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一十八天 (16)
作者:痴嗔本真      更新:2023-07-28 20:46      字数:21248
  我还是想看】

  【+10086】

  弹幕上对陈鹤宁这位npc的意见极大,但显然并没法改变什么。

  陈鹤宁见那几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觉得张曦涵的反应过激得不正常,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仍旧挂着他那副让人不适的笑,目光慢悠悠地转向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这两人始终没有参与进这边的话题。

  江一鸣蹲在墙角边,手指碾过凹凸不平的墙面坑洼处,那上面沾着稀稀落落的墙粉,再看墙边贴脚线的地方,墙粉更多,看起来被剥除得非常仓促,细节上根本没法兼顾到。

  这么一来,尤其是墙面的新旧交替痕迹,格外明显。

  他微微皱眉,没说什么,但钟晟也看出来了:“显然现在我们看到的墙面才是最初的原貌,几个月前我们看见的,是被额外粉刷装饰过一遍的墙面?”

  “问题在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江一鸣皱眉。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被关在别墅大门外、只能徒劳盯着直播看的薛珂,见到这两人凑一块儿的碎碎念,闻言一顿,觉得自己或许有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不就是为了骗他租下这块场地好收费?

  要是一早让他看到这幢别墅的装饰那么的“杀马特”,他怎么也不可能选这块地方。

  现在这幢别墅的人又把外漆剥开,这显然是在向他挑衅!

  薛珂不由得郁闷,把别墅装修成这幅模样的主人/设计师,到底拥有什么样子的恶趣味?

  【啊啊我听见什么?江爷和总裁之前就来过这儿?】

  【刚才前台那个同好姐妹!一开始不是在搞照片墙?我看到江爷和总裁的合照挂在角落里!一闪而过!我刚还以为是长得比较像而已!现在看???哈喽??本尊??】

  【我的妈呀!】

  【我不怕了!我好了!我可以!】

  “按照之前说的,那接下来依旧是讲我的故事。”陈鹤宁开口,他一说话,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来。

  张涵玉不由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捧着酒杯子小口喝,看起来有些紧张。

  “不要害怕,我的客人们。”陈鹤宁看着她,笑道,“我的故事比起你们的,不值得害怕。”

  “您谦虚了。”方夏抽抽嘴角。

  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也点头,陈鹤宁给他们的冲击不比方夏那个故事小。

  张曦涵没有多少反应,好像听完方夏的故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木然,不过她向来不多话,在节目里也大多是个边缘嘉宾,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陈鹤宁在开始他的故事前,向站在不远处的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发出邀请:“你们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么?我觉得你会有兴趣的。”

  他说道,最后的视线只驻留在江一鸣身上。

  钟晟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皱了皱眉头,往前跨了一步,挡开对方的视线。

  江一鸣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宽厚背影,嘴角微翘,他轻轻拉了拉钟晟的衣角:“没事。”

  【啊啊啊啊江爷这个小动作!!!拉衣角是什么小可爱救命!!】

  【戳死我了戳死我了!】

  【操总裁护犊子了!我永远喜欢这样的桥段!!!】

  【我仿佛在看什么真人版……凡是我想看的,江爷和总裁都有?!】

  【呜呜呜我歌颂这绝美兄弟情】

  江一鸣看向陈鹤宁,并肩站到钟晟的身边,勾起嘴角一笑:“你说你的,有没有兴趣我说了算。”

  陈鹤宁闻言,玩味地看着江一鸣,沉默了小半晌后,他笑了起来,视线收回,转而看向坐在他面前一排的剩下三个年轻人。

  他说道:“这个故事很短,花不了你们多长时间,下一个讲故事的人准备好了吗?”

  按照顺序,下一个讲故事的人是张涵玉。

  苹果肌小姑娘听见自己被点名,下意识地一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没收到消息。

  她还没答话,陈鹤宁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方夏安抚地拍了拍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小声说道:“没事,等轮到你了,节目组会把故事发过来的,我刚才就是这样。”

  张涵玉闻言点了点头,可心里仍旧隐隐生出一些不安,好像女人的第六感在叫嚣着提醒她危险。

  小姑娘紧张得捏了捏手指,没心思听陈鹤宁的故事,下意识地去找江一鸣。

  虽然还没和江一鸣有多少直接接触,可她就是觉得好像有对方在的地方,就安全了,这种直觉真是没法解释。

  江一鸣注意到苹果肌女孩投来的视线,带点水光的视线里,藏着或许连目光主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求助意味。

  江一鸣皱了皱眉,朝着女孩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一下对方的目光。

  “这幢别墅的前身,是一个类似监牢的地方,但是我更觉得这里像是一个‘集中营’。这里没有明确监狱的概念,所有被抓捕来的人,或大或小地犯了错误。”

  “除了少数生活在这附近的当地居民外,知道这里情况的人很少——毕竟能逃过‘猎人游戏’的幸存者,除了当初那个把所有猎人几乎杀尽的逃亡者外,没有第二个,也就无从得知这里的真实情况。”

  “集中营里的这些囚犯,我们称他们为猪佬,因为我们从不克扣他们的伙食,等他们一天三餐喂饱后,一天天的待满了他们该待的时间,我们就会让他们出来,进入游戏。”

  “这些人就像一头头待宰的猪,只不过,或许他们自己并不清楚这一点。”

  “除了个别犯了更严重罪行的猪佬——对于这些猪佬,我们拔光了他们的指甲——而那些只犯了小错的猪佬,我们只是让他们戴上脚镣,并没有进行什么过分的私刑。”

  “可总有一些猪佬,连最后的游戏环节都挨不到,有的选择自尽,就死在那把椅子上。”他抬起手,指了指被封在墙里、被金属灌注起来的一把长椅。

  张涵玉注意到他的食指指甲长得过分,就像是白雪公主里典型的反派巫婆的手指。

  她打了个寒颤。

  而陈鹤宁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收回手指,冲张涵玉一笑。

  张涵玉更害怕了。

  陈鹤宁继续往下说:“还有的猪佬,则求我们直接杀了他们。对于这类猪佬,我们总是很慷慨。”

  “请各位注意,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并没有参与其中来,这些猪佬的死亡都与我无关。”陈鹤宁忽然强调了一下。

  张宇铭有些出戏地抽抽嘴角,不以为意。

  ——谁还会把节目组编撰的故事当真?这个补丁打得像真的一样。

  “那时候的我,还不太会分辨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我们有的时候会和集中营的这些猪佬们住在一块儿——譬如大人们又收进了一批新猪佬们,我们总得连夜为他们编号、替他们穿戴上脚链,他们总会挣扎,发出像被宰杀的猪一样的嚎叫。”

  “这样的事情总会耗费我们更多的时间,所以通常我们选择就睡在这儿。”

  “而我,总发现自己会在睡着后,走进死人堆里,躺下继续睡觉。”

  “是的没错,的确是在睡着后,我很清楚自己至少在睡前,身边躺着的是我的父母,可每当我醒来,我发现我身边躺着的都是冰冷的尸体。”

  “我原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是谁在我睡着后,把我抱到死人堆里去,可后来我却发现,不是这样,是我自己自愿地、无意识地过去了。”

  “后来我做了一个实验,我把自己捆在了躺下的地方,可我发现我无法睡熟,好像我不属于那里,我不得不解开束缚的绳子才能入睡。”

  “而再一次的,我在死人堆里醒来,可我却觉得满足,好像我生来就该属于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200章整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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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一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一天·“我有故事了!我有故事了!”

