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作者:橙汁感谢      更新:2023-07-29 04:40      字数:21199
  股势力之前右相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因此头疼不已。

  实在是孟魏一战世家豪族消耗太多啊。

  就在此时,魏国又传来一个让右相和江林恭同时发懵的消息。

  魏国愿意割让清州之外百里土地给孟国长公主尤,同时归还孟国所有领土,只求孟国归还将军边方,同时,魏国割让与归还领土,必须由江尤掌控,也就是说,魏国国君给江尤封地了。

  这操作真的是让全天下都不明白了,魏婢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有,这长公主尤和魏国国君不是打的很激烈吗?长公主尤才发了檄文怒骂魏君,怎么后脚就合作了?

  看着手上的《为长公主尤檄魏君文》,许多人都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这种条件右相和江林恭当然不能答应,但他们不答应也没用,蒋震派了一千将士前来,要接长公主尤去上霸,好掌控上霸,封为霸王。

  霸王,这个称呼江尤其实不是很喜欢,但上霸是她领地的中心,而且上霸一面临海不说,还有一小块平原,乃是个四通八达的好地方,地理条件优越,十分适合当都城。

  右相和江林恭得到消息后想去拦截,却为时晚矣,江尤不光走了,还带走了育婴堂的孩子,别苑的孩子,以及一批手下的能工巧匠。

  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走在土路上,四匹马拉车,走的极慢,江尤心急如焚,恨不得骑马上任。

  以后,她就有自己的地盘了,这一块地方会是她的新开始。

  新的孟国,会在她的手中重生!

  “长公主当真是深思远虑,怕是在一开始同蒋将军联系时,她就开始布局了吧。”孔直同张奇赞叹的说,他和张奇在一个马车中,因为两人身上并无官名,所以只能用一匹马拉车。

  其实坐马车已经是恩赐了,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徒步走的。

  张奇眼中星光闪闪,对江尤更是崇拜不已,他一直在苦读江尤给他的书,当他读了更多的书后,才知道江尤给他的书有多么深奥。

  那几本书中阐述的关于“法”的理念,让张奇如痴如醉,若有朝一日,他真想为一个国家,亲手制定法律,让书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景,出现在现实。

  江尤对张奇的好学非常满意,她需要一个商君,张奇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个无牵无挂,无欲无求,还十分聪明的人,真的很适合挑起革-命之火。

  “上霸是什么样子呢?”江尤同花容喃喃道,“真有些期待啊。”

  “听说边关荒凉,但蒋将军治下百姓安康,比国都附近还要好呢。”花容从张奇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上霸的事,对上霸也有些期待。

  “以后,那里就不是咱们的国都了,咱们会有新的国都,就叫它——天上京吧。”江尤身为长公主,还是孟国人,目前是不可能新建一个国都的。

  但她相信,她的天上京,会成为最好的都城。

  白纸织机

  上霸的情况,非常差。

  或许之前的上霸是百姓们想去的好地方,但经历过孟魏之战,被魏军抢掠杀戮过的上霸,说是一片废土也不为过,哪儿还有人们口中所说的安定美好。

  一路行来,看着路边枯骨,烧焦的房屋,城外鲜有人烟的空荡村庄,已经杂草丛生的良田,江尤一颗热乎乎的心,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上霸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更严重些。”

  刚到上霸,入了城府,江尤叫普通的奴仆布置细软房子,自己拉上孔直张奇以及蒋震,开了个小会议。

  按照规矩,她本该住到蒋震所在的蒋府去,但蒋家并无太多底蕴,蒋府也算不上大,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只得寻城中一豪族之家。

  那豪族全族殉了国,家中宅院就空了出来。

  “魏军当初粮食不够,攻下上霸后,就将粮食悉数抢去,上霸的百姓被魏军杀了不少。”蒋震叹了口气,城破之前,家中有些底蕴的人都迁走了,剩下的都是穷苦的百姓,抢不来多少粮食,魏军就将屠刀挥向百姓,“

  “只叫魏割让百里土地,真是便宜了他们!”江尤气的手都发抖了,她向来重视百姓,认为那是不可再生资源,用一个少一个,恨不得将百姓都藏起来,让他们能好好生活,结果魏军把上霸的百姓屠戮半数!

