人前去。”

  刘莘本想拒绝,菊娘看出刘莘之意,“夫人莫要坚持,万事小心为上,婢子去唤魏青回来送夫人。”

  自刘莘出了半路遇匪,坠江一事,菊娘可谓一朝被蛇,十年怕草绳。坚持拉住刘莘,派人去衙署将魏青叫回来。

  刘莘思忖了一下,让魏青送她去和顺乡也正好,反正她在外私设宅子这事她也不准备再瞒着魏郇了,透过魏青让魏郇知晓也好。遂应了菊娘,等着魏青回来送她前去。

  魏青在衙署接到自家家仆信报,紧忙放下手中事物赶回家。

  魏青与魏夫人见了礼后,听闻魏夫人要去天水郡和顺乡,当即纳闷不解,夫人去和顺乡那般偏僻之地做甚?魏青虽纳闷,却也未多问。

  还是刘莘瞅着他满脸的疑惑,开诚布公道:“我先前在和顺乡买了幢宅子,我还没去看过,现下正巧魏侯不在家,我便去看看。”

  魏青虽仍旧不解夫人为何不在京兆郡附近购宅子,而要跑那么远,还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为人臣,听命于君,他倒也未多问,当即带领了十余名精卫护送刘莘一路西行向和顺乡而去。

  魏青将刘莘送至和顺乡的时候,已是翌日傍晚。

  金黄的夕阳与黛赭的晚霞,映红满天。勤劳淳朴的和顺乡乡民们卸下肩头的犁耙,踏着万缕霞光,徐徐往家走去。

  旖丽的山水,宁静的山乡,质朴的乡民。

  刘莘只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因孙氏医馆已在和顺乡名声大噪,加上孙遥和茹媪乐于助人,为人和善,是以深受乡民爱戴。刘莘一行人到了和顺乡随意在路边问了一名乡民,如何前往孙大夫家,乡民便热情的将刘莘引了过去。

  望着眼前红漆青瓦的大宅门,刘莘心下深慰,这也算是自己的家。

  乡民上前叩响门上铜环,不一刻便有家仆来开门,问何事?

  乡民回身指了指刘莘一行人道:“有客来访孙大夫。”

  家仆瞅了眼魏青一行人,衣着虽不甚华丽,但整洁大气,统一着装,且人人均是驭高头骏马而来,一看就非普通黎庶。这些人护卫着一架马车,马车华盖玉顶,内里坐的定非富即贵。

  家仆是个聪明人,想起自家老爷夫人说过,他们只是管家,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这或许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这般一想,家仆立马恭敬夤缘上去,问道:“贵人可是我家正头主子?恕小的眼拙,未曾有幸拜见过主子,识不得主子,也不敢随意往家里带,请贵人稍等片刻,我去回禀孙大夫。”

  说罢,躬身退着入了门,一溜烟跑了进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只见家仆引着孙遥,茹媪出了门,孙遥、茹媪一见门口一排魏府精卫,当即对着马车躬身屈膝行礼,“恭迎夫人。”

  家仆见状,也赶忙躬身行礼。

  刘莘坐在马车上见到孙遥和茹媪出来,当即心喜的跳下了马车,扫巡了一圈这幢大宅子,青砖绿瓦,粉墙薄黛,透过围墙,隐约可见几株垂杨柳树顶在傍晚微风中徐徐飘荡,刘莘对这院子甚是满意。

  “孙大夫,茹媪,你们一切可安好?我欲在这宅子里小住两日,因来程匆忙,也未提前知会声你们。”刘莘言语轻松欢快道。

  “我们一切安好。这是夫人的宅子,夫人自是随时可来,不必通传。”孙遥直起身,亦爽快干脆应道。

  茹媪一脸激动,紧忙走到刘莘身边需拖着刘莘的手臂道:“一路跋涉,夫人定疲乏,赶紧的,到屋里歇歇去。”

  言罢,将刘莘一行人引了进宅子。

  这间乡野宅子比刘莘预计的要大,穿过照壁后是一方两进门大院,院子甬道旁流水潺潺,垂柳殷殷,两旁廊庑蜿蜒延伸开,各通一座垂花拱门,拱门里头个又是个院子。

  孙遥、茹媪将刘莘引入中堂坐于首位,又传了家里所有佣人前来拜谒。

  宅子比起魏府不大,佣人不多,厨娘一名,护院两名,洒扫打杂婢仆两名。

  方才开门的家仆便是护院之一。

  众下人拜谒完后,刘莘指使随行精卫端上一方锦盒,交与茹媪。

  刘莘吩咐:“茹媪,初次见面,你把这些赏赉分给大家一下。”

