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者:馒头蘸酱      更新:2023-07-28 18:21      字数:10105
  皂荚挂起一个友好的笑,顾长生却扭过头, 直接到另外一张床上——

  躺下了。

  还把脑袋埋进了枕头, 摆明了不想和皂荚有交流。

  皂荚:“......”

  行叭。

  你开心就好。

  皂荚也懒得哄他, 打开行李箱,把朱砂和毛笔拿出来在桌子上放好,铺开黄纸认真的画了起来——

  今日她和顾长生才把葛玄的事情告诉青玄道长,交流大会的地点就换了——

  按照常理来说, 哪里会有那么快?

  而且和青玄道长说起葛玄时,就算顾长生提前报备了——

  可顾长生报备之时,皂荚就在他身边,自然知道顾长生说了些什么。

  顾长生只是挑着重要的说了,十殿阎王和判官参与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 青玄是并不知情的。

  可今天皂荚将这些细枝末节交代出来的时候, 青玄道长一脸淡定的模样......

  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更何况......

  她和顾长生只是随便接的案子,便大多和葛玄有关系......

  灵霄观这么大个门派,又是修道门派的中流砥柱, 没理由她和顾长生随机都能撞上的事情,灵霄观却碰不见查不出......

  而明知道葛玄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修道者的灵力和魂魄,灵霄观还故意把人聚集在洞府秘境中......

  皂荚兑好朱砂, 用毛笔沾满了,心头暗道——

  难不成这次大会便是一个诱饵......

  灵霄观想来一个瓮中捉鳖不成?

  皂荚心中千头万绪,一时分心,落在黄纸上的朱砂笔便歪了位置。

  原本的引雷符是画不成了。

  皂荚心头叹气。

  这黄纸是之前华明给他们装的,是上好的符纸, 皂荚和顾长生亲自裁好的,皂荚节约惯了,有些心疼。

  皂荚手腕一拐,三下两下在黄纸上勾了个图案出来便搁了笔。

  黄色的符纸在皂荚葱尖儿似的手指尖反着几下,一个栩栩如生的纸鹤便出现在皂荚手中。

  皂荚给了纸鹤一滴血,直接落在它头上——

  黄色的身子上头顶一抹红,像极了丹顶鹤。

  皂荚捏住纸鹤往顾长生的方向一弹——

  纸鹤便像活了似的,扑棱着翅膀向顾长生的枕头边飞了去。

  顾长生没动,纸鹤便安安稳稳落在了他枕头边。

  皂荚也不恼,心情颇好的回头,接着画自己符。

  一画便到了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

  皂荚把毛笔放回笔架,把下午画的符纸收好,扭着脖子转头便见着顾长生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只纸鹤。

  皂荚笑眯眯的:“睡醒了?不生气啦?”

  顾长生扭头看她,指着纸鹤头上的血迹:“血多就去血站献血,不要总搞这些东西。”

  皂荚:“......”

  看样子还在生气。

  顾三岁气性还挺大。

  皂荚哄他:“这不是逗你开心嘛。”

  顾长生抚摸着纸鹤的手指一顿。

  皂荚笑眯眯的,接着道:“你不知道,你不明不白的生气,我多着急。”

  顾长生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皂荚道:“顾长生,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一生气......”皂荚摸着自己的小心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皂荚长得本来就可爱,她眨巴着眼睛委委屈屈的样子,顾长生看着,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长生紧紧捏住纸鹤,过了半晌才道:“那、那你要爱护自己。”

  皂荚一愣。

  顾长生别开脸,不看皂荚:“你不要总是贪玩,用自己去试验这些术法。”

  皂荚想说这只是简单的傀儡咒而已,不用担心,费不了什么心神的。

  顾长生便又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使的傀儡咒在黎晶身上。结果被葛玄养的那只蝙蝠精给弄伤了。”

  皂荚一噎。

  她看着顾长生别过去的侧脸,半晌才道:“你......还记得啊。”

  那次虽然她没说,但那只蝙蝠精破掉她的傀儡咒,也着实让她虚了一阵子的。

  顾长生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我自然记得。”

  顾长生看着皂荚,目光灼灼:“你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

  顾长生说得认真,看着她真切的眼神像是能在她身上点起火来。

  皂荚有些尴尬——

  她主动去调戏顾长生的时候她不觉得,顾长生心无杂念的跟她阐述事实的时候她又觉得顾长生撩人的吓人——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的避开顾长生的目光。

  顾长生:“......”

