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灏其实对余归晚的表现很满意。

  她的舞蹈天分和勤奋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已经在脑海里为她量身定做了一整套的发展计划。

  只要她签到他的公司，他看不出她有任何不红的可能。

  但他向来冷淡，对自己人要求更是格外严格。

  因此虽然满意，面上却没什么表现。

  余归晚却有点不开心。

  叶灏前前后后帮了她和队伍很多，她对现代舞蹈的所有理解几乎都来自于他，她能表现得这么好，他绝对功不可没。

  对她，他已经成了师父一样的存在。

  而她，真的很想得到师父的认可。

  余归晚在台上嘟了嘴，水漾的眼眸里全是失望：“叶老师，我表现得不够好，让您失望了。”

  【哎呀真可怜……】

  【男神会不会松口夸她两句啊？】

  【依照我对灏哥多年的了解，99%不可能！】

  【余归晚好婊啊！男神别搭理她！】

  果然不出叶灏粉丝所料，虽然余归晚明显情绪有些低落，但他也只是看了余归晚一眼，勉强冲她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反倒是一边站着的徐淮南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震惊，直接问道：“余归晚，你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好？”

  “我跳得好么？”女孩子冲她意味深长地一笑，“淮南，谢谢你的夸奖。不过你的舞蹈水平一直都比我高，我相信你的表演一定很精彩！加油！”

  徐淮南顿时语塞，只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她的表演的确很“精彩”，不仅没有余归晚的力度与优美，甚至连最基本的连贯都达不到。

  待她满头大汗的跳完，观众不仅没有报以掌声，甚至还有人发出了嘘声。

  徐淮南脸色发白。她心态不稳，发挥失常。但即便她正常发挥，也离余归晚差远了。

  她，被余归晚骗了！

  待余归晚也走到舞台中央，徐淮南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余归晚，你骗我们！”

  “没错，我是在骗你们。”没想到，那女孩子竟然承认了，而且还是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堂堂正正说出来的。

  “骗？你们在说什么？”陈怡曼蹙了眉头。

  余归晚笑道：“徐淮南和冯晴一直私下有联系，通过我们组平时的表现，来决定她们组要怎么训练，才能轻轻松松击败我们这只菜鸡队。”

  “这过分了吧？”

  “怎么感觉有点卑鄙……”

  “还好吧，节目组也没说不能互相了解吧？”

  台下的观众窃窃私语起来。

  徐淮南脸色又白了几分，强行辩解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吧！反倒是你们，一天到晚装出生病无法训练的假象，这是非常无耻的欺骗行为！”

  听她这么一说，观众们又有些动摇，陆陆续续也出现了一些指责余归晚的声音。

  女孩子并不慌。

  她微微侧头，嘴角含笑：“知己知彼的确没毛病，但兵不厌诈你应该也听说过吧。两军对战，你可以打探我敌情，我也可以放假情报，最终鹿死谁手，还是看实力。”

  “你知道凌晨四点你在睡觉时我在做什么吗？我每天都在小树林里锻炼，这样我的肌肉才能足够有力，从而展现出每个舞姿的精髓来。”

  “你知道白天你和冯晴嘲笑我们队时我在做什么吗？我躲在洗手间里一遍又一遍练习舞蹈，直到倒着跳也能得心应手！”

  她话音未落，台下已经有观众激动地鼓起掌来。

  每天都这样刻苦训练，光是这份毅力就令人动容！

  余归晚微微欠腰致意，待掌声平息一些了，才继续对脸色已经像僵尸一样的徐淮南继续说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对手是猛虎还是家犬，我都只能全力以赴，绝对不能轻敌。”

  “否则，在舞台上失去的只是一次晋级机会，在战场上失去的，可能就是成千上万兵士们的生命！”

  “我们队很弱，你们本可以用实力漂亮地碾压我们，但你们却选择了投机取巧！我必须谢谢你们的轻敌，正是你们亲手送给我们胜利的机会！”

  【怼得漂亮】

  【不说别的，就冲她每天四点起来练，我就服气】

  【那些说晚晚不努力的，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努力不是挂在嘴上也不是做给人看的，晚晚用成绩证明一切！】

  【硬核少女啊】

  陈婉兰也兴奋地直拍手：“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气魄！嘴皮子真溜！”

  这么说着，她又冲着厨房翻了个白眼：“老混球，你倒个水用这么久吗？”

  话音未落，就听厨房里传来一声“唉哟”。

  余向枫赶紧跑过去，却发现厨房的台面和余成的裤子上都是水。

  “爸？”他赶紧拿过抹布。

  余成干咳一声，一脸严肃：“我没事，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

  余向枫“哦”了一声，憋着没笑。

  这老头儿，肯定是偷偷摸摸看电视，被自个儿闺女惊得忘了手上有水壶了呗！还嘴硬呢！啧啧啧！

  舞台上，徐淮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她这一仗，输得太难看了。

  悔不当初！真是悔不当初啊！

  导师宣布胜负之后，徐淮南就赶紧归队了，仿佛再在舞台中央多待一秒她都会羞愧至死。

  余归晚冲导师和观众鞠躬致谢后，又看了叶灏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咳，余归晚。”叶灏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叫住了她。

  女孩子转头，晶莹澄澈的大眼睛直直望向他。

  叶灏一瞬间竟失了神，张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之前她的失落和期待他自然是感受到了。

  那个时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尖好像被不知哪里来的针刺了一下，随即原本坚硬的弧度竟然莫名其妙软了一块。

  他突然就有了冲动，他不想让她这么失落，他要在她下台前满足她的期待。

  可现在，看着台上漂亮娇柔的女孩，他突然觉得她好像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一朵云，或者是他抱在怀里的一只小狗，是软的，是嫩的，是会动的，也是难以掌握的。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夸她。

  他竟然有些害怕，怕说出来的夸奖太官方太生硬，让她失望……

  “叶老师？”女孩子脸上闪过一丝奇怪，叫了愣神的叶灏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