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蒂斯的真名怕不是叫无情吧？！

  希望两位下属的那位置还好。

  身为已经成年过的男人, 莫余倒是对这方面有所了解。

  大学时宿舍有个哥们, 睡的是上铺, 爱好是看片。另一位爱做恶作剧的大兄弟，就在这哥们激动得不行的时候, 偷偷把手机贴在哥们边，外放了鬼嚎的声音。

  那晚宿舍特别热闹。

  看片的哥们哭喊着, 让大兄弟给他万一以后不行了的医药费。

  后来，果然就去医院了。

  没错，看片哥们那时的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和现在被提留起来的两位魔族，一模一样。

  莫余本来想看看下属到底怎么样了，视线刚往下面瞟，亚蒂斯却松了手。

  哗啦两声巨响，卡尔哀嚎着说：“伊力伊力，快来给我看看, 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行了？我还没有经历过，可不能……”

  “陛下，不听。”

  话听到一半，忽然听不太清。

  莫余眨巴两下眼睛，看着随意画出结界的银发魔族。

  这名银发魔族正站得很近，眼眸看着他，认真的补充了句：“小孩子, 不能听。”

  “我不是小孩子了。”莫余昂首挺胸, 悄悄踮起脚, 抬手比划，“你看，我刚好在你胸口。我、长、大、了！以后，记清楚！”

  亚蒂斯灰眸略暗。

  是的，他的陛下，突然长大了。

  黑发少年的纤细的手比划间，有滑过他的胸口。那副因为在生气而特别严肃，急得不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心发软。

  “嗯。”亚蒂斯说着，心里软软的那一块忽然抽痛了一下，“陛下长大了。”

  人类的寿命太短了。

  成年之后仅有七八十年的时间。

  他的陛下……会像幻境里那样吗？

  莫余注意到了亚蒂斯的表情。

  灰眸黯淡的银发魔族，好像正为什么而难过。

  “诶，我是觉得。”相信亚蒂斯会很诚实，莫余问道，“我长大了不好吗？你们怎么都表现得这么奇怪？”

  亚蒂斯没有说话，悄悄撤下结界。

  他从不撒谎，却可以在不想回答的时候，选择保持沉默。

  莫余正要追问一下不发一言的下属，旁边传来了艾西利的声音：“陛下，今天的晚餐已经在准备了。在用晚餐之前，您需要艾西利为您做按摩服务么？”

  “嗯。”莫余瞅了亚蒂斯一眼，回头回复艾西利，“艾西利，你要不要也先泡泡温泉？”

  “谢陛□□贴，不过不用了呢。”艾西利的唇边挂着弧度刚好的柔和微笑，“让您的身体放松，才是对艾西利来说最重要的事。”

  下属都这么说了，莫余也没推辞。走出温泉，艾西利适时的送上了宽大的浴巾。

  莫余披在身上，多看了艾西利好几眼，才在地板上的柔软垫子上趴好。

  夜明明说艾西利哭过啊？但从艾西利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迹。这家伙，隐藏情绪的能力也太强了。

  到底为什么会哭？

  难道是觉得缝衣服太累了？

  也是，听说做刺绣就很伤眼睛，缝制衣服大概也是一样的，毕竟艾西利都是纯手工制作。

  “艾西利，如果做衣服很辛苦的话，不用给我做那么多。日常三套，重要的日子一套，就够穿了。”说话间，感觉到艾西利轻敲背部的动作慢了下来，莫余补充道，“我让夜去找你，他告诉我你哭了，是不是最近管理城堡太累？”

  在他卧室的衣柜里，上上下下挂满了各种风格的衣服，全是艾西利一件件放进去的。

  “啊，陛下……”艾西利说着，眉眼间的哀伤悄然散发开来，语气却半分不显，“能得到您的关心，艾西利再辛苦也值得。”

  他并没有直接肯定莫余的猜测，也没有否认。

  模棱两可的话让莫余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于是强调了一遍：“既然知道我会关心你，这次就不用做那么多衣服了。嗯，之前的衣服也不能浪费，我想送给城堡里的小孩子们，可以吗？”

  艾西利按摩的动作再次停下。

  “随您高兴，陛下。”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回答，而且还是那种低落的回答声，莫余开始觉得把艾西利辛苦做的衣服送给别人不太好。

