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怕。

  黎容忍着背后的阵阵寒意，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

  “你这样做…是, 是不对的。”他艰难的说完, 牙齿都在止不住打颤。

  “他们, 他们是对你很不好, 但是你这种行为……”黎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形容词。

  纪修的行为已经超出他这么多年对人类的认知了。

  一般人, 讨厌谁，最多骂两句。

  再不济了动手打人也有可能。

  能像纪修这样，把事情做得隐蔽决绝, 黎容只在悬疑电影里见到过。

  “总之，趁事情还没有造成不良后果，你赶紧把那个东西处理掉。必须处理！”

  “好。你要是不喜欢, 我就处理掉。”

  “不是我不喜欢，是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黎容的语气不禁焦急。

  “……”

  纪修沉默。

  “一时图爽快去报复，真的很糊涂。万一被发现了…你不能为了这种人赔进去后半生啊！”“而且…这种行为你是怎么想到的？说真的, 我以前最多以为你…脾气有点奇怪，但人还是好的。”

  黎容说到这儿停顿了好久。

  又挣扎了一下，示意纪修把手松开。

  “……”纪修还是没说话，附在黎容身上的手松开了不少。

  黎容低着头。

  盯着鞋面和地砖。

  沉默了好久，纪修才开口。

  “今天，原本叫你出来, 是说好要给我答复的。”

  “我，我承认你很好，会帮我讲题, 会对我各种照顾。不舒服生病的时候也不嫌弃我…你真的很好，特别好。可是，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怕你。”

  “怎么可能敢和你在一起……”黎容最后一句声音很小，“纪修，我是真的害怕。”

  “你怕什么？我说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们伤害我的比还回去的多多了！我还回去的不过万分之一，是他们罪有应得！你知道我弟弟第一次见我说什么吗？他说，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对我见死不救的坏人。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连骂人都不会。”

  纪修的语气充满不解和激动，呼吸也急促了好多，“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要怕我？”

  黎容迟迟没有回话。

  他知道纪修没错，但…正常人，遇见这种事，都会害怕的。

  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就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我真的害怕……”黎容话都说不囫囵，不断的道歉。

  正说着，黎容感觉到纪修温热有力的手，附上了他的眼角，

  抹去了溢出的泪水。

  “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吓到你了。”

  说完之后，那只手从他脸上放下。

  黎容听见匆忙的脚步声。

  渐渐远离他。

  他背着书包杵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地面，一直很难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黎容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看你的校服…是二中的吧？我是咱们学生会的，你需要帮助吗？”

  “不，不需要。谢谢你。”黎容说完之后，吸了一下鼻子，稳了稳情绪，慢慢的朝着学校的方向走。

  夏夜很热，就着昏暗的路灯，黎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心有余悸的同时。

  又觉得刚才的反应，太伤人了。

  纪修的行为让他觉得危险，但同时，也情有可原。

  他还记得当时在基地拓展。

  纪修特别怕高空。

  后来才知道，是小时候目睹母亲烧的通体焦黑，从楼上摔到面前造成的心理创伤。

  回到学校宿舍，黎容也不管作业写完没有。

  脱掉外套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次日。

  纪修没来上课。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班上沸腾了。

  对着一条新闻指指点点。

  都说新闻上的主角是二中的，猜测是哪个班的憨憨这么有意思，都闹上社会新闻了。

  黎容赶紧拿出手机。

  看见了新闻推送。

  【某重点高中学生郊外发现放射性金属，对民警称是自己花高价购买的，欲投案自首。后被证实此放射性金属为工厂废弃材料，放射性并不大。根据金属上残存编号以及过往车辆，推测可能是运输过程中掉落，已移交有关部门处理。目前，该高中生被怀疑学业压力过大精神出现问题，已由民警带领前往医院检查身体，并通知学校家长及时认领。】

