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江落回到家， 江父江母正在吃饭，江父叫他，“坐下吃饭。”

  江母：“他跟朋友在外面吃过了。”

  江父看了他一眼， “挺有钱啊， 还去外面吃， 我都不舍得在外面吃， 你挺会享受。”

  江母敲了下碗，“出去吃顿饭也说， 又没花你的钱，烦不烦？”

  江父：“别敲碗！越敲越穷。”

  “迷信。”

  江母对江落说：“吃饱没，没饱再吃点。”

  江落没什么表情，走进卧室，“饱了。”

  江父又说了两句， “我一个月挣那么多也没舍得在外面吃，真是不懂生活疾苦， 有点钱就花。”

  “攒着以后上大学了用也行。”

  江母懒得跟他说，越说他越起劲，最后还吵起来，沉默着吃完饭去洗碗了。

  江落在屋里翻看叶禾送他的书， 一本比一本厚， 他按科目摆好，剩最下面一本的时候他看了看，发现是上学期的练习册，叶禾之前就送过他一次， 应该是不小心买多了。

  翻了几页， 放到抽屉里，到时候有时间再做一次吧， 总之不能浪费了，都是叶禾买给他的。

  收拾了一下桌子，江落准备复习，忽然想起还有录音笔，从裤袋里拿出来，转了两下，他拿出手机搜产品名字，跳出来的价格在意料之中，叶禾果然给他买了支比较贵的。

  江落有点失神，摸著录音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眨了下眼，把录音笔放到书包里，开始专心复习。

  十七号早上，江父请了一天假去接爷爷奶奶，让江落跟他一起去，“你奶奶特别想你，昨天打电话的时候都哭了，你跟我一起去接。”

  江落：“我在家等就行，还要写暑假作业。”

  江父：“昨天不写今天写？别废话，换衣服跟我走。”

  江落不动，“你自己去。”

  江母也出来说：“就是啊，你自己去就行了，非让江落跟着干什么？车站那么多人，不安全。”

  江父黑着脸，僵持了一会儿，坐到凳子上穿鞋，“行，我自己去。”

  “在家把地拖了。”

  江落：“嗯。”

  等江父出门，江母说：“你去写作业吧，我慢慢拖。”

  江落笑了下，“你坐着吧，别乱走了，我一会儿就拖完。”

  江母：“那我做饭。”

  江落：“我拖完做。”

  江母笑了，“都快生了，没事。”

  江落拎着拖把走进洗手间，“就是快生了才要更小心啊。”

  江母诶了声，摸着肚子，“你看你哥哥好吧？暖男。”

  爷爷奶奶接回来后说了几句话就去江落屋里躺着了，说手脚都是麻的，心里发慌。

  江父坐在沙发上让江落快去给奶奶拿药，“就在那个小包里面，塑料袋装着。”

  江落倒了杯水，拿着药去了，“吃点药再睡。”

  奶奶撑着床坐起来，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我就是不能出远门，一出远门心脏就不好，这要不是疼你爸，我们都不过来，家里你大伯二伯的孩子我们都不管。”她没喝水，把药干吃了，又躺到床上，摆了摆手，“好了我歇会儿。”

  他们身上的衣服味道都很大，鞋也没脱，就躺在江落床上，江母进来看了两眼，小声说：“你晚上跟我们睡，挤一挤。”

  江落：“没事，这两个星期先在沙发上睡，开学了就住宿。”

  江母点头：“也行。”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江母上厕所突然觉得不对劲，打电话叫江父回来，几人连忙带上东西开车去医院。

  江父：“江落，你不用去，车里坐不下，你在家好好看门。”

  江落看着江母的肚子，有点担忧，“好。”

  江母：“还没感觉呢，没事。”

  江落想了想，还是道：“一会儿我坐公交车去吧。”

  江母：“不用，医院脏死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你在家就行。”

  江落皱眉，“我去看着啊。”

  江母：“你爸你爷爷奶奶都在，你别凑热闹了。”

  江落不出声，默了会儿才点头，“嗯。”

