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技术不突破, 那怎么办。”

  “缩减产量, 适时倒闭。把钱投到更有发展前景的市场里面去，商机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陆不转启动车子, “所以说，商人才是最有前途的职业，不是么？”

  “肤浅。”搞艺术的程汐瞥了陆不转一眼, 嬉笑着说。

  陆不转也笑了起来，开车往市区走, “你还说想见见我的朋友，是吧。”

  程汐极轻的嗯了一声, 有点不好意思的往车窗外面看去。他是迫切的想要更了解陆不转，但连陆不转的朋友都要认识，难免有点干涉隐私的嫌疑，也不知道陆不转会不会觉得他管得太多。

  “那就陪我去见老秦吧。”瞥了程汐一眼，低声轻笑，“老秦是学医的，我正好有点不舒服，要咨询他一下。”

  “你哪儿不舒服？”程汐立刻转过头，担心的看向陆不转，一张脸雪白。

  陆不转咳了一声，气喘吁吁地说，“气管炎。”

  程汐很想锤陆不转一顿，但考虑到驾驶安全，还是暂时放过陆不转，记在心里稍后报仇。

  老秦全名秦无殇，美籍华人，职业是心理医生，爱好是中国养生，一直给陆不转发养生软文的就是他。

  “你不问么？”秦无殇的中文还不如陆不转的属下流利，带着浓浓的洋味儿，不过不影响交流。

  “问什么？你是心理医生，难道不该你问我么？”程汐开玩笑的说。

  此时三人正在秦无殇的小型休息室里面，沙发松软，阳光清透。陆不转熟门熟路的去柜子里找点心，程汐自然而然的跟秦无殇聊天。

  “他们第一次见到我，都会问我，我的父母是不是吾虾米。”秦无殇将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但仍旧没说清楚。

  不过程汐瞬间get，秦无殇要说的是“武侠迷”。确实，秦无殇这样的名字，仿佛从武侠小说里总出来的。

  “那你父母是么？无虾米。”程汐笑着问。

  秦无殇咳了一声，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的这个名字，是很有意义的。殇，在中国汉字里，是造谣的意思。我父母给我起名无殇，是因为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他们希望我不要很小就死掉。”

  “不是造谣……啊，对，是早夭的意思。”程汐边说边看向陆不转。陆不转的这个朋友真的好玩。

  “对，造谣。”秦无殇很认真的说，“我非常喜欢中国文化，尤其对中医也很有研究。我这里还有枸杞，可以泡水喝。”

  “枸杞就算了，程汐不喜欢。”陆不转拿了两盒曲奇饼干出来，又用咖啡机做了两杯咖啡。

  程汐刚想问陆不转怎么没给秦无殇准备，就见秦无殇拿出了保温杯，往里面丢了一颗深色的大球和三颗浅色的小球，笑吟吟的说，“一颗胖大海，三颗麦冬，秦好李艳。”

  程汐诡异的蹙眉，秦好？是个人名么？不过他没问，笑着捻了块曲奇吃，齁得他赶紧喝了口咖啡，“这也太甜了。”

  “甜还不好，我就喜欢吃甜的。”陆不转说着，连塞两块在嘴里，“老秦这里的曲奇都是他妈妈烤的，味道很特别。”

  “太甜我受不了，不过幸好这个咖啡比较苦。”程汐说着，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才吃第二口曲奇。

  “这样说来，你们已经没有误会了。”秦无殇看着两人，满眼老父亲般的欣慰。

  程汐惊诧的瞥了陆不转一眼，问秦无殇，“我们之前有什么误会么。”

  “嘿！别乱说。”陆不转试图打断秦无殇。

  秦无殇没理会陆不转，笑呵呵地说，“在这之前，陆先生认为你心里爱的并不是他。他无法确认你的爱意，甚至提出让我催眠你，问问你的真实想法。”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陆不转着急的对程汐解释，又转向秦无殇，“别用你那蹩脚的中文挑拨离间，我很清楚你的恶趣味，leo。”

  “哦，好吧，我亲爱的陆先生。那就是个玩笑，而且是由我开头的。”秦无殇继续笑呵呵，“说实话，催眠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果。对你有用，对他却不一定有用。”

  “行了。闭嘴吧，听你说中文我脑壳疼。”陆不转厌烦的摆手。

  程汐没有追问这个话题，只是愉快的看着陆不转跟秦无殇互怼。

  在朋友面前的陆不转，跟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样。更加活泼，更加轻松，也更加真实。越是看到这样的陆不转，程汐越确认，陆不转以前分明就是套路他。

  三人聊了一会儿，秦无殇干脆提前下班。反正这家诊所也是他开的，只要没有预约，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想打麻将，就必须打钱的。”陆不转不仅能看穿程汐的心思，也能看穿秦无殇的心思。