  “人死不能复生,长公主请节哀,如今之计是尽早稳定上霸形式。一路走来,底下村庄已是十室九空,而城内倒是有不少流民乞丐,可以将他们登记在册,安排他们充斥村庄,重新开垦良田。”孔直一路上都若有所思,此刻直接拿出来初步的计划。

  江尤点点头,日后她的封地会统称为上霸,她不称王,上霸依旧属于孟国,但她可以任命丞相和朝中百位官员,以及底下的小官们。

  “蒋将军,孔先生是我最为得力,最为依仗之人。二位有惊世之才,日后你二人一人为武将,执掌上霸大军,一人为文臣,为我富国安-邦,上霸与天上京,便交予二位之手了。”

  江尤起身,冲蒋震和孔直行礼,两人连忙回礼,神情激动的应下江尤的招揽。

  他们两死心塌地的跟着江尤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江尤的这一句话嘛!蒋震想做大将军,孔直想做丞相,若不是有江尤这个不看出身的主公,二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目标。

  张奇羡慕的看着孔直,随后神色一正,塌下心来。

  日后他会住在上霸,会在上霸安家落户,成为长公主的子民。自青禾豪族将他家中老幼亲人屠尽后,他便成了没有家的浮萍之人,是长公主予他今日的一切,日后他必将为长公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仅张奇有这种想法,蒋震和孔直也有。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后世人无法理解那种狂热的忠诚,而江尤用自己的所作所为,赢得了这种忠诚。

  之后江尤让蒋震带着张奇与三十个孩子去城中,重新登录户籍,筛查人口,那三十个孩子与张奇一起接受教育,虽然学的没有张奇好。

  这个年代,知识垄断在士族手中,普通人能数的清数就不错了,认字是不可能认字的。

  三十个孩子对于偌大的上霸来说太过渺小,拉上城中认字的些许人,估计要统计个四五天。若是想将江尤所有领地都统计完,那是个大工程,估计要用个小一年的时间。

  统计人口不会特别浪费时间,花在路上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更多。

  江尤不禁感慨信息流通速度的缓慢,以及交通的不方便,这时候的大道都是人走出来的土道,天气太好尘土飞扬,下了雨马车都走不动了。

  想要富先修路,要想修路就必须有钱。

  江尤现在是既没钱又没人,孔直写信给自己的好友老师,希望他们能过来天上京定居,至于能不能为官,自然要江尤去考察品性,看是否合适。同时在城内张贴告示,招揽人才。

  上霸之前的官员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因为上霸官员大多是小士族出身,士族粮多,魏军不会放过他们,若是没跑成那坟头草定有一米高了。官员位置上的巨大漏洞,导致大多杂事都要江尤和孔直过问,非常浪费时间。

  繁忙而效率低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江尤迎来了一次小小的人□□发。

  上霸城更名为“天上京”,长公主尤成为了霸王,还拜了孔直为相,蒋震为将。与孔直蒋震一般出身不高却有才华的人听说后,知晓长公主尤以才为先的理念,带着一腔热血跑来了。

  还有一些孟国的大族,以及魏国吕国的大族也派来了家中子弟,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就是遍地开花,只要势力强大,他们都要派过来一个子弟。

  反正他们人多,族中读过书的人也多。

  江尤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心塞。世家贵族不能不用,一个个全是人才库,但又不敢重用,她纠结的很啊。

  正在江尤痛并快乐着的时候,她养的能工巧匠给她传来了新的消息。

  这些能工巧匠有一部分是江尤从民间搜刮来的,这些工者身份低微,且是贱籍,比民还不如,有手艺的老工人过的多穷困潦倒,搜罗这些人算不上太难。

  难的是另一部分人。

  工者有的只是普通的工者,之所以能被称为能工巧匠是因为手中有祖传手艺,这些人没读过书,不懂什么研究,只是动手能力超强,天赋极高。

  有的,则是名族出身。

  还是那句话,这年代掌握知识的是小部分人,因为稀少,所以知识特别值钱,能学到知识的更要有钱。

  江尤的能工巧匠中就有一个非常有钱的,但是又醉心于研究事业的家伙,名族之后,出身极高,但和大多数士族都不一样。

  此人叫陆羽,表字仲喻,庶出,虽说是韦朝陆姓名门之后,却因父亲过世后,嫡系兄长不容,被逐出陆家,赶到孟国国都求生。

  江尤遇到他是碰大运,当初她从育婴堂的孩子手里,看到陆羽做的人偶,觉得这是个人才,就招收入麾下,结果碰到个研究人才。陆羽做的小人和当下的泥塑娃娃不同,那是用木头做的人偶,换句话说,就是后世的手办模型。

  “长公主请看此物。”陆羽给江尤送来消息时,身上的衣服都发皱了,还有股怪怪的味道,估计好几天没洗澡了,邋里邋遢的样子,无法遮盖他眼底的光芒。

  他手上还拿着两个东西,一匹麻布,一张纸。

  麻布十分结实,质地也不错,江尤看不出门道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来没接触过这种麻布,只在百姓身上见过。白纸江尤倒是认识,一见那纸,江尤就吓了一跳。

  “这纸……”江尤接过纸,透过光看,然后她用毛笔写了个字,墨痕不散,写出来的字十分工整好看。

  这纸和后世的白纸差不了太多了,洁白如雪,吸墨性极佳,和之前发黄不说,还起毛的纸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长公主,白纸虽好,但没有此物能养民啊!”陆羽见江尤所有注意力都在白纸上,着急的将布匹推到江尤跟前,“这一匹布,是我娘子花了一个时辰织好的,她只花了一个时辰啊!”

