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界主奔现记录
作者:玉折君      更新:2023-07-28 16:10      字数:3608
  怎么办……”

  亦尘一笑,只将它推到白龙面前。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父亲对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偏爱且忌惮。养了这么多年,父亲肯定对自己有偏爱,比如在青衣人手中救下他,为他沉睡千年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但父亲也对他有警惕,这份警惕很可能来自无名。自己的养子与仇敌面目相似,父亲不可能不忌惮。

  所以目前的相处方式就足够了。

  “父亲,”他对天道恭敬道,“烟萝一事不急,它如今不到四百岁,玩心重,根基浅,您可以带在身边好好教养。倒是这些年四域事务繁多,儿子正好有些事想与您商议。”

  于是也不顾小烟萝委屈的小眼神,天道继承者一事被匆匆揭过,亦尘开始汇报千年来的四域变动。

  **

  此次天道白龙只是暂时性的苏醒,很快便会再次沉睡。它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故而抓紧一切时间,只为安置后事。

  后事有二,一是助亦尘成仙,二是培养天道继承者。

  天道其实是一套完备的系统,在天穹之上静静运转。代理天道至少需要两个人。一是读取系统数据,定下天地轨迹的决策人,二是根据决策认真实施的执行者。白龙的意思是让烟萝成为前者,亦尘做后者。

  它把亦尘带入天域,天道系统就隐藏在苍梧神树中,密密麻麻的神文构成一套精密的天地规则,只要身处数据中心,便能一念知天下。而界心正是系统的核心,里面蕴含着可以支撑一界运转的威能。

  “界心在,界面生;界心失,界面死。”

  没有界心,就如鱼脱水,火无薪,修者失去灵力,界面也会荒败至死。所以界主的核心职责首先是保护界心,其次是遵守天道。

  亦尘了然,悉数答应。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成仙的预备工作。

  经过几百年的经营,修界早已凌驾于凡尘,四域以天衍宗为首,修界之主的位置唾手可得。而自从上次蜃流海一趟,亦尘误入地府,又助地府镇压魂海,阎罗对亦尘的支持也显而易见。更不提还有天道出面。

  四域凡尘不知天道,但阎罗是对天道俯首称臣的。知晓亦尘天道之子的身份又见识其实力,冥鬼一脉默许了亦尘的界主身份。事已至此,就算佛子不同意,亦尘也已是修界之主。

  接下来,亦尘与阎罗合作开辟阴阳通道,使两界流通。又与诸域商议,将四域扩大为六域,即东南西北冥天六域。至此,众人才知道天外有天,冥鬼与仙神是真实存在的。

  二十年后,亦尘以天衍宗主的名义召开六域大会,邀请六域有名望之人来天衍参会。会上初步提出域主制,即六域各立一位域主,域主自治。他放低姿态让自己与佛子阎罗平起平坐,各为域主,但另外东南北三域却安排天衍弟子担当。

  又是二十年后,六域中有四域隶属天衍,六域大小事务几乎由亦尘控制。三界群龙无首,各域之间资源人力摩擦不断,急需一位界主统一管理。六域大会再次召开,亦尘施施然落座首位,毫无悬念地被选举为界主。

  再是八年,域主制在多方影响下完善,每百年召开一次六域大会。亦尘作为界主,亲自选定苏城,将之重建,改名天都。六域皆派来使,在天都建立政务中枢,六域大小事务须先由天都审核,再由界主决断。

  这项举措获得六域的统一支持,一时间,信仰如江河入海,亦尘的境界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递增。

  而信仰的最高峰是在天都成立的那一天。

  天都建成,六域皆来朝贺。柳双作为南域尊主兼天都城主,着一身毕方飞羽长袍,手执一本厚重的法典,站在长明街的玉台上,代界主宣读六域天规。

  庄严之声,字字回荡,而亦尘就立于九霄之上,俯视六域众生。他一身云鹤道袍,白如新雪,衣袂临风而起,身后的霜明神剑也发出清越的铮鸣。众人如见天神般仰望着他,那一刻他能看见信仰如飘摇的萤火,从四面八方涌入体内。

  他略有所悟,闭眼悟道。

  那一刻,他的身上散出大日般的光华,温煦而强大的威压瞬息扩散至三界每一处角落。所有生灵,乃至蜃流海中的亡魂皆感知到了一缕光明的温暖。而他只觉身心通透,不染尘埃,心念一动,整个人化道而去,消弭无形,无数仙鹤随之飞来,围着天都环绕久久不散。

  界主化鹤成仙了。

  0237_红衣谪仙

  千年后。

  越岭来了一位外地人。

  越岭是北域一座小城,位置偏僻且多山,当地民风朴实,修为也都不高。不过,此地靠近传说中吃人的蜃流海。所以偶有外地人歇脚,只为一探蜃龙宝藏。

  蜃龙曾是当地作乱的妖龙,后被界主所除。有人说界主来蜃流海其实不为蜃龙而是为蜃龙宝藏,可惜最后没有找到,只好杀蜃龙泄愤。如此传言正为蜃流海平添一份神秘色彩,所以六域中偶有修士前来,意图找到连界主也垂涎的宝藏。