  他又不是老虎,皂荚怎么突然就跟见了鬼似的?

  皂荚重新拿起桌上的符咒,走过去放到顾长生面前:“这是下午的我画的符纸,我总觉得这次交流大会太平。”

  顾长生看着皂荚把符纸一股脑的塞给她:“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皂荚笑眯眯的:“那你就起来,你给我画啊。”

  顾长生说:“好。”

  他利落的把符纸放进自己的锦囊里,就要起身去桌子前——

  哒哒哒。

  门被敲响了。

  皂荚和顾长生对视一眼。

  顾长生朗声道:“有什么事?”

  门外传来方才领他们进屋那个小道士的声音:“长生师叔,各门派到的差不多了,观主传信让师叔您去前面招待各位客人。”

  顾长生道:“知道了。”

  顾长生说:“符纸晚上回来给你画,我去换身衣服,先出去。”

  皂荚道:“好。”

  ***

  顾长生衣服换的很快,换的就是灵霄观现今二代弟子的统一服装。蓝色道袍边角处滚了紫色的边,顾长生头发中长,束不起发冠,便戴了顶不怎么能立得起来的帽子......

  皂荚上上下下打量着——

  果然,衣服再挫,脸好就行。

  皂荚眼中的欣赏显而易见,顾长生反而有些不自在。

  他对皂荚道:“跟我走吧。”

  皂荚笑眯眯:“好。”

  刚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顾长生又停下来,侧头看皂荚:“如果一会儿......”

  皂荚问他:“一会儿什么?”

  顾长生道:“如果一会儿有人给你难堪......”

  皂荚道:“放心啦,我会注意分寸,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这几年受的白眼并不少,几句奚落她就当耳边风就是了。

  在灵霄观的地盘上,那些人自忖着名门正派的身份,也不敢过分为难她的。

  顾长生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忍?谁让你忍啊?”

  皂荚:???

  顾长生说:“我请你来当客人,就是客人。”

  “谁给你难堪就是给我灵霄观难堪。”

  “你要是不开心,打回去就是。”

  顾长生一脸认真:“你要是打不过,我帮你打。”

  皂荚:“......”

  她要是真打了,会被青玄从秘境里丢出去的吧?

  顾长生见皂荚一脸无语的表情,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来,朝她道:“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给你罩着。”

  皂荚:“......”

  她笑了起来,从眼睛底冒出来的笑意:“知道了。”

  “我不会受委屈的。”

  顾长生说:“我知道你厉害。”

  “我也知道你可能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你。”

  “但是......”

  顾长生道:“你是跟着我的人,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皂荚眼睛一热,她飞快地眨了两下,把眼中的涩意压了下去。

  而后她抬头看顾长生,催促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顾长生问她:“真的 ?”

  皂荚看着他笑:“你见我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她抬手将顾长生朝向她的身子推了回去:“再不出不去,客人们就要着急了。”

  顾长生定定看了她两眼,最后道:“皂荚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皂荚:???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奇怪?

  ***

  顾长生说这话时正好拧开了门把手,门一推开,正好和对面房间凑巧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婆婆和两位与皂荚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顾长生等皂荚出来以后,才领着皂荚道老婆婆面前行了个礼:“静慈师太。”

  “是长生啊,上次还和你师父提起你。”静慈看着顾长生满脸笑意,不住打量,“许久不见,倒是越发的有你师父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顾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师太过奖。”

  静慈侧了侧身,对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嘱咐道:“还不见过你们长生师兄。”

  “是,师父,”两个姑娘低头称是,而后抬头朝顾长生齐声道:“长生师兄好。”

  皂荚跟在顾长生身后,见着那给顾长生打招呼的小姑娘的脸,都悄悄红了起来。

  皂荚心想,顾长生这张脸,可真是个祸害。

  静慈看着顾长生的目光是极慈祥的,又和顾长生寒暄两句,目光便落在了顾长生身后的皂荚身上。

  皂荚和顾长生从同一个房间出来,她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静慈脸上笑容不变,问顾长生:“这位小姐是?”