  时下的织机是斜织机,熟练的女子一天可以织就一匹布,陆羽不知道如何改造了织机,竟然将效率提升了十几倍!

  “这线乃是用脚踏织机所做,比手摇纺车更为快些,如今布匹价格高昂,若是能推广开来,定然能让布匹降价!百姓便能过上人人有衣穿的日子了!”陆羽非常高兴,他看到那些衣不蔽体的流民时,心中极为煎熬。

  江尤却摇摇头,说道:“若是我的‘天上京’已经建立完成,或许这些织机便能传给百姓,现在却不行。”

  “为何!”陆羽不是个善于政事的人,他有一腔为民之心,却不够冷静,看得不够深远。

  江尤从怀中掏出一枚刀币,扔在了布匹之上,“此乃孟国刀币,一刀可买一匹布,但因为铸造有限,许多百姓手中都没有。于是百姓拿一匹布,可以换一刀所买粮食。”

  陆羽点点头,后脸色大变,“布匹,换粮食?”

  “没错,粮食。布匹若是多了,粮食的价格就会变高。”

  不用江尤多说,陆羽也听明白了。

  许多贫困的百姓不会拿布匹去换粮食,因为百姓织布极难,他们手上甚至没有织机,或只有简陋的织机,而且他们还要侍弄土地,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能织出一匹布。他们需要用布去换生活必需品,比如盐,瓦罐,还要用布做衣服。

  陆羽改良的织机也是织机,不可能是免费的,有余钱的人家买得起,没钱的人家买不起。

  有钱的人家织出更多的布,布多了,粮食要价就会高,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这是要他们的命。

  “织机的事不急,白纸倒是来的正是时候,我要送一批白纸入韦朝,想必天子会很喜欢。”江尤知道,这下她不用为钱忧心了。

  以工代赈

  白纸、白盐是江尤早就定好的两件商品,以后能不能发家致富,就看这两样了。

  时下的盐有盐水湖熬出来的盐,有天然的卤水,还有茅坑石头上的盐,这三种盐后两种是百姓不得已之下的吃法,而且虽然三种都叫盐,但实际上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卤水得来的盐是钾盐,茅坑石头上的盐是硝,盐水湖熬出来的盐倒是正宗,但木材人力消耗过多,这种盐根本不是平民百姓买得起的。

  “长公主,您吩咐的人我带来了。”

  一大清早,花容就出去办事了,到了临近傍晚才回来,她还带来一个身高两米左右,手臂比江尤大腿都粗的壮汉,那壮汉一脸络腮胡子,走起路来如同一座山在移动。

  “拜见长公主!”

  壮汉一脸恭敬的跪下行礼,他跪下比花容都低不了太多。

  “果真如游侠们所说那般,阁下乃是真英雄。”江尤是从国都那边的游侠口中,得知这位壮汉的。

  游侠手中持剑,游离四方,居无定所,有人称赞游侠有情有义,但多数人觉得游侠不过是一群会武的流民,是规则的破坏者,视他们为威胁。

  在江尤看来,其实都一样。

  游侠没钱会去豪族家中帮忙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然后得到豪族的支持,换取钱财,也有一些游侠仗势欺人,不过哪个群体都有老鼠屎,不能一概而论。

  江尤一听这个生活状态就愣了,这不就是现代的雇佣兵吗?

  她如今手上兵力不足,想要送白纸白盐入韦朝,需要大量人手看顾着。虽然白纸白盐在她这里没多少成本,但日后她要卖非常高的价格,就必须摆出这些东西很稀有很珍贵的姿态,最好宣传的天下皆知。

  做生意不能藏着掖着,可以饥饿营销,但不能不让别人知晓。

  “长公主谬赞,在下粗人一个,无甚本事,也就一身蛮力还能入贵人眼,若长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为长公主办好!”

