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作者:救心丸      更新:2023-07-29 03:56      字数:11255
  到手的家主令被人抢了先,钟亥彦当即变脸, 冷冷盯着城池羽, “钟子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城池羽平静的面对钟亥彦, 语气淡淡, “我没什么意思, 倒是舅舅你, 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把钟家家主令交给我。”钟亥彦冲城池羽伸出手。

  “如果我没理解错,这枚家主令, 应该是姥爷留给我的。”姥爷进涿鹿之野之前曾拍着他的后颈, 让他乖乖等着, 大概就是那时候,将家主令留在了他身上。三年多了, 他居然都没发现。

  “荒唐!”钟亥彦冷哼, “凭你,也想继承钟家家主。”

  “我并不想继承钟家家主,我只想保留姥爷给我的遗物。”城池羽这话绝对发自肺腑,他对钟家这群蠢货毫无感情, 也完全不想管理钟家,但姥爷既然把家主令留给他,那他就断没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子羽,我知道你一直有怨气,怪我们把你从家谱上除名。但家主令何等重要的东西, 哪里是给你玩的。”七叔公上前,站在钟亥彦身旁。

  “七叔公,你既然知道我已经被钟家除名,又为什么总是叫我子羽?我现在的名字是城池羽。”城池羽轻扯唇角,眼神扫向七叔公。

  “城池羽,你就是因为记恨钟家将你除名,所以这三年来,一直藏着家主令,特地钟家为难是不是。”钟子兴一改之前的好哥哥形象,言辞激烈。

  城池羽冷哼一声,看向钟子兴,“你是不是蠢。如果是那样,我今天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打开姥爷的房间,看你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岂不是更解气。”

  “也许你就是舍不得我们翻找三叔公的房间,我没记错的话,这也是你的房间。”钟子兴也轻笑起来,眼神里带着戳破真相的得意。

  “我没记错的话,对家主不敬,是要闭门思过三个月的。钟子兴,你现在就可以去了。”城池羽淡淡的说。

  “城池羽,你是不是嚣张得太早了?你只是拿着家主令,你还不是家主。”钟子兴恨恨的说。

  “好了,子兴,别跟弟弟斗气。”钟亥彦马后炮的喝止钟子兴,对城池羽露出笑容,“子羽,别闹了,你难道不清楚钟家的家规,不是拿着家主令就是家主。”

  “我知道,要通过家主试炼才能继承家主。”城池羽把玩着手里的家主令,“按照家规,我手里有家主令,就可以参加家主试炼,不是么?”

  围观的钟家众人终于按奈不住,开始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大声叫嚣。

  “你一点天赋都没有,怎么参加家主试炼,不想活了吧?”

  “子羽,别说傻话,赶紧把家主令交出来。”

  “你连钟家人都不算,还想继承家主之位,痴心妄想。”

  “三位长老都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指点点。“钟亥彦大喝一声,压下了议论声。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耍威风,可笑。”有人凉凉说了一句,正是跟钟亥彦争过代家主的钟亥全。

  城池羽轻轻笑了起来,瞥着钟亥彦,“舅舅,都什么年代了,还想搞一言堂啊。”

  大概是因为羞怒,钟亥彦一张脸涨得通红,面对城池羽也没了耐心,上前就要硬抢城池羽手中的家主令。

  城池羽轻巧的躲闪,跟钟亥彦你来我往的走了十招,家主令还稳稳地抓在手里。

  “舅舅,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城池羽淡淡放出嘲讽。

  钟亥彦脸色已经发白,一双眼瞪得目眦欲裂,似乎想将城池羽生吞活剥。

  三长老看不下去,三人一起上前,让钟亥彦退下。

  七叔公年纪最长,一直三长老的代言人,“子羽,别再闹了,非要我们三个出手么?“

  “那三位叔公就试试,能不能从我手里抢走家主令。”城池羽挑衅说得淡定,自信却并不是很足。三长老的修为深厚,又是三打一,他还真未必能赢。

  不过,城池羽悄悄的看向围观群众里最亮眼的那一个。

  张天兆正灼灼的盯着城池羽,见城池羽看他,立刻越众而出,朗声开口,“三位长老,我虽然是个外人,但也想说句公道话。钟老既然将家主令留给城池羽,自然是属意城池羽继承家主之位,你们为横加阻拦?”

