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朝江恨庭身边靠了靠。

  江恨庭朝他看了一眼，沈慕遮摸了摸胳膊，呲了一口白牙道：“有点冷啊，师兄。”

  江恨庭淡淡道：“马上就到了。”

  沈慕遮抬起头往前看，果然有一点羸弱的灯光晃晃悠悠地挂在疑似一座客栈的门口，走近一看，灯光衬着大门口一块破破烂烂的幡布，写着几个大字：凤角客栈。

  好简陋的客栈。

  沈慕遮心里第一时间涌上的是这个想法，而后想想，这么个现在算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总不能对他有太高的期望，有个住的地方已经是不错了。

  客栈的大门紧闭着，不像要开门待客的样子。

  无淮没心没肺地上去拍门，古旧的门板被他拍的“阔阔”响，好像下一秒门板就要离开门框掉下来了，他却毫不在意，这回没有江恨庭阻止他，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有人吗？住店。”

  “有没有人啊？”

  “住店住店。”

  “来了来了，客官快别敲了。

  门内传来一把枯枝般的老人的声音，声线粗哑闷得人心里发慌，他卸下两块门板，慢悠悠转身去账台上摸了个油灯，又慢悠悠过来，油灯顶着微亮的光，照出他满是沟壑的苍老的脸。

  他眯着眼睛，手中的油灯打着在他们三人脸上一一照过，无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老头古怪的很，沈慕遮看到这个老头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那种刚进凤角镇的压迫感又涌了上来，让他莫名难受。

  老头看清他们的服饰后，那张满是沟壑的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原是道爷，几位来凤角镇做法收妖？”

  “没错。”江恨庭答道。

  “老人家在这开店不容易啊。”沈慕遮环顾了客栈一番，盯着老人幽幽道。

  “勉强混口饭吃。”老人家将油灯放回账台上，烛光映照的侧脸越发阴恻恻。

  “这么说客栈还是有生意的？来时沿路听说这里已经没有外来客了，老人家哪来的客人呀？”沈慕遮咄咄逼人。

  江恨庭见他沉不住气，压着他肩头他轻声道：“师弟，慢慢来。”

  沈慕遮才发现自己被那种莫名的压迫悚然扰得有些急躁了，轻咳一声打算沉默，便见那老人家在账台里抬起头，似笑非笑：“几位道爷不就来了吗？”粗哑的声音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带着意味不明的语调。

  无淮也往他们身边凑了凑，低声道：“这老头说话怎么这么让人难受，我觉得我汗毛都被他炸起来了。”说着也搓了搓胳膊。

  老人家在账台摸索半天，摸索出三个木牌，递给他们道：“三间房，二楼左拐就是了。”

  江恨庭接过其中一个，道：“一间就够了，劳驾再备点吃的。”

  老人家没说什么，收回了剩下的两个木牌，递给他们一盏灯。

  江恨庭与无淮先一步走上了楼，迟迟不见沈慕遮跟上，回过身问他：“怎么了？”

  沈慕遮小声道：“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住？我总觉得这里有古怪。”

  “客官不用折腾了，这附近就我这一家客栈。”老人不知怎么听到了，在他身后阴恻恻提醒他。

  这老头的古怪简直溢于言表，沈慕遮再不废话，跟着江恨庭一起上了楼。要是这老头真有古怪，再对付他也不迟。

  无淮抢过江恨庭手中的木牌钥匙找到了房间，手脚麻利地打开了房门，房门吱呀呀地打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无淮皱了皱鼻子退出来，嫌弃道：“这是多久没打扫了。”

  沈慕遮走进去，“这倒不至于。”他伸手摸了一把桌椅，“没有灰尘，看来还是经常打扫的，只是不通风罢了。”他走到窗户边，想开窗透透气，却发现窗户的四个角都被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