  壮汉名为阿三,没有姓氏,听说是乞丐出身,无亲无故,他是个惩恶扬善的性子,而且粗中有细,做事极有分寸,游荡江湖这么些年,少有仇家。

  江尤很满意,她点头扬手道:“你先起来吧,我叫你办的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带上些人护送珍宝入金林。前几日吕国向宣国宣战,入金林必过宣国,务必要小心。”

  金林是韦朝国都,也是如今韦天子所住之地,同时也是整个天下的腹地。

  壮汉一口应下,他接受江尤的招揽而来,就是听说江尤唯才是举,而不看家世,如今一看,江尤果真是如传闻中一般。他才来,就被委以重任。

  这样想着,壮汉很是感动,他也曾受雇于他人,但大多数人嘴上称赞他的神力,实际却对他百般不屑,更是认为他随时可能暴起杀人,防他如同防贼。

  虽然他长得很粗犷,但他也是个普通人啊,谁闲的没事干会去杀人玩。

  江尤认为,吕国国君就会。

  “长公主认为,吕国国君为何此时与宣国宣战?”孔直在听到战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到了晚上才拿着一堆情报出来。

  这些情报是伥鬼友情提供的,之前江尤靠情报起家,就一直没将情报事业落下,如果和人打仗,情报是重中之重。

  “吕公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他年轻时也算得上一方豪雄,可惜啊,他活得太长了。”江尤不禁感叹,当国君不是什么好事儿,活的短了国家会散,活得长了,一样生乱。

  但就是有无数人想要当国君,因为那是权利,谁能拒绝权利的好处呢?

  “长公主不觉得,这是吕公与右相勾结吗?”孔直问着,脸上有几抹笑意,显然是赞同江尤的想法。

  江尤轻笑摇头,“孔先生莫要同我说笑,右相若有那本事,孟国早就易了主。吕公的嫡子今年三十八,身体一向不好,如今吕公老当益壮,不见退位之日,想必是有人忍不住了。两国开战,又是正值秋收之后,想必会出大乱子,兴亡百姓苦,届时会有不少流民自吕国而来,要好好准备。”

  吕国用秋收的粮食打仗,那是多少贫苦百姓盼了一年的口粮,灭国之战没那么容易,即使宣国不大,吕国也不会打得很轻松。

  现在不是打仗的好时候,不说刚刚步入秋季,秋收还没完全过去,就说接下来的寒冬三月,就更无法打仗了。

  宣国位于璜河以北,临近吕国,吕国包含了璜河,有一小半领土算是北方,但和真正的北方相比,吕国国内冬日的气候堪称温和。

  和后世动辄零下十几度不同,如今的冬日还没有那么寒冷,但相对于后世人将自己裹成球的保暖措施,如今的人,那是全靠一身正气硬抗冬天。

  “他国之乱,正是我们的机会。”孔直更满意了,他的主公果真与旁人不同,若是旁人,只会想着宣国破灭孟国国内的影响,想不到吕国的内部问题,也不会想到如何安置百姓流民。

  这就是眼界的不同,眼界高而深远者,与眼界狭窄者不同。

  正如此刻在孟国的公子白,因为这件事已经乐疯了。

  “之前长公主同在下提到的以工代赈之说,在下有了些许想法,写在此折之上,请长公主过目。”孔直恭敬呈上如同后世奏折般的折子,然后说:“天色已晚,直先行告退。”

  江尤点点头,“先生慢走。”

  孔直是真的厉害,以工代赈她不过是在前些日子,听闻天上京流民过多,粮食不足情况时提过一嘴,孔直两天就给她写出了可行的方案。

  “人才啊,你看了没,这就是人才的威力。”江尤翻看折子,“你说,我要是在天上京弄个稷下学院如何?”

  “是天上京学院吧?”白猫身为背景板,少见的回了一声。

  江尤没说话,她不光没说话,她还认真的看了一夜的折子,批改了许多可行方案。

  看着借着夜明珠微弱光芒看折子写东西的江尤,白猫有些疑惑,这个玩家的画风,和其他玩家真的好不一样。

  别人吃吃喝喝没事儿攻略美男,江尤已经是玩家中活的身份最高的了,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要多累有多累。

  到底为什么要过的那么累呢?不能轻松一些吗?

  如果江尤知道白猫心中的疑惑,一定会装比一笑,然后回答:“累?为人民服务的事,怎么能叫累呢?”

  人总还是要有些追求的,不然如何能体会到自己还活着?