  “城池羽不姓钟,没有资格继承钟家家主。”七叔公开口说。

  “可我听你们的对话,城池羽以前似乎姓钟,原名还叫钟子羽,是犯了什么大错,被钟家除名了么?”张天兆问。

  “我当然犯了大错,那个大错就是,我姥爷有意让我继承钟家家主之位。而三位长老觉得我不是钟家血脉,没有那个资格,于是干脆将我从家谱除名,彻底断了我姥爷的念想。”城池羽可不怕张天兆看笑话,可笑的又不是他。

  张天兆露出不解的神情,眼神扫过三位长老,故作迟疑。

  “张少主,选立家主,是钟家的私事,请你不要插手。”钟亥彦开口说。

  张天兆赞同的点头:“钟叔叔所言甚是,按道理说,钟家选谁当家主,跟我们张家毫无干系。但是,”张天兆话锋一转,锐利的看向钟亥彦,“如果钟家选了个品质拙劣,无法得到钟老认可的子弟当家主,对四大家族,对整个道法界,都会有影响。”

  “张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七叔公的亲和终于维持不住,开始向老羞成怒发展。

  “你们钟家,怎么老是喜欢意思意思的。”张天兆瘪了瘪嘴,“我是想说,钟老离开得太过突然,都没来得及跟众位商量,就把家主令传给城池羽。众位不认,合情合理。而城池羽手握家主令,继承家主之位,也合情合理。既然双方相持不下,何不若请个外人,来帮你们调解。”

  城池羽强忍着笑意,看张天兆表演。

  张天兆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指了指自己,“比如我,张家少主。”

  “荒唐!难道我们钟家的事情,还要交给你这个外人来决定?”钟亥彦大怒。

  “张家少主,请你让开,不要在这里搅浑水。”七叔公说。

  张天兆不但不让开,还往城池羽身边走去,紧挨着城池羽站定,“不让,我担心钟家选个缺德家主坑害我们张家。”

  七叔公冷冷说了一声“好”,手中黑烟汇聚,渐渐拧成一条长鞭,甩动间仿佛有幽幽鬼泣。他身后的两位长老也亮出相同的武器。

  张天兆也已经宝剑在手,剑柄上刻着龙虎相争,栩栩如生,隐约有虎啸龙吟之声。

  四人齐齐出招,两个来回落在地上,已经知道各自的实力。

  张天兆冲城池羽眨眼、挑眉、弯唇角,胜券在握。三长老则在互相使眼色,犹豫不决。

  这时,钟子兴上前,悄悄在钟亥彦耳边说了几句话,说话间,眼神一直在城池羽和张天兆之间转悠,毒蛇一样让人恶心。

  钟亥彦听完钟子兴的话,先是愕然,转而厌弃,最后却笑了起来,看向城池羽的眼神里满是轻蔑,“我说张家少主怎么这样维护你,原来是你的男朋友啊?真是厉害了,干这些背德丧行的事情,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还想继承家主之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钟亥彦的话还没落地,钟家众人就吵嚷起来,过滤掉不堪入耳的,城池羽也没听到一句好话。

  “居然是同性恋?太恶心了!”“三伯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到时候我们就不用为选家主争执不休了。”“我说怎么跑出来个张家少主,原来是子羽带的帮手。”

  张天兆手腕一翻,挽了个剑花,院子中间的假山轰然崩塌,碎石乱飞,砸向钟家众人。

  钟家众人连忙躲闪,一时鸡飞狗跳,混乱不堪。只有三长老还算应对自如,甩着鬼鞭,将碎石格挡开。

  “各位,我张天兆,幼时痴傻,做事颠倒,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担待一二。”张天兆把剑往胸前一横,桀骜一笑。

  七叔公终于被激怒了,大喝一声,“你们张家欺人太甚!”

  说完,七叔公一鞭子甩向张天兆,另两位长老紧随其后。

  张天兆正要迎战,却被城池羽挡了一下。

  城池羽闪身到张天兆身前,直接抛出百鬼令。三道鬼鞭见到百鬼令,居然有灵性似的,胆怯的闪躲,攻势全无。

  三位长老学习道法的时候,还没有秃大这样全面的学校,都是族学,修习的也只是钟家世代相传的御鬼之术,而百鬼令正是御鬼之术的克星。百鬼令统御百鬼,不管三长老御的是什么鬼,终究也还是要受百鬼令挟制。

