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 楚枫给萝蔓讲述了他的父亲。

  一个英雄警察。

  在楚枫小时候，他在他的童年当中就没有多少存在感, 楚枫总觉得父亲匆匆忙忙的回来, 一消失就是大半年, 整个家都靠着妈妈维持着。

  楚枫的妈妈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有自己作为的女强人, 有一番红红火火的事业，又要顾及到家里, 又要照顾楚枫。

  “我妈说, 我爸很好，他虽然顾不上我们，但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让我不要冲他发脾气，要理解他, 要为他骄傲。”

  “但是我不理解, 我能看到的就是他常年不在，看到我妈很累, 连灯泡都要她自己换。”

  在小楚枫眼中, 父亲应该是一个能把家顶起来的形象, 陪在他们身边，当一座能够依靠的山。

  而不是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 每天都在忙着给社会作贡献, 他给社会作贡献, 怎么不考虑考虑他们, 给他们做做贡献。

  甚至挣得还不如妈妈多。

  心疼自己，更心疼妈妈。

  于是发脾气，于是即使很期待看到他，在他回来的时候也冷着脸，甚至不愿意叫他一声爸爸，极少的相处时间，也搞的一片糟糕。

  最后在他初三暑假，那个有着健壮身体，笑起来开朗，看到他各种无措的警察爸爸去世了。

  因公去世，因为涉及到机密，甚至没有追悼会。

  “我现在不恨他，要跟他和解了。”

  楚枫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眨了眨眼又消失不见。

  在长大之后，他突然理解那个男人了，而且自始至终，他其实都没有恨他，只是一个小男孩对父亲出现时间太短的怨罢了。

  ……

  突然开始剖析自我，楚枫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萝蔓说了这些有的没的。

  耳垂通红，像枸杞。

  把生命都奉献给社会，萝蔓点了点头，“你爸确实是个英雄。”

  “不过……你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逃避给我带饭。”目光如炬。

  楚枫，“……”他不好意思个锤子。

  通红的耳垂渐渐恢复正常，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就……你觉得我想考警察学院这个想法，怎么样？”

  心跳的其实挺快。

  楚枫以前没想过考警察学院，就他这个狗成绩，还考什么警察学院。

  他当着自己的校霸，用自己能想到的方式，去除恶扬善。

  虽然挂着校霸的名头，虽然也打架斗殴，但楚枫基本上打的都是恶人，像欺负弱小，收保护费什么的，他都是不屑的。

  现在楚枫却突然冒出了大胆的念头，考警察学院。

  他最近成绩上升的挺快，就连老师都说了很多次，说他有潜力，让他不要放弃。

  那是不是真的……

  1314：！！！

  它到底听到了什么！

  校霸想考警察学院？

  校霸不是去五道口职业学院的吗。

  前面崩的太厉害，学霸从校霸，校霸成小可怜，1314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了，心太累，这个女魔头武力值太高，就算没有法力在身，依旧是全场做能打的。

  但校霸主动表示，要去考警察学院，这个反差就有点大了吧。

  面对着对方明显带着期待，还以为掩饰的不错的眼神。

  萝蔓出乎意料的没有打击他。

  “我觉得可以。”

  楚枫：嘻嘻嘻。

  下一句，“你如果当了警察，就少了一个吃牢饭的了。”

  楚枫，“为什么少了一个，不是少了一群？”

  话音刚落下，他就沉默了，自己理解了背后的深层含义。

  她的意思是，他如果不当警察，以后是吃牢饭的那个呗。

  “……”被哽住了。

  楚枫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不能再纯良的良民，要是真的吃牢饭，也是面前女人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怎么样，楚枫心安定下来了，大概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惊讶嘲讽，也没有虚假的让他努力加油，如果真的这样做，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楚枫觉得不舒服。

  凭什么……

  他就不能考警察学院呢？

  外面阳光万丈，身边的人没有说话，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楚枫寻思了一下这种感觉能够产生，不在于阳光有多灿烂，应该是身边人没说话的缘故。

