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惗肆      更新:2023-07-28 06:36      字数:6915
  一个月后。

  长相俊美的男人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看似温和的气质却带着一种超脱的冷冽感。他金丝眼镜上的细链从两侧晃荡下来, 微微涟动的光亮衬着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更显深邃迷人。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时总。”

  “进来。”时铮转过神来, 身形在西装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健硕。他修长的指缝正夹着一支雪茄, 眯眼挑看向来人。平日里的温和感全方位的消散, 周遭被强大的锋锐感所取代。

  女秘书刚走进门,就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她明明已经在男人的手底下工作了几个月,可直到今日, 她还是不敢正视自家老板。女秘书快速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始终和男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时总,你交代的‘陷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时铮薄唇微张, 吐出一口迷离的烟雾。指腹间的雪茄才燃了一个开头,就被他往烟灰缸里一送, 狠狠掐灭了。他不是一个有很重烟瘾的人,只不过在某些特殊时期,他习惯用浓郁的烟草来镇定心神。

  时铮指尖挑动文件夹, 微微眯起的双眼底下透出一抹严谨。几秒后, 他才颔首道, “知道了,下去吧。”

  “是。”女秘书如释重负,立刻转身就走。她刚打开办公室的门, 就见到一张眼熟的面孔,“喻先生。”

  喻怀宁勾唇,视线跃过她落在室内男人的身上,“我来找时总。”

  女秘书立刻腾开位置,临走前还不忘追问一句,“喻先生,您需要红酒吗?”

  “按老规矩给我开一瓶吧。”

  “是。”女秘书没有任何多余的不满情绪,认真应下。

  喻怀宁虽然是挂名的‘总裁助理’,可他和男人的关系已经成了公司内公开的‘秘密’。再加上青年的身份和名声同样不小,所以公司内部的员工都对他带着几分特殊的尊敬。

  办公室的门被识时务地关上。

  时铮闻声抬眼,对上青年那双含笑的眼眸,嘴侧微泛,“小少爷可算舍得来找我了?”

  喻怀宁也笑了,快步走近,语气中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快,“这段时间南川筹备公司产品,我总得花些精力,帮帮南川。否则只投资不做事,我真成了甩手掌柜了。”

  南川在这个方面毕竟只是新手,喻怀宁才借着朋友和投资伙伴的双重名义,帮助他步入正轨而已。

  喻怀宁将身子倚靠在办公桌上,敏锐的鼻子嗅到了一丝残留的烟味。他的眼睑微微下垂,有些惊讶,“……你抽烟?”

  问话时,还小幅度地蹙了蹙眉头。

  “偶尔。”时铮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变化,随口一问,“怎么?你不喜欢烟味?”

  “不喜欢。”喻怀宁回答得一本正色,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所以以后当着我的面别抽,害人害己的东西。”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句听似平常的话藏了多少感情。

  以后?

  时铮怔了三秒,像是被这个词汇给取悦了,忽地轻笑开了,“好。”

  “笑什么?”喻怀宁凑近,拽住时铮的领带,指尖他的喉结上反复流连。

  喉结是一个男人最敏感、致命的地方,要是外人触碰到这个领域,时铮早就动手反控了。可对象换成青年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迷恋对方指尖上的温度。

  时铮一手将烟灰缸里雪茄和烟末往垃圾桶里倒,另一只手圈住了青年的腰,偏头吻了吻他柔细的发丝,“许久没见小少爷,想念得紧。”

  喻怀宁闷哼低笑,他顺从着男人的动作扬了扬下颚,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臂弯处,合眼贪恋地吸取着对方身上独有的木质香调。

  这几天,他和南川姐弟待在研发室里闻香上百种,差点闻得鼻子都要过敏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就是赋予他灵魂的洗涤剂,冲刷了他暗藏了一切烦躁和不安。

  气氛渐渐升温。

  两人刚准备放纵之际,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敲响,女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一切,“时总,我可以进来吗?”

  时铮眼底透出一抹不悦,沉声问道,“什么事?”

  “喻先生要的红酒到了。”即便是隔着门,女秘书似乎都察觉出男人的不悦,连带着音调都降了一个度。

  “是了,我向她要的红酒。”喻怀宁轻笑着开口,却又凑近了男人些许。彼此间,似乎能感受到呼吸交融的味道,“好久没去时总家了,今晚方便让我借宿吗?”