  江尤不觉得现在做的事有多累,她还乐在其中,能看到百姓在她的努力下,生活慢慢变好,脸上有了笑纹,这对她来说是非常大的鼓励。她种花家的血脉,就是喜欢种田经营,共同致富。

  天上京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自从长公主到来后,原来上霸的百姓能明显感觉到一切变得更好了。

  先是长公主派来一些年纪不大的小官员统计人口,虽然百姓不太明白什么是统计人口,但他们听说了,只要老老实实去登记,就能领到粮食,日后也会变成良民。

  这个登记,指的是任何人步行走到官府中,能说清楚自己的父母祖先是谁,自己的姓名和原住地,就能领到一个木牌,上头刻着他的名字,画着他的小像,记录他的籍贯姓名以及身上的显著特征。

  木牌倒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长公主说任何人都行。

  也就是说,原来的贱籍,比如乐伎、奴隶、军户等等,都可以借由这一次人口统计变为良民。

  阿三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带着激动和坚定的心护送珍宝离开了天上京,待他回来时,已是一月之后,这一个月,宣国和吕国打得热火朝天,这一个月,孟国国都公子白公子文的势力依然在死掐,这一个月,天上京变了个模样。

  这是上霸改名为天上京后的第三十天,天上京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早起去内城。

  如今的天上京分为内城与外城,外城是原来上霸的位置,内城是以长公主尤为所住府衙为中心向外扩张。

  最近天上京百姓最为在意的事,就是每日内城长公主府前招贴的告示,告示上是官府招工的信息。

  以往成为官府的雇工是件极其可怕的事,官府不会给他们钱,最多管顿饭,这顿饭还尽是稀汤寡水,菜根烂叶,还会动辄用鞭子抽打他们,时下根本没有雇工这个概念,而是徭役。

  服徭役乃是死里逃生的事。

  百姓是十分排斥徭役的,宁愿家里的人送入军队,也不想服徭役。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长公主来后,徭役被更替为雇工,服徭役也不再是做繁重的

  工作,而是建城修路,官府会给名为铜币的内方外圆的东西,拿着铜币,可在长公主名下的铺子换到吃食。

  而且官府还管一顿饭,这顿饭有菜有肉,无比丰盛。

  有百姓言,就只是为了这一顿饭,他们就会为长公主拼命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和姬友商量了一下,因为文是免费期,不应该随便爆更,所以我就爆三章意思一下

  先欠着,入v后可以接着爆更

  欠了七章,我记得_(:3」∠)_

  活字印刷

  百姓是不认识告示上的字的,还好有一位叫张奇的大人,每每都会为他们大声读一遍,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

  长公主府手下的官员,和原来的达官贵人不同,他们对百姓非常好,没人会因为百姓无知的问题而大发雷霆,这让一直生活的兢兢战战的百姓们,终于有了一点儿活力。

  江尤正在吃早饭,隔着老远就听到门口的喧闹声。

  “每日那些百姓都会过来,张大人也真是好性子,昨日他闲来无事,还给几个孩子讲课呢。”花容不太习惯这种喧闹,王宫中是决不允许有这种充满市井气息的喧闹声的。

  但她并不排斥。

  “前些时日,我同他说起天上京想建立学院之事,他便十分上心,年轻人热心肠而不狭隘,是件好事。”江尤随口说了句,突然她一愣,想起一件事来,“阿三回来了吗?”

  花容先是愣了楞,没想起阿三是谁,随后想到了那一车白纸白盐等等的珍贵宝贝,“回来了回来了,昨日便回来了。”

  “昨日回来,为何没同我说?”江尤当下便皱了眉头,她才来天上京一个月,竟然就有人敢不将她的吩咐放在心上了?她明明叮嘱过府上的下人,阿三回来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她!

  “那阿三回来时天色已晚,他将韦天子的赏赐送入府上后,就去了户籍部登记户籍,而非来寻长公主回话,府上无人知晓他回来的事。”花容的意思是,阿三回来时,天晚了,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于是阿三就走了。现在天还早,张三没来复命,也就没人敢擅自来禀告江尤张三回来了。

  “那他如今在何处?”江尤点点头,对张三有了新的印象,看上去像个傻大个,但是心思异常缜密。

  如今首要的事只有两件,一件是建设天上京,一件是建造天上京学院,不管是哪一件事,都需要大量的金钱,阿三此行效果如何,江尤十分关心。

  花容刚要说,外头就快步走来一人,低头行礼道:“参见长公主,门外张三求见。”

  张三?谁啊?还有李四吗?

  江尤第一时间先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然后笑道:“叫他去花厅回话。”

  除了阿三外,江尤不认识名字中带三字的,只是没想到阿三竟然姓张,真是莫名的巧合。

  阿三见到江尤时,神情莫名很激动,江尤人还没走进屋中,阿三就对她行了大礼,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

  “快快起来,何故行如此大礼?”江尤第一次见到有人行大礼,除了父母葬礼上,以及国之祭祀上外,很少有人行大礼的。

  阿三一彪形大汉,本想在地上趴着说话,他觉得江尤乃是身居高位的贵女,不太可能将他扶起来,谁知江尤一拽就轻松把他拽起来了。

  阿三当下就愣住了,没想到长公主竟有如此力气。

  “长公主!张三愿投效长公主门下,誓死追随长公主!”虽然心里很惊讶,但这并不影响张三效忠,“张三愿为长公主赴汤滔火!只求长公主能留下张三!”