  ……

  接下来的日子里看起来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萝蔓依旧努力学习，坚持走学霸路线，但实际上是校霸路线。

  楚枫也每天送吃的，送的心甘情愿，各种花样，他买了手电筒，会在晚上窝在被窝里挑灯学习，毕竟之前萝蔓都表示，对他没有偷偷学习很失望，他不能让大哥失望。

  楚枫的成绩进步的很明显，每一次考试都会上升不少名次，虽然没有步入优等生的行列，但成为了二中高三年级进步最快的那匹黑马。

  在临近高考的一天，甚至代表进步生上台讲话。

  以前他不被公开批评都不错了。

  13班的那个女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听说是办了休学手续，她宁愿让楚枫背锅都要维护的社会男朋友在听到她怀孕之后并不愿意负责，跑了。

  她需要去打胎，并且休养一段时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按照这个趋势，很显然并不适合参加高考。

  她在离开学校的那一天还去找了楚枫，想要祈求他的原谅，在做了让楚枫背锅的事情之后，她找过楚枫很多次，而且每次都是看着他默默流泪。

  搞的楚枫心情烦躁：搞的好像是他让她怀了孩子似的。

  对此楚枫还问过萝蔓应该怎么办。

  萝蔓反问，“你想怎么办？”

  楚枫：？他这不是在问她吗？

  “不想怎么办，我压根不想管她。”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逼着他去原谅不想原谅的人。

  萝蔓，“那你自己不是有数了嘛。”

  解决了。

  豁然开朗。

  在萝蔓压根没有给楚枫意见之后，楚枫却再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就算13班的女生再看着他默默流泪，他也不会觉得煎熬良心不安。

  最后那天，那个女学生再找到他班门口的时候，他正查到他考警校体检过了。

  考警校不光是要高考成绩达标，体能，身体素质也是重要条件，要是体检没过的话，就算成绩再好，那也上不了。

  毕竟当警察要是体能不好，怎么出任务。

  楚枫从小就结实，跟花豹似的，打架更是一把手……

  就……在萝蔓没有进入他们这个圈子之前。

  他按理来说应该能过，但对在乎的东西，在没有尘埃落地的时候，谁都会紧张。

  兴奋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群损友，而是萝蔓。

  捏着手机，涨红着脸，像旋风一样冲出了教室。

  13班女生以为楚枫是要见她的，脸上闪过惊喜，“楚枫……”

  然后楚枫飞快的跟13班女生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她。

  楚枫见到萝蔓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激动之下甚至想要伸手把人抱起来，那边萝蔓在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手放在身边的椅子上。

  开瓢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楚枫还是讪讪作罢。

  对于楚枫的好消息，萝蔓无比冷静的来了句恭喜，然后话音一转，“今天煎蛋有点咸。”

  敷衍的不能再敷衍，楚枫依旧满足了，“明天给你做两个煎蛋，不，三个！”

  ……

  楚枫春风得意，后面只需要前面冲刺高考就行。

  萝蔓面对着空空如也的试卷，用笔敲着试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她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学霸脑子。

  1314：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这个时候安静如鸡，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容不得它安静，这把火还是烧到了它这个可怜系统的头上。

  萝蔓，“都怪你，太学渣了！”拐带着她都变成了这个模样。

  1314：“……”

  反驳的话不敢说，默默背下这口锅。

  鱼哭了水知道，系统哭了，谁知道呢？

  ……

  14班出了一个画风完全不一样的楚枫，楚枫每次考试都会进步不少，虽然到了最后没有像一开始两百一百的冲了，但也进入了考本科的行列。

  连带着14班其余人，也学了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气氛在，不由自主地的学了，总觉得不学好像不太对劲儿。

  虽然实际上，他们那么多年都玩着过来了。

  高考一天一天逼近，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越发浓烈，争分夺秒，就是为了能多一分，不留遗憾。