  时铮垂头啃咬着青年的温热的唇,隐忍着迸发,“晚上再收拾你。”

  “好呀。”喻怀宁完全不怕他的‘威胁’,反倒退出他的怀抱,挑衅了一句,“拭目以待。”

  女秘书端着酒托盘揣揣不安地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喻怀宁笑着开门,将红酒拿了进去。

  ……

  喻怀宁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翻开着男人给他的文件,微微上挑的眼尾流露出明显的玩味笑意,“终于舍得对喻氏动手了?你这一招要是成了,喻氏还不得掉下一块肉?”

  “时总可真够狠的。”

  时铮修长的双腿叠交在一块,正坐在青年的边上。他听见对方的评价,沉默地喝口红酒。他掰过青年的脸颊,垂头将酒液渡了过去。

  “呜。”酒液顺着亲吮的唇瓣低落,沾染了两人洁白的西装衬衫。喻怀宁被动地享受着这个亲吻,原本放在腿上的文件早就掉落在地上,他另一只举着酒杯的手正微微晃动,时不时荡出几滴酒液来。

  时铮听出他急促的呼吸声,这才微微撤离,放他一马。他摩挲着青年被酒液浸染的红唇,心下满足,可口中却逼问道,“小少爷是觉得我对付喻家的手段太狠了?”

  他已经看青年是喻家人的份上,降低了打击程度。否则,喻家受到的打击会是灭顶之灾。

  喻怀宁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眼角还沾着几分情-欲的红,更显艳丽。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小幅度地滚动,展现出致命的性感魅力,“我说过了,不掺和喻家的破事,随你怎么折腾。”

  喻怀宁是实话实说,他虽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可从没觉得自己是喻家的一份子。喻家的人里谁真心对他,他就挂念谁。南川有了自己的事业,而喻菁才刚刚接手公司事务……即便男人这边动了手脚,喻氏姐弟也能及时抽身。

  “这针对喻氏的计划,你打算找谁下手?喻卫国?”

  “不,喻卫国虽然性子不果断,可总归是在公司里历练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警觉性。”时铮将酒杯放下,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亮,“有个新出炉的替罪羔羊,我觉得很好用。”

  喻怀宁眼色凝了一瞬,“喻羡?”

  话出口的那一刻,就得到了男人的点头。

  “真可怜,时总明摆着欺负人。”喻怀宁眉梢微挑,突然对喻羡感到了一丝丝怜悯。刚刚遨游在商海的小虾米,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男人这条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白鲸给盯上了。

  时铮不为所动,听似淡然的语气中暗含杀伐果断,“如果他发现了微妙,避开我跳下的陷阱,那就没关系了。商场是战场,适者生存,有什么好可怜的?即便没了他,我也能拿别人开刀。”

  喻怀宁笑了笑,颔首。

  是啊,从古至今,适者生存。喻羡在温室里长大,可现在的他没了喻氏的庇护,这回又撞上了男人。这‘逃出生天’的几率基本为零。

  ……

  又是半月,初夏的夜风总是带着几分透人心脾的凉意。喻怀宁和时铮刚从一场性-事中回过神来,彼此间的呼吸还带着几分灼热感。

  喻怀宁推了推身侧的男人,用慵懒无比的嗓音说道,“你先去洗澡,我点份外卖。”

  时铮没有推拒,径直走进浴室内。喻怀宁盯着男人后背上被自己挠出的血痕,重新将脑袋埋进枕头内,堵住那声未出口的轻笑。他又缓了片刻,刚准备起身拿手机,结果南川的来电显示就先响了起来。

  这都快晚上十点钟了,好友怎么还给自己打电话?

  喻怀宁眉心闪过一丝疑惑,快速接通电话,“喂,南川?”

  “怀宁,你休息了吗?”南川问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少有的急切感。

  “还没。”喻怀宁起身靠在床背上,慢条斯理地问话,“发生了什么?公司出问题了?”

  “不是我们公司的问题,是喻老爷子,他刚刚被送进急救室了。”南川轻叹一口气,将了解到的事情说出。

  今天在喻宅里,喻老爷子和喻羡闹得很凶,不知怎么的,老人家就倒了下去。南川和喻菁姐弟原本还在公司忙产品外包装,半个小时前接到了木管家的电话,这才急匆匆地赶去医院。南川见喻怀宁不在,总归是记着他的身份,所以想着打电话通知一下。

  喻怀宁听见这道意外状况,情绪无悲无喜。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收拾一下去看看情况。”

  “好。”

  话落,冲洗完毕的时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隐约听见交谈声,发问,“怎么了?”