  在场的都是修道之人,通常以“道友”或者“朋友”相称,静慈这声“小姐”,叫得也是很有意思——

  至少是没把皂荚看成同道中人。

  顾长生却像是没注意,握住皂荚的手腕,把她拉到身侧:“这是皂荚,也是此次大会客人。”

  “皂荚?”静慈重复一遍。

  皂荚道:“静慈师太好。”

  静慈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皂荚,但也不和皂荚多说,便抬头问顾长生:“长生,我方才见你和这位小姐一起从房里出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静慈道:“不知道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皂荚:“......”

  顾长生:“......”

  二人皆是一愣,不明白这静慈师太是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这词,不论在什么时候说出来,都是有歧义,会引人无限遐想的。

  静慈道:“不好意思,修道之人便不来那套面子上的功夫。”

  “长生......”静慈看着顾长生的目光严厉起来:“我也是从小看着你大的,知道你师父对你的期望,你如此荒唐,你师父可否知道?”

  静慈这话说得严厉,静慈身后那两个红脸的小姑娘当即就把头埋了下去——

  再不敢看顾长生一眼。

  顾长生:“......”

  顾长生是很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荒唐”了?

  “荒唐”这一词一出,皂荚心有玲珑,哪里还不明白这静慈师太在说什么——

  顾长生住的这个小院条件算是极好的,能也住在这里的,想来不是和门派显赫就是和灵霄观有着密切联系的,这静慈师太......

  从言语看来便是和灵霄观极其亲密的了。

  皂荚虽然低眉敛目,但是打量的目光还是明显的——

  同为修道中人,对他人的注视都是极其敏锐的。

  静慈收起笑,看着皂荚:“不知这位皂荚道友,出自哪门哪派?”

  “青天白日,勾引大家弟子,当真是极好的门风!”

  皂荚:“......”

  这所谓的名门正派,脑子里都是这种黄色废料门第等级封建糟粕吗?

  这共处一室就是勾引,那她之前不小心摸了顾长生一把,是不是就要生孩子了?

  皂荚脸上的恭敬也退了去。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严厉的老太婆,漫不经心道:“不知道这位洁身自好知礼识义的静慈师太,又是出自哪门哪派?”

  “大胆!”静慈左边的女人低喝一声:“我师父乃是济阳观观主,哪里由得你这宵小在此胡说八道!”

  “济慈师太......”顾长生张口欲反驳,却被皂荚拉住了。

  “济阳观?”皂荚挑挑眉毛,“不好意思,没听过。”

  济慈冷哼一声:“无知无礼!对这种女人,长生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顾长生:“......”

  他究竟执迷不悟了个啥?!

  皂荚真的乐了。

  顾长生的嘴巴大概是开过光的,他说有人找她麻烦,还真开门就有了。

  她看着济慈:“济慈师太,都说出家人一心向善,怎么我和顾道长寻常往来,落在您眼里,就是伤风败俗的‘荒唐’了?”

  “不知您是见到我和顾道长做了什么,还是......”

  皂荚笑得云淡风轻:“还是您自己想了一些出家人不应该想的事情?”

  皂荚这话说得轻巧平淡,但落在济慈耳朵里,表示在质疑她的道心了——

  济慈猛道:“放肆!”

  “《易经》道,‘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这话要是落在师太您身上,是否就是所谓的......”皂荚顿了顿,声音泛起了冷意:“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淫者见淫’......”

  “放肆!”

  不等皂荚说完,济慈拂尘一扫——

  灌注了灵力硬的像钢针一般的尘尾直直指向皂荚面门!

  皂荚从这老太婆一开口便知道她不是什么心胸开广的人,早就防备着她动手——

  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足尖一点便朝后面退了去——

  游刃有余又恰到好处的避开了济慈的攻击!

  济慈一击不中,当即就要追着上来!

  顾长生伸手一挡,拦在皂荚身前:“济慈师太,您这是做什么?!”