  该来的还是要来，高考结束之后大家有撕掉书的，有哭着喊着，有告白的，楚枫其实记不太清楚了，他考试完很平静，该答的题都答上来了，只是有点累。

  他想找找萝蔓，不过没看到人。

  泉儿倒是告诉了他，“我看到大哥出学校了，回家了吧。”

  高考结束就要回家，楚枫也没当成回事儿，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上学的时候，身边的小伙伴第二天还会看到，大家还会聚在一起，说笑，侃大山。

  回到家里，楚枫埋头睡了一整天。

  在临近高考，压力最大的时候，楚枫曾经许下愿望，恶狠狠的说要睡个三天三夜。

  但实际上，真实践起来做不到，一整天，他就再也没有一点困意了。

  而这个时候楚枫还想联系一下萝蔓，才发现他对萝蔓一无所知。

  萝蔓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甚至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她的，甚至□□，她也从来不上线，动态停留在几个月之前。

  高考成绩出来了，楚枫过了本科线，考上了他心怡的警校。

  他第一时间到了学校，就去找大贵，想要问问萝蔓怎么样，考没考上北大清华。

  萝蔓考上了清华……旁边的五道口技术学院。

  楚枫：？？？

  ……

  “楚哥来了？”

  “楚哥来的太晚了，连菜都上了，自罚三杯。”

  “楚哥还带了嫂子，嫂子好！”

  五年后，本地一家有名的炒菜馆内，一个大包厢吵吵闹闹。

  有汉子，有妹子，汉子们都是熟悉的面孔，14班当时跟着萝蔓混的那群“坏学生”。

  推门进来的是楚枫。

  五年过去，他的眉眼越发深邃硬朗，疤痕还在，那股少年轻狂跟煞气却没了，变得沉稳起来。

  他考上警校，去年以优秀的成绩毕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基层警察。

  跟他父亲不一样，他还没轮到接大任务，做着都是他高中时候以为的鸡皮蒜毛的事儿，谁家邻居吵架了，哪里的井盖被偷了。

  虽然事情不大，却很繁忙。

  他旁边跟着的年轻女人高挑眉，尖下巴，腰杆笔直，看起来干净利落，是他在大学的时候交往的女朋友，也是他现在的同事。

  是女孩倒追楚枫的，说觉得他看起来安全可靠，一看就是老实男人，她也知道当警察很辛苦，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也打算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社会，奉献给人民。

  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是一辈子的幸事儿。

  楚枫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之前没答应也是害怕婚后没时间陪着妻子，在有了她坦露心声，没有顾虑之后，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已经谈了两年，感情稳定。

  “大家也好，楚枫刚下班……不能喝酒，虽然下班了，但是万一单位找，出警，就办错事儿了！”

  “来，我帮着楚枫喝，我不出警。”

  楚枫女朋友跟楚枫这群兄弟也算见面几次，她完全没有生分，一边帮楚枫解释，一边拿起了酒杯。

  北方小妞，性子大方豪爽，酒量也不在话下，楚枫都喝不过他，三杯下去刷刷的。

  楚枫的一帮老同学，又忍不住叫好。

  这群之前14班的小老弟们，现在职业也五花八门，除了楚枫一个最后冲刺了一把，再加上在学习上有些天赋，冲刺到了本科，他们就算学了，也还是专科。

  不过有几个成绩还可以，报考了不错的专科。

  现在有自己开饭馆的，开了汽修店的……还有家里有钱，直接回去继承家业的。

  五年过去了，性格变了，当时一点就着的脾气没了，但还是跟当年一样好，没有因为职业不同，就捧高踩低，每年都聚会几次，已经成了他们的传统。

  整个聚会气氛都很好，聊着生活家庭工作，嬉笑怒骂，互相安慰，大家还是好兄弟。

  楚枫因为职业原因，没喝酒，在一边浅笑听着。

  聚会喝多了难免怀旧，说到了高中那会儿，其中一个喝多的突然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萝蔓大哥怎么样了。”