  张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庶民,没有任何出身的孤儿,除了一身蛮力外,没有任何价值,他以前是游侠,靠着杀人放血的手段活着,昨日他回到天上京,听见有百姓议论登记户籍之事,他本是想去试试,没想到今天一早,去那名字奇怪的户籍部时,他真的领到了自己的户籍!

  户籍上的登记,还是良民!

  游侠,孤儿,一朝竟然成了良民,还分到了城外二十亩田地,虽不全是上品良田,甚至哈有两亩下品旱田,但他有属于自己的地了,他还有了家!

  天上京的情形,和他带着珍宝去往金林前,那是大不相同。

  街上的流民少了许多,官府的官员一派清正之气,且年纪都不大,街上有了叫卖的小摊,也有百姓拿着铜币去买东西。

  一枚铜币可买一斤米,壮年男子一天也只需吃一斤米!若是去内城做工建城,壮年男子可以赚取三枚铜币,在内城还管一顿饭,省下来便是三斤米啊!

  张三太清楚了,饥荒之时,三斤米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好几日。

  有吃有喝后,百姓的精神面貌会变得很好。对比正处于战争中的宣国百姓,以及韦朝国都金林中的百姓,天上京的百姓就如同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张三意识到江尤和其他诸侯很不一样,这片名为上霸的土地,名为天上京的城市,会在江尤手上,变得越来越好。若能认江尤为主,日后必会受益无穷!

  “张壮士为人豪爽,又身有先天神力,投入我之门下,定能为我广开商路,造福我上霸子民啊。”江尤如今缺人,谁来她都不会拒绝,只要能帮她做事。

  张三能保护珍宝穿过战乱之国到达金林,还能携带韦天子赏赐的物品回来,他是极有能力的,是个人才。

  江尤与张三落座后,张三献上韦天子此次赏赐的宝物清单,江尤看着那厚重的一大卷书卷,简直要笑死。

  一夜暴富也就如此了。

  韦朝没别的,就是有钱,韦天子之上有几百位天子,韦朝更是延绵至今将近六百余年,这样长的时间,积累下的财富是极为可观的。

  因着近些年诸侯们之间摩擦不断,韦天子的权势日渐衰落,除了每年必须送入金林的朝贡外,诸侯国们已经许久没向韦天子敬献宝物了,江尤是今年的第一个,而且送去的东西都十分得韦朝大臣天子的喜爱,这回礼自然是丰厚无比。

  光是拳头大的珍珠,就有足足二十颗,这堆赏赐里,以千做单位的都是金子!

  “实在是太有钱了。”仔细看完所有物品后,江尤反倒笑不出来了,她撂下书简,一脸沉重的看着张三,“这一路上,阿三都见到了什么?”

  张三不知道长公主的心情为何突然由晴转阴,只得一边奇怪,一边老实回答道:“宣国正与吕国交战,国内兵力粮食消耗一空,街上已无壮年男子,甚至连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无,小贵族们也是面色瘦黄,似是家中存粮不足。”

  “金林呢?”

  “金林倒是很繁华,街上全是身着绫罗之人,商户云集,只是金林与孟国国都极为相似,南北之间,差异巨大。”

  也就是说,宣国百姓吃不上饭,连带着贵族都饿肚子了,青壮年已经全都上了战场,连十二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这样下去,宣国离灭国不远了。

  韦朝和孟国国都一样,只是维持着表面的繁华,除了贵族外,真正的百姓也是在忍饥挨饿,连身体面的衣服都穿不上。

  而韦天子,却能为了她送去的白纸与白盐,赏赐她这样多的宝物,毫不心疼。

  江尤想往好处想,或许韦天子没有做过什么压榨百姓的事情,他的宝物都是祖辈们积攒下来的,但这种想法,连江尤的膝盖都无法说服。

  贵族,包括江尤的金库,有多少钱上头,没有沾着百姓的血。这是时代的悲哀,非人力可以抗衡。江尤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对百姓更好些。

  同张三又说了两句话,张三就退下了,张三前脚刚走,张奇就抱着一堆书简来寻江尤。

  “长公主,这些是属下一些读书的心得,属下打算将这些书简抄在纸上,日后放入藏书阁供人。”张奇期待的看着江尤,“孔先生说,只要长公主点头,我便可以抄写。”

  孔直竟然觉得张奇的读书心得优秀到,足以让他人借阅了?