  三长老见到百鬼令,再无法保持平静,脸上齐齐变色。

  “百鬼令怎么也在你那里?”九叔公震惊的高呼。

  “七哥,你仔细看看,那可是真正的百鬼令?”十叔公追问。

  七叔公一双眼里似乎只看得见百鬼令,不敢置信的呢喃,“这……居然……”。

  三位长收起鬼鞭,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不时看向城池羽手中的百鬼令。

  半晌,三位长老商讨完毕,由七叔公开口陈述,“我三个商量过了,让你参加家主试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你失败,就必须交出家主令和百鬼令。”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完不成试炼,不光要拿走我的家主令,还要拿走我的百鬼令,是什么道理。”城池羽好笑的扫过三位长老。

  “百鬼令原本就是张家家主世代相传的信物,之前赠送给恩人,所以才用家主令代替百鬼令,如今你将百鬼令寻回,百鬼令自然就跟家主令合二为一,不必再搞两块。”七叔公说。

  “不对呀,七叔公。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我的百鬼令,是钟家的东西呢?”城池羽故作疑惑的说。

  “百鬼令本来就是钟家的东西,道法界何人不知。子羽,你寻回百鬼令,是钟家的功臣,不若就让你重上家谱,作为奖励。”钟亥彦开口说。

  城池羽实在被恶心得够呛,不想再面对这些人,挥挥手说,“明日一早,我参加家主试炼,如若失败,家主令和百鬼令双手奉上;如若成功,我必将钟亥彦从家谱上除名。”

  城池羽说完,拉着张天兆转身进了主屋。

  关上门,世界都清净了。

  中式的厅堂,黄花梨的桌椅,主位上方挂着一幅写意山水,左右有门。

  “那是我的房间。”城池羽说着,直接带张天兆进了左边那扇门。

  不同于厅堂的古典气息,左间完全是现代化的卧室,电视、空调、冰箱还有计算机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游戏机、遥控车和高达模型堆在墙角。

  城池羽指了指冰箱,对张天兆说,“想吃什么尽管拿,不用管保质期,都是新鲜的。”

  张天兆哦了一声,一把抱住城池羽,在城池羽脖颈嗅了嗅,“我想吃你。”

  城池羽轻轻推了张天兆一下,见张天兆不肯松手,冷哼一声,拖着张天兆去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

  冰箱旁边是一扇窗户,城池羽将一盒酸奶插好吸管,递给张天兆,然后从窗户往外面看。

  钟家众人还在院子里,激烈讨论着,不时有人伸手指着城池羽他们所在的屋子。

  张天兆很快喝完酸奶,隔空将酸奶盒扔进垃圾桶,凑在城池羽耳边说,“羽哥,他们在说什么?”

  “争论该不该让我参加家主试炼,我失败之后又该谁来接手家主令,我都不想听。”城池羽边说边敲了敲窗户,外面的声音立刻清晰地传了进来。

  两人听了一会儿,张天兆感叹道,“他们好像全都想当家主。钟家这么随便的么?谁当家主都行?。”

  “错了,是除了我,谁让家主都可以。”城池羽冷笑。

  “可惜啊,羽哥你肯定能当上家主。”张天兆说着,亲了亲城池羽的额角,“羽哥我们不听他们放屁了,我们说话。”

  “你不是不跟我说话么?”城池羽再次敲了敲窗户,屏蔽了外面的噪音,拖着赖在他身上的张天兆,走到沙发上坐。

  刚一下坐下,张天兆就嗷呜一声,弹跳起来。

  “什么东西。”张天兆在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摩挲一下,从沙发罩下面摸出一个手指大小的鬼头。

  “我的手指娃娃。”城池羽颇为惊喜的抓过那个鬼头,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九缺一很久了,原来是在这里。”

  城池羽按着,弯了弯无名指,只见那鬼头的嘴巴一开一合,发出“我错了,原谅我吧”的凄惨叫声。

  城池羽哈哈哈笑了起来,以前每次跟姥爷生气,姥爷都会用这个鬼头娃娃哄他。

  “这个好啊,送给我吧,我以后每天用他跟你道歉。”张天兆盯着鬼头娃娃,桃花眼里闪现着渴慕。

  城池羽一记眼刀甩在张天兆身上,气哼哼的说,“你以后能不能不惹我生气。”

