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不转的眼睛再次湿润，他的嘴唇颤抖，似乎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程汐不说话，他想不到台词。

  陆不转做了个深呼吸：“他爱你么？”

  “我不知道。”现在，一切应该都回到原作的剧情了吧。这个时候，叶子衿是不是爱着“程汐”，应该是“程汐”都无法确定的事情吧。

  已经不知道了。

  “你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爱你。”陆不转露出讥讽的笑。

  “我只知道我爱他。爱得像个傻子，没有一点分辨能力。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程汐空洞的背台词。

  “你抢了我的台词。”陆不转往前走了两步，伸手似乎想要抚摸程汐的脸，但却最终只是做了个动作。

  “你还会爱我么？”程汐的声音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答案。最好就是，陆不转不再爱他，永远不再跟他有任何接触，永远不再触及“穿书”这个问题。

  最开始的认知是正确的，他就不该跟陆不转有任何纠葛，不会有好结果。

  “如果你能控制自己不爱叶子衿。那也许我能控制自己不爱你。”陆不转擦着程汐的肩膀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陆不转离开了，程汐收拾好心情，回去继续跟叶子衿演戏。表示很感谢叶子衿帮他摆脱了陆不转，他欠叶子衿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还。

  “用你的人来还。”叶子衿看着程汐，眼神中出现了鄙夷。

  “也许吧。等我想要开始下一段感情的时候，我也许会考虑一下你。”程汐笑着说。

  叶子衿冷哼一声，开门离开。

  程汐缓缓坐倒在地上，又躺了下去。然后就睡着了，他太累了，好多天没有睡觉，连悲伤都无法挥去困倦。

  第二天，程汐被电话铃声吵醒，给他打电话的居然是陆不转的医生。

  “陆先生的肿瘤全部不见了。卧槽。今天早上他过来，跟我说愿意接受治疗。我又给你他进行了一次检查，全好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说去过很多家医院检查，全都说他要死了。卧槽。现在你不用装了，他就是没病。卧槽。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什么医学奇迹。等陆先生跟你说这件事，你能不能劝他配合我做一下研究，保证不影响他的健康。”

  第 98 章

  程汐提不起兴致继续演戏, 只说了声好, 就匆匆挂断电话。

  再次躺倒在地上的时候, 程汐甚至感觉不到任何高兴。仿佛喝了忘情水, 或者吃了某些抗抑郁的药物, 情绪毫无波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他不是毫无波动。他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而茫然，甚至不知道从今以后要何去何从。

  下意识的, 程汐拿起手机，寻求安慰。现代人对手机有一种病态的依赖, 程汐也不能免俗, 每当他感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都会下意识的拿起手机，觉得可以从中找到什么。

  或者打电话给能帮助他的人, 或者上网搜一搜别人的看法, 或者看看新闻八卦分散注意力，总之, 比什么也不做让人轻松。

  手机屏幕上有最近的微信，面部识别之后便显示出来。铁仁说帮他请了假，陈敏风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简从善让他有空回公司商量后面的工作。

  程汐从地上爬起来，先给铁仁打了个电话。

  “我感觉你最近情绪不太好, 你没来，我也没打电话给你, 直接帮你请了一上午的假。你不用勉强，休息一天也不会耽误拍摄进度。导演和制片主任都是这么说的。”铁仁并不知道陆不转的事情，只是单纯很了解程汐。

  “好，谢谢。那你帮我把下午的假也请了吧。”

  挂断铁仁的电话，程汐又点开了陈敏风的电话号码，但最后也没有播出去。他不知道该跟陈敏风说什么，真正的故事不能说，虚假的故事又不想说，直接说自己跟陆不转分手，陈敏风八成以为他在开玩笑。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像个玩笑，不到一星期之前，两人还在米国的小教堂里举行婚礼，陆不转还给他套上了结婚戒指。

  程汐从地上爬起来，脚下虚浮，晃悠的走了几步，倒在沙发上。这才感觉到饥饿。

  人真的是很强悍的生物。无论精神上受到什么样的打击，□□都还是会为了活下去而发出强烈的讯号。

  程汐点了份代买，花了不少跑腿费，大概要1个小时之后才能送达。他躺在沙发上，妄图让自己再睡一觉。

  完全睡不着。哪怕他这几天只有昨晚真的睡了觉，现在却已然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感觉到疲惫。