  陈鹤宁的话, 带来的冲击显然不小。

  在场所有年轻人的脸色都变了, 哪怕在心里反复强调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可那一瞬间爬上脊梁骨的冷意和恐惧,细细密密, 不受控制。

  陈鹤宁显然很满意这些年轻人的反应,他近乎愉悦又满足地笑了起来,审视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创作品。

  当他的视线转到江一鸣和钟晟脸上时,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看起来你们二位仍旧无动于衷。”

  “故事不是还没讲完?”钟晟反问。

  “呵呵。”陈鹤宁看了钟晟一眼, “那我就继续往下讲了。”

  “就像我说的,那时候我还不那么分辨得清活人和死人的区别。”陈鹤宁耸了耸肩,“不仅是因为我总睡在死人堆里,如果仅是这样,那些人还不至于把我当做疯子,惧怕我、疏离我。”

  “我看得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他们认为死了的猪佬,在那时幼年的我眼里, 和活的猪佬没什么区别, 他们就晃荡在所有人的身边, 谩骂诅咒着那些‘猎户们’。”

  “这些人用鲜血淋漓、没有指甲的双手去掐那些猎户的喉咙;又或者是拔出插在他们脸上的鱼枪, 当做武器,挥舞着要去戳瞎猎户们的眼睛。”

  “年幼的我一遍一遍地去提醒那些人, 但没人当真, 直到有一个猎户莫名其妙地一头撞上了墙,而墙上又恰巧凸起了一枚钢刺——那枚钢刺戳穿了他的眼睛、贯穿了他的头颅——一如我提醒的那样。”

  “当然,所谓‘莫名其妙地一头撞上了墙’, 只是他们的说辞,我看到的却是那个脸上被扎了一根鱼枪的猪佬,拽着那个猎户的头发,用力往墙上那根钢刺上摁。”

  “一声‘噗嗤’血肉被扎穿的响声,就像是发生在我耳边,那个猪佬摁着猎户的头,死死往墙上又推了两下,直到再也摁不进去、知道那根钢刺从另一头戳出来,他才满意地松开手。”

  “那个猪佬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他很诧异,也很怕我,立马就逃开了。我本想追上他,可他跑得飞快,我跟着他转了个弯,就彻底找不到了。”

  “但是这没关系,重点是那个人死了,而我早就提醒过他们。”

  “我是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的,甚至是沾沾自喜地看着这样的结果,以为这些人总该认真听一回一个孩子的话了吧?可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我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他发出一声叹息。

  “——那些猎户怪异地盯着我,仿佛我才是要掐他们喉咙、戳他们眼睛的人。”陈鹤宁古怪地笑了一声,那双不太一致的眼睛里,藏着一簇掩饰得很好的怒火,

  “那时的我还是太小,还不懂有的时候闭嘴比什么都管用。”

  “我试着向他们解释,描述我看到的那些场景——那个其实已经死掉了好些天的猪佬,拽着那个刚死的猎户的头发去撞墙上的钢刺——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实,可没人相信,甚至那些以猎人为乐趣的大人们,竟然觉得我比他们还疯狂。”

  陈鹤宁笑起来,他忽然看向张曦涵,问这个女孩:“你觉得呢?是他们疯狂,还是我疯狂?”

  张曦涵脸色仍旧苍白,没有答话。

  陈鹤宁伸出手指,指甲轻轻划过自己的嘴唇,却轻而易举地划开了一道血痕,血珠子滴在他过分长的指甲上。

  他忽然又说:“还是说,你觉得你比我们都疯?”

  这句话似乎对张曦涵来说很刺激,她蓦地瞪大了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微晃了晃身体,似乎差点就要摔下椅子,引得边上人轻呼一声,连忙伸手拖住她。

  “没事吧?!”张宇铭低声问道。

  “……没事。”张曦涵回神,摇头,看向陈鹤宁。

  她用力抿了抿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哑声反问道,“谁说的准呢?”

  “说的也是。”陈鹤宁咧开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点了点头,像是在附和赞同张曦涵的回答。

  陈鹤宁继续说下去。

  “集中营里总有人会莫名其妙地死去,有的是猪佬,有的是猎户,活下来的人总把这些死亡归咎于自杀或是意外,哪怕我无比详尽地向他们解释了当时事发的真实情况,甚至还尝试着还原了一部分场景,可仍旧没人相信。”

  “虽然他们并没有说,但是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在怕我,也怕我描述给他们听的那些场景。”

  “现在这些人喊我是疯子,其实这个叫法算得上是温和了,在我年幼的时候,那些人私下里管我叫瘟疫,就连我的父母也逐渐疏远我、惧怕我,因为但凡我说的,都会发生。”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一次成功逃亡的猪佬出现。”

  “那次我病得很严重,足足躺在床上三天。我没力气下来,高烧不退,可没人照顾我。在高烧不断的时候,我模糊听见我的父母在窃窃私语,他们似乎担心我会就此死去,又似乎为此松了口气。”

  “于是我就明白了,没有人期望我活下来。光是我活着这一点,似乎就带给人不愉快,甚至是恐慌。”

  陈鹤宁脸上露出夸张的悲伤表情,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从没有放下来过,他看着几个年轻人说道:“说实话,我很伤心,于是我决定更要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能带给大家愉快的人太多了,但天生就能让人恐慌的,实在少见,显然,我太重要了。”

  几个年轻人齐刷刷一噎,这个逻辑该是这样的?