  “能啊,羽哥宽宏大量,以后都不会跟我生气了。”张天兆笑嘻嘻的说。

  “做梦。”城池羽说完,一甩手,将鬼头娃娃砸在张天兆的脑门上,躺到床上睡觉。

  城池羽这几天心事重重,睡眠质量急速下降,今天却格外的好眠,20分钟后醒过来,精神抖擞。

  张天兆没钻进他的被子,也没占他的床,蜷缩在他的床尾,见他醒过来,立刻也起来,瞪着一双上下互搏的眼睛看他。

  城池羽就有些心软,他总是心太软。他爬过去,伸手摸了摸张天兆的脸颊,有些烫。

  魂魄跟身体不合,如被冰沁,如被火烤,寒入骨髓,阳气外散。

  “你怎么回事,过来。”城池羽将张天兆拉进被窝,盖上被子,让张天兆躺在他旁边。

  张天兆侧躺着,冲城池羽笑,“我想当你的小火炉,温暖你。”

  “呸!”城池羽不客气的拍了下张天兆的脑门,“你再睡一会儿,我……”

  “你别走。”张天兆拉住城池羽的胳膊,“我还没把你哄好呢,你先别走,让我再想想怎么哄你才好。”

  “行,我不走,我在这里看书,你睡吧。”城池羽说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张天兆答应一声,躺在那里看着城池羽。

  城池羽很习惯被张天兆这样盯着,他上自习的时候,张天兆只要不睡觉,就这么盯着他。他于是翻开笔记本,看了起来。

  算是姥爷的学习笔记吧,姥爷有什么想法,或者领悟,高兴了就会记下来,他可以随时翻看。

  城池羽翻了几页,竟然看到张天兆的名字。

  张天兆提过,关于他的魂魄离体,张家曾经请过姥爷帮忙,可惜姥爷也没办法。

  没想到姥爷对这件事还挺上心,一直在帮张天兆想办法。

  城池羽转头想跟张天兆说,却发现张天兆又睡着了,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衣摆,好像生怕他跑了。

  城池羽不由的露出笑容,继续翻看笔记。

  一本笔记翻完,城池羽略有些挫败,因为在他居然看不懂,里面提了太多很艰深的东西,应该是只有钟家上层才能接触到的魂魄之学。

  直到太阳下山,张天兆才终于睡醒,揉着眼睛起身,问城池羽,“羽哥,吃饭没?饿不饿。”

  “没吃,不过钟家有人送饭来了。在外面,你起来我们就去吃。”城池羽说着,起身下床。

  坐了一下午,城池羽的腰有些酸,他伸手就打算揉一揉,结果一只不属于他的手已经揉了上去。

  “羽哥,腰酸啊,我帮你揉揉。”张天兆赖皮赖脸的说。

  城池羽挥开张天兆的手,竟自去吃饭。

  两人吃过饭,张天兆就问城池羽要不要去泡温泉。

  “我怎么不知道钟家还有温泉呢?”城池羽睨着张天兆。

  “往浴缸里放点温泉盐,就是温泉了嘛。咱们要享受生活啊,温泉盐我都带了。”张天兆说着,又要往城池羽身上扑。

  城池羽长腿一抬,踩在张天兆的胸口,严词拒绝,“我明天要参加家主试炼,哪有功夫跟你胡闹,要洗自己去。”

  张天兆两眼放光:“那试练完了,就可以胡闹了么?”

  “滚!”城池羽一脚将张天兆踢开,起身去了正厅右边的书房。

  书房只有主卧一半大,正中摆著书桌,书桌后面是一整排靠墙的书柜,窗下有藤椅和藤桌,墙边有一张单人木床。

  小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住主卧有什么问题,好像姥爷这个家主就应该挤在书房睡单人床,将整个院子最好的房间让给自己。

  城池羽走到书桌前,只见书桌上放着一叠画,最上面一张画着红色的圆球,上面站这个小人。

  张天兆凑过来,好奇地问,“羽哥,这是什么啊。”

  城池羽拿起那叠纸,一张一张的翻,圆球越来越写实,小人也越来越小,最后小人消失不见,变成了飞碟、飞船、火箭。

  “这是火星么?这是飞船啊。”张天兆终于看出画里的场景,好奇地问城池羽,“这是你画的么?”