  江尤没想到张奇的进步如此之大,她打开书简看了看,确实是一些名家文章的心得,写的极为浅白易懂,十分适合让初学者读。

  “我没想到,你竟然对书院一事如此上心。”因为江尤之前提过要建设书院,且会招来一批普通百姓,年龄从十岁到十六岁,会分学科,她有意叫张奇去负责基础教学,自那之后,张奇就非常努力的想要当个好老师。“抄写不必了,陆大匠正巧帮我研制出了印刷之术,将你的书送过去,他会帮你印好。“

  张奇没太明白,但他也没细问,他不会用琐碎之事劳烦江尤。

  这印刷之术说的当然是活字印刷术。

  之前因为纸张没有做出来,研究活字印刷的工匠虽然听明白江尤的说法,却一直无法理解,直到纸张的出现,他们才懂了江尤的要求。

  但是江尤要求的活字印刷还是没有出现,一直到黄纸变白纸,江尤要求做了一版刻板印刷,有了经验的工匠们,很快就做出了活字印刷。

  所以说,科技的大跨步并没有那么好完成,如果没有基础,一切成果都不过是建立在虚空之中的亭台楼阁,看似华丽,却毫无根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江尤坚定了快速发展基础教育的心思。

  那些工匠不是没有天赋,只是因为他们没读过书,不懂得何为思索,就如同一群只听得懂命令的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_(:3」∠)_

  官职讲女

  教育这事儿,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在后世,若是哪个君主提出来要搞教育,不会有人跳出来不赞同的,尤其是在科举制度出现之后。

  但在这个时代嘛,教育,那就是在动这天下最大的一块蛋糕。

  别说功了,没人对江尤喊打喊杀,那都是江尤手段厉害。

  “唉,教育啊,没有老师怎么行。”江尤将手边的人算了算,在她眼中真正合格的老师,也就一个孔直,张奇都是勉勉强强。“罢了罢了,天上京还没修筑完毕,先弄个扫盲班吧。”

  江尤自言自语的写下了一个政策,叫花容给孔直送去。

  扫盲班必须提上日程,江尤可不想以后出个政令,领地里的子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要找官员去给他们解说。

  官员也是紧缺资源好吗?认识字的官员目前更是少,如今江尤底下就是个空架子,到处缺人,因她是女子,还顶着孟国的头衔,根本没有几个名士来投,士族还在观望,江尤想要人才,只能自己培养。

  所以这个政策此时颁布,受到阻力是最小的,等以后士族下场了,江尤想要打破固有的观念,就会难上加难。

  扫盲班的老师,第一批是江尤曾经所设育婴堂的人员,那些人多少认些字。

  其实按照计划,应该是张奇教导的那些孤儿,但那些孤儿如今被江尤打发出去统计人口了,半年以内都回不来,只能让育婴堂的人先顶上。

  缺人啊。

  江尤发出了每个主公都会发出的声音,她现在看到人才,眼睛都会冒绿光了。可人才难得,实在是不好找。

  还好,就在这个关头,孔直的师父以及师兄弟来了。

  孔直的师父,是一位名士,虽是出身士族,但他的家族很小,如今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五个人了,这五个人,还包含了三家。

  子嗣艰难到这个程度,江尤都怀疑孔直师父家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后来江尤才了解到,孔直师父家的家训是不允许娶妾,也就是说,这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其余女子都不可纳,不光不能纳妾,连出去喝花酒都不行。

  人生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娶上老婆,一个是读书,往死里读书。

  这是孔直师父,名魏成字仲基,号桃李先生如今才不过四十出头,却以小家族出身,位居天下名家之列的根本原因。

  人生若只有两件事可做,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做到极好了。

  魏成是个非常纯粹的文人,纯粹到什么程度呢?他面见江尤的时候,见到了白纸和印刷术,直接抱着白纸就哭起来了。

  真的是哭,嚎啕大哭,直言若是以前有此神物,他的胳膊就不会日日酸的抬不起来了。

  江尤闻言,不知道该露出一个什么表情,只能笑的尴尬而不失礼貌。

  “师父他向来如此,虽已逾四十,却依旧保持着一颗童子赤心,十分难得。”孔直已经习惯自家师父时不时的奇怪举动了,这对师徒就差十三岁,虽说是师徒,但平日里相处的模式,更像是兄弟,而且孔直还是兄的角色,“主公,别看我师父状若疯癫,他其实极会教人,我的师兄弟遍布天下,有四十余位呢。”

  这年头收徒弟就跟养儿子一样,江尤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收四十多个徒弟。

  她先是惊讶,然后狂喜,她要是有着四十多个徒弟,还怕手上没人才?