  “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江母笑着最后问了一次。

  “小男孩。”

  江母拍了一下江落的背，“我觉得是女孩。”

  江落：“一会儿就知道了。”

  人都走后，江落坐在沙发上查了一下最久生多长时间，心里有了个数，回房间继续看书了。

  中午不想做饭，就下楼买了点面包，回来后突然觉得有点闷，看不进去书，他放空了一会儿脑袋，拿出手机给叶禾发信息：

  -他们去医院了，应该是今晚生。

  -我在家。

  叶禾回复很快：

  -嗯嗯嗯，别担心，你妈妈之前的检查不是都没问题吗？

  江落看着这行字，揉了揉眉心，坐直身子：

  -希望顺利。

  -顺利！我姑婆这里有香炉，我给你烧支香去，你等等啊。

  江落笑出声，叶禾怎么这么可爱。

  -好。

  -很虔诚的烧好了，还磕头了。

  -【摸头】谢谢。

  -诶，也是我弟弟啦，不客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下午六点了，江父还没有给他打电话。

  -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好。

  电话打了不到二十秒，江落问江母怎么样，江父说还没生，爷爷奶奶都在医院走廊上坐着。

  “跟我舅他们说了吗？”

  “说了。”江父意味不明地呵了声，“又在出差，明天赶回来。”

  “早不出晚不出，就在预产期前出，你舅就是虚伪，挂了，累死了。”

  江落嗯了声，挂断电话。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江落起身把窗帘都拉好，打开灯，坐在沙发上，家里很静，因为没多少家具，所以还空的厉害。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江落看了眼，是叶禾给他打的语音电话。

  “你爸怎么说？”

  “还没生，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叶禾：“那……我跟你一起等吧。”

  江落笑了下，下意识想说不用，但没说出来，他现在的确想要听到叶禾的声音，不然**静了。

  “我们玩游戏吧，第五人格。”

  “好，我登号，我前段时间买了一个慈善家的金钱袋，会掉金子，特别闪闪发光，我给你看一下啊。”

  江落声音带笑，“嗯，我也买了一个牛仔，等会儿背你，你id是什么？”

  叶禾说了小号的昵称，点开看角色，突然瞪大眼，忘了！金子是大号买的！江落的好友申请已经发了过来，他赶紧去买了一个金钱袋。

  第一次氪金，还是买一样的道具，叶禾有点肉疼，都是报应啊，谁让他披马甲。

  江落：“我给你发组队了。”

  叶禾：“来了来了。”

  江落：“现在能打排位，玩吗？”

  叶禾：“匹配吧，排位的监管者不佛系。”

  进入匹配后，叶禾换了慈善家，江落上一把就是牛仔，不用换。

  叶禾随口道：“你喜欢玩牛仔啊？”

  江落像想起什么好玩的事，笑着嗯了声，“猪八戒扛媳妇。”

  叶禾呛了下，酸溜溜的，他都没被扛过……

  正好小园丁在饭桌上说：

  -牛仔背我喔，谢谢么么哒。

  叶禾飞快打字：

  -背我。

  江落失笑，“你跟人家小姑娘抢什么？”

  说着打字上去：

  -背慈善家。

  叶禾嘿嘿笑，“我就抢一下。”

  江落：“抢到了，是你的了。”

  进入地图后，叶禾问江落在哪儿，“我给你看看我的金子。”

  江落：“在修机，三块板子那里。”

  叶禾：“离我很近啊，我去找你。”刚说完，他叫了一声，“我操，监管看到我了！”

  江落：“别爆粗，带过来，我遛。”

  叶禾：“正往你那儿跑呢，不过不用你遛，我去让你看金子。”

  江落无奈失笑，“行，来吧。”

  监管离的近了，他心跳响个不停，炸了两下机，干脆不修了，出去看叶禾。

  “我听见你炸机了，哈哈哈哈。”

  江落：“那个条太短了，按不到，你在哪儿？”

  叶禾砸了块板子，江落操控人物，“听见了，我去找你。”

