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原晓一把扯住准备往自己往外拉的谢雨洲, 问，“什么东西来不及了？究竟是什么事啊？”

  程锋抱着羽绒服站起来, 拉过原晓的手腕, 用眼神示意谢雨洲松手。

  谢雨洲松手时, 姚嘉瑞也被吵醒，坐在地板上抱着羽绒服, 懵懵地看着两个人。

  “哼，什么事？！还不是要怪他！”陆方知一脸无语地走进来, 双臂抱着。

  谢雨洲听到这句话，也迅速换了一个沉痛的表情, 松开拉着原晓的手, 双手合十，点头哈腰：

  “队长对不起！是我昨天太激动了才忘了告诉大家。”谢雨洲说，“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司大夫老师通知我们今天要一起出发去b城拍广告, 让我转告你们。”

  “……我们？是指……谁啊？”原晓准确地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还能是谁啊, 就是你你你，还有我, 还有韩呈和他。”

  陆方知手指在众人之间点了一圈，灵活运用代词，介绍完了广告拍摄人选。

  原晓随着他的手指追看, 一轮后，指向自己，有些震惊：“我们六个？为什么？不是才刚刚成团吗？啊？节目组要推我们吗？”

  什么情况？出去拍广告的外务, 一成团就有？

  原始娱乐转性了？准备让他们六个直接出道了？？

  不打压了？！

  谢雨洲：“那倒不是……”

  表情皱成一团的谢雨洲用五官灵活地摆了个“囧”：“只是很巧，刚好粉丝就把我们六个投中了去拍一个广告。”

  这么巧？！

  原晓看了看程锋，给他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倏忽了！对不起对不起！”谢雨洲再次道歉，“我们赶紧下楼吧，车子已经都在等我们了。”

  解释了一圈，谢雨洲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一次他不允许任何打扰，绕着原晓打了一转，谢雨洲撑住原晓的腰，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外推。

  程锋想了想，终究没有阻止，只是拿上了口罩。

  六个人成串状下楼，果然，楼下已经有车等待着送他们去机场。

  原晓和程锋走在最后，看见先出去四个人吵吵闹闹地往车里挤。

  陆方知：“我先上啊！”

  谢雨洲：“我没有说不让你先上啊！”

  陆方知：“那你挤什么啊！”

  谢雨洲：“是你在挤啊！”

  两个人车轱辘几句后，韩呈加入他们，以一种公正公开的方式将陆方知挤开，劝道：“好了好了，我说句公道话，我觉得应该由谢雨洲先上。”

  陆方知：“……”

  陆方知：“这是个毛线公道话啊！！！”

  他还准备继续和谢雨洲大战三百回合，姚嘉瑞却上前，轻盈地提着他的后领一扔，看了扭在一起的韩呈与谢雨洲一眼，自行上了车。

  余下三人：“……”

  阳春三月，明媚的阳光洒了一台阶，人晒进去是一种很舒服的暖度。

  抓了一把有温度的阳光在掌心，原晓忽然感觉到从那天起就一直堵在心脏里的尖冰，忽然——

  就这么融化了。

  程锋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原晓，此刻，看见他忽然放松的眉眼，也忍不住微微勾了嘴唇。

  ·

  很巧的事情并不只是他们六个人被投中去拍一个广告。

  更巧的事情是，到了机场后，陪同外务的经纪人姗姗来迟，原晓和程锋很熟悉的那位——徐璐，徐姐。

  今天要出发去拍广告的消息显然粉丝知道得比他们更早一些，与徐姐一起如期而至的，正是赶来送机的粉丝们。

  经过了上次的事件，整个饭圈好像约定俗成了接机送机的规则，依然是拉好横幅，挡住人墙，规规矩矩地一堆人送偶像。

  没费什么力气地走进值机大厅，徐璐带着四个人走到其中一个航空公司的柜台边，一指值机机器，十分坦然地对原晓和程锋道：

  “流程都熟吧？”

  原晓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争辩，反正也是自取其辱，便和蔼一笑：“挺熟的。”

  剩下的四个人看着徐璐与原晓哑谜一样的对话，全都是一头雾水。

  直到原晓拿出身份证，准备往值机机器走，韩呈才往前一步，挡住原晓去的步伐。

  “他们……自己值机？”韩呈难以置信地问徐璐。

  “韩呈，没事……”原晓轻声说。

  韩呈没有理会原晓这句话，他仍然挡在原晓和程锋前面，继续问：“这么多粉丝，这样不安全吧？”