  显然江一鸣也有些意外听见这样的结论,脸上露出两分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的无语。

  【哈哈哈哈这个台词剧本谁写的?是个人才啊!能把江爷噎到无言以对的,绝对是独一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难得见到鸣鸣这个样子!我截图了!】

  【姐妹分享一下!】

  弹幕上为陈鹤宁笑倒一片的大有人在,刚才营造出来的氛围,似乎眨眼就被戳破了。

  陈鹤宁又开口:“老天爷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所有人都死了,唯独我还活下来。我熬过了病魔,成为猎户里的幸存者。”

  “我拥有这幢别墅。我将它改建。但同时,我又将这里原有的一切都保留,把这里的痕迹,全都一一封存在墙壁里,渴望着向路过这里的所有住客,讲述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等等,你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张涵玉一愣,明明那个前台说这个人只是个久住在这儿、付了房费的疯子。

  “嘘——知道这个的人可不多。毕竟在大部分人眼里,我只是个疯子。”陈鹤宁笑。

  “好了,我还有很多故事,但是按照约定,下一个该你来讲了。小丫头,你准备好了吗?”他看向张涵玉,询问道。

  张涵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手机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丝毫发来剧本的意思。

  张涵玉有些紧张,手掌心都在出汗,有种如果讲不出故事,就会发生很糟糕事情的奇怪预感。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等、等一下,我想想。”

  陈鹤宁微微挑起眉头,看着她,声音里充斥着满满恶意:“如果没有故事的话,那你就是在骗我的故事了,没有人可以骗我讲故事,你得付出代价。”

  张涵玉一听,仿佛刚才所有的不安都得到了验证,她脸上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求助似的看向江一鸣,无声地恳求帮忙。

  江一鸣顿了顿,刚要开口,却听见那人忽然插话:“嗯哼?不可以插队讲故事。一个一个,按着我给你们排好的顺序来。”

  张涵玉死心,她用力按手机,嘴里小声不停地祈祷:“快出来啊、快出来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就在陈鹤宁开始倒数的时候,边上张宇铭忽然叫起来:“诶曦涵的手机亮了!等等,这不是涵玉的手机吗?你们俩是不是拿错手机了啊?”

  “可能是!”张涵玉松口气,连忙把手机要回来:“我有故事了!我有故事了!”

  就在她开口的同时,换到张曦涵手里的那个手机,忽然也跟着亮了起来,却又和方夏、张涵玉的不太一样,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开机的初始画面,白底的黑色苹果停留在页面上。

  几秒后,忽然整个屏幕全都变成了黑色,却不是那种黑屏的模样,反而像是一张潦草的涂鸦,只是全画成了黑色。

  方夏稀奇地拿过张曦涵的手机,仔细地看,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叫起来:“诶!不只是黑色!这上面还画了一个人!?等等,下面……下面好像还有一团团红色?那是什么东西?”

  盯着直播间、看实时情况的节目组一头雾水,只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脱离他们的想象了。

  倒是道具组组长江林,盯着监控屏上的画面,一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迟疑,最后他快步离开房车,跑进休憩的小木屋里。

  小木屋里,黄小波躺在木床上,大睁着眼睛,双手横握在胸前,一动不动地躺着。

  江林见到黄小波这个样子,纳闷又疑惑:“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我……在为他们……祈祷。”黄小波小声而断续地说道。

  江林一顿,心慌意乱,他走到书桌前,就看见书桌上果然还是摊满了黄小波先前画的那些东西。

  他拿起一张,对着台灯照。

  纸上乍一看,好像只有一片用黑色蜡笔涂抹开来的黑,但是细看却又能看见隐约有两条铅笔勾出的线,像是一条走廊。

  在两条线的尽头角落里,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人的背影,那人趴在墙壁上,像是在摸索什么,又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摁在上头,动弹不得。

  在稿纸的底部,是暗红色的蜡笔晕开一片片的红色,和漆黑蜡笔混在一块儿,几乎不显。

  这简直和张曦涵手机屏幕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江林倒吸了口气,再结合刚才黄小波的话,一股寒气窜上江林的后颈,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揣着稿纸转身打算去找人商量。

  他一转身,却没想到黄小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了,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江林冷不丁被吓得大叫一声。

  黄小波一双纯黑的眼睛静静看着江林,说道:“没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以及提前和大家请个假,明天可能会咕咕,晚上有个工作晚会要参与,另外就是本周日可能也会咕咕,要去蹭一个大秀长见识了hhhh说不定会有新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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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二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二天·【二合一】“跑!快跑!”

  江林不知道黄小波究竟预见到了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询问,对方却都没有开口多解释一个字。

  黄小波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没用的。”

  要不是江林太熟悉黄小波的个性,知道黄小波从来不会添加任何夸大的的成分, 江林几乎要被黄小波这句话惹毛了。

  江林想, 怎么可能没用?他们有江小少爷啊。

  而正被寄予厚望的江小少爷, 此时此刻在别墅里, 因为方夏的那个发现而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 他脸色一沉,伸手道:“手机给我。”

  方夏一愣, 下意识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乖把手机交给江一鸣。

  张曦涵因为方夏的话吓得脸上更没血色。

  她瑟瑟发抖地坐在椅子上, 缩起两条腿, 抱膝踩在高脚椅的横栏上,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掉, 睁着一双没神的眼睛, 低声又絮絮地不断喃喃:“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手机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张涵玉看她仿佛情绪崩溃了一样,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一个节目组的道具环节, 却让张曦涵的反应那么大,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张曦涵的剧本要求她这么演, 还是真情流露了。

  张涵玉只好小声安抚两句,可对方却像是浑然听不见一样,一味地自说自话,身体不由自主地摆晃, 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从高脚椅上摔下来,张涵玉连忙伸手扶住她。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触碰,却好像一下子打开了张曦涵的应激开关。

  她尖叫着甩开张涵玉的手,自己则失去平衡地摔倒在地上。

  张涵玉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张曦涵连滚带爬,四肢并用地从地上爬到角落里。

  “别刺激她。”江一鸣开口,让张涵玉别再有别的多余举动。

  张涵玉下意识收回了手,“噢”了一声点点头站在原地。

  张宇铭皱眉,对于江一鸣的提醒警告觉得奇怪。

  他们只是在录节目,他们里面有人出现了异常,他们不询问清楚、不确定对方的精神状态是否适合接下去的活动,那怎么继续节目录制?

  他没有搭理江一鸣的警告,试图询问对方怎么了,结果他刚向前靠近一步,张曦涵就像是受惊了一样,立马从角落里飞快地跑出了酒吧。

  “不好!”