  萝蔓……

  时隔多年之后，再次提到这个名字，他还是不由微怔。

  ……

  强行让兄弟们打住，让他们不要继续讲他们的光（sha）辉(diao)岁(li)月(shi)。

  他现在只要想想当年觉得不学习，很酷，整天打架睡觉才是自由，就觉得简直黑历史。

  他女朋友还一直说他看起来老实靠谱呢，平时没少呵斥那些小混混，就能猜出来女朋友多半不会喜欢他当大哥的那些年。

  很多年过去了，兄弟们也一直有聚会，不过从来没有萝蔓。

  不是不想叫，是彻底失去她的消息了。

  只知道她考了五道口技术学院，去没去都不得而知。

  一个学校太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太难。

  楚枫以为只有自己还记得那个人，其实原来，大家都没忘记。

  无关爱情，就算很久以前有点旖旎想法，也在萝蔓的拳头下早早的消散了，只是楚枫觉得很神奇。

  她的出现就像是一团火，直接改变了他的命运，刚考上大学那会儿他总是有点恍惚，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走到了一条分叉路，另外一条路跟这条路截然不同。

  时间太久了，他刚开始还想找到萝蔓，后来琐事儿太多，人又不能只朝着后面看，渐渐的就记忆封存了。

  直到这次聚会，再次提起萝蔓，回去睡了一觉之后，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记忆鲜活又生动。

  第二天起来是一个大晴天，楚枫正好休假，他打算回二中看看。

  ……

  二中还是跟往常一样，仿佛哪里都没变，正值工作日，楚枫一开始已经跟大贵联系过了，所以报了大贵名字，进学校还是很轻松的。

  刚踏入校园，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大贵在办公室等着他，在看到他之后摘下老花镜，笑着朝着他走来，说想他了的时候，楚枫才觉得还是变了。

  当年他一直觉得硬朗的，跟座山一样，骂起人来声音震天响的教导主任，原来已经老了。

  大贵看着楚枫还是很亲切的，楚枫带着一些礼物，他还嗔怪着，“能来看看我就行，还带什么礼物。”

  “我到现在还会给学生说，千万别放弃，说他们有个学长，不好好学习，整天玩，突然有一天爱学了，都考上本科了呢。”

  楚枫的蜕变，确实是大贵一直引以为傲的事儿，实际上楚枫当年的任课老师，也会讲他的光辉事迹。

  楚枫又问起了大贵，萝蔓有没有找过他，大贵摇了摇头，说起萝蔓来各种惋惜。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考北大清华的苗子，最后怎么考得那么差呢。

  “你那个时候跟萝蔓在谈恋爱吧？”

  面对着大贵一脸了然的表情，楚枫：“噗——”差点被口水呛死。

  他到现在才明白，大贵完全想茬了，以为他成绩突飞猛进是因为跟萝蔓谈恋爱，为了爱情变好的呢。

  虽然也确实因为萝蔓，不过……

  是拳头的力量。

  告别了大贵，楚枫在校园逛了逛，感慨着青春真好，然后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高个男生站在高三一班位置，目光灼灼的望着正在做题长相清秀的女孩子。

  眼底流动着什么，楚枫一看就知晓。

  在男学生跃跃欲试，要去敲窗户的时候，楚枫拦住了他。

  “你干哈？”

  能逃课出来玩的男学生很显然也是校霸级别，手被人突然抓住很不爽。

  楚枫，“喜欢她？”

  男学生，“昂。”

  “既然喜欢她，不要去打扰她，高三了，重要阶段，她可是要考北大清华的人。”

  楚枫说的很认真。

  男学生恼羞成怒，“干你屁事儿！”

  “你谁啊，你说我就要听你的？”

  楚枫，“我是她哥，你再骚扰我妹，我就揍你了啊！”