  徐璐挑起一侧眉毛。

  原晓：“算了，真的没事儿，我们本来就更喜欢自己值机的。”

  原晓在韩呈的胳膊上拍了拍，又摇了摇头。

  这次出行全靠徐璐指引，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和徐璐起冲突，尤其是“要不要自己值机”这种低能的理由。

  “什么喜欢不喜欢！”韩呈皱着眉头，“这么多人，安全怎么保证？！”

  现场这么多粉丝，谁也不能保证规规矩矩的送机是永远的局面。

  但……原晓很清楚。

  节目组并不是没考虑过他们的安全。

  反而，节目组可能考虑得更多——他们巴不得原晓和程锋不安全。

  出点事故，哪怕赔钱，不会再让他们活跃在这个舞台上了就好。

  想到这里，刚才融化了尖冰的伤口再一次冰冻起来，原晓胸口隐隐作痛。

  程锋看到了原晓脸色不对，伸手抽去他手中的身份证。

  借由这个动作，两个人的手指轻轻一碰，传递了些微乎其微的温暖。

  韩呈的眼睛在徐璐和原晓之间打转，最后眉毛一拧，往后退了一步：“那我们一起去，刚好，我还没有看过值机是什么样子呢。”

  都是飞来飞去的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从来没有看过值机？

  但韩呈这么一说，队伍里面的其他的人却也马上摆出一副我从来没有看过值机，值机是什么，真好看的表情。

  围成一个小小的圈状，余下四个人把原晓和程锋保护在中间，慢慢挪动到值机机器。

  粉丝安静地看着他们。

  走到机器边，谢雨洲一把拿过原晓的身份证，放在机器上面。

  陆方知眼疾手快地点击屏幕的按键，两个人通力合作，为原晓和程锋拿下了两个靠着走道的位置。

  “还是靠着走道更方便，免得上厕所还要让来让去的。”陆方知说。

  “我同意，走道是最舒服的。”谢雨洲也道。

  机器吐出两张机票，姚嘉瑞拿机票，扫了一眼上面的舱位，没说什么，将机票递给了原晓。

  “谢谢。”原晓接过机票，低声道。

  上一次来这个机场的值机机器旁边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他和程锋两个人。

  但是现在……

  他却也有了能够陪伴在身边的一群伙伴。

  心中的伤口仍然是酸涩的，但这一次好像，是真的开始愈合。

  ·

  徐璐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看着几个人簇拥着过去又回来，不发一言，泰然自若地将自己打印好的机票发给剩下的四个人。

  谢雨洲接过机票，看也不看上面的信息，伸手挽原晓，直奔vip休息室。

  “冲冲冲，我们赶紧去吃小蛋糕——我最喜欢这家航空公司的小蛋糕了，今天不减肥，吃它七个八个的！”

  作为团队的新人，谢雨洲拥有原晓的团队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属性。

  闹腾。

  拖着原晓旋风般地过了安检，将拿着相机要拍照的姐姐们全数甩在身后，直接把原晓拖到航空公司的vip休息室门口。

  还有半步路就要到门口了，原晓终于扶住墙上一个装饰，硬生生地站了下来。

  感受到手中的拉力，谢雨洲回头，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眼睛：“怎么不走了？”

  “……怎么了？”谢雨洲回头。

  “我就不进去了吧……嗯，外面挺好的。”原晓有些局促地捏住自己掌心的身份证。

  “为什么啊？里面很舒服的？”谢雨洲疑问，忽然恍然大悟，“哦！是不是要给粉丝姐姐们福利，让他们多拍拍你？”

  “不……”

  “那是怕影响里面的客人？”

  “也不是……”

  那还能为什么？

  谢雨洲仍然向往下继续猜，但就在他第三个想法要说不说的瞬间，程锋一行人也赶了上来。

  韩呈将谢雨洲拉到自己身边，六个人围成一个半圆。

  机场跟拍的粉丝前后脚跟过来，对着六个人围圈圈的情况，不由自主地发出“好萌好萌”的声音。

  徐璐踩着高跟鞋，在离六个人半米远的地方驻足，不加入他们的围圈圈。

  “怎么了？”

  不同于外围粉丝们被萌到，圈内的气压却很低。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谢雨洲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凝固，轻声问：“我做错什么了么？”