  江一鸣只来得及抓住张曦涵的一个衣角,但也不知道对方哪来爆发出的力气,竟然直接撕开了被拽住的衣角,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江一鸣暗骂一声,立马跟上。

  钟晟狠狠拧起眉,冷冷看了一眼还是一脸呆滞的张宇铭,二话不说跟上江小少爷的步伐。

  其余人见状,虽然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莫名其妙的不安和危机感都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再看一眼还一动不动站在吧台里、微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的陈鹤宁,所有人都宁愿跟着江一鸣跑出去。

  位于地下一楼的下沉式酒吧与一楼的连接,是一条斜坡,跑过斜坡再有一处拐角,拐角拐过,就是一楼的别墅会客大堂。

  由于酒吧下沉式,位于地下没有光线的地方,斜坡到拐角的一条路,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一直亮着灯,很容易让人丢失时间概念。

  江一鸣和钟晟跟着张曦涵跑过拐角,映入眼里的就是一片漆黑的长廊,而张曦涵到底跑去了哪里,谁都没有看见。

  方夏几人紧跟着赶到,跑过拐角看到外头一片漆黑,都齐齐愣住。

  张宇铭倒吸了口气,意外极了:“怎么外面天都黑了?!”

  方夏和张涵玉两人也震惊地彼此互看了一眼,他们在酒吧里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过去得那么快,只不过是听了三个故事而已?

  张涵玉喃喃:“这到底……”

  “怎么没有开灯啊?”张宇铭不适应地看着眼前一片黑,手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咔哒”一声按下,却意外没有任何动静,想象中的灯光并没有亮起,眼前仍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张宇铭愣了愣:“断电了?”

  “那个前台的姑娘呢?问问她?”

  “外面天都黑成这样了,人家早就下班了吧……”

  “那怎么办……那么黑……”

  “我记得房间里那本入住指南上有写,前台桌子底下有放置一些备用照明设备,还有什么紧急药包用品这类。”张涵玉眼睛一亮,说道。

  “房间里还有入住指南?”方夏和张宇铭都没注意过,纳闷地问。

  “是啊,就放在床头柜上,你们肯定没拿起来看。”张涵玉理所当然地点头,鄙视地瞥了眼那两个大男孩,就是不如她们女生细致哈。

  经张涵玉这么一说,方夏才有一点印象,的确,他记得床头柜上是摆着一个小册子,不过昨天晚上到这儿就挺累了,他俩洗了个澡后就直接闷头睡,谁都没去看那个小册子。

  “那我们去找找那些备用的东西吧。”张宇铭说道,“江一鸣和钟晟,你俩就……诶?人呢?”

  他本想让人都分头行动起来,他们几个找照明的,再让江一鸣和钟晟负责收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救急药品,比如感冒退烧药、紫药水邦迪这种,结果他一抬头,却发现本来就站在他们身边的两人,居然全都不见了。

  张涵玉和方夏闻言也都抬头张望了两下,张涵玉顿了顿说道:“算了,他俩估计发现什么了吧……用不着操心江爷,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找一下照明的那些东西,然后再去找张曦涵去。”

  “江爷?”张宇铭纳闷,什么时候张涵玉和江一鸣那么熟了?

  “你没看过那档《逃出生天》的节目啊?”张涵玉和方夏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个人声音一同响起来,让两个当事人都有些想笑,要不是张曦涵这会儿不见了,别墅里还断电,他俩说不定真的会笑出声。

  方夏咳嗽一声,解释道:“之前有一档节目,也是咱们这个综艺导演导的,有点像是荒野求生吧,播出形式和咱们这期的形式挺像,都是有直播,然后基本没什么工作人员会直接参与,全靠嘉宾自行发挥。”

  “那和江一鸣有啥关系?他参加了?然后?体力爆炸?carry全场?”张宇铭问,心里却不太相信。

  他看江一鸣那个小身板,啧啧,悬。要说是边上那个总裁,体力爆炸carry全场他倒是信。

  “也可以这么说吧,反正要是没有江爷,我看那些嘉宾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去。”张涵玉说道。

  张宇铭抽了抽嘴角,虽然他没看过那档综艺,也不知道江一鸣到底做了什么,但是现在他总算弄明白为什么张涵玉似乎在见到江一鸣的第一眼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以及后来在酒吧里不安无措的时候,也是频频看向江一鸣。

  敢情是见到偶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四个嘉宾里混进了两个自己人?】

  【姐姐别怕!有江爷镇综艺!】

  【但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有点吓人……】

  【是啊!我看得大气不敢出!那么长的直播,我居然都没有玩手机……】

  【我头颈好酸……我要录屏了,等明天白天再起来回放后面的直播】

  【+1,晚上不敢看了qaq】

  【啊啊可是我好想知道那个女的后来怎么样了?鸣鸣和总裁跑哪儿去了?】

  【挠心挠肺】

  方夏几人摸黑找到前台的位置,也就今晚窗外的月亮特别亮,倒还能把大堂这一片照得清晰些,可惜再往里的那片走廊就照不进了。

  甚至,方夏往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一个念头藏在他心里,没有说出来。

  ——他甚至觉得,这走廊里仿佛像是住着一头可以吞吃光线的怪物,把所有光亮都吞了,不然怎么会一点点的亮光都没有。

  “诶呀方夏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一起来找找。”张涵玉说道,她嘀咕,“前台这个姐妹真能塞东西,桌子底下塞得满当当的,怎么找得到啊……”

  方夏被张宇铭又拽了一下,回过神,连忙凑下来一起帮忙找。

  “有说给备什么类型的照明设备么?我们到底要找什么?”方夏问,“换新灯泡?电池?还是那种小型家用的发电机啊?”

  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闻言,齐刷刷停下手上动作,看向方夏:“……不知道啊。”

  “那你们在找什么?”方夏纳闷。

  “……照明的东西?”

  方夏:“……”

  什么憨憨?

  张涵玉也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没有目标地找,实在是没多少效率,她摸摸鼻尖,说道:“那就……什么和照明有关的,找到哪些算哪些,先单独拿出来再说?”

  “……行吧。”方夏无奈。

  三个人蹲在不大的前台桌底下,借着月光半是摸黑地找东西,把那一圈本就不大的地方占得满满当当。

  “诶这个是什么啊……粘粘的好恶心啊……不过形状有点像那种五号电池。”张涵玉找到了什么,一边摸索,一边说道。

  她把手里摸到的东西拿出来,模糊一团,直到拿去放到窗边的月光下,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一截手指头。

  “啊啊啊啊——”

  【卧槽啊啊啊】

  【我靠什么东西啊啊啊操】

  【□□夜宵要吐出来了】

  “别慌别慌别慌,好像只是……一个摆件?你看这后面还贴着标价……”方夏捡起了张涵玉下意识一把丢开的那截手指头,一拿起来,那个东西的触感就是明晃晃的橡胶质感,也就是做得精致了一些,乍一看的确像是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这是万圣节的布置道具吧……”张宇铭不确定地猜测道。

  方夏连连点头:“肯定就是!”

