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生重新回到了合住的别墅中, 迅速开了排起了新一期拍摄的节目。开播后他们的任务和压力比原先更加重, 是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的。

  沉星和薇拉各自跑了几个私人通告, 去忙了别的工作。余微和姜娴回去后的行程应该是在公司、家、别墅以及和上级沟通中不断跑动着。

  但两条龙这回回到家里，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们房间的床都是大床。

  他们说好了要一起睡。

  两条龙还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很多细节性的小问题，比如说姜娴要如何再正大光明去熬夜摸鱼刷余微的各种信息，以及余微要如何才能正大光明去画室画画……

  没睡在一起前, 所有的小行为都是那么相当不重要，决定睡在一起后，每个小行为都重要了起来。

  两条龙互相对视了一眼。

  姜娴内心坚定：绝对不能放弃。她好不容易趁机走出一步……

  余微内心想法果决：不能让老大认为我有不乐意的心态。

  两条龙面上相当轻松，含笑商量着问题。

  余微问姜娴：“你要把房间里的东西放一点到我房间里去么？”

  而姜娴点头：“好啊，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拿的。”

  余微应了一声：“那我去我房间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两条龙分头行动。

  余微快速在脑中寻思着：我应该在房间里没有放多少会暴露自己情感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普通装饰物品。而衣服基本还在衣帽间，也没什么姜娴不能看的。

  还是检查一下。

  姜娴走到自己房间里，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哎, 不能带太过分的过去。”

  她有好多余微的相关物品，都是余微的什么周边产物。私下里品鉴还好, 带到余微房间里被余微看到，那可是在太过羞耻了。

  姜娴将自己的东西稍作整理, 很快扛着自己的一堆东西前往了余微的房间。

  两条龙就这么正式住到了同一个房间，神知鬼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周边的家伙都不知。

  到了晚上，两条龙轮流洗漱完毕, 钻到了床上。

  姜娴缩在一条被子里，余微缩在一条被子里，两条龙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很低调, 上面除了一点装饰线条和灯之外，再没有其它什么东西存在。

  好像，也没有太过特殊？

  两条龙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那条龙，然后安稳闭上了双眼。

  只是心底里窃喜的那点欢愉忍不住泛上唇角罢了。

  ……

  姜娴从来不是一条听话的龙。

  余微说事情可以都交给他和段文府，可对于姜娴而言，小弟都是她罩下的，谁想染指都不可以。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远不是在家里守株待兔。

  她趁着余微去公司忙，找珂珂带她去找了被关押的孙甘等人。

  人类和精怪配合起来，将孙甘等家伙关押得非常细致。

  人类中也会有极端的天才人物，这些天才人物中一样会有能够轻松逃跑且极为嚣张的那一款。对于关押这群人，人类自然有建设特殊的场所。

  如今孙甘等家伙就被关押在这同样的地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珂珂这段时间早被锻炼了起来，用词精练，态度端正和姜娴说着这边的情况：“在把这四个实验体带回来后，我们想了法子给他们装上了假牙，并且进行了一定的体检和审讯。”

  她从人类角度说着判断：“体检出来，他们体内的各个器官活跃度都异于常人。有医生推断，在这种活跃度下，他们的寿命都不会长。”

  姜娴朝前走的脚步没有停顿，已有所预料：“嗯，审讯后果呢？”

  珂珂：“审讯结果并不是很理想。他们都经历过专业的训练，并不是普通的审讯可以应付的。而且大部分情况你们当时也都说了。现在有些关着浪费，不关着又怕惹事。”

  姜娴点头：“他们的身体情况可以用人类的方法救一下么？”

  珂珂听到这里悄悄看了眼姜娴面上的表情：“人类的医疗技术有限。他们的情况都太特殊。即使是精怪们也觉得一时间没有办法医治。”

  “很正常。精怪们的医疗方向从来都不在延续生命上。他们的生命向来追求顺其自然，最多研究一下外伤，比如武器伤等等。”

  姜娴和珂珂走到了对外接待室。珂珂向工作人员提交了探视申请通过的证明，并约了一下面对面对话。

  工作人员审查确定了珂珂的证明是真的，随后通过批准：“孙甘不能随便出房间，我们可以直接过去。对话不能开门，”

  在姜娴同意后，工作人员带姜娴和珂珂往里走，朝着关押孙甘的房间去。

  关押孙甘的房间很是狭小。是密闭的的单人房间，有良好的通风设备，有一张床和一个上厕所的地方。

  上方有监控摄像头，而孙甘双手双脚都被镣铐给铐了起来。

  门口不是普通的金属锁，而是非常高级的电子锁以及金属锁结合在一起的高端锁。

  孙甘察觉到有人来探视，抬眼看向了来人。

  工作人员打开了房间内外对话的麦克风。这个麦克风连个透风口子都没有，同样让内外完全隔离了。

  姜娴站在门外，看向屋内的孙甘：“你好。”

  屋内的孙甘没有说话，表情阴冷，半点更多的情绪都没有透露。

  姜娴注视着孙甘，问旁边的珂珂：“他基本上什么都没说吧。”

  珂珂：“是。”

  姜娴歪头。

  这样的家伙在战争年代很常见，几乎每个世界都会遇到很多个。

  姜娴倒也不在意边上还有人类旁听。她既然公开在这地方出现了，便注定是会在人类监管之下才能和孙甘对话的。

  “实验体三八六号，孙甘。”

  她读过了孙甘的记忆：“我读过一次你的记忆，也能读第二次你的记忆。”

  孙甘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实验体的待遇和武器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至少自他会外出做任务之后，很少再遇到这种待遇了。他冷冷盯着姜娴，揣测着姜娴到底知道了他多少事情。