  浪费下属的心意是不对的，即使已经用不到了。

  莫余斟酌了片刻，回头笑着说：“对了，也不用全送出去。我想留下几件我特别喜欢的，如果有可能，给我的孩子穿也不错。艾西利你真的很厉害，每件衣服都做得那么好。

  陛下的孩子？

  艾西利眉头微皱，将莫余说的其他话自动忽视掉，思考起最近在各种有关人咧的书籍上看到的资料。

  人类的寿命太短，所以会早早定下婚约，成年之后又会很快生下下一代，完成生命的延续。

  “是，陛下。如果您有看中的魔族女孩，请务必告诉我，我会提前准备，绝对让您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心底虽然不乐意莫余这么早就有伴侣，但艾西利还是开口了。作为魔王最忠诚的左膀右臂，为魔王挑选合适的女孩放到后宫里，也是该做的事。

  毕竟，那栋伊藤武王下令建造的，属于魔王妃子们的城堡，还空着。

  没有想到艾西利会联想到这一块儿，莫余赶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说一说，未来发生什么还不一定。”

  “嗯？那陛下对您对未来的伴侣有什么要求？”艾西利尽职尽责的提问。

  莫余被问愣了。

  未来的伴侣，有什么要求？

  把手放在下巴下面搁着，莫余想了又想，依然一点儿关键词也没想出来，倒是联想起以前似乎也被人问过这样类似的问题。

  还真巧，就是那位看毛片被吓到的哥们。

  “莫余，你今天是不是又残忍无情的拒绝了一妹子的告白啊？我靠，可以啊你，小学妹不喜欢，大长腿学姐也不喜欢，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也是想了好半天，还没来得及回答说没想好，就听到那哥们一脸纠结的说：“我昨儿其实听了点关于你的不好的传闻啊，说出来你别生气。”

  “我发小也在这学校，有个女朋友。他女朋友吧，就是那个啥，脑子装着些怪思想的，以前经常给我们几个兄弟配对。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腐女的……”

  “你跟你们系那个陆子辰不是关系还不错，经常一起去图书馆网吧？她就问我们说，陆子辰是不是追到你了，你们俩是不是在处对象。这女人吧，一天天也不知道想些啥乱七八糟的。男人跟男人那就是兄弟，就像咱俩，你说是吧？”

  “就算那陆子辰性向不是很正常，我也绝对相信你，你肯定不喜欢他。”

  虽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偏到这方面来，但莫余记得自己还是认真的回复了一句：“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确实不喜欢陆子辰。”

  陆子辰专业成绩好，又是一个系的，听其他选修课时总是能碰巧坐在一块儿，所以才跟他熟悉上。

  结果就在别人眼里成了一对儿。

  和那哥们聊过一回以后，莫余还特别去搜了一下那时候他并不了解的词汇。

  杂七杂八的信息了解很多以后，莫余倒是觉得，性向这方面，还是要看个人感觉。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两个人能相知相伴过一生。

  “没什么硬性要求。”莫余闭着眼睛，边享受艾西利的按摩边回复，“能够互相喜欢，愿意这一生都只有对方一个伴侣，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完话没听到艾西利回复，他动了动脚，要求道：“艾西利，也帮我按一下脚心，走多了路，有点酸痛。”

  “谨遵您的吩咐，陛下。”

  “对了，一下手就用力一点，不然会痒，我脚底很怕痒。”

  “原来是这样。”艾西利微笑着看着对于他来说，依然称得上小巧的一双脚掌，“陛下，我要按了，您忍着点。”

  “嗯……嘶……”

  “抱歉，陛下，是我弄疼了您吗？”

  “没有没有，这力度很合适。”莫余窝了窝脚心，“再来再来，很舒服。”

  说出来的任何事情，艾西利都会完成得很完美。

  脚底的不适感在逐渐消退，莫余发着呆，思绪又接上了刚才的回忆。

  陆子辰后来告白了，在远程他电脑的时候，传了个代码过来。

  什么“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让我心动”“你眼里有万千星辰，可不可以也有我”之类的话，在桌面上一条条弹出来。

  莫余记得，当时他波澜不惊的点完消息，顺手还了个代码过去。

  “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隔着教室的几个电脑座位，陆子辰当时的表情有几分诧异。

  后来陆子辰说：“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友好的回复我，都做好了如果被你骂变态就撒谎说是准备给女孩子告白用的，只是想试一试效果才传过去，或者传错了之类的。你果然很值得被喜欢，只是我不够幸运。”

  “叽叽咕咕咕，叽叽咕咕。”刚给这段回忆画了个句点，耳边就传来了夜小声嘀咕的声音。

  莫余侧头看向温泉，果然看到三位魔将都在离他最近的位置。

  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谈话，有必要都刻意靠近过来听吗？还有，卡尔，你半边身子都趴在温泉外面，算哪门子泡温泉？

  趴在地面上的卡尔，注意到莫余的视线，赶忙眨眨眼睛，翻了个身躺着，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