  张涵玉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加上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地断了电,整幢别墅都陷入了奇怪的惊悚片的氛围里,以至于当她一眼看到自己亲手拿着一截“断指”,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终于“啪嗒”断开。

  这才止住了尖叫,她抹着眼泪,嘴里嚷嚷地没好气地骂:“神经病啊放在这里吓唬人嘛……真的好吓人啊呜呜呜……”

  方夏和张宇铭两个人抽抽嘴角,一边安慰着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姑娘,一边继续卖力找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备用照明设备”。

  “……我好像找到什么了!”冷不丁的,张宇铭忽然叫起来,他整个人几乎都钻进了桌底下,感觉手上脸上都蹭到了一堆灰,但是他想,至少在直播面前,他好歹有一个好名声。

  张宇铭举着刚摸到的手电筒,一脸兴奋:“是手电筒!”

  一共有三个手电筒,数量正正好,就像是量身给他们定做的一样。

  弹幕上都齐刷刷地飞过去一片“太假了吧”、“一看就是剧本痕迹啊!”、“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手电筒都比数量刚刚好来得真实一点嘛”……

  注意到弹幕内容的薛珂有苦说不出,并且被一无所知却又无形中真相的观众们,吓到了。

  三个手电筒上全是灰,显然一直没人使用,方夏和张涵玉两个人拿到手电筒,捣鼓了两下,找到开关摁下,久违的亮光终于出现。

  “幸好是有电的……我真怕节目组来个坑爹的,先给我们希望,再让我们自己去找电池,那真的让人恶心了。”张宇铭碎碎念似的说道。

  他稍微抬手挡了挡晃眼的光,无奈地对站在面前的方夏和张涵玉两人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俩把手电筒的方向挪一下?晃眼。”

  他说着,面前两人却毫无动静。

  张宇铭不由得好奇看向他们,却见这两人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愣在原地,好像他脸上写着“我是凶手”四个大字一样。

  张宇铭吓了一跳,忍不住拿手电筒晃了晃那两人:“干嘛你们?”

  “张宇铭……你脸上、你脸上都是血……”张涵玉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张宇铭。

  就见张宇铭一张脸,哪哪儿都沾了血,脸颊上、鼻子上、眼角处、甚至头发上,乍一看简直像是杀人狂魔刚从案发现场走出来一样。

  张宇铭疑惑地伸手抹了把脸,再用手电筒一照,哦豁!果真是一手未干的血迹。

  “这……这不是我的血啊!”张宇铭立马拿着手电筒去照桌下。

  方夏和张涵玉也紧跟着反应过来,连忙拿手电筒照过去,就见桌子底下,被塞得满当当的狭小空间里,有血一点点地往外流,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汇成了一小滩,像一个迷你洼塘。

  “血,血从里面流出来的……”张涵玉的声音在打颤,“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流血?”

  没有人回答,整个别墅大堂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张涵玉停顿了几秒,又问:“那我们要不要翻开来看一下?”

  方夏和张宇铭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听见张涵玉问的,两个人倒是异口同声地叫起来:“不!”

  两个男人有些讪讪、尴尬地对视一眼,方夏干咳了一声,补充一句道:“现在先不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张曦涵,和江一鸣、钟晟两个人汇合后,再来看这里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对对。”张宇铭点头附和,“不然一件事情还没解决,紧接着又冒出新的麻烦事儿,我们就三个人,也顾不过来。”

  张涵玉心里也巴不得等找到江一鸣后再来管眼前这件事,她闻言立马点头:“说得对,那我们去找江爷和曦涵吧。”

  三个人彼此搀扶着站起来,都发觉脚有些发软。

  他们打着手电筒,却不敢四处照,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照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三个人三束光,全都规规矩矩地只照自己眼前的路。

  方夏几人往走廊的方向走。

  别墅一楼的走廊是最长的,走到底才是楼梯拐上二楼。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浅浅地呼吸,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方夏一边盯着眼前的路,一边脑海里却是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他忍不住想到之前让张曦涵崩溃的手机画面,似乎就是他描述的,一片漆黑的走廊,一个人影趴伏在墙上,地上是一团一团的红色……是血?

  方夏不确定地想着,然后冷不丁的,被张涵玉用力一拉,一行人停顿了下来。

  “地上。”张涵玉压低了声音,拽着方夏的手在轻轻颤抖。

  方夏拉回思绪,目光聚焦在脚底的地板上。

  他瞳孔蓦地一缩:红色,暗红色,一簇一簇,一团一团,染上花纹的地毯,像是开了一朵一朵美艳又完整的花。

  ——就像他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一样。

  方夏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他猛地抬起手电筒,往远处照,可是手电筒的光像是电量不足一样,微弱得只够照亮眼前两三米的距离,走廊的尽头仍旧是一片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黑。

  方夏隐约生出了一点想法,他咽了咽口水,加快步伐往前走,手电筒打出的光束因为他的动作而不断地晃动颤抖。

  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见状,也不知道方夏到底发现了什么,但又怕落单,急忙快步跟上去。

  方夏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走廊再长,也不禁人跑的速度,于是几乎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方夏就快跑到走廊的尽头,他脚步猛地一滞,急刹车在原地。

  跟在方夏身后的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没有料到,撞在方夏的背上,小姑娘“诶哟”叫了一声,鼻子撞得发酸。

  “干嘛忽然停下来?”张宇铭问。

  方夏没有回答,只是把手电筒的光往上照了一点。

  张涵玉和张宇铭两人下意识地跟着光束看去。

  然后齐刷刷倒吸了口气:“啊啊啊——”

  【卧槽卧槽是那个小姐姐??!】

  【我靠这个姿势……刚才方夏说趴在墙上一个人影……敢情是真的完全趴在墙上?!腾空挂在上面啊这是!?】

  【这是真人还是道具啊?】

  【卧槽地上全是血??】

  【@江一鸣 @江一鸣 @江一鸣】

  【对啊江爷去哪儿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江爷冲在第一现场的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鸣鸣冲在最前面啊?什么逻辑习惯?把你们这些人惯的?】

  【没看到江爷的我好害怕阿草……我觉得凶手今晚甚至可以直接……有一二三四,直接拿四血了?!】

  方夏几人在最初被吓到几秒后,慢慢缓过来。

  本着这是在录制节目、一切都是节目组在搞事情的基本原则,三个年轻人彼此打着气,并且商量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挂在墙上的小伙伴先给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江一鸣和钟晟突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像是找到了一个暗门。

  江一鸣的胳膊上有一条很长的血痕,身上看起来都是血,很是狼狈,而他边上的钟晟正面看起来似乎还好,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一向抹了发胶的长发有些凌乱。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跑得很快,转眼从二楼跑到楼下。

  江一鸣看到楼梯尽头堵着方夏几人,脸色不好看,厉声喝道:“跑!快跑!”

