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作者:爻灮      更新:2023-07-28 03:16      字数:3697
  见云栖匆匆找来笔墨,赵姑姑只当云栖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需要通过纸笔记下来。

  于是, 连忙取过云栖手中的墨锭,让云栖赶紧写, 她来研墨就好。

  云栖也不与赵姑姑客气, 提起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一串字, 而后递给赵姑姑。

  赵姑姑见状,立刻接过云栖递来的纸,凝神细看上面写的字。

  才人可还安好?头还晕吗?

  赵姑姑被云栖给气笑了,她方才说不让云栖再说话了, 既是字面的意思, 可怜云栖这哑掉的嗓子, 让她不要再讲话, 好好养护养护嗓子。

  也是想让云栖赶紧去歇歇,最好能躺下睡一觉, 不要再胡思乱想的意思。

  不知这孩子是真没听出她的意思,还是在跟她装傻。

  见云栖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的等着她解答,赵姑姑淡淡一笑说:“昨夜临安置前,才人略感身体不适,陛下当即就传了太医院的姜院判前来为才人看诊。

  姜院判诊过以后, 立马就写了张方子, 又亲自去抓药煎药。

  据说姜院判那碗药, 药效立竿见影, 才人服下不久,身子就觉得舒服了很多,不多时就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天亮。

  陛下走后,才人才睡醒。

  应概是睡得好的缘故,听说才人的气色明显比昨日要好上许多。”

  云栖只听说过太医院有个孙院判,还是头一回听说姜院判。

  她连忙提笔在纸上写下,姜院判?从前没听过。

  赵姑姑不慌不忙的与她解释说:“太医院历来都设有左右两位院判,如今太医院的两位院判一位姓孙,一位姓姜。相比孙院判,姜院判在太医院的资历要更深一些,也更加精通妇人科。因此,陛下才会特意传姜院判过来为才人看诊。”

  云栖听完赵姑姑的解释,又忙在纸上写下,这个姜院判为人如何?正直可靠吗?

  赵姑姑没有明言,只是摇了摇头。

  云栖将赵姑姑的摇头理解为不了解不清楚。

  而事实上,赵姑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而是表示姜院判为人老奸巨猾,很不正直可靠。

  云栖用笔尾抵着下巴,正考虑接下来要问赵姑姑什么,手中的笔突然被赵姑姑夺了去。

  “折腾了一宿都不觉得累吗?趁着时辰还早,快去躺下睡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各宫各院少不了会来人走动,到时候忙起来,你就是想歇也没工夫歇了。”

  云栖没有要从赵姑姑那儿抢回笔的意思,一是因为身上实在没力气去抢,二是因为她觉得姑姑劝她劝的对。

  折腾了一宿,她怎么会不累,简直快累哭了好吗。

  不仅累,还疼。

  说话说的嗓子疼,想事想的脑仁疼,还坐的腰酸背痛。

  可知刚刚提笔写字的时候,她多怕自己写着写着就一头栽倒在桌上睡过去。

  罢了罢了,她就听姑姑的,等她睡一觉起来,把精神养足了,再与赵姑姑慢慢说那些事。

  她快困死了,她得睡了。

  云栖起身,对着赵姑姑指了指不远处的床,告诉赵姑姑她要睡了,便朝她的床走去。

  “等一等,喝几口温水润润喉咙再睡。”赵姑姑一边说,一边忙着倒水。

  等赵姑姑将水倒好,给云栖送过去,云栖已经合衣趴在床上睡着了,连鞋都没脱。

  赵姑姑连忙上前,放下手中的水碗,帮着云栖把鞋脱了,又取来被子给云栖盖好。

  望着云栖熟睡的侧脸,赵姑姑幽幽的叹了口气。

  日后若叫云栖知道,有些事她一直都知情,并且一直都在配合吴才人瞒着云栖,云栖一定会怪她吧。

  可即便如此,她也要将这些事死死瞒住。

  这全都是为了云栖好。

  ……

  五皇子楚惟发觉,他六弟楚恬最近有些怪。

  从前在孟太傅的课上,一向都听得很专注认真,从不走神的他六弟,这阵子却频频走神。

  还边走神,边摩挲着自己的一侧脸颊。

  若换做别人在他的课上神游天外,孟太傅早就暴跳如雷,且不管你是皇子还是世子,都会毫不留情的当众训斥一番。

  光训斥不够,还会罚写。

  而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孟太傅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偏心偏的特别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楚惟本不是个好事之人,可见他六弟课上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高。

  作为一个特别关心弟弟的,又细心又可靠的兄长,趁着两堂课之间,留给大伙儿喝喝茶吃吃糕点的工夫,楚惟终于忍不住凑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楚恬总摸的那片脸颊,“六弟这阵子是怎么了,课上频频走神,总摸着脸颊想什么呢?”

  被戳了脸颊的楚恬捂着脸颊,特别不满地望着他五哥,“五哥,别闹。”

  他可不是闲来无事,找他六弟闹着玩。

  他可是很认真的在关心他六弟。

  楚惟搬了张凳子在楚恬对面坐下,盯着楚恬十分严肃地问:“六弟实话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遇上什么事?”