  济慈握着尘柄的手一拐,直接把顾长生隔开——

  “长生你一边儿去!”济慈盯着皂荚,“待我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再来找你算账!”

  话音未落,又朝皂荚跃去!

  顾长生回身欲拦!

  济慈却半点不留情,拂尘一甩,直接打到顾长生身上将他拍了出去——

  “你师父没管教好你!我来替他管你!”

  顾长生半点防备不留,被直接拍白了脸色——

  皂荚见状,冷笑一声:“济慈师太,莫不是晚辈猜中了您的心思......”

  “您要杀人灭口不成?!”

  济慈冷哼:“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话音不落,又朝皂荚扑来!

  皂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脚下再一点,踏着步法直接朝静慈两个徒弟中间——

  两个女弟子当即花容失色!

  皂荚仓促间,还有空对着两个姑娘微微一笑——

  而后她伸手一拽!

  左边的女徒弟被皂荚拉的一个踉跄,抬头便见自己师父的拂尘对着自己的脸扫来——

  女子脸嫩而尘尾如钢针,济慈反应过来但招式已老,再不得转圜——

  女徒弟惨叫起来:“师父——!!”

  “——砰!!”

  女徒弟只觉得脸上一阵劲风袭来!

  ——但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被皂荚拽去当做挡箭牌的女徒弟悄然睁眼——

  她的师父正举着参差的尘柄,颤抖着对着她。

  济慈的拂尘,断了。

  而只差分毫,那断了的尘柄便会在女徒弟脸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女徒弟猛的回头看向皂荚!

  皂荚正把顾长生扶起来,叫女徒弟睁大了双眼,恐惧的看着她,不由撇撇嘴:“你看着我干嘛?”

  “要毁你容的又不是我?”

  顾长生咳嗽一声,对济慈道:“济慈师太,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出手未免也太狠辣了些。”

  济慈一把扔掉手中的尘柄,盯着皂荚:“拉人做挡箭牌的是她,长生你却说我‘狠辣’......”

  “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你灵霄观处事有失偏颇吧?”

  顾长生张口欲言,却被皂荚截了去:“济慈师太,您这话说得......”

  皂荚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嘲讽:“怎么搞得跟要毁人容貌的是我一样?”

  “不过也是......”皂荚看着地上断掉的拂尘,“一大把年纪被小辈折了雾气,自然是要想办法找个场子......”

  “比如说......”

  “折了您拂尘的我,是个邪魔外道或者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难道你不是吗?!”济慈简直要被皂荚气死了。

  “哪比得上您神机妙算?”皂荚看着不住颤抖的女徒弟,“你有着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安慰下您这花容失色的徒弟。”

  皂荚能直接折了济慈的法器,济慈便知道她不是皂荚的对手——

  她朝脸色兀自苍白的顾长生道:“顾道长!你灵霄观还管不管这样目中无人的人了!?”

  “你还不把他轰出去!你这是想败坏你灵霄观名誉到何时?!”

  顾长生推开皂荚扶着他的手,朝济慈行了个晚辈礼:“师太见谅,于私,皂荚是长生的朋友;于公,皂荚是家师亲自派人下的贴,恕长生无法从命。”

  济慈指着皂荚的手指都颤了:“你!”

  顾长生声音冷冷的:“倘若长生有什么做得不够妥当,自会禀告师父。”

  “长生自有师父管束,凌霄观亦有门规约束。”

  “望师太以后慎言,切莫毁人清誉。”

  顾长生说完,便领着皂荚要往前去——

  济慈忍不住道:“顾长生,我念着从小看你长大,给你留了几分薄面!”

  “你真当人看不出你的劫数是什么?!”

  “修道之人应当清心寡欲,你眉心泛红红星鸾动,不是桃花劫又是什么?!”

  “灵霄观的清誉?清誉都被你的桃花劫给毁得差不多了!”

  皂荚走在顾长生身后,济慈“桃花劫”三字的时候,顾长生的震动,她看得分明。

  顾长生转过头,目光穿过皂荚看向济慈:“长生的劫数有劳师太挂心了,只是......”

  “与您何干?”

  济慈当场愣在原地。

  皂荚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

  人家门派的事情,关你屁事?