  “江、江一鸣?!你们怎么……”张宇铭拿着手电筒照过去,正照到江一鸣和钟晟难看的脸色。

  江一鸣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了一下眼睛,本就疾跑着下楼,这时脚下一晃,险些摔下来,被钟晟下意识一把拽住,就听见钟晟闷哼一声,似乎是牵扯到了哪处的伤口。

  张宇铭也意识到了自己做了坏事,讪讪地挪开灯光。

  钟晟冷冷看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就像出现时匆匆,跑过时也匆匆,只有江一鸣在跑过那几个人,看对方还没反应的时候,又骂了一句:“木头啊?!动起来!”

  方夏和张涵玉盯着钟晟背后那个几乎横跨对方肩背的巨大血痕发愣,不知道钟晟和江一鸣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一副样子出现在眼前。

  他们冷不丁被江一鸣的声音拽回注意,立马下意识地跟着跑起来。

  张宇铭不明所以,但是看见自己两个同伴已经跑上了,连忙跟上。

  他稍落后前面的人两步,没过几秒,就听见身后似乎传来更加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紧接着,隐约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难闻的味道。

  张宇铭控制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庞然巨物紧跟在他身后,甚至一只巨手朝他一把抓来。

  张宇铭尖叫一声,速度猛地提了上去,一溜烟地跑到了前面去。

  “有怪物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虽然还是晚……但是今天我粗长了!!!双更合一!(其实本来想分开发的,但是我用码字软件随机锁了一个五千多……又没钱解锁orz只能被关到现在了orz)

  【评论区发红包, 补偿昨晚的】

  【另外就是明天要加班orz仍旧请假躲不过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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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三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三天·钟晟:江一鸣真是他的止疼良药。

  张宇铭被后头紧跟不舍的庞然巨物刺激, 竟是一口气冲在最前面, 带头领着一行人慌不择路地又跑回了酒吧里。

  “别往那个方向!”江一鸣话音刚落,就看张宇铭已经转头跑进了酒吧的拐角,他身后是方夏, 也紧跟着跑了进去,情急之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在喊什么。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反倒是落后了那两个男孩身后,只跑在了张涵玉的前头——毕竟那两个男生年轻又精力旺盛,并且没有受伤。

  张涵玉落在江一鸣和钟晟的身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一鸣和钟晟照顾着她的速度, 一直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让她至少能勉强吃力地跟在距离他们不到一条手臂的距离。

  她看得最清楚,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身上都负了伤, 血淋淋、一点也不像特效妆容的那种, 她心里狠狠一紧。

  “怎、怎么办?”张涵玉跟在后头,声音里隐约有些哭腔, 她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道那个让张宇铭一下子跑到前面去的怪物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仍旧紧跟在他们身后。

  “还能怎么办?”江一鸣的声音很冷,脚下速度不减,也跑进了酒吧的拐角坡道里。

  张涵玉见状,连忙跟上。

  一行人就这么又回到了酒吧里,张涵玉最后一个进来, 立马扭身就把酒吧的两扇玻璃门合严实了。

  尽管那两扇玻璃门看起来挺厚实,小姑娘推起来挺费力的,但其实一点也不禁撞, 估计那东西撞一下,就能报废。

  也不知道张涵玉那么费力合上,能派什么用场。

  小姑娘一回头,就看见张宇铭和方夏两人绝望又无语地看着自己:“你关着有什么用啊?它……它要来了……门关不住它的……”

  小姑娘闻言,无措地看向江一鸣,核实般地问道:“真的吗?”

  不过没等江一鸣回答,始终站在吧台内的陈鹤宁却是开口了:“欢迎回来,我的客人们。”

  “我想,你们应该都能谅解一下一个主人,正设法把他不请自来、却又不问就走的客人请回来,因此他甚至不得不使用一些过激的手段来请回他的客人,并施以小小的惩罚,惩罚那位带头先走的客人,以儆效尤。”陈鹤宁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切伤亡都不在我的期望之内。对已经发生的流血事件,我只能说,我也很遗憾。”陈鹤宁表情诚恳地看着江一鸣他们。

  ——甚至拿着他的鸭舌帽隔空舞了舞,行了一个滑稽又不合时宜的礼,像一个正可笑又拙劣地模仿着西方绅士的小丑。

  张涵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管这个叫‘一些过激’和‘小小的惩罚’!?”

  陈鹤宁看向张涵玉,微眯起眼睛,直到看到对方扛不住地率先挪开了眼,才满意地挑了挑嘴角,一笑:“是的,没错。那么从现在起,各位都清楚了吗?——你们要呆在这里,直到所有的故事全都讲完,你们才可以离开。”

  “那他们的伤怎么办?”张涵玉问,她指着江一鸣和钟晟,“钟总……钟总背后那道伤,不赶紧止血不行吧?!”

  江一鸣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

  钟晟背后的伤,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处理过了,只不过在后来跑动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挣开了伤口。

  他让钟晟转过身去,背对自己。

  钟晟看了看小少爷阴沉的脸,倒是没有讨价还价,听话地转了个身,任由江小少爷在自己背后上下其手。

  “我的妈!这么长一道伤口!!”张宇铭看清楚了,倒吸了口气叫起来。

  方夏也从没见到这么大面积的伤,连忙四处找摄像头。

  他找到一个机位,一把握住两边,让镜头对准自己:“不行不行,这已经是节目事故了,我们要求暂停录制!要求立刻就医!紧急包扎!”

  “听到没!我们要求立即停止节目录制!我们不录了!”方夏用力摇晃摄像机,情绪渐渐激动。

  “呜呜呜我付违约金!你们快让我出去!求你们了!”张涵玉在旁边也开始失控崩溃地哭起来。

  一时间,整个酒吧里都是这些年轻人的鬼哭狼嚎。

  钟晟扯了扯嘴角,明明受伤的人是他,怎么这几个人的反应倒像是他们受了这样的伤?

