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宋青枝      更新:2023-07-28 19:17      字数:2226
  她执拗于她自己的别扭。

  想吻,却没有勇气,在这其中当然也有他无法配合的缘故;想离开,却也知这个时刻宫门紧闭,没有了退路。

  寝殿的熏香味未变,是他很喜欢的松木味,又加杂着朴素的泥土和水分的味道,平淡却又真实。

  华柔柔没能心安理得的睡下,更不想通过这种方式与他产生关系或联结,她仿佛已不是那般抗拒地靠近他们曾经交织的过往。

  至少当下,她并不想不断的试图回避这一段关系,或者说看着那个伤口渐渐糜烂。

  她可以正视那一段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无法否认的是,就算与日益嚣张跋扈的华桑桑站在对立面,她都从来没有割舍那个想要站在他身侧的心愿。

  青云山一别后,她自欺欺人过了许多些日子。可一见他,一个游离在唇边的吻,一个摄人心魂的吻,都让她无法去判断接下来他们何去何从的发展。

  可如今最大的困顿,已经被证实了。那有关华桑桑的一切,都虚假彻底。

  可她为什么会听之信之?青云山后,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成煜,他曾经主导了这一切事的发生与不发生。可中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也太少了。

  他的睡姿很单一。

  就是趴伏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辗转反侧,以试图调整位置,甚至垫在她背脊后的手,也没有抽出来。

  他就这么睡着,直至天明。

  他终于转身,她也顺理成章地坐在床檐,刻意错开了视线,假装目光并不在看他。可余光里还是他,睡颜若有光,依旧可以折服任意一女子的心。

  卯时,宫门启。

  她也不曾想过在此地洗漱什么,就将压在床板上一夜的云发挽了挽,找到那面熟悉的铜镜,做了个简单的发髻,好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一些。

  的确,昨晚并未发生什么,照料太子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可她总是想极力避免别人的想象。

  可铜镜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在她的额头之上,正微微笑着,惺忪地揉着眼。

  她曾经在婚后无数次地想过这样的情景。

  可他从来没有走近过自己,她自己也尽可能的声音静悄悄的,不打扰到在另一个床上休息着的他。

  “华柔柔,你一直都在?”

  “太晚了,无奈待在这里,太子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要刻意为难臣女吧。”华柔柔陈述道,却又带着几分侥幸。

  这件事不再提及,那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可成煜习惯性皱了皱眉,假装听不懂她话那般,“‘为难’是什么意思,是像昨晚那样吗?”

  华柔柔随即涨红了脸,她原本以为大多数人喝醉了就忘事,可见成煜并不属于这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她有些恼羞成怒,回过头来严肃地看着他,“殿下既然还记得昨晚的事,那就好自为之。”

  成煜记着大部分的事情,也记着最后自己困顿、疲惫的躺在她身上,唯一未想起的大概就是华柔柔微微上仰的下巴。

  他记得他自己做了些什么,也清楚地了解自己作为太子即将要去做什么。

  等待的过程总是过于漫长。

  昨日的急躁在眼下,又或许多了一条未来的路。

  “华柔柔,你还记得你碰触孤的胸口那次,你说你要负责的话?”

  昨晚还曾指责她不负责呢。

  那话简直说得她就像背叛感情的坏女人。

  什么与别人出双入对了,又怎么在他的目光之下了?

  不就是恰巧遇上,熟人之间,顾忌总是不同,他却好像经受什么打击似的。

  “当然,可能昨晚你也碰了,孤也不会因此怪罪你,只是想问你,你那承诺还有效吗?”

  她根本就没有有意碰过他胸口吧,西街是别人引起的靠近,昨晚……根本就没有。

  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应下什么承诺吧。

  “孤还记得你七夕应下的事,最后还是破了戒。”

  “所以,这件事孤就不给你机会反悔了。”

  大概是那松木香忽而变重了,使得她神智极度不清醒,“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孤带两个宫娥过来,你洗漱好,与孤一起去见母后。”

  “太子,我们之间需要如此吗?”

  “孤与你不同,既是孤把你带到这里,孤自当给你的家人一个交代。”

  “殿下,臣女与慕家小姐对好话就是,也不怕旁人的质问。”

  她一时间无法预见未来将发生些什么,只好着急道,“臣女一定不会麻烦殿下……况且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也不会有外人知晓。何必劳烦太子殿下如此费心?”

  她说这话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昨晚的宫娥,不是没瞧见,但如果成煜安排妥当的话,这件事自然不会传出去。

  成煜不介意为此更加“操劳”。

  “皎洁,皎白,你们进来,昨夜你们可有看到什么?”

  华柔柔惊慌失措,恰巧是那两个目睹全程却又躲进角落守夜的太子殿上的宫娥。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皎白上前,声音略带些不确信。

  “如实说。”太子单手披好衣服,瞬时拉开门帐,皎洁走入殿中,没有片刻的犹豫迟疑。

  “只见太子与这位姑娘长长久久地依偎在一起,台阶上太子举动很是亲密,”皎洁有些不忍直说,“说不定是奴婢看走眼了,太子向来不是这样的人。”

  “那人的确是孤。”

  “华柔柔,就是现在,你应该知道别人可能会对你的评价,收拾下与孤立即出发。”

  他站在门帐口,第一缕清晨的阳光在他身前,而他笼罩在金色之下,轮廓清晰,背影定然。

  他的话,无论以哪种方式说出口,似乎都是不容置疑的。

  “你怎么还不开始?”

  好吧,是她心中的他形象过于高大,他那居高临下的话就只是嫌弃而已。

  怎么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感觉最理直气壮的也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