  城池羽闷闷的点头,强忍着鼻尖的酸涩。他跟老妈一直不愿意回来,也是没有勇气吧。害怕触景伤情,害怕想起姥爷。

  无法想象,姥爷坐在这张书桌前,翻看他以前画的这些画,一张一张,按着时间顺序,珍惜收藏。

  城池羽将画收进抽屉里,不让自己再看,他转身去看张天兆,只见张天兆正在书架前一寸一寸的探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城池羽诡异的问。

  “我在找。”张天兆说。

  “找什么?”

  “找蝴蝶。”

  “什么?”城池羽走过去,将张天兆拉到自己面前,捧着张天兆的脸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这个房间里,有没有跟蝴蝶有关的东西。你想啊,白老师不是说,你身上有他的情人特有的东西么?”张天兆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城池羽。

  城池羽瞬间醒悟:“你说是家主令。”

  “对啊,你说白老师是不是认识家主令,但不知道那是家主令,所以才觉得你是谁谁的转世。也许,他的情人是姥爷呢?”张天兆激动地说。

  “所以现在不叫人家狐狸精了,改叫白老师了?”城池羽抓住了重点。

  张天兆嘿嘿笑了一声:“如果真是的话,那得改口叫姥姥了。”

  “情敌变姥姥,很值得开心么?”城池羽嫌弃的看着张天兆。

  “不是情敌就行。”说完,张天兆又继续找起来。

  城池羽看着张天兆找,忍不住泼冷水,“白银月说他的情人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会不会是咱姥爷诈死。”张天兆做出思考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艰难。

  “他……我……”城池羽想反驳,却到底叹了一声,“我姥爷还真是那种会玩诈死的类型。他特别,他特别像白银月说的那个人。”

  无赖、恶趣味、搞怪、不靠谱、嘴贱、爱争强,城池羽越想越觉得,白银月说的情人肯定就是姥爷。但为什么,姥爷为什么要诈死呢?

  “那我们得赶紧找到证据,证明白老师喜欢的是姥爷,这样他就不会缠着你了。”张天兆的积极性彻底被调动了起来,见城池羽不说话,伸手打开书柜,开始翻找里面的柜子。

  城池羽却将张天兆拉起来,戳了戳张天兆的脑门,“别傻了,如果姥爷真的是诈死,那他肯定是想要跟白银月断绝关系,又怎么会有所留恋。”

  “姥爷好渣男啊。”张天兆瘪了瘪嘴。

  城池羽一巴掌拍在张天兆脑门上:“说谁呢。”

  张天兆委屈的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行了,开学的时候去问问白银月,自然就知道了。别在这里玩侦探游戏了。”城池羽说着,推着张天兆往外走,“走吧,我带你去洗澡。你魂魄不稳,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羽哥,我不累,我们运动运动吧,有益健康。”张天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随身带着呢。”

  城池羽一把抢过那个小盒子,随手丢了出去。

  张天兆立刻窜了出去,一伸手接住小盒子,结果撞上墙边的单人床,哐得一声扑倒在上面。

  “别把我姥爷的床压坏了。”城池羽疾步上去,赶紧把张天兆拉起来。

  张天兆被拉起来的时候,手从姥爷的枕头下面抽出来,拎出一个小香包。

  张天兆将小香包在城池羽面前晃了晃:“有妖气。”

  那是个很普通的小香包,端午节街边卖的,2块钱一个3块钱两个,蓝色的绸布,缝几颗塑料珠子,里面装点艾草。

  城池羽将小香包接过来,看了看,又捏了捏。

  “这里面不是艾草。”城池羽说着,找来剪子,小心的将小香包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撮头发。

  正确来说,那是两撮头发,一撮是银白色的,一撮是黑色的,被编成麻花辫,难分难解。

  “证据,这就是证据!”张天兆激动的指着那撮头发,“铁证如山,拿给那个狐狸精看,看他还怎么狡辩。”

  城池羽答应一声,又将头发放回到香包里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道不是渣男诈死抛弃旧爱的戏码?姥爷留着这个,是还喜欢白银月?那为什么要诈死,不在一起?奇了怪了。

  张天兆激动万分,拿出手机就要给白银月打电话,被城池羽阻止了。

  “你怎么有他电话号码?”城池羽不解的瞪着张天兆。

  “校工部的公告栏里有所有老师的电话号码啊。”张天兆说。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的。”城池羽震惊。

  “爱着你的时候~”张天兆得意。

  城池羽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将张天兆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这件事我来说,你别掺和。”

  张天兆哦了一声:“羽哥,你是要查我的手机么?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背着你胡搞。”