  姜娴眨了一下双眼。

  她闭眼前双眸是黑色，再睁眼双眸已是纯金色。

  如燃烧着的金眸绚丽到让人心惊。

  “人类的审问，是给你们交代的机会，给你们身为生灵的对等尊重。”姜娴觉得人类真是算善待俘虏了。她可是和段文府一起经历过人类世界的，还知道很多俘虏不杀的惯例。

  可她是龙族。

  “而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想法。”她神情很冷淡，“杀人者恒杀之。”

  打气运的注意打到他们身上来了，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孙甘还是没说话，维持着自己的动作和视线没有丝毫变化。

  姜娴很能理解窃运者的想法。这世上凭什么气运就集中到了一些家伙身上呢？为什么不能在他们身上呢？如果他们强取豪夺，在他们身上了……

  他们知道气运是可以转移的，但他们却并没有想用正常的手段转移。

  有的家伙天降气运，但做的事情实在过了，身上气运就会消减，转移到别的家伙身上。只要别的家伙够努力，够拼搏，身上的气运自然而然会诞生。

  就像姜娴的那些个小弟。

  龙族拥有天降气运，但一样会有龙族所作所为导致气运全消的。

  两个非人对视了小半响，孙甘才开口：“你想知道什么，直接读我的记忆就可以。”

  反正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你们知道这世界上有龙的存在，但是却没有确定是谁。直到我出现了，而我们周边非人类逐渐多了起来。”姜娴几乎可以预料到，大幅度出现的宣传片是直接在对方那儿刷出了他们的存在感。

  “人类中一样存在想要气运的。非人类里也存在想要气运的。大家一拍即合，准备想到对我和余微下手。”姜娴继续说着。

  她轻笑了一声：“我确实读你的记忆就可以。因为你记忆里有他们设下的自我保护的东西。你也摸不清他们到底是谁，到底有谁。”

  孙甘脸色不变。

  他本就阴测测泛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的动摇。

  能经历过身体实验的，又怎么会被审讯或者姜娴的三两句话而动摇。

  “对于我们而言，你的利用价值其实基本上除了再当回实验体，就没有其它了。对于窃运者而言，你的利用价值在你被抓的时候就没了。”

  姜娴对着孙甘那双眼：“但对于你来说呢？”

  “从实验体变成武器，再成为替死者，最终变成一堆骨灰被撒入大海。这就是你的一生。值得么？”姜娴问他。

  值得么？

  一点都不值得。

  “活着有意义的生灵本身就没有多少。”孙甘这么回着姜娴。

  这话可就哲学了很多。

  姜娴点头：“是。所以我活了那么久，一直都在找我自己活着的意义。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比局限在小事情上有意思多了。人类生命如此短暂，却也能创造出如此辉煌的成就，别的生灵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原本可以在龙族好好当她的小公主，即使最终成不了龙王，她也至少能凭借实力当一个龙族长老。

  但她不乐意。

  她宁可和余微一块儿跑出来，体验这万千世界。

  孙甘不再看姜娴。

  姜娴说了这半天废话，随后关闭了麦克风。

  她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他什么时候会睡觉？”

  工作人员：“我们这里准点会熄灭照明设备，具体几点睡还要看他自己。如果说现在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放催眠气体进去。墙面上有设置内嵌气囊。”

  姜娴觉得这里原本关押的可能是真的都很麻烦的人类，这才不得不搞了那么多名堂。

  她又问：“那可以直接进去接触么？”

  工作人员：“要是你有上头给的批示就可以。现在没批示，不行。”

  姜娴点头：“那你们这边注意一下安全。我觉得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还是会有家伙会想要对他下杀手的。”

  工作人员严肃点头：“是。”

  姜娴知道人类很聪明，先前估摸着早通过自己透露读取的信息来诈过这群家伙了，但这群家伙到底今后打算如何，一要看他们自己，二还要看另外的人怎么决定。

  她在孙甘这里留下了一点朝外的种子，希望能产生点作用。

  见完这么简单的一面，姜娴带着珂珂离开。

  珂珂跟在姜娴身后，到车里时才问姜娴：“老大，我们接下去到哪里去？”

  姜娴想了想：“找一个稍微中心一点，且高一点的地方。送我过去。”

  珂珂点头。

  她没有问为什么。在段文府那儿习惯了问为什么只能得到智商羞辱之后，她早学乖了等答案自己出现，而不是去第一时间寻求答案。

  随着车子启动，姜娴最后看了眼关押的地方，在门口装了一个小小的通知法术。

  要是后头有什么问题，这个法术能快速通知到她。

  珂珂将姜娴很快送到了本地最高的大厦楼下：“这个观光塔是本地最高的观光塔，电梯能够直达上头几层观光层。楼上还有观光旋转餐厅可以吃饭，要定位置么？”

  姜娴笑起来：“……我又不是杨琰。”

  她下了车：“你在停车场等我一会儿。要是等不及，可以去楼上参观一下。回头电话联系。”

  珂珂应声。

  姜娴朝着观光塔方向走过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连一点踪影都看不到。

  珂珂确认姜娴是真的从她肉眼中消失了，惊叹了一声，随后去地下停车场停车：公费来观光塔欣赏风景，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而消失在人群中的姜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站到了观光塔的塔顶。

  高层的风极为喧嚣。

  姜娴双眸里光泽流动，抬起手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道痕迹。

  整个世界转瞬变化，每个人身上仿佛都有火焰在燃烧，亮出了各式各样的色彩。越是生灵众多的地方，色彩越是斑斓灿烂。

  窃气运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好藏。

  梦做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