  下面是一段采访视频。

  黎容趁着课间，带上耳机。

  视频里，声音是做过处理的。

  脸也是被打过马赛克的。

  哪怕被打码成这样，黎容还是认得出来是纪修。

  黎容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屏幕。

  纪修呆滞的反应，的确不太像正常人的样子。

  回答也牛头不对马嘴的。

  他点开新闻评论。

  【这娃子穿的是二中的校服吧？学习应该不错吧，咋这么呆呢！】

  【这什么中二少年啊哈哈哈哈哈哈】

  【傻得有点可爱，读书读傻了吧！】

  【投案自首哈哈哈哈哈哈！别是辐射弄傻了!】

  黎容关上手机。

  勉强算是松了口气……

  没造成严重后果，在人生履历上留下污点就好。

  不过他更倾向于视频里呆滞的纪修，是装出来的。

  毕竟这种事情，说给谁，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一个高中生能做出来。

  快期末考试了，很多人都心浮气躁，沉不下心。

  黎容倒是很稳，一直踏踏实实的复习。

  纪修这一周都没来上课。

  黎容也没多问。

  他已经没立场没资格过问纪修的生活了。

  糟糕透顶的初恋历程。

  还没开始就彻底结束了。

  周五放学，黎容走出校门。刚点了一碗拉面准备去隔壁超市买瓶饮料，就有发传单的塞给他一张宣传页。

  心理咨询，首次免费。

  黎容被标题几个大字吸引了目光。

  仔细往下看，是一对藤校毕业的博士夫妻，回国创业，刚刚成立了自己的心理工作室。

  黎容看完，灌了一口手里的冰汽水。

  纪修应该会需要这个……

  黎容一边想着一边往下看。

  价格也算合理，他攒下来的压岁钱和生活费，好像还有不少。

  等等。

  不是和纪修已经……

  黎容自暴自弃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不自觉又想到纪修了。

  这张宣传页黎容还是收在书包里。

  吃完饭，黎容买了点生活用品，慢悠悠的往学校走。

  一进校门，黎容就看见不远处迎来一个急急匆匆的身影。

  “是高二七班的黎容是吗？你们班主任正找你去办公室。”

  “哦。谢谢。”

  黎容不认识对方，道了谢，改了路，朝着办公楼走去。

  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黎容看见程桐也在，焦急的看着手机。

  程桐暴躁的按下挂断键，“我也打不通啊。我还以为他出去上课了呢，谁知道没请假。”“他平时脾气再不好不至于我的电话不接，以前我有他家钥匙，但后来弄丢了。也不好意思找他再要。”

  “请问，怎么了吗？”黎容看着班主任和程桐各自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打断。

  “来的正好。你能联系上纪修吗？”

  “纪修怎么了？”

  “这一周他没请假，直接旷课了。我还以为他是去外地学音乐，忘请假了，也没想多。就通知他一声下周记得回来考期末，结果现在人直接失联了。”班主任的语气特别着急，“这孩子和家里关系不好，他家人也不管他，一直都是特别独立自主……”

  “再联系不上真得报警了。”

  黎容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上次纪修家里的事儿……

  “黎容，你不是有纪修家钥匙吗？”

  “好像是有……”黎容这才想起来，纪修给过他钥匙，“不过这么去他家，是不是不太好？”

  “走走走！赶紧去，这种时候别管好不好了。”

  纪修家离学校不远。

  他和程桐，还有班主任以及其他年级的一个老师，一起朝着纪修家的方向走去。

  电梯没卡，几个人硬是从地下车库，爬楼梯爬到顶层的。

  黎容气喘吁吁地站到门前。

  打开门之前，先道了声歉。

  紧接着，拿钥匙拧开了门。

  熏人的酒气从屋里满出来。

  黎容不禁蹙眉。

  低头，纪修的猫饿的“喵呜呜”的直叫，地上有它啃过的剩排骨，已经生了好多小飞虫。

  “纪修！”黎容顶着浓烈的酒味，往里走了两步。

  还没走过玄关。

  一个瓶子就飞了过来。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了！”

  虽然没砸中东西。

  但足够让黎容吓了一下。

  “老师，要不然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纪修说……”

  “也行。我们在外面等你。”

  “你劝劝他吧，纪修还是蛮听你的话的。唉，看给小初七饿的，和我回去，咱们找初九玩。”程桐说完，把饿的直叫唤的纪初七抱在怀里，摸着毛茸茸的脑袋。

  等别人都出去以后。

  黎容才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了几步。

  “纪修，是我。”

  这次，没有瓶瓶罐罐朝他扔过来。

  黎容这才大胆走向客厅。

  地上散落着至少几十个空酒瓶。

  有的酒液没喝完，流的满地都是。

  只见纪修蜷缩在落地窗边。

  裹着窗帘，身形看上去佝偻伶仃。

  面前，摆着很多本相册，还有很多照片洒落的哪儿都是。

  黎容弯腰，随手捡起一张照片。

  很明显是纪修小时候的样子。

  小纪修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手上拿着奖杯，手边是四分之一大小的大提琴。

  两边站着的人，应该是他的父母。

  三个人笑的特别开心。

  黎容一时说不上话。

  他放下照片，看向纪修的时候，发现纪修也看着他。

  只见纪修抱着膝盖，死死地缩在角落里，湿润的眼睛瞪的圆圆的。

  活像被丢弃的小动物一样，声音很哑。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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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没有！”黎容否认的语气有点慌,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心虚的甚至不敢看向裹在窗帘里的身躯。