  【我的天……这也是剧本吗?还是嘉宾们真的受不了了……】

  【这要是剧本的话,我建议他们立马给我去演电视剧电影去,可以搬回奥斯卡小金人了】

  【卧槽他们是真的都情绪崩溃了吧!?所以钟总和鸣鸣受的伤也是真的了?是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啊!?总不能是野人吧!?】

  【怪物难道不是节目组准备的?艹我还以为是人扮的】

  【可是怪物出现本身就已经和破次元了啊?!这难道不是直播吗?不就是在某个半山腰上的民宿里?怎么就跑出怪物来了?】

  【那节目组还傻呆着干什么?早可以出现结束录制了吧?嘉宾都受伤了!】

  【可是显然这个直播还在继续……节目组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话,是不是就说明这些其实都在节目组的掌控里?没有达到节目组认定的危险标准?】

  【艹真·吃人血馒头剧组】

  张宇铭几个人跑到分散在酒吧里的几个机位前,试图和节目组沟通,以期节目组能够暂停节目录制,让他们离开这块鬼地方。

  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们,甚至也没有一个机位朝他们点头或者摇头,好像每一台机器都像是一个纯粹的摆设,没有起到任何的实际用途。

  “各位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游戏既然已经开始,除非提前找到‘凶手’是谁,否则就得按照游戏规则来进行下去,直到只有凶手和仅存的一名嘉宾时,这个游戏才算结束,而你们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假使你们还能离开的话。”陈鹤宁给了这些人一个发泄情绪的过渡时间,然后说道,并朝所有人露出一个满是恶意恐吓的笑。

  ——在看见张涵玉猛地捂嘴哭出来的时候,他的笑容更大了。

  陈鹤宁的声音非常有贯穿力,至少在这一片嘉宾们的崩溃叫喊下,他一下子镇住了场子,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听他的话。

  “好了,这边两位先生,你们身上的伤比起另一位还挂在墙上的女士的伤,不值一提,让我们继续聊下去吧。”陈鹤宁说道,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否则我也不确定等你们聊完所有故事后出去,那位女士是否还活着。”

  张涵玉几人又齐刷刷地倒吸了口气。

  江一鸣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在检查钟晟的伤口。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见别人怎么样怎么样了。

  手指尖极轻地抚过钟晟背后的伤口,这一道伤口是他们刚进入那个暗门时,谁都没有想到会突然有这么一道机关袭击他们。

  那是一根立着刺的粗钝棒槌,就这么高悬在天花板上,当暗门被他们推开的第一时间,棒槌朝他们迎面舞来。

  机关的速度太快,空间又太狭小,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江一鸣尚且能够躲开。

  江一鸣本都想硬抗下来了,却没想到同样在一片漆黑下的钟晟,反应比他还快,直接一把压下他,用力按在怀里。

  江一鸣听得尤其清楚,“扑哧”一声,立刺扎进血肉里的声音,让他猛地发狠地红了眼睛。

  等那根棒槌经过第一次的攻击后,有一个缓冲又一次摆回来的时间,这一次江一鸣有了时间准备,袖里红绳串着七枚古钱滑出掌心,噌地一瞬立起,排列成剑,坚硬无比,削铁如泥。

  钟晟挨那一下的当时,其实特别疼,疼得眼前都是发黑的。

  立刺扎进背后肌肉,并且划拉出这么长的一道伤口,搁谁身上都疼得想骂人。

  然后钟晟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江小少爷的样子,先是小时候的三头身团子模样,到初长成少年的模样,再是后来青年俊俏不饶人的模样。

  一遍遍过下来,起初尖锐的疼痛感到后头就变成钝钝的麻木了。

  江一鸣真是他的止疼良药。

  那道暗门一打开,里头就有一股极其熏人的恶臭迎面冲来——这股浓烈得让人几乎眼前一黑的气味,说不定也是让江一鸣没那么快就判断出机关的一大因素——等他们排除完所有的危险元素后,他们才看清里头到底堆放了什么东西。

  ——难以计数的尸体,让人难以置信这些几乎成为白骨、有的只是半腐烂的尸体,竟然密密麻麻地堆积在这幢别墅里,而上一次江一鸣和钟晟来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察觉。

  甚至这一次,也是因为他们追着张曦涵跑到了三楼附近,江一鸣才陡然感觉到一股极微弱的、不同寻常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墙缝里往外钻。

  ——而上一次留宿在这儿,他们从未去别墅的三楼,也就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这样的发现。

  当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在暗房里被那只怪物追赶、阴差阳错找到另一个出口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两楼,而本来消失在三楼的张曦涵,却挂在了一楼走廊尽头的墙上。

  “不太对。”江一鸣拿着张宇铭塞给自己的急救药包——是之前张宇铭在前台搜刮时顺手带走的——一边给钟晟重新包扎上药,一边皱眉复盘着刚才所见所遇的一切。

  “我们在暗房里遇见的、包括后来出现在走廊里的那只东西,如果是真实存在的……它那么大的脚步动静,在暗房里突然出现,我们却事先毫无察觉?这不正常。”江一鸣说道。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先是机关让他俩都挂了彩,尤其钟晟的伤还不清,直接乱了江一鸣的所有心神,紧接着暗房里堆积成山的腐尸白骨,哪怕是江一鸣都一时间回不了神,而就在这个时间点,那只大山一样的怪物陡然出现,那么恰巧,让他们来不及思索就下意识地开始了逃跑。

  而且那只怪物追赶他们的方向,正是把他们赶进了酒吧,而现在,那只怪物又消失了。

  江一鸣想着,抬眼看向陈鹤宁,陈鹤宁那只斜视诡谲的眼睛也正盯着他。

  陈鹤宁冲他一笑,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陈鹤宁对张涵玉说道:“好了,该轮到你讲故事了。”

  张涵玉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紧紧捏着手机,手机屏幕亮起,跳出第一段字。

  她哑着嗓音开口:“我要讲的,也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熬夜写完orz

  最近老板让我总协调一个大项目……明明当初我只是想着去坐班行政,能摸鱼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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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四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四天·“烤箱里的烤鸡”

  “我要讲的, 也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张涵玉开始念起她的故事。

  小姑娘抽抽噎噎, 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她几次深呼吸,都想放下手机,试图和陈鹤宁讨价还价不再录制这个节目, 然而陈鹤宁仅仅是看着她,就让对方打消了每次鼓起的勇气。

  “我相信您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您快开始吧。”陈鹤宁不耐烦地催促,尽管面上还维持着仅仅是浮于表面的礼貌。