  “应该是你的陷阱起效了,听说喻羡和喻老爷子闹了一通,老人家被气进了急救室。”喻怀宁丢到手机,不紧不慢从衣柜里扯出一套衣服,脸上没有半点焦急,“我去冲个澡,你等会儿陪我去一趟,我没力气开车。”

  时铮点头,神色十分平静,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漠然。等到青年走近浴室后,他才暗下眼色,给远在a国的时铭发了一条社交简讯。

  ……

  两人赶到医院时,喻老爷子已经从急救室推了出来,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浑身都被插满了医用管子。一群喻家人集中在监护室的外侧,面色各异。

  南川是最早出现注意到喻怀宁的,他快步迎了上去,“怀宁,时总,你们来啦?”

  其余人听见这话,这才纷纷投来视线。时铮和喻怀宁总是成对出现,对于这点,喻家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喻怀宁颔首,视线往监护室的玻璃门上丢去一眼,又立刻移回了视线。事到如今,他连样子都懒得装了,不过是想要当面追问一句原因罢了,“老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进了医院?”

  “还不都是喻羡那个畜生做的好事!”木管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道,“没点本事,只会祸害喻家的钱!”

  畜生?祸害?

  前段时间不是还一口一个大少爷?

  喻怀宁挑眉,眼底显出一抹嘲讽。这个木管家,可真是把‘捧高踩低’这四字展示得淋漓尽致。

  “老木,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喻羡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孟珍脸上显出不悦,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喻卫国扯了扯妻子的衣袖,似乎想要劝架,可不出一秒,就被前者给狠狠地甩开了手。

  喻菁也不喜欢木管家的说法,轻蹙眉梢。

  孟珍说得没错,喻羡总归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旁人还得要称一句‘喻少爷’。结果木管家倒好,赶在他们这些家主之前翻脸不认人了?谁给他的脸?

  喻菁走到堂弟的跟前,低声解释道,“喻羡前段时间接手了一个商场收购案子,结果竞争对家恶意抬价。喻羡和他的团队努力了近一个月,临时遇到这种问题,整个团队都不甘心放弃,所以就超额拿下了那个商场。”

  “超额虽然多了一些,但只要项目顺利还能赚回来。可坏就坏在那个商场企业本身就有问题!事前调查没什么大问题,背地里洗-钱、偷税,满是非-法-勾当。我们两家的对接手续还没做完呢,那边一堆股东就被抓进局子里了。”

  喻怀宁和时铮对视一眼,目光中的默契只有彼此才懂。

  让对家恶意抬价的是时铮,因为他料到喻羡性子,必定不肯临终放弃竞标。暗地里收集证据、举报商场企业的人也是时铮。喻氏的钱交出去了,可商场地皮因为企业的缘故被暂时封了。

  这样一来一回,喻氏投入的钱无疑是打了水漂。

  在外人看来,只能怪喻羡没做好事前调查,时运也同样不好。忙活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也知道老爷子的性子。听家里的佣人说,爷爷知道这事后,晚餐当着大家的面就把小羡给骂了一通。”喻菁轻微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在场,可也能猜到那些话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小羡的性子你们也是了解的,再加上这段时间,身世的事情压着他也不好受……所以就一改常态,和爷爷顶嘴了几句。”

  “老爷子强硬惯了,拿着拐杖就想要打他。听说小羡先挨了一棒子,后来徒手接住拐杖躲开了。”

  唯一没料到的是,喻羡推开拐杖的力道过大,喻老爷子一下子没站稳,摔倒时后脑勺就磕到柜角,瞬间流血不止出了事。

  “喻羡呢?”

  “做贼心虚跑了!”木管家一心放在喻老爷子的身上,气急败坏,“老爷子要是出了事,我非得报警抓他不可!”

  “木伯,你还嫌不够乱吗?少说两句行不行!”喻卫国被他骂咧咧的声音弄得头疼,拧住眉头吼道。实际上,喻羡的超额竞标是事前征得过他的同意的。要真说起来,他喻卫国也脱不了关系。

  喻菁叹了口气,“小羡最近性子越来越孤僻,原本我们还能说得上话。自从上次在订婚宴,他听了秦允译的挑拨后,和我都生疏了不少。爷爷出事后我一直打电话给他,可是没人接。”

  “你们家属别都堵在走廊上,先散了吧。病人刚进重症,你们也进不去。”值夜班的护士看见这乌压压的一群人,提醒道。

  喻怀宁本来就没有多留的打算,干脆找借口离开,“那我先走了。等老爷子醒了,我再来看他。”

  众人都知道青年和老爷子淡漠的爷孙关系,没有阻拦地点头。

  等到出了医院,喻怀宁才徐徐开口,“你料到这事了吗?”