  “那不能太大。小肚一清，大肚伤肾。”秦无殇不太情愿的说。

  陆不转嘲笑了一声，转头问跟他一起坐在后座的程汐，“你会打麻将么？”

  “会是会，但我们三缺一吧。”程汐看了看车里，只有他，陆不转和秦无殇三个人。

  “可以喊richard过……”陆不转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无殇打断了。

  “别，别喊richard，我约了苏菲。”

  “苏菲不是在dc么？”陆不转问。

  “我跟他说你回来，他立刻赶过来了。”秦无殇笑呵呵的说，“他说好久没打麻将了。”

  陆不转颇有些无奈：“打个麻将还非得我在，你们就不能多结交点牌友。”

  “他过来的目的不是打牌，他的目的是你。”

  陆不转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跟程汐解释，“苏菲也是我的一个朋友，最开始跟我们一起创业，后来自己去dc发展了。”说完，陆不转又加了一句，“男的。”

  程汐轻笑着，小声说，“幸好他在米国，不然就尴尬了。”

  陆不转会意的笑。

  见到苏菲本人，程汐才知道，原来还有混得这么偏心的混血儿。虽然父亲是华侨，但苏菲金发蓝眼，皮肤雪白毛发旺盛，没有一点中国特色，完全就是个洋鬼子。

  苏菲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他黑发黑眸的妻子，名叫索菲亚。两人都是麻将迷，一进门就喊着“打牌，打牌”。而索菲亚实际上并不会说中文，唯一会说的就是“打牌”。

  原本担心三缺一，现在却是五多一，对打牌并没有太大兴趣的程汐和陆不转自动组队，轮流上阵。

  秦无殇是正经的麻将爱好者，专门留了采光最好的半开放阳台作为麻将室，还有两台麻将机。

  程汐打了一会儿，一直输钱，心态就不太好，决定出去转转，免得在陆不转的朋友面前杀红了眼。

  秦无殇是不缺钱的主儿，住的别墅在湖边，景色格外宜人。

  程汐坐在湖边想心事，直到太阳下山都没想清楚。

  程汐有点想将自己是穿书的这件事情告诉陆不转。

  秦无殇提了催眠的事情，陆不转很担心程汐会误会。跟程汐解释，说他跟秦无殇开玩笑的时候，两人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他不是很确定程汐的心意，担心程汐心里还爱着叶子衿，患得患失，才会随口开了那么个玩笑。但在一起之后，他就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了。只是偶尔会有些遗憾，没有比叶子衿更早遇到程汐。

  然而事实却是，陆不转就是比叶子衿更早认识程汐。程汐刚一穿书，见到的就是陆不转。陆不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熟悉的第一个人，是陪着他重生的人。

  可是陆不转能接受么？不会又想让秦无殇催眠自己，了解真相吧？催眠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也没什么不能告诉陆不转的秘密。

  太阳落山，气温降低，程汐感觉到冷，起身回到别墅。

  那四个好友还在愉快的打牌，不过陆不转显然一直在关注他。他刚进屋，陆不转就看到了他，冲他招手。

  程汐走过去，坐到陆不转身边，自然的拿起陆不转的杯子，喝了一口。

  咽下去之后程汐才意识到，那不是茶水，那是酒。

  陆不转好笑的看着程汐：“你没事吧？”他记得程汐说自己是一口倒。

  程汐砸吧砸吧嘴：“还行。这是什么酒啊。”

  “我煲的蛇酒。”秦无殇笑着说。

  程汐骤然感觉浑身发麻，打了个哆嗦。陆不转低声笑着，搂住程汐，亲了下程汐的额角，“你去躺一会儿吧。这种酒后劲儿大。”

  程汐摇头，靠在陆不转身上，“我在你旁边更安全。”

  话是这么说，程汐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酒劲，晕晕乎乎的，不得不被陆不转抱到客房休息。

  程汐躺进被窝，直接就睡着了，甚至不知道陆不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睡到半夜醒来，陆不转已经躺在他身边了。

  程汐还有些迷糊，看到陆不转，嘿嘿一笑，直接扑到陆不转身上，将尖下巴戳在陆不转胸口。

  陆不转被砸醒了，闷哼一声，低头去看程汐。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程汐笑嘻嘻的问。

  陆不转露出很淡的笑容，轻声说，“当然记得，你在公司门口拦住我。”

  “不对！”程汐不满的喊了一声，又用下巴戳陆不转，“明明是在床上，你对我动手动脚。”

  “也对。”陆不转笑着点头。

  “才不对呢。你什么都不懂。”程汐生气的说。

  “行吧，我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懂。你是最聪明的。”

  “我当然聪明了，我都三十岁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但我一点也不老，我还是小鲜肉。懂么？”程汐边说边往上爬，跟陆不转面对面，“我其实不是程汐，我是程汐。”