  跑出去后一眼看到慈善家正跟红蝶在绕来绕去，腰上的钱袋一直掉着金子，确实金闪闪的，有钱。

  叶禾转了个圈，打开手电筒，对着江落，“快看快看，金色的光，照亮你的美。”

  江落跑过去，“看到了，你去修机吧，我来遛。”

  叶禾很从善如流地躲到江落后面，“好，江落哥哥保护我。”

  “遛哭她！”

  小园丁也过来凑热闹，红蝶飞过去打她，江落转了个身，对叶禾甩开鞭子，“我先背一下你。”

  “好。”叶禾咬着嘴唇，眼里全是笑，手速飞快地截了好几张图，这时候又开始后悔用了慈善家，太丑了，换个小医生也好啊。

  江落背着他转圈圈，慈善家的金子掉了一地，叶禾盯着屏幕，头一回看两个游戏小人红了脸，以前杰克大触抱他都面无表情的。

  “还背吗？”

  “我在吃东西，你再背会儿吧。”叶禾含糊着声音道。

  江落：“我都忘了我也没吃晚饭，打完这局我去拿点吃的。”中午的面包还剩一个。

  叶禾：“那你放我下来吧，我们快点打完。”

  江落：“没事，背着你也能遛。”

  事实证明真的能，江落遛鬼的技术好像比叶禾还好点，走位很灵活，背着一个人都骚的不行，安全门通电后他把叶禾放下来，“自己跑进去，她有一刀斩，我拖一下。”

  叶禾欢快地诶了声，跑走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女朋友不太会玩游戏还要跟男朋友一起玩了，因为真的被保护感爆棚。

  玩到快凌晨，江落让叶禾去睡觉，手机也没电了。

  “早着呢，我这几天都……”叶禾咳了下，“这几天都差不多这个时候睡，再陪你等一会儿。”

  江落摸着桌上的杯子，“嗯，反正还没长到一米七的不是我。”

  叶禾：“有一米七了！”

  江落：“反正没一米八的不是我。”

  叶禾：“你也才一米八多点！”

  江落笑起来，“是，比你快高十五厘米。”

  “最萌身高差了。”

  叶禾嘟囔：“这不是最萌身高差……”

  江落坐的腰有点累，起身活动了一下，“不是吗？”他想了下，“嗯，我记错了，是情侣身高。”

  他笑着调侃叶禾，“你再熬夜不长个子，就跟我女朋友一个身高了，想当小女生吗？”

  电话那边没声音，江落不再逗他，去厨房倒水喝，“好了，快睡吧。”

  叶禾舔了舔唇，心跳的异常快，握着手机，“嗯……当，当小女生其实挺好的，每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想当女生啊，可以穿裙子，是吧。”

  时间太晚了，江落不想跟叶禾说太多，耽误他休息，应和了两声催他挂电话睡觉，“想当女生明年生日我送你条裙子。”

  “先睡觉，晚安。”

  “我才不！……”叶禾滚了一圈，脸捂到枕头里，闷的耳朵脖子通红，哼哼：“晚安。”

  江落这边刚挂断电话江父的电话就来了，“生了，男孩，我们今晚都不回去，你自己把窗户门检查一遍睡吧。”

  江落真正松了口气，靠到灶台上，“知道了，我明天去看我妈。”

  江父已经挂了电话。

  江落把手机充上电，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无梦，第二天七点多，电话突然响起，江落脑子还没清醒，接起电话，江父说：“做米饭，我们一会儿到家。”

  江落撑着头，“什么？”

  江父：“你妈出院了，做点米饭，再炒点菜，快点，大家都很累。”

  江落皱紧眉，彻底醒了，“今天就出院？”

  江父：“是，你妈不在医院，而且花费太大了，行了挂了。”

  江落愣愣地看着手机，刚生完就出院？医生同意？签了一切后果病人自己承担书吧？

  他说不出什么心情，茫然，无力，还有点累。

  为什么总是不一样？

  跟普通人的家庭。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开始写江落的家庭了，写完小落落就该走了。

  感谢疏辞的地雷，和雨霁的营养液！非常感谢，爱你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