  在外卖到达的这1个小时之间，程汐又在反复想着他剧本。

  陆不转居然这么快就奇迹般的痊愈了，那说明陆不转相信了他的剧本。但陆不转之后还会不会怀疑？这个剧本里很多地方都解释不清，最大的bug就是他跟陆不转的所有甜蜜过往。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怎么可能凭借他几句话，就完全否定。还有那个医学奇迹，那样匪夷所思，陆不转真的不会产生怀疑么？

  陆不转暂时还没有产生怀疑，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甚至拿到那份体检报告的时候，他脑子里想到的都是有更多的时间打击报复。

  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阴暗过，他要抢走耀华集团，让叶子衿去捡垃圾。他要彻底封杀程汐，让程汐无戏可拍，最后只能跪着来求他。

  于航连夜从s城赶回来，冲进他的办公室，不管不顾的大喊，“你疯了，一次性收购耀华集团10%的股份，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有钱，不是么？”陆不转淡淡的看向自己的好友。

  “你是有钱。但你要把所有流动资金用来收购耀华的股份，陆程集团的引进项目要怎么办，就算我们自己的东西可以延期付款，还有其他公司……”

  “我可以把余香园卖了。把不能拖的先结清，其他我亲自出面去谈，mr.lu还是有点面子的。”

  “卧槽，你欺负我不懂行是么？你卖掉余香园，银行对你的资产评估就会大打折扣，我们的贷款要怎么办。”于航站在陆不转的办公桌前面，踹飞了那张会客椅，“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陆不转冷漠的说。

  于航气得直翻白眼，原地转了一圈，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不是生病了吧。”

  前两天陆不转到s城，也来不找他，却去了医院。他问陆不转怎么回事，陆不转也不肯说。

  “你不会是得了绝症吧？”于航说着，绕过办公桌，来到陆不转旁边。

  陆不转随着于航的运动轨迹调转老板椅，面对于航，“昨天还是绝症。”

  “什么绝症。”于航紧张的问，“阿兹海默？”

  “滚！”陆不转瞬间没有心情跟于航讲述他的医学奇迹，只开口说，“失恋。”

  “失恋？”于航一脸不敢置信，“你跟程汐？不是吧，你前两天还在朋友圈秀那个破脚戒指，这两天就分手了？”

  “就是。就在昨天，程汐提的分手。他说……”陆不转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遇到感情骗子。

  “他说他还喜欢你哥。所以你现在就疯了，要把你哥弄死？”于航猜测。

  “差不多吧。”

  于航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陆不转肩膀，“我能理解。”

  陆不转斜眼看于航。

  “你别这么看我。虽然我长得帅，性格好，但也被甩过的。”于航显然误解了陆不转。

  陆不转嗤笑一声：“显而易见。”

  “被甩确实很难过，报复也很正常。但是，你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么？我们要慢慢筹谋，也不能让敌人死得太快，要慢慢折磨他们。”于航说。

  陆不转没说话。他昨天气昏了头，又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急着收购耀华集团的股份。今天早上确诊说只是虚惊一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昨天失智的决定，于航就找了过来。

  于航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收购耀华集团的种种不利因素，分析徐徐图之的方式方法。

  “那就这样吧。慢慢收着。”

  最开始，陆不转收购耀华集团的股份，是有争产的心思。后来跟程汐在一起之后，他又不那么想要耀华集团，就停止了收购。

  但陆鸣几次来恶心他，让他不得不给陆鸣点颜色看看，才又开始了收购计划。但他并没有打算完全收购耀华集团，只打算在股东大会上制约陆鸣，警告陆鸣离他的生活远一点。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于完全的私心，继续收购耀华集团的股份。

  于航欢呼一声，立刻跟下面的人联系，让他们停止收购耀华集团的股份。

  打完电话，于航又看向陆不转，叹息着说，“真没想到，你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能感情用事，我难道是个冷血无情的赚钱机器，永远都要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在我看来，你一直是那个样子的。”于航笑着说。

  陆不转瞥了于航一眼，挥手赶人，“走吧，别来烦我。”

  “这就让我走啊。不需要我陪你借酒浇愁么？”于航说着，伸手去拉陆不转。“相信我，一醉解千愁。”

  陆不转抽回手，摇头说，“不用。我只想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于航切了一声，起身走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喝酒的事情，跟陆不转说他不会回去，晚上还来找陆不转喝酒。

  陆不转默默坐在办公室，开始工作。他的工作确实耽误了很多，这几天就只想着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跟程汐在一起，几乎没有做任何工作。