  楚枫也是校霸，还是前校霸，对付一个高三学生还是很简单的，再次扮演起凶神恶煞的模样，虽然业务不熟练，照样唬人。

  男学生不敢再耍横了，悻悻的跑开。

  这边隔音不错，即使有这么一番争执，也没有吵到高三一班那个努力学习的女孩子。

  楚枫双手放在口袋里，凝视了女孩一会儿，扯了扯嘴角。

  这次没有别人打扰，要好好学习，考上北大清华啊。

  如果能回到五年前，他一定也会拦着那个敲窗户的自己。

  ……

  楚枫心情大好的出了校园，大概是看到了大贵，大概是阻拦了一个少年去破坏少女的梦想。

  然后一出校门口，就在小巷子目睹了一场霸凌，几个健壮的混混拿着刀子，把瘦小的男学生堵住，看样子在收保护费。

  楚枫大喊着放开那个男孩，他是警察，就冲了过去。

  他的专业素质不错，按理来说不应该失误，却没料到他们居然带了刀子，并且还敢掏出来，混乱中腰部被扎了几下。

  当时楚枫就觉得没了力气。

  在他快要倒地，以为要在这里结束生命的时候，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大铲子直接往那几个混混身上铲。

  楚枫趴在地上，迷茫间，仿佛看到坐在拖拉机里面的人有点眼熟——

  像是萝蔓？

  然后他彻底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是医院，他妈妈在一边哭，女朋友在那里安慰，同事们也围了一圈。

  “楚哥，还好吗？”

  “吓死我们了。”

  楚枫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了，那几个混混也被扭到警察局了，楚枫被捅了几刀不过没伤到重要位置，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儿。

  安慰了一下母亲跟女朋友，楚枫悄悄地问起谁把他送到医院的。

  他还记得昏倒时候的画面，虽然荒谬的像是在做梦，萝蔓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还开着拖拉机。

  同事，“一个怪漂亮的年轻女孩，她一个人把那些混混收拾的够惨的，我们想要答谢她，不留联系方式，转身没人了。”

  “对了楚哥，”同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好像跟护士说，你是她的小老弟，还嘟囔着别走你爸爸的后路，因公殉职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楚枫双手捂在眼睛上，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基本上已经有猜测了，而在修养的时间内，女朋友怕他无聊，整天开着电视，虽然楚枫也不觉得无聊，还是顾忌着她的感受。

  看了很多新闻。

  在这么一天午后，楚枫看到了一条美女拖拉机司机网上走红的新闻，往常的时候楚枫多半觉得没意思，这个时候却睁大了双眼，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电视中扎着马尾，穿着吊带上衣的年轻女人精致漂亮，却开着跟她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拖拉机，有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底下有介绍，她五年前考入五道口技术学院拖拉机系，最后因为成绩突出，学校派她公费去蓝翔高级技术学院，一所以拖拉机专业出名的高等学府进修。

  她的专业素养跟她的外表一样亮眼，那些进修多年的老司机，都不是她的对手。

  楚枫这次再也绷不住了，滚烫的热泪落下。

  是萝蔓呀。

  ……

  即使有了新闻，楚枫也没有找到萝蔓。

  这次楚枫没有失落多久。

  他知道她过得好，开拖拉机也开到了顶尖。

  工作了两年，楚枫因为工作突出，升值，跟女朋友的感情很稳定，在有一天散步后女朋友让他上楼喝咖啡，楚枫没有拒绝。

  第二天领证登记，选择良辰吉日，结婚，邀请了他的一帮子高中兄弟，还有高中老师。

  一年多之后，在紧张焦虑下，妻子顺利产女，让他起个名字，楚枫脑子一片空白，最后脱口而出。

  “蔓。”

  妻子，“楚蔓，好名字。”

  一帮子高中兄弟听到这里，黑人问号脸，楚蔓=除螨，真的好吗？

  不过人家爸爸妈妈都没意见，小宝宝就定下了楚蔓。

  有高中手下悄悄地在背后说，“楚哥给自己闺女起蔓，该不会是还记恨大哥把他校霸的头衔给夺走了吧？”

  原来，楚哥才是更狠的。

  萝蔓只是当他的大哥，他却想当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