  那副肩膀明明很宽, 但整个人看上去, 却是脆弱无比。

  “你说了。”

  黎容没急着回答, 弯下腰，用校服袖子包着手, 小心翼翼的拨开大块的碎酒瓶。

  迈过地毯上的玻璃渣，朝着窗帘里躲着的纪修走去。

  他蹲到纪修面前，伸手, 缓缓的向纪修背后揽去。

  周不见，纪修似乎瘦了很多。

  原本结实的肌肉，现在抱起来已经有点硌手了。

  身上酒气和烟味很重。

  黎容没嫌弃, 就这么轻轻抱着，“你这周…怎么了？”

  “……”纪修没说话。

  黎容意识到对方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没再问。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酗酒，旷课……”

  “……”

  “你遇见什么事儿…和我说啊。”

  “你不是拒绝我了吗？这么怕我，我能和你说什么。”纪修的声音还是哑的很，嗓子不管怎么清，都有点不利索。

  “拒绝我之后又回来数落我，是不是觉得看我这幅样子…很好玩？”

  “不是……”黎容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他承认, 那件事情之后，他是真的害怕。

  但现在，也是真的心疼。

  “我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 总之，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把身上洗干净。”

  “你连猫都不喂，它饿的连骨头都啃，刚才程桐帮你把初七抱走了。”

  黎容说完，硬是把纪修从窗帘里拽出来。

  绕过碎瓶渣，放倒在沙发上。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有发霉的馒头和面包，还有发芽的土豆，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外卖。

  黎容又看了看。

  幸好，还有生鸡蛋和培根。

  他热了锅，用现有的食材给纪修稍微做了点吃食，倒了杯水。

  刚温熟的蛋配上煎的滋滋冒油的培根，还热乎着，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动。

  黎容把它们端到茶几上，“先吃点。把身上洗干净，待会儿再给你点外卖。”

  纪修没说话。

  也没吃盘子里的东西。

  黎容没说话，用勺子舀出来勺鸡蛋，朝着纪修嘴边凑去。

  纪修张嘴。

  黎容见他肯吃，总算是松了口气。

  喂完吃的，黎容拽着纪修就往楼上走，“先把身上洗干净。”

  “走啊。”

  黎容见拽不动，又不死心的拽了好几下。

  纪修这才跟秤砣样，往前走了几步。

  回到纪修的房间，黎容把人塞进浴室。

  转身回屋找换洗衣服。

  卧室的床和衣柜是对着的。

  黎容翻腾衣柜的时候，看见被子里有什么东西亮亮的。

  他好奇。

  掀开被子，发现是个ipad。

  应该是有人给纪修发消息。

  黎容正考虑着要不要拿过去给纪修，让纪修自己回复。

  刚翻到正面。

  屏幕上的图片猝不及防的就弹了出来。

  图片上，棺材里躺着具烧到高度焦黑的躯体，脸已经烧得看不清了，只有牙齿还保留着。张着口，能看的出来生前竭力呼吸。

  棺头摆着遗像，和两尊瘆人的神像。

  “我靠！”黎容看清图片上的内容以后，吓得直接把ipad扔了出去。

  可虽然扔出去了。

  屏幕还在不断的闪烁着。

  显然还有消息不断发过来。

  黎容又不死心的，小心翼翼的走近。

  用手遮住大半眼睛，眯起来去看。

  有几张图循环闪，几乎都是这些能放到恐怖片里的镜头。

  很明显是设备病毒了。

  黎容把它倒扣在地上，心有余悸的站起来。

  随便给纪修找了套干净衣服，赶忙钻回浴室。

  只见纪修低着头，呆滞的坐在凳子上。

  浴缸里的水还没放满，水汽已经上来了。

  “刚才，看见你的ipad上……”

  “嗯。我手边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成那样了。没电之后，充电重启还是不行。”

  “应该是根据我经常登陆社交账号的痕迹，精准攻击。”

  “……”黎容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后悔，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纪修酗酒逃课。

  责怪纪修照顾不好自己。

  “我那个弟弟前两天走了。”纪修低声说道。

  “我到底也没去医院。他走了之后，我回主宅处理了那个玩具。”“监控大概能看见我回去过吧，不过他们不知道我带走了什么，只能疯狂的怀疑我，却拿捏不到证据。最后，电子设备就被攻击了……”

  “不是你的责任。他不是本来就病了吗，没有匹配骨髓，早晚也会……”黎容没再说下去，“对了，我今天收到了个私立的心理医院的传单，你需不需要……”