  “嗯？”陆不转轻轻挑眉，好笑的看着程汐。

  “不准笑。”程汐伸手捂住陆不转嘴，眯起眼睛，神秘地说，“我跟你讲，我是穿书的。你知道么？你其实是我看的一本小说里的人物，程汐也是，叶子衿也是。”

  陆不转明显不信，在程汐的手掌下发出闷闷的笑声。

  “你别不信，我跟你说。你想想，程汐哪里比得上我，对吧。”程汐有些语无伦次，喝过酒的脑子不是很清醒，“程汐就是比我年轻。我能，虽然年纪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可是科班出身，演技派，拿过8个影帝奖杯，十几亿的资产。”

  “行吧，十几亿在你面前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是我奋斗好多年才赚来的。我，我好不容易拿到小金人，刚想要谈个恋爱，结果就，就死掉了。呜呜，我容易嘛我。我都还没谈恋爱就死了。”程汐越说越伤心，干脆哭了起来。

  这是陆不转第一次见程汐哭，当即惊了，赶紧将程汐抱进怀里安慰，“别哭，别哭。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死。”

  “放屁。我穿的是娱乐圈文，又不是修仙文，怎么可能永远不会死。你不要以为我喝醉了，就可以骗我。”程汐大喝一声，怒视着陆不转。

  第 95 章

  陆不转哭笑不得, 只能柔声安慰着程汐，耐心的听着程汐嘀嘀咕咕, 越听越惊讶。

  程汐的状态，真的太像酒后吐真言了。而且他说的，简直不能更合情合理。最开始遇见的时候，前后两天迥然不同的处事方式，种种不合理的举动, 令人惊艳的演技，还有，对父母表现出的不甚在意。

  一桩桩一件件, 仿佛都指向一个事实。

  程汐, 真的不是“程汐”。

  程汐说了很多, 有时候说他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又说原作里的事情，也说他穿书之后的事情，一直说到再次睡着，这才消停。

  程汐是睡着了，陆不转却睡不着了。

  陆不转将程汐安顿好, 下了床, 出门去厨房找水。好巧不巧苏菲也起夜喝水，陆不转问苏菲有没有烟，苏菲干脆把他给陆不转带的礼物拆了。

  原来苏菲在备孕, 索菲亚不准他抽烟, 让他把之前的烟都送人。这次他来见陆不转, 特地给陆不转拿了两大盒烟。

  “可惜，我也戒烟了。”陆不转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真的好久没抽烟了，自从程汐让他戒烟开始。

  苏菲一脸嫌弃的看陆不转，小声说，“可别扯了。你这叫戒烟啊。你戒什么烟啊，你跟你对象还能要小孩咋地。”

  “我对象不喜欢烟味。”陆不转说着，冲着苏菲吐了好几个烟圈。

  苏菲赶紧躲避，压着声音大喊，“你太损了。”说完，苏菲转身回房间，似乎生怕自己挡不住诱惑，也跟着陆不转来一根。

  陆不转走到阳台边上，从这望出去，刚好能看到湖边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他慢慢的抽着那根烟，很想去相信程汐的醉话。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就说明，程汐从来都是他的程汐，甚至可以说，程汐是上帝专门为他准备的天使。也许谈不上救赎，但至少给了他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

  就在陆不转的烟抽到头，打算回房间先搂着程汐睡觉的时候，秦无殇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都大半夜找水。”陆不转随口说了一句。

  “喝水喝多了，睡觉的时候一直找卫生间，想找水。”秦无殇说着，走进了厕所。

  陆不转眯了眯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秦无殇的意思应该是“放水”。这个假中国文化迷，这么多年，中文一点进步都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没被苏菲拐成东北腔，坚持他的洋腔洋调。

  秦无殇放完水，人也清醒了一些，走到陆不转身边，笑呵呵的问，“怎么了？我家的床不方便你们做.爱？”

  “是我的小可爱喝了你的蛇酒，醉得不方便。”陆不转斜着眼睛看秦无殇，表达自己的埋怨。

  秦无殇哈哈笑了两声：“这不是正好嘛。他有没有酒后吐真言，告诉你他对你的爱意，或者说，有没有告诉你其实他还爱着过去的那个人。”

  “他告诉我他是天使，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陆不转说。

  秦无殇又笑了起来：“那他可真是太诚实了。我也觉得他像个天使。”

  陆不转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秦无殇陪着陆不转站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气，拍了拍陆不转的肩膀，“早点睡吧。”

  “老秦。你相信鬼神之说么？”陆不转实在无法压抑自己想要交流的迫切愿望。

  “贵深？你是说深柜么？”秦无殇不能理解太过高深的中文。

  陆不转嗤笑一声，干脆用英语问秦无殇，相不相信魔法。

  秦无殇也用英语回答，标榜自己的催眠术比魔法还厉害，陆不转有机会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