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报是真是假？

  人鱼冢, 人鱼女王。

  两个词汇, 让莫余联想到安泊尔的身份。在安泊尔帮助魔族养鱼之前, 他的确有说过, 如果可能会帮安泊尔报仇之类的话。

  现在既然知道了光明圣剑的消息，地点也正好和安泊尔的经历挂钩, 去一趟人鱼王国, 很有必要。

  可是，人鱼王国在大海里面, 魔族根本没有办法在海里生存。

  莫余皱着眉头接着阅读信件。

  [不要急着皱眉，亲爱的小少爷, 让陆地上的种族在人鱼王国里生存的办法，我刚好知道。所以, 我拜托爱丽丝小姐给您送去了礼物, 含在嘴里，就能在海里自由生存。]

  莫余看向送信的亡灵族。

  刚才一直没有注意, 这时候仔细看才发现，亡灵族的肋骨里，藏着个花纹精巧的小盒子。

  莫余伸手把盒子拿出来, 捏开暗扣。

  红底的柔软底座上，卡着四颗莹润的浅蓝色珍珠。阳光下，珍珠的颜色如同大海的波纹, 层层变化。

  莫余伸手, 触碰一颗珍珠。

  [人鱼珠, 拥有海之力, 吃下去能让陆地种族变成人鱼族，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人鱼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做成珍珠奶茶。]

  [珠子，蓝色的。]

  重说三的提示，没什么异常。

  莫余又把目光放在信件上。

  [最后，祝您在人鱼王国玩得开心，如果您能给我回信，我会很高兴的。]

  看到这么一句话，莫余嫌弃不已，强忍着烧毁信纸的冲动，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盒子连同信纸一起收入包裹。

  奥兰多根本不在意暴露他真身所在，也就是说，他的弱点并不是原本的身体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在计划什么？背叛魔族投靠神殿，现在又像在和神殿作对。

  哪怕奥兰多真的是为了魔族，也不能抹杀他害死卡尔的罪责。

  定下心神，莫余重新回到魔族，召开会议。

  信纸在几位魔将和安泊尔手里转了一圈，莫余敲击椅背，直接开口：“我打算去一趟人鱼王国。”

  听见莫余这么说，安泊尔那张清纯的美丽脸庞上显露出了偏执和疯狂，他握紧拳，直到手心渗血：“陛下，信上说的，能让陆地种族在海里生活的礼物，是什么”

  莫余示意艾西利上前来拿取盒子。

  看见盒子里物品的瞬间，安泊尔瞳孔紧缩，呼吸都加重了。

  “该死的贝拉！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说着，安泊尔住脑袋，喃喃自语，“居然把人鱼珠都可以拿出来做交易？！母亲，父亲……”

  持续不断呢喃着什么的安泊尔，抓着头发，蜷缩起来，眼神涣散。

  眼见安泊尔一副打击过度的样子，莫余抿紧唇，冷声说：“安泊尔，清醒一点！我们正在讨论去人鱼王国的事情，你这样的状态，怎么可以？！”

  来自于莫余的斥责声，让安泊尔怔愣了半晌。他慢慢站起来，皱眉咬唇说道：“我很抱歉，陛下。”

  “安泊尔，说说看，盒子里的珠子，到底是什么？”

  “是……”安泊尔的双眸被迷雾笼罩，咬着嘴唇看向莫余，视线模糊，“陛下，它们是人鱼王族的尸体化成的人鱼珠。”

  “以陆地种族的元素分类来看，我们人鱼族虽然可以归属于水系，但某些方面却和陆地种族不同。大海需要特殊的能量来维持平静，黄金三叉戟和人鱼王族的海之力互相呼应，才能融合成这股能量。”

  “人鱼王族死去之后，会化成充斥着海洋力量的人鱼珠，人鱼珠，一直被封存在人鱼冢，我们从未想过动用它们，也不知道他们能拥有让陆地种族进入海洋的力量。”

  泪水大颗大颗掉落，安泊尔按住胸口，咬牙切齿：“贝拉，竟敢亵渎我们的祖先……”

  听完安泊尔的解释，莫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盒子里装着的名为人鱼珠的珍珠，居然是人鱼族的尸体。

  “陛下，安泊尔求您，一定要帮助我。”就在莫余为难的时候，安泊尔趴伏在地，额头碰触地面，卑微的请求：“求您不要介意人鱼珠原来的样子，求您帮助安泊尔。”

  “我并没有介意什么。”莫余放缓语气，“人鱼王国我一定会去，你不介意最好，这些人鱼珠，我会好好使用。”

  “那么，现在来讨论一下前往人鱼国的人选。”

  “陛下……”塞恩率先发言，“您知道的，我，我比较讨厌水元素浓郁的地方。所以，这次，我弃权。”

  “我要照顾生命树叽咕。”夜扇动翅膀，“生命树太小了，每天都在说着需要我，我不能离开。莫余舍不得离开我也没用，嘻嘻。”