  “算了你先洗澡，水给你放好了。洗完之后再说，我出去给你找找修手机修电脑的。”

  纪修没说话。

  “待会儿水凉了。衣服给你放架子上，我先出去。”黎容说完，就打算转身出去。

  刚没走两步。

  他感觉到衣摆被拽住了。

  回头，纪修的手攥的很紧。

  拳头上的关节都泛白了。

  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怎，怎么了？”黎容不太明白纪修为什么突然拽他。

  “没。谢谢你来看我。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怎么可能？你都失联那么多天了，到底是朋……”朋友这两个字黎容没说完，就及时住了口。

  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儿。

  早就超出朋友的范围了。

  他感觉到纪修的目光变了。

  手也攥的愈发紧。

  呼吸沉重了不少。

  黎容意识到他说错话了。

  刚想再解释什么。

  突然，感觉到腰上抱上来了什么。

  他怕痒，几乎是瞬间整个人就往地上委顿。

  黎容想站起来，但手怎么也支撑不到地面，“纪——”

  “朋友？朋友会说喜欢你吗？会亲你吗？还是会这样抱你？”浴室里，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回音。

  纪修深邃的目光，打在凸起的喉结侧面。

  没给黎容挣扎的机会。

  张口，咬上了喉结。

  黎容吃痛，不禁蹙眉。

  他说不出话。

  胡乱的推着纪修也无济于事。

  突然，电话响了。

  黎容隔着校服口袋，看着提示灯闪闪的，手机也震动着。

  他感觉到纪修腾出来了只手。

  替他拿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是班主任。

  “电话……”黎容伸手想要抓电话，顺便爬起来。

  可喉结上的桎梏，点都没减少。

  纪修按了接听，打开免提。

  “黎容，你那边没事儿吧？”

  “老师好。没什么大事儿，黎容现在和我在起。”

  黎容想说话，夺回手机。

  紧接着，原本附在喉结上的手，碾到了他的唇边。

  直接探了进去。

  “——！”指腹的茧子存在感很强，和软舌交织在起，黎容挣扎的更厉害了。

  他不敢发出声音。

  开着免提，点怪声都会被电话另端的人听见。

  “哦，是纪修啊。你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下周会回去考试，抱歉让您担心了。”纪修的声音还是很平淡，最多听起来比平时沙哑了些，没什么情绪上的波澜。

  “你的猫程桐给你抱走了，你没什么事儿就好。黎容他出不出来啊？我们用不用等他起回学校？”

  “不用等了，黎容还要多待会儿。”

  黎容换气都很困难。

  还要应付着手指，面颊直发烫。

  手指上残留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有点苦涩，算不上难闻。

  过了好半天，听见通话结束的提示音。

  黎容总算敢大口呼吸了。

  “你干什么…”黎容用袖子擦了把唇角的唾液，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浴室的地板潮湿。

  这么闹，单薄的校服几乎已经湿透了。

  紧紧的贴着皮肤。

  黎容咳嗽完，抬头，正好看见纪修蹲在他面前。

  水汽氤氲，有点模糊。

  沾满烟酒气的外套好像脱掉了。

  里面穿的是件纯白的短袖。

  面容有点颓废，头发乱糟糟的，眼下的乌青也很重。

  纪修没说话。

  就这么看着黎容。

  黎容被看的有点茫然。

  手刚撑地，准备爬起来。

  突然，他看见纪修的脸毫无预兆的凑近。

  轻轻的贴在他唇角。

  黎容：！！！

  他的手僵持在半空。

  轻柔的吻只持续了数秒。

  骤然转了节奏，成了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占有。

  霸道的侵占着属于黎容的口腔。

  咬着单薄淡色的唇瓣。

  黎容的背死死抵在墙上。

  完全招架不住这般攻势。

  浴缸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

  流的满地都是，包括他们身边也没能幸免。

  校服彻底打湿了。

  这次的亲吻，比以往都要炽烈。

  混合着很复杂的情绪。不甘，占有，控制，还有别的……

  黎容换不上来气。

  几乎每秒都在濒死的边缘徘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次无论怎么推纪修，纪修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似乎是生怕这么放，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非要把这吻刻在灵魂上才是。

  “松……”黎容说不出完整的话，唇齿的自主权就又次被迫移交。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黎容感觉到眼前都是混沌的，才能顺畅呼吸。

  双目失焦。

  他看不清具体的事物，只知道纪修的沉重的气息还停留在他唇边。

  随时准备着二次进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6 06:40:52~2019-12-07 11:5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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