  “没有。”时铮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悲喜。他是有打击喻家的系列计划,没想到这第一步刚出手,老爷子就先出了意外。只能说世事难料,这进度快得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喻怀宁打开车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和喻家到底存了什么恩怨?”

  “喻家的破事,和我没关系。”时铮发动车子,徐徐开口,“我不过是受人所托、替人办事。”

  “什么?”喻怀宁打死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谁能唆使时铮这样的商业巨鳄帮忙做事?谁和喻家、和时铮都有牵连?

  两个问题在喻怀宁脑海中闪现,很快地便出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时铮的领养人,原先喻氏的大夫人贺铭。

  “别好奇,也别急着问我。”时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挑明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嗯?”

  时铮平稳地驶离车子,不再复述第二遍。他看了一眼时间,干脆把健康饮食的习惯抛之脑后,“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宵夜。”

  喻怀宁见此,不得不暂时收起自己的疑惑,点了点头。

  ……

  喻老爷子是在三天后转醒的,他被安排在了最高级别的病房里,环境就想在家中一般安逸。喻羡再度前来探望时,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木管家和一位护工陪着他。

  窗帘被拉上,昏暗的病房里满是消毒药剂的味道,喻老爷子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观察用的仪器。原本还算有血色的脸颊不过几日,就已经消瘦暗沉了下去,整个人充满了死气。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总归还是有几分道理了。

  喻怀宁站在离病床很远的地方,脸色淡漠,听似关切的话语里不带一丝起伏,“……爷爷,我来看你了。”

  喻老爷子孱弱地睁开眼,那道原本锐利如鹰的双眸,此刻一片浑浊。

  木管家显然意外于喻怀宁的到来,平时第一次对青年有些改观。他站起身子,刚准备开口说完,病房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病人的家属在吗?下午的检查再确认一下流程。”护士长站在门边说道。

  木管家对老爷子是尽心尽力的,闻言立刻走近,“好。”

  病床上的喻老爷子看见来人,冷硬的心房是少有的动容。

  儿子儿媳只在他醒后匆匆看了一眼,认错的孙子把他害成这副模样,亲血脉的大孙子还没来看过他一次,就连孙女也被公司事务忙得抽不开身。

  “怀、怀宁。”喻老爷子微弱开口。

  喻怀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男人提早给他打了电话,请他来医院看场好戏。没想到他人到了,却还不见对方的踪影。

  正当喻怀宁犹豫之际,病房门再度被人打开。

  来人不仅仅只有时铮,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穿着高贵的妇人。后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仪态很有大家风范。她将头发盘了起来,精致的眉眼满是冷漠,细看时还带着压抑至极的仇恨。

  喻怀宁移回视线,朝男人递去一道不解的眼神。时铮刚准备说话,他身后的高贵妇人就走了进来。

  喻怀宁忽地反应过来,“……贺夫人?”

  贺铭微微颔首,没有多余表情。她环视一圈,冷声示意,“你们小辈都先去隔壁房待着。”

  时铮走上前来,对青年耳语道,“跟我进去,我迟点和你解释。”

  “……”喻怀宁一头雾水地被带入隔壁休息室。

  时铮没有将门关严实,特意留了一条缝。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将病房里的情况一览无余。病床上的喻老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吱吱唔唔着想要问话,可惜所有的气音都被呼吸机阻拦。

  贺铭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床前,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仁德,多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活成这副模样?”

  时铭这些年保养得很好,眉眼间亦如往昔一般分明。

  喻老爷子在认出她的瞬间,忽然惊恐地瞪大双眼,挣扎着想要起身,“……老木!护、护工!”

  “别喊了,姓木的走狗已经被我支出去了,至于护工,一开始就是铮儿安排的人。”贺铭冷笑,欣赏着他的狼狈。

  躲在休息室偷看的喻怀宁惊讶蹙眉,时铮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另一头,喻老爷子挣扎的身影突然僵在床上,他死死盯着时铭,强撑着问话,“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贺铭反问。

  她的眼眶内迅速弥漫着赤红,将酝酿了数十年的恨意倾泻而出,“来看看杀了我丈夫和儿子的人,现在以什么丑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食鱼:吃瓜群众已到位!

  阿肆:终于写到了老一辈了!前文伏笔开始拆了!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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