  顾长生说完,便当着济慈的面,拉住皂荚的手腕,往前走去。

  皂荚冷不防被他这样一拉,来不看济慈的脸色,便跟着顾长生出去了。

  ******

  出了那幢小院门,随着济慈歇斯底里的叫喊爆发出来,顾长生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皂荚收回顾长生握着她的手,忍不住道:“你倒是好心。”

  顾长生侧头看皂荚:“济慈师太毕竟是长辈。”

  皂荚歪头:“张嘴闭嘴就说我们有苟且,下手狠辣连自己徒弟的容貌都不顾,你倒是认这个长辈。”

  顾长生道:“她小时候待我极好,后来她道侣被伪装成道术低位的小派女道友迷了心智其她而去后,她便变得偏激了些。”

  顾长生想了想,还是道:“总归是长辈。”

  “是长辈你还帮我出头?”皂荚笑了起来,“我看那师太不是省油的灯,你就不怕她去你师父那里告你一状?”

  顾长生看着皂荚:“我先前才在房间里说了,不要你受委屈,哪里能让你还没踏出院子门,就被人随意侮辱?”

  皂荚笑眯眯的:“可你也说了,济慈老太婆是好意。”

  “那又如何?”顾长生道,“我灵霄观什么时候归济阳观管了?”

  “何况她要告状,去告就是。”顾长生道,“济慈师太道术并不高深,她都能看出我的问题,那师父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皂荚一怔。

  顾长生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就是知道,顾长生说得是他的“桃花劫”。

  而顾长生多年来就她这么一个走得近的异性,顾长生要是这都不明白他的劫数到底落在了谁的头上,那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皂荚一时间觉得自己和顾长生就像两只正脑壳对脑壳、眼睛对眼睛的王八,彼此都看得清楚了,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把头往王八壳子里一缩,把自己躲在壳子里面,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好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皂荚叹了口气:“那济慈应该谢谢你。”

  随意污蔑还能说她只是造的口业,但是动了歪脑筋想将计就计弄花自己徒弟的脸来祸水东引......

  那也是太不要脸了!

  依照她的脾气,她不整得那老太婆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顾长生道:“我知道你那口气还没出,等入了秘境,我陪你玩儿。”

  皂荚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真的?”

  她从认识顾长生开始,就想和他打一架——

  虽然皂荚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顾长生的对手,但仍然是想知道差距究竟在哪里的。

  顾长生看着皂荚亮晶晶的眼睛,恍惚中似乎看到她身后有尾巴在摇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皂荚赶忙道:“那一言为定了!”

  不过......

  皂荚突然想起来:“为什么济慈会有道侣啊?”

  “道教向来洒落,能否婚配,端看各门派自己的规矩。”顾长生看着皂荚:“济阳观内的弟子是可以自行婚配的。”

  皂荚恍然:“原来这样啊......”

  她只知道道士不忌讳酒肉荤腥,但却也以为道士和尚一样,都不能结婚的。

  顾长生道:“皂荚......你这道士当得不专业......”

  皂荚嘿嘿一笑:“这不是有你么?”

  顾长生:“......”

  关我什么事?

  皂荚道:“我不知道的,你会告诉我啊。”

  顾长生:“......”

  懒不死你!

  皂荚看着他的脸色,笑眯眯的:“我们前面去吧,前面应该还有道友来了,在等我们。”

  顾长生说:“好。”

  顾长生领着皂荚走了几步,不知怎么的,又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灵霄观和济阳观一样,除了掌门之外,并不限制门下弟子婚配。”

  皂荚:“......”

  她猛地抬头,见顾长生脖子又红了。

  她想要说什么,但又想起华明说过......

  顾长生,是被青玄道长,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皂荚心头突然有些难受——

  顾长生的劫......

  是她啊......

  ******

  顾长生在前面并不能看见皂荚的表情,只是他七分冲动两分忐忑加一分试探的话说出去后,身后的人却像是没了反应一样——

  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脚步也和方才一样稳健有力——

  就连听到他试探的话时,都没有半分停顿。

  顾长生神色忍不住一黯。

  不过顾长生终归是心大的呆子,黯然不过片刻,见到前方有了人,便回头朝皂荚道:“一会儿见到的人更多,里面有不少长辈和济慈师太关系好......”