  原晓：“不是的，我——”

  “你们的机票，是经济舱吧？”姚嘉瑞毫不留情地直戳要点。

  “经济舱？！”陆方知震惊，好像刚才值机的并不是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刚刚为什么要让他们自己值机，现在就是为什么给他们经济舱。”韩呈哼声道。

  韩呈只差一点就直说问题的答案。

  一件件往事忽然浮现在陆方知眼前，他就是再傻，也看出来这是对原晓和程锋的打压了。

  但是……这样的打压，真的是可以却没有必要啊？！

  多么寒酸才能想出来只给经济舱不给头等舱的打压方式？！是小学生想的策划吗？

  陆方知的表情摆在脸上，姚嘉瑞一看就知道他肚子里的话是什么。

  姚嘉瑞没说话，却不认为这是小学生的打压方式——这是很厉害的心理战。

  一个队里的人区别对待，如果这个团队不团结的话，很容易就会横生各种各样的想法。

  小到心态崩溃，大到团队直接隔阂。

  “也不用这么故意，全面打压吧。”稍微等了一会儿，姚嘉瑞故意提高了音量，将事情挑明，说给站在一边不动的徐璐小姐听。

  徐璐听见了。

  姚嘉瑞的话才刚刚说完，徐璐就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往这边走。

  “在讨论什么？这么热闹？”徐璐走过来，却挤不进圈圈里面，“机票的事情吗？”

  “你明知故问！”陆方知怒目而视。

  “哦，这个我要解释一下，机票是这样的。”徐璐气定神闲道，“毕竟节目组是要赚钱，也不是慈善家对不对？所以票，肯定是根据排名安排的，靠前的呢，坐头等舱，靠后的呢……”

  朱唇微微一撇，徐璐小姐的话尽在不言中。

  言下之意，无非这是你们自己实力不够，不要怪节目组刻意打压。

  “哦。”韩呈忽然笑了起来，“原来这个也要看排名。”

  “当然。”徐璐自信道。

  “也就是说，头等舱的票是靠自己赚来的，属于我了，对吧？”韩呈又问。

  “……不然呢？”徐璐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那票给你，你们进去休息。”

  韩呈说着，将自己手上的票直接塞到原晓的手中。

  薄薄的一张纸落在原晓掌心之中，原来这张纸本来不会有的热度与重量，都一同出现在原晓的掌心。

  他的鼻子微微发酸，低头，轻轻将机票推了回去：“不用，真的不用。”

  “怎么不用啊！来程锋，我的也给你！”陆方知大大咧咧地，将自己的机票塞到程锋手里。

  “不用。”

  同样的拒绝，程锋也将机票一推。

  赶在陆方知继续啰嗦前，他伸手，捡起原晓的机票，同样还给了韩呈。

  “谢谢。”程锋简洁利落地说，与此同时，他伸手，从原晓手中摸去他那张身份证。

  把身份证叠在一张什么卡上，程锋走到vip休息室接待的地勤面前。

  两张机票，两张身份证，以及一张铂金卡一并拿给地勤，程锋询问：“我想办理升舱，头等舱还有可以坐的位置吗？”

  地勤看了一眼程锋的铂金卡，温柔一笑，柔声道：“当然可以，您是我航的终身尊享会员，请您稍坐，马上帮您办理升舱。”

  不需要程锋亲自去跑，地勤很快办好程锋要求的服务。

  里程兑换升舱，办手续不过几分钟，送来新的机票。

  “谢谢。”程锋接过两张机票。

  “不客气。”地勤说，“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您可以进入我们的等候厅休息一下。”

  “好。”

  程锋边说，边往原晓那边走去。

  程锋把两张票都放到原晓掌心之中。

  后者捏着薄薄两张机票，目光闪烁，脸色绯红。

  程锋不管他，轻牵原晓的手腕，两个人并肩在快门声、队友目瞪狗呆的表情和徐璐吃了shit的黑脸里面，走进了vip休息室。

  “程锋……”原晓小声喊他，“我们在外面……”

  站在一排精致的蛋糕面前，程锋嗯了一声，松开原晓的手，拿过一边的夹子和托盘。

  “在外面怎么了？”程锋耐心问，“这些小蛋糕，想吃哪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过程锋不靠家里（好像是在评论区说的），所以铂金卡也是他到处飞比赛，自己靠自己积攒起来的行程。

  坚决杜绝一切炫富行为！直到炫一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