  “呸!”城池羽将手机甩给张天兆。

  两人洗过澡,没再胡闹,直接上床休息。

  张天兆嘴上想这个想那个,实际上却很老实,哪怕跟城池羽一个被窝,也没有乱动,轻轻搂着城池羽睡到天明。

  城池羽睡醒的时候,只觉得身后暖呼呼的,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型物件。

  早饭有人送过来,但城池羽却带着张天兆去太婆那里蹭了一顿,然后才去钟家祠堂。

  两人走进钟家祠堂的时候,三位长老、代家主钟亥彦和主家其他几位代表都到了,有序的站在祠堂里,似乎在等城池羽。

  城池羽从容的走进祠堂,竟自走到七叔公面前,问道,“现在就开始么?”

  “到了祠堂,怎么不拜祭祖先。”七叔公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怕我没资格。”城池羽淡淡的说,“等我通过家主试炼,有了正式的身份,再祭拜不迟。”

  “好大的口气。”钟亥彦冷冷的讥讽。

  城池羽直接无视钟亥彦,只面对七叔公。

  七叔公暗暗咬牙,开口又说,“进入试炼秘境,是不能携带法器或者宝器的,你先将百鬼令拿出来,交给我暂为保管。”

  “我昨天说试炼失败才会交出百鬼令,而不是试炼没开始就交出百鬼令。”城池羽冷冷的说。

  “这是参加试炼的规矩。”七叔公不容置喙的说。

  “不如这样,百鬼令就先放在我这个外人手里保管如何?”张天兆轻笑着开口。

  七叔公瞥了张天兆一眼,明显不太情愿,却到底点头。

  城池羽也没再纠缠,不带法器进入试炼他也是知道的。他将百鬼令交给张天兆,轻声说,“别担心,等我回来。”

  张天兆轻轻嗯了一声:“我一直等你回来。”

  交完法器,三位长老这才叩拜祖先,然后打开了通往试炼秘境的法阵。

  “2个小时,这柱香烧完之前,带着家主令回到这里,就是通过了试炼。”七叔公说。

  城池羽点头示意知道了,抬脚走入法阵,最后回头望了张天兆一眼。

  荒芜的小路,凄凉的冷风,被蒙蒙雾气遮掩住的牌坊,城池羽居然再次站在了鬼门关之前。

  不愧是第一御鬼世家,试炼秘境居然是地府的形貌。

  城池羽感觉到手腕一凉,意识到有鬼魂从他手腕处走过。百鬼令不在,他无法看到鬼怪,只能凭感觉。

  城池羽一路走向鬼门关,好几次感觉到有鬼穿过他的身体,身上一阵阵的发寒。不知道张天兆魂魄离体的时候,是不是同样的感觉。

  迈过鬼门关的时候,四周响起若有似无的歌声,好像是一首童谣,只是那唱腔古怪,听得人毛骨悚然。

  一条忘川通阴阳,两行清泪奈何桥。

  三生缘分话凄凉,清水池中失物藏。

  听到失物,城池羽立刻摸了下口袋,果然家主令不见了。

  所以试炼就是在这个秘境里找到家主令?也实在太简单了。

  这样想着,城池羽左右四顾,一眼便看到一块熟悉的石头。

  三生石不在奈何桥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是吧。”城池羽扶额,可别是把三生石搬回原来的位置就能找到家主令这么简单的任务,好歹也在四大家族行二,家主试炼这么简单合适么?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自己不是来过地府,知道三生石原本的位置,还真可能猜不到歌谣的意思。

  城池羽没有立刻搬动三生石,他还要去确认一下,看看奈何桥边是不是有一道水渠,将水引引到水坑,或者该说水池里面。

  走过一次的路,哪怕是路边的岔道,城池羽都能记得分毫不差。他很快来到奈何桥边,果然见到那道水渠,只不过水渠里面没有水,水池更不存在,就是一片略微低洼的土地,不过倒可以看出这里原本应该有块石头。