  “你方才和济慈师太起了冲突,不日他们知晓了,必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顾长生说:“我能护着你,但却也护不了你周全......”

  “是我不好。”

  顾长生是真的在认错。

  丧丧的,巨可爱。

  皂荚想笑,又想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尖去摸他的头,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有那么多“长辈”看着——

  她和顾长生坦坦荡荡,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她看的是顾长生这个人,但来这大会的许多人,看得除了顾长生这个人以外。更多的是看到他身后的门派和他在门派中的地位。

  方才的济慈,不就是觉得她小门小派出身,故意要攀附顾长生吗?

  皂荚最终还是收起了痒痒的手,只是朝顾长生笑:“顾道长千能万能,还能管住别人怎么想么?”

  顾长生一愣。

  皂荚道:“我不认识他们,随便他们怎么想,反正我不痛不痒。”

  “只要你......”皂荚看着顾长生,眼睛睁的大大的,“只要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就可以了?”

  顾长生想了想,觉得皂荚说得对。

  他看着皂荚仰着头,一时忍不住,手直接摸上了皂荚的头,揉了揉——

  手感颇好。

  顾长生心想,怪不得皂荚踮着脚,也要摸他的。

  皂荚:“......”

  顾呆子这是抽什么疯?

  不过现在摸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说的话。

  皂荚说:“这次交流大会的主题是对付葛玄,而不是我。”

  “一会儿如果还有人找茬,我会忍的。”

  顾长生不同意:“我不干。”

  皂荚瞪他:“被酸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顾长生反驳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忍?”

  皂荚说:“谁让那老太婆瞧不上我归瞧不上我,连你也埋汰上了?”

  顾长生心头一震。

  皂荚方才生气,原来是因为济慈牵扯到了他......?

  皂荚没看出顾长生的震惊,接着道:“他们要是说得不太过分,那说了就说了。”

  “但是如果很难听......”

  “我要你帮个忙。”

  顾长生嗓子干干的:“什么忙?”

  皂荚知道他这样问,就是同意了。

  她笑眯了眼:“你不需要做什么,我只要你在他们倒霉,我找他们算账的时候,悄悄的,别揭发我就是。”

  “我不会揭发你。”

  “他们要是欺负你,”顾长生说,“我帮你。”

  皂荚一呆——

  那个比谁都古板的顾呆子说,要帮她暗地里使坏?

  作者有话要说: - -。断更我的锅。

  中暑发烧加高考成绩出来统计确实忙,明天开始还有志愿咨询=-=

  但是欠下的更新我会补的!

  唉=-=日常挂预收——《麻辣npc后我红了》

  虽然你们现在不收,但是我坚信你们看顺眼了会收的!

  苏舒穿成小说里渣男和绿茶的垫脚石女配,家徒四壁只有一个刚买的游戏仓。

  此时渣男未熟绿茶尚小,又穷又饿的她叼着一包营养液选择了进入游戏。

  她在新手村里杀鸡宰鸭,麻辣兔腿香飘了方圆十里的玩家,胆子和胃口也越来越大。

  从山上野怪到副本精英一路残暴升级,天下无不能做的宴席。

  几个月后,百万粉丝每天围观她在游戏里做吃播。

  苏舒:佛系吃鸡,不小心红了怎么破?

  苏舒散步偶遇了一只超稀有野图boss,当下食指大动想要收入锅中举刀就要砍——

  沈晏初:看看清楚我是谁,你敢抢我的怪?

  苏舒盯他三秒:让让,你长得这么好看,炖了怪可惜的。

  待她一切走上正轨之后,书里该来的来了——

  渣男堵住她:苏舒,嫁给我我爱你啊!

  绿茶追着她:苏舒,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苏舒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沈晏初回家路过:苏舒过来,晚上我们吃麻辣小龙虾

  cp:表面温文尔雅正人君子对谁都好实际上看谁都是辣鸡的但是会为苏舒下厨房的男神 x 真的很穷所以见啥都吃并武力值爆表切菜虐渣的游戏女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