  “陛下，城堡里……”艾西利柔声开口，低垂的眉眼间分明有着郁色。

  莫余挥手打断艾西利的话，开口说道：“艾西利，水元素是你的主场，这一次，你跟我一起去。卡尔，亚蒂斯，我，四颗人鱼珠，加上安泊尔，就这么定了。艾西利，我们明天出发，城堡里一切事宜，你转交给塞恩和伊力共同管理。”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测试人鱼珠。”

  “这个让我来吧陛下，卡尔最喜欢挑战新事物啦。”卡尔笑容满面，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情绪，“也不知道人鱼珠是怎么发生作用的，一定会很神奇，我真的很想试试呢。”

  和卡尔相处这么久，莫余见过卡尔笑太多次。

  娃娃脸的青年魔族，这回的笑，分明只是一层虚假的面具。

  莫余凝视着这位下属，勾勾手。

  看见王的召唤，卡尔维持着笑脸，一步步走上台阶，单膝跪在王座前。

  莫余叹息一声，伸手抵上卡尔的额头。

  “不想笑可以不用笑，卡尔。奥兰多的罪责我不打算因为任何原因而抹消，我说过，他由你来处置。”温和的说着，莫余诚恳道歉，“很抱歉，按照奥兰多所说的行动……”

  “陛下不必道歉。”卡尔垂着头，嗓音微颤，“能提前处理光明圣剑，对您，对魔族只有好处。卡尔的忠诚永远是您的，是您最坚固的盾牌。卡尔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知道这些消息的，不是卡尔呢？为什么，会是他……”

  如果当年的背叛，只是奥兰多为了融入大陆，收集情报而设定好的戏码；如果他的性命，只是为了奥兰多在魔族和他之间做出的选择……

  该死的奥兰多！

  虚伪至极的恶心家伙！

  控制不住情绪，卡尔捧住额头上，来自于王柔软的手掌，泪水不断没入他脚底的红色地毯。

  心脏被光明魔法刺穿时的痛楚，根本比不上他还有意识的那一瞬间，看到奥兰多站在光明教皇边的痛。

  莫余感觉到卡尔的双手在颤抖。

  他回握住卡尔，既为卡尔心疼，也为卡尔所说的话而感到羞愧。

  正如卡尔所说，这些情报，为什么要通过奥兰多来知道？魔族，需要自己的完整情报获取系统。

  “卡尔，不要哭。”莫余的嗓音也低沉下来，左手从包裹里取出手帕，给卡尔擦拭脸上的泪水，“告诉我，做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卡尔抬眸看向他面前的黑发少年，感觉到对方眼眸中的担心和疼痛，立刻接过手帕，胡乱抹了几下脸，重新笑起来：“陛下是不是被我骗到了？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伤心来着，哈哈哈哈。如果陛下真的想让我变得开心的话，能不能也给我一件赏赐呢？您看，夜和艾西利不都有了吗？”

  莫余看到了卡尔棕色眼眸里隐藏的暗色。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取出包裹里的神赐盾牌。金光闪闪的盾牌很有几分重，防御值是满值。

  “这是和他们一样类别的物品，送给你，卡尔。”莫余微微一笑，“这是属于你的盾牌，请你用它保护自己，于我而言，就是你最大的忠诚。”

  ——保护自己。

  默念着这句话，卡尔藏住心底的汹涌出来的情感。将盾牌接过，再认真不过的说：“感谢陛下的赏赐，卡尔一定会像珍惜男人的宝贝一样珍惜它，绝对不会让它受到……不对不对，绝对会好好使用它。”

  这次，卡尔的笑容是真心的。

  莫余松了一口气。

  人鱼珠的测试是坐在瑞德身上，飞到海边完成的。

  莫余并没有让卡尔第一个测试，而是自己拿起珠子。

  没想到，亚蒂斯和艾西利的动作却更快。

  眼见两位下属已经把比小拇指头还要小的人鱼珠含在嘴里，莫余只能无奈的等待实验结果。

  人鱼珠入口两分钟后，两位下属的身体由上到下被蓝色波纹笼罩。

  波纹一层层叠加，最后全部笼罩在两位下属的下半身，形成了深蓝色的屏障。

  随后，屏障解除。

  莫余吃惊的微张唇瓣，伸手扶住站在他面前的两位下属。

  至于为什么要扶……

  两位下属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鱼尾。艾西利的鱼尾是浅蓝色，亚蒂斯的则是银色。被崩坏的裤子让他们整个人都显得奇怪了，仿佛是人鱼在玩碎衣play。

  “是鱼尾巴叽咕。”夜好奇的绕着两人飞来飞去，伸手去戳亚蒂斯的尾巴。

  亚蒂斯的尾巴尖在地上敲动了一下，垂眸看着莫余：“陛下，我变成人鱼，想要陛下，也那样看我。”

  听到这句称得上是莫名其妙的，大着舌头说话的请求，莫余思考了好半天才明白了原因。

  之前，亚蒂斯纠结过安泊尔的魅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