  看来真是要将三生石搬过来。

  城池羽撸起袖子,又回到鬼门关口,打算搬起三生石。

  可是三生石比他想象中重得多,他居然搬不动。

  城池羽不自觉的想,张天兆在就好了。

  可惜张天兆不在,城池羽带上聚气手环和黑手套,这两样他自主研发的宝器,钟家人都不认识,因此没有留在外面。

  然而城池羽再三尝试,居然都没成功。

  “见鬼了。”城池羽嘀咕一句,然后骤然醒悟。

  就是见鬼啊。这里是地府,肯定到处都是鬼,只是自己看不见,这石头搬不动,保不准就是有鬼作祟。

  城池羽从衣服里抽出一个酒红色的牛皮笔袋,拿出符纸、毛笔和灵砂,很快画了张显鬼符,对着石头扔过去。

  一道绿色的鬼火烧起来,点亮了三生石附近,只见上百个奇形怪状的鬼正趴在三生石上面,死拽着三生石不放。

  城池羽倒吸一口冷气,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开始画符。

  灵砂虽贵,但城池羽用得起,只是他这次前来也不好带上一桶灵砂,只带了小小一个钢笔瓶,二十几张驱鬼符画完,灵砂就见底了。

  好在城池羽几何学得好,估测好三生石的表面积,一张都没浪费的在三生石上贴满驱鬼符。

  贴完驱鬼符的三生石就跟塑料似的,被城池羽轻轻松松的搬了起来。

  城池羽将三生石搬到奈何桥边,放在它原本的位置,围绕三生石的水渠立刻流进了水,将三生石前的坑洼填成了水池。

  水池里清澈如许,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也无。

  城池羽将手放在三生石上面,心里猜测这是不是祖先的考验。

  水池里晃荡起波纹,没有出现城池羽的前世景象,反而出现了头发花白的老头,还真是祖先啊?

  城池羽在秘境内进展极快,外面的香才烧掉四分之一,时间只过去半小时。

  除了三长老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祠堂外面的小院等候,张天兆在小院的角落里找了一棵树,靠着发呆。

  一时清风拂过,吹下一片树叶,落在他头顶。

  按道理来说,终南山坐落在秦岭之上,钟家又在山巅,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应该雪雾笼罩,可钟家宅院里温暖如春,气候宜人,显然有道法维系。

  修道之人,顺应天理,本不该对生活环境过多干预,像张家,住在哪里就是哪里,连国家供暖和空调都不装。

  张天兆越想越呆,一双桃花眼扑朔迷离,从远处一看,还以为他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

  钟亥彦就在这时候走进祠堂,手里拎着一个热水壶。

  张天兆立刻做出反应,几乎是悄无声息的挪动到祠堂门口,往里面探看。

  三长老坐盘腿坐在祠堂一侧的坐垫上,一人拿着个保温杯,那样子很像在花坛边一坐,看广场舞大妈表演的老大爷。

  钟子兴是去给三位长老填热水的,以钟家如此舒适的环境,三位长老必然不会在祠堂里枯等。

  张天兆紧紧盯着钟亥彦,不需要什么聪明才智,就能看出来这个卑鄙小人可能搞破坏。

  张天兆还真没猜错,钟亥彦给三位长老填完水,放下水壶,走过去要给钟家祖先上香。

  城池羽试炼的香还在香炉里袅袅飘着青烟,钟亥彦这时候去上什么香。

  张天兆闪身进去,拦住钟亥彦点香的手。

  就在此时,城池羽试炼的香忽然从中折断,落在地上。

  七叔公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毫无惊讶的惊呼一声,“张家少主,你怎么进来了,试炼期间,祠堂是不准外人进入的。”

  张天兆冷笑一声,长剑在手,“进来又如何。”

  “试炼中止。”七叔公说着,走到张天兆对面。

  “中间的中,还是终结的终。”张天兆问。

  “中间的中。”七叔公笑着说,“没关系,等子羽出来,选个时间还能继续参加试炼。”

  张天兆可不觉得眼前的七叔公是好的,脸上仍旧是一脸冷意,“那他为何还不回来。”

  “哎呀”钟亥彦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走到张天兆面前,一脸懊恼的说,“按道理来说,试炼中止,三位长老会施术将城池羽召回。可是,三位长老只能强制召回家谱上的子弟,城池羽他,不在家谱之上。”

  原来是在这里设了局。

  “他在哪里?”张天兆不想废话,钟家这群人根本就是不想让城池羽回来,还不如自己去救。

  城池羽还在三生石旁。

  他应承过先祖的教导,答应了先祖的要求,从水池里取得家主令,四周的景象却突然一变,四周的雾气突然浓重起来。

  宛若实质的鬼气缓缓的向他压过来,白蒙蒙的雾气中出现一个一个的影子,对他不怀好意的鬼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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