  以往来此的修士皆是全副武装,合伙入荒漠。但这次的外地人孤身一人,身上既没有盘缠也没有任何刀剑法器,一张脸倒是俊俏,白皙的手指证明对方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家少爷。

  这种人,南域天都最多,怎么来了北域?越岭人皆用好奇的目光看去。

  来者身穿朱红长衣,墨发披散,肤质玉白,一双眼如清泉,却透着无尽的好奇。看什么都能看半晌,一朵野花也能让他目露惊异。偷偷围观的当地人奇了,这人衣服料子看着绝非凡品,定也是大户出身,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红衣人将越岭城镇转了一圈,最后在鞋铺门外找到一位抽烟杆的老者,问:“这位先生,敢问如今是何年月?”

  修者经常闭关数年,出来后不知年月。所以老者并不惊讶。

  “今年哟,天衍九百五十一年。”

  红衣人问:“请问贵地是何地?”

  老者抽一口烟,奇道:“好小子,你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就一个人过来?”

  红衣人赧然:“不瞒先生,在下闭关数年,出关后忘了许多事,如今只好向先生打听。”

  老者更奇了:“失忆?此地是北域越岭,记得么?”

  红衣人顿了顿,不好意思笑道:“敢问北域又是何处?”

  老者一听,烟杆子一敲,大悟道:“连北域都不记得,你这不是失忆,怕是走火入魔了罢?要不要让药师给你瞧瞧?”

  红衣人迟疑:“这……在下没有银两。”

  “啧,看你也是个修士,怎就落得如此落魄。”老者将红衣人上下打量,随即冲对街的药铺喊道,“药师?药师?吕大夫唉,这儿有个走火入魔的!”

  这一嗓子不止药铺,一条街上各家各户都探出脑袋瞧热闹。屋顶上晒谷子的大爷也冲隔壁后院喊:“吕婆子——有病人上门啰——快喊药师出来——”

  不过一会儿,对面药铺出来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小眼睛,贼眉鼠眼的,但头戴巾冠,双手负背,端是一副高人架势。

  “正睡午觉呢,就被你们嚷嚷出来。”药师一边不满地嘟囔一边举头四望,“谁啊?哪个崽子走火入魔打扰我睡觉?”

  邻里四舍都在看热闹,老者将红衣人往前一推:“诺,就是他。”

  红衣人站定,朝药师作了一揖。

  药师眯着眼将红衣人打量一番,随后眼睛一瞪:“狗屁走火入魔!这小子好着呢,你们瞎嚷嚷什么。”

  老者:“他连北域都不知道,身上肯定出了毛病。”

  “哦?”闻言,药师走近红衣人,不客气地抓过手腕把脉。红衣人也任凭他动作。

  过了会儿。

  “老李,你真是越老越糊涂。”药师鄙夷道,“这年轻人身上根本没灵力,连个修士都不是,哪来的走火入魔?”

  说着,不顾老者惊讶的目光,药师问红衣人:“年轻人,你一个凡人是怎么来我越岭的?有通行文书吗?”

  此人是外地人,身上无一丝灵力,却能凭空出现在四面环山的越岭,实在可疑。

  红衣人面色迷茫:“这……不瞒吕前辈,在下醒来便身处山林,随后途经此镇。若说通行文书,在下连那文书的模样都没见过。”

  药师将他脉门一扣,眯眼道:“荒谬!越岭虽只是修界小镇,但山林外也是妖兽横行。你一个凡人能平安来此?说!你装模作样来越岭是什么目的!”

  见药师突然如此严肃,周围街坊都忍不住了。

  “喂,他只是个孩子,老吕你凶什么?”

  “是哈,说不定只是冥界那边的小鬼溜上来玩儿……”

  红衣人任他扣住脉门,却也肃容道:“前辈,我确是失忆路过此地。唤您前辈是为显尊敬,若前辈胡乱臆测,辱我身份,那我也不屑在此,还请前辈放手,我立刻离开。”

  话已至此,就连老者也看不下去,烟杆子往药师头顶一敲:“充什么虫?你我同是元婴境,是人是鬼还分不清?逮着个小崽子算怎么回事,他身上气息纯净,根本不是恶人。”

  说完,药师也陡然变出一个笑脸,冲老者笑道:“嘿嘿,这不是试他一试嘛。周边有盗贼出没,警惕些总是好的。”

  说着放开红衣人:“小子,你这情况要么是被修者搜过魂,魂魄受损,要么是脑子摔出的毛病。”

  盯了半晌。

  “你全身无伤痕,看来是被修者所伤,我给你几包养神的药,你好好喝着。”

  红衣人迟疑地看着比自己还矮的药师:“嗯。”

  药师贼贼一笑,踮脚往他脑门上一拍:“嘿,还记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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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