  张涵玉打了一个哭嗝, 她只扫了第一段的文字就不想念下去了——

  “我的朋友从小住在洗碗柜里, 他不被允许出来,没事的时候总喜欢隔着玻璃往外看。有一天夜里,他听见他爸妈在吵架, 吵得很凶——不过他习惯了, 他爸妈总是吵得很凶,他习惯性地过滤掉了那些高分贝的声音。只是忽然间, 他看见水池子里突然滴进了几滴漂亮的鲜红色……”

  张涵玉刚念完第一段,第二段的字样就紧接着跳进屏幕里,丝毫没有给她喘气的意思。

  她忽地大喘气般地吸了一口气,眼睛蓦地瞪大了一点。

  “请继续,女士。”陈鹤宁催促。

  张涵玉没有回应他的催促,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但她仍旧往下读了下去,也说不清是她想继续看下一段内容,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她看起来倒有些像是着迷了:

  “鲜红色滴入水池子里, 池子里还泡着晚上吃完的那些碗筷,没人收拾。就看见白色的泡沫里,鲜红色一点点晕染开来。紧接着,我的朋友就听见他母亲慌乱的声音,让他呆在洗碗柜里不要出来。”

  张涵玉这次没有让陈鹤宁催着她往下念,她等待着屏幕上跳出下一个段落,然后迫不及待地读出来:

  “可我的朋友却是好奇心过于旺盛了一些。”

  “他没有听他母亲的话。外头先是一阵兵荒马乱、东西翻倒的动静,然后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又或者是一个小时的样子,外面终于再次回归平静。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朋友从他的洗碗柜里爬了出来。他小心地放轻了脚步,推开吱嘎作响的柜门。”

  “他走下来,先是看到地上一小滩面积不大的、凝稠的、暗红的血,他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走过一台正正方方、到他腰高的巨大烤箱后,他看到他爸爸就趴在烤箱上,侧着身,脑袋像是粘在了烤箱的烧烤叉上。”

  “我的朋友绕到他父亲的正面,这一下,他看清对方睁着眼睛,像是在瞪着他,就像以前一样,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从原地暴起,挥起他铁榔头似的拳头,狠狠锤在他的身上。”

  “可是不会了,因为他注意到那根尖长的烧烤叉子穿过他爸爸的太阳穴,尖头全是血,还带出一点白花花的脑髓。”

  “我的朋友没有离开,也没有找任何人,他猜测他妈妈大概是离开了,估计之后也不会回来了——还待在碗柜里的时候,他就听见有男人进来接她离开,也听见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更没有报警,一直和他爸爸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三天三夜,直到尸体在炎炎夏日里闷出的恶臭腐烂气味让隔壁邻居不得不报警,他们才被人发现。”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我的朋友正坐在他父亲尸体的对面,手里抱着一大碗牛奶浸泡的谷物早餐,正在用他的早餐。”

  “他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笑着说,那时候他心里竟然一点惧怕的感觉到没有,只是想着,‘哈,我就在你的面前吃早饭,还吃了平时·的两倍,甚至客厅里还开着卡通片,那又怎么样?你压根没法揍我。’”

  “我好奇我朋友的母亲后来去了哪里,他轻描淡写地告诉我,谁知道呢。”

  “我想或许他母亲在某个别的城市里,时不时会为她的失手感到痛苦内疚吧。”

  “但我没想到,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时后不久,我正巧有事路过朋友的旧居,而更巧的是,我看到他也进入了那幢旧居的大楼里。”

  “我很纳闷,因为据我所知,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搬去了另一个区,怎么会又回到这里呢?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跟上了他。”

  “我看见他走上三楼,拿出钥匙,打开其中301室的铁门。”

  “我的这个朋友,事业有成,买下一套自己曾经住过的旧居空置着,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感到意外,但我的确从没想过,他会购置下这间有着他过去那么沉重回忆的房子。”

  “非常凑巧的,我的朋友毫无戒心,只是随手将门带上,而大门并没有彻底合拢,还留下了一条缝隙。我犹豫了几秒后,就跟了进去——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其实我很清楚,我只是好奇他到底为什么回来。”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脱下了我的牛津鞋拿在手里。房间里的摆设和家具几乎全都清空了,看不出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卧室,哪里是衣帽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唯独厨房和餐厅的地方摆放着规整的家具,显得格外突兀又诡异。”

  “我的朋友背对着我,坐在一把方椅上,他的面前是一个烤箱,我从旁边冰箱的反光里看到他手里正端着一个碗,似乎泡了什么谷物早餐之类的东西。”

  “我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跟我说的那个故事,他的父亲倒在烤箱上的烧烤叉上,而他却坐在尸体的面前,面不改色地享用他的早餐。”

  “脑海中全是这诡异的画面,我一瞬间感觉到恐惧,说不出来的恐惧。我想,他或许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待在这里,缅怀他的父亲而已?我还是离开吧。可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他说,‘妈妈,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在厨房里吃早餐吧?是不是想打翻我的碗?是不是想用指甲挠花我的脸?是不是想咆哮尖叫着让我爸过来,好把我撵出厨房再揍我一顿?’”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我好友的童年并不幸福,但我没想到无论是他父亲还是母亲,都那么热衷于……体罚教育。”

  “我紧接着又听见我朋友说道,‘可惜了,真可惜,你现在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待在这里,待在这个小小的、昏暗的空间里,就像当初被关在洗碗柜里的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做你最不喜欢我做的所有事情。’”

  “我听见他说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对面的那只正正方方烤箱上,只有这个烤箱的体积,看起来最有可能塞得下一个成年人。”

  “玻璃的烤箱柜门,可以隐约从外面看见里头的情形——我费力的打量,然后终于,从一片模糊的昏暗里,辨别出了一双藏在角落里的眼睛,那双眼睛睁着,一眨不眨,像是在盯着我。”

  “我吓呆了,手脚顿时冰凉起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可我又怕自己会发出什么动静,我一边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一边小心地倒退,同时试图从冰箱的反光里,观察到我朋友的情况,确认他是否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就在我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我看见冰箱反光里的朋友,忽然扭头也看向了冰箱,而冰箱里‘朋友’的视线,与我偷偷打量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我看见反光里的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生出一股绝望……”

  “他转身过来,与我面对面,就像是以前一样地寒暄,好像我不是一个不经同意就擅闯他的房子的人、也没看到那么可怕事实一样。”

  “他问我,怎么进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他还问我要不要喝点水。他说他刚买了一只烤鸡放进烤箱里,正准备做呢,说我来对了时间。”

  “他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