  “六弟就别跟我装糊涂了。你若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为何课上总是走神,还走的那么远。刚刚孟太傅站在你桌旁,就站在那儿,咳嗽了好几声,你都没回神呢。”

  楚恬听了这话,不由得睁大眼睛,错愕道:“孟太傅站在我身边咳嗽了好几声?”

  “可不。”楚惟应道,“咳嗽的可大声可厉害了,我都怕孟太傅咳得背过气去。”

  楚恬连忙望向一旁一直都伴在他身边,伺候笔墨的常寿。

  五哥说的都是真的?

  常寿点点头,孟太傅刚刚咳嗽的声音之大,恐怕隔壁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只有神思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的殿下您,没有听见。

  当时,孟太傅就站在这里,站在您的桌旁。

  奴才离得近,看的真真的,孟太傅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当然,孟太傅眼中的泪或许不是咳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伤心的泪。

  孟太傅心里大概认为,殿下是觉得他课讲得不好听,不爱听他讲,才会在课上频频走神。

  奴才刚刚出去泡茶的时候,见孟太傅独自坐在庭院角落里的石凳上唉声叹气。

  平日里那么傲气清高一老头儿,佝偻着背缩坐在那里,一会儿揉眼,一会儿吸鼻子,像是要哭。

  那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呢。

  见常寿点头肯定了他五哥之前的说法,楚恬心中懊恼不已,连忙起身,“我这就去向孟太傅赔个不是。”

  楚惟见状,立马伸出双手,按着楚恬的肩膀,将人按坐回去。

  “六弟先跟我说说,你究竟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楚惟一边说,一边往楚恬跟前凑了凑。

  他盯着楚恬总是揉来揉去的那片脸颊,好奇道:“六弟是脸疼吗?要不然是牙疼?”

  “不……都不疼。”楚恬紧张到有些结巴。

  “那你总揉它干嘛?”楚惟问,又抬手想要戳上一戳。

  楚恬反应极快,连忙捂着脸颊躲开了,不给他五哥戳。

  楚惟心里纳闷的不行,非要弄清楚他六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他今夜怕是要睡不着了。

  六弟嘴硬,不好突破,那他就……

  楚惟起身来到常寿身边,十分亲热的将胳膊搭在常寿的肩膀上,“常寿,你一定知道我六弟是怎么回事。”

  常寿自然知道他们殿下最近这阵子,为何总是时不时的摸着自己的脸颊走神。

  那是因为殿下摸的那片脸颊,被云栖姑娘亲过。

  为此,他们殿下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正经洗过脸了。

  每日梳洗,都只用湿帕子擦脸,小心翼翼的避过被云栖姑娘亲过的地方。

  常寿庆幸,幸好那日云栖姑娘亲的是殿下的脸颊,若亲的是嘴……常寿脑中立刻浮现出那旖旎又缠绵的画面。

  啊呀,简直太难为情了!

  见常寿不应声,还低着头脸色通红,楚惟有些不知所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好古怪呀。

  “五弟,快放下你的胳膊,主子奴才勾肩搭背的,这成何体统!”

  一道严厉又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惟不用特意转过身去看,也知刚才的话是他刚解了禁足,才来尚文馆复课的三哥说的。

  楚惟听了这话,并未按照他三哥楚怀的命令将手臂从常寿的肩膀上放下来,反而更加亲密的抱着常寿的肩,一同转过身来。

  “刚泡的松萝茶,三哥喝吗?”楚惟笑嘻嘻的望着楚怀问。

  楚怀冷着脸,满眼嫌弃的盯视着楚惟,十分不耐烦的教训道:“这里是尚文馆,是供咱们做学问的地方,不是供五弟玩乐胡闹的地方。五弟你是皇子,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成日与贱奴们厮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楚惟闻言,依旧对楚怀笑嘻嘻,“母后派人送了些糕点来,有今年才晒得的柿饼,还有白果糕,栗子酥。弟弟尝过,每一样都很好吃,三哥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儿?”

  楚怀瞅了一眼桌上那几碟糕点,神情不屑,“饱暖思淫|欲,我来尚文馆是做学问的,不是来吃喝玩乐的。依我看,往后五弟就别再命人准备茶点带来了。若是怕饿,早膳多用些就是。还有,你怎么还不把手放下来,快给我放下!”

  楚惟不理楚怀的催促,悠闲的从碟中取了一块柿饼,喂进常寿嘴里。

  接着便偏头望向窗外,对着那秋日里略显萧瑟的庭院发出感慨,“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吵,真吵。”

  见他五弟竟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还一再的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楚怀羞恼至极。

  五弟竟然当着奴才的面,无视并戏弄他这个兄长,简直毫无教养,欺人太甚。

  他今儿便要好好教教他五弟,何为长幼有序。

  楚怀气势汹汹的杀过来,要跟楚惟理论。

  楚惟松开了嘴里叼着柿饼不知该不该吃的常寿,很乐意奉陪。

  而就在兄弟二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闹起来的时候,楚恬起身站到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