  茹媪颔首领命,接过锦盒,打开,内里有几包荷包,茹媪掂量了一下,都是散银,份量还不小,挨个发给了家厮,边发边提点:“这是咱主子仁慈,给大家伙儿的见面礼。大家伙儿往后可得认好了,这才是咱门宅子真正的主子,魏夫人。”

  众家厮得了赏,掂量了一下,怕自己三五年工钱都不止,一个个都笑开颜,表忠诚。

  茹媪遣了人下去准备馈食,收整厢房。

  用完晚食后,茹媪将刘莘带至宅子东面采光通风最好的院子入住。这是这座宅子的主院,孙遥、茹媪一直住的是侧院,主院一直都日日细心洒扫,备着给刘莘下榻,哪怕刘莘一年也来不来一次。

  主院茹媪曾在征询了刘莘的意见后,命名为兴和院。

  兴和院不大的庭院里茹媪依照刘莘的喜好移植了一颗已有十好几年年岁的玉兰花树,约莫三人高,现下夏日草长莺飞,粉白略带紫红的的玉兰花开得正是绚烂的时候,偶有几片半个手掌大的玉兰花瓣飘飘扬扬落下来树脚,茹媪也没让佣人打扫,就由着花瓣铺了一树根,粉粉白白的煞是好看。

  院子余下空余的地方,茹媪命人挖了汪小池子,养了几尾或赤或金的锦鲤,种了几株睡莲,正白白嫩嫩的在金黄夕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光,颇有股子佛光普照的意味。

  池子边竖立着几块奇石充作假山,假山上溪水潺潺,小瀑布奔奔流向池子。

  刘莘对茹媪的这番改建颇是赞赏,由衷说道:“茹媪不愧是王家宫廷出来的,品鉴力自是不错的。”

  茹媪见刘莘满意,也颇是欢心,“夫人谬赞,承蒙夫人不弃,夫人得空了就多回来小住几日。”

  许是奔波得有些久了,今日刘莘觉得疲乏得很,便侧身对茹媪说:“茹媪,我有些乏了,给我备些水,我想沐浴一下先歇了。”

  茹媪瞅着刘莘脸色也不大好,有些担忧地问:“夫人莫不是有何不适?要不让孙遥来看看?开副安神药服了好睡得香甜些?”

  刘莘穿书过来,适应力极强,唯一难以适应的便是这古代黑乎乎又苦里吧唧的药汁,一喝还得喝一碗,刘莘想想就乍舌,紧忙拒绝:“哎,别,我有那喝药的功夫,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茹媪你就别折腾我了。”

  茹媪闻言欣笑出声:“夫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喝药。”

  “哎,你知晓便好。”刘莘言语轻快,只要不让她喝药,怎样都好。

  茹媪宠溺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自家公主还是这般可爱顽皮,想着也无甚大碍,因只是累着了,便也没再强迫刘莘让孙遥给她把脉看诊。退了下去,拢着两名小婢仆,麻利得给刘莘注满了热汤,让刘莘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侍候着刘莘歇下。

  翌日,因衙署还有事,魏青先行告离,留下了十余名精卫护卫刘莘的安危,再三叮嘱精卫定要护好夫人安危。

  刘莘见魏青絮絮叨叨个不停,好笑的“撵人”:“魏裨将,你何时变得这般唠叨了,赶紧的回吧,菊娘和孩儿还在在家等你呢!”

  魏青闻言,停止对精卫喋喋不休地唠叨,回身向刘莘深深一揖道:“夫人请多留心安危。夫人要回京兆郡的时候切莫自己归来,提前派人知会属下,属下来接夫人。”

  雍州境内的安全问题,魏青还是安得下心的,之所以提点精卫,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我知晓,趁日头不辣,你快上路吧。”

  “夫人多保重!”

  刘莘颔了颔首,魏青便大步疾驰离了去。

  刘莘在和顺乡这几日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岁月静好。一晃眼小半月已过。

  作者有话要说: 魏郇拔出四十米大刀威胁:“无良作者菌你怕是皮子痒痒了,今日还是没我戏份就算了,居然还让我媳妇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