  他掌握着好几个公司的最高决策权，手上的项目无数，工作多的做不完。之前经常抽时间陪程汐，好多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做得十分一般。

  如果下面的人能比他做得好，那也就不用他来当总经理了。陆不转揉了揉额角，也许该好好考虑吸收人才的问题，对接下来的招工进行一些规划和指导。

  众多工作中，星耀的工作是最不需要陆不转操心的，因为有简从善在。早在夏天的时候，陆不转就跟简从善交了底，挖简从善过来并不是带程汐，而是管理整个星耀。

  陆不转自己还有更大的事业，并不想在这个小破影视公司浪费太多时间。当然，他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之前是因为陆鸣，后来是因为程汐。

  既然现在对陆鸣彻底失望，对程汐完全绝望，那也就可以让简从善接手星耀。或者以后，把星耀卖掉吧。

  程汐去找简从善的时候，简从善刚刚升职为执行副总经理。

  “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养老。”简从善剪了个更加干练的短发，笑起来意气风发，“你家陆总是个很厉害的人。之前他跟我谈，我觉得确实应该多花点时间在家人身上。现在他跟我谈，我又觉得该为自己再拼一把。”

  显然，简从善还不知道她嗑的cp已经be了。还一直在程汐面前聊陆不转。

  程汐也不想跟简从善说这些，只是跟简从善讨论下半年的计划。

  “剧本我想自己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年最多拍三部作品。现在的观众喜新厌旧，曝光太多也不是好事，容易让大众产生审美疲劳。善姐你应该有相关的报告，我想看看。”

  “当然，公司有专业的分析师，我会让他们把报告给你。剧本很多，你全都要看么？”简从善也调整到工作模式。

  “嗯。全部。”程汐点头，“除了剧本应该还有其他邀约吧。广告，综艺，演出，我也想自己确认一下，可以么？”

  “当然可以。”简从善看着程汐，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听你这个口气，好像是打算自己成立工作室。”

  “既然善姐你要接管星耀的全部工作，自然没时间管我。工作室，我倒是没有考虑，只是想自己规划自己的工作。”程汐不知道陆不转还愿不愿意他呆在星耀，他自己不想先提出离开。

  简从善笑着点头：“长大了呀。自己管自己也好，有时候也只有自己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总被陆总管着，是不是让你觉得没有成就感。”

  程汐抿了抿唇，没说话。他倒是希望陆不转一直管他，那样多轻松啊。

  程汐将大部分时间花在打理自己的工作上面，不仅看了简从善那边的本子，还接了很多其他本子。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从查无此人混成了准一线，资源会自己找上门。

  他每天都忙到很晚，这才发现，原来不谈恋爱，时间就已经不够用了。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挤出那么多时间，每天跟陆不转亲亲我我。

  跟陆不转分手的事情到底也没有瞒住陈敏风，不过直到陈敏风第三次问“你跟陆不转没事吧”，程汐才告诉陈敏风。

  “为什么？”陈敏风诡异的看着程汐。

  “不合适。”程汐只能敷衍。

  “你这理由真的太假了。就你那副如痴如狂的样子，什么不适合都能变成适合，怎么可能因为不适合分手。”陈敏风不信。

  “那你说我们为什么分手。”程汐继续敷衍。

  陈敏风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因为父母不同意。”

  这个理由倒是很好，程汐点头，一副被你猜中的样子。

  陈敏风叹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为了爱情，毁了家庭。”

  是不能为了爱情，毁了爱的人。

  程汐凄惨一笑，没说话。两人原本打算在这个角落对剧本，但聊了这么一个不愉快的话题，谁都没有对剧本的心情。

  良久无言，程汐到底还是凑过去，将脑袋搭在陈敏风的肩膀，小声说，“借个肩膀靠靠。”

  “随时恭候。”陈敏风轻声说。

  仔细数一数，离分手才过去13天。可程汐却觉得仿佛过去了13年，所有快乐的回忆都像伤口上的盐，只会让他更疼。

  “慢慢就好了。爱情不过是饭后甜点，亲情才是正餐，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亲情。”陈敏风的声音里有化不开的苦涩，一点都不像平时唯我独尊的霸王。

  程汐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抬起头，看着陈敏风，“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也因为亲情放弃了爱情？”陈敏风勾着唇角，好笑的看着程汐，“八卦还能治愈失恋，真是神奇。”

  程汐瘪了瘪嘴，到底还是继续八卦，“是你哥不同意，把你跟恋人分开了。所以你才交那么多不靠谱的男朋友，所以你才跟你哥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