  不奢求这四十个人都是孔直的水平,只有孔直一半就够了,现在上霸不光缺基层,高层被魏国屠杀殆尽,也是十分缺乏啊!

  “那不知令师兄弟,何时前来?”江尤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一想到日后有四十多个人才投奔,她都要笑出声了。

  然后孔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我那四十多个师兄弟,有大半已经投效他人,还有几个欺师灭祖之辈,实在是不堪。收到我信后回信于我的,只有小师弟周轩与二师兄朱凌。”

  所以,四十多个人才,瞬间只剩两了?

  江尤只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一块石头,风一吹,就碎成碎块了。

  见她神色有异,孔直咳嗽了一声,纵然他脸皮再厚,被主公这犹如怨妇般的眼神盯着,也实在是羞涩,“主公不必担心,师父他还年轻,既然他能教出四十个,以后必定还能教出更多有才之士。”

  “以后?”我现在就要人才啊!江尤牵强的笑了笑,以后也挺好,至少以后她真的不用愁人才的事了,“也好,桃李先生舟车劳顿,快些去休息吧,虽说年纪不大,但读书人身子孱弱,还是要多注意。”

  江尤说的读书人,指的是犹如魏成般一心一意只搞学问的家伙,不是说那些游历天下的读书人。

  如今这世道乱,真正游历天下的读书人,手上的功夫不比兵将弱,一般的游侠都打不过读书人。

  “诺。”孔直向江尤行了一礼后,退下了。

  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扫盲班的事,目前他卡在了政令发布上,因为这条政令有一项十分可怕的问题,那就是老师全是女的。

  对,全是女的。

  江尤也没办法,育婴堂里的人,都是她请来养孩子的,如今没有人手,只能让那些个妇女上阵。她们多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被江尤救下后认了字。

  如果叫她们做扫盲班的老师,江尤就要给她们封官。

  这是必须的,任何为君主效命的人,都必须有官衔,哪怕这个官衔不值钱,也得有,而且还要有赏赐和惩罚,全要定出一个章程来。

  “想要做好一个君主,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以前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倒是能知晓一二了。”江尤伸个懒腰,毫无形象的趴在书案上,冲花容感慨道。

  今天又忙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

  如今已月至中天,想必已经将近凌晨了,江尤还没睡。

  不光她没睡,整个长公主府,就没有人睡着,政务实在太多,每个人都要加班加点。

  最近,孔先生的头顶,秃了一小块,头发少到发冠都歪了。

  江尤看着很不忍心,但是也没办法。

  江尤认为,古人一成不变,而且全是老古板,无法接受新鲜的事物。

  就好像设立讲女官职一事,孔直将这条政令颁布给大众后,遇到了强烈的反对,反对的声音,主要来自上霸的大族。

  天上京已经没有几个世家了,但还是留有一些余孽,这些建有坞垒的大族十分棘手,他们手上有兵有佃农,而且他们不住在天上京,而是在天上京附近。如今他们已经是江尤的子民,江尤纵使觉得留着一堆蛀虫很心塞,也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攻打他们。

  那些大族认为设立了讲女后,他们家族的子弟就少了许多出头的机会,认为身居讲女官职的女子抢夺了他们的资源,所以反击力度特别大。

  “他们又来了?”

  江尤看花容急匆匆的进屋,有些疲惫的问了一声。

  花容点点头,“长公主,我瞧着那几个大族派了不少耄耋老者在外跪坐,如今快到夏季了,正午天气炎热,他们在外头暴晒,怕是会出事啊。”

  江尤微微闭眼,天气热她是知道的,早在冬季之时,她就觉得今年会有旱灾,因为整个冬季都没有下雨。她目前最苦恼的事,是大旱之后,会不会闹蝗灾。

  至于因讲女一事闹出来的风波,江尤倒是不怕。这年头,手里有兵就有话语权,那些大族加起来都不足三百人,即使算上他们的佃农和养的农兵,撑死了不过一两千人,对于蒋震手下的正规军来说,就如同纸糊般脆弱。

  再说,那些大族内部也不团结,怎么可能合起伙来造反。

  不过,他们一直在外头这么闹,确实挺麻烦。

  “这些人真是太过荒唐,我见有一大族族长,说自家十岁的孩童通读千字文,读书知礼,可做讲郎。还让那些耄耋老者跑到门口捧着书念,来来回回就那么一页,而且好几个连书拿反了都不知!这样的人,还口口声声说要求得讲郎的官职,当老师!”

  花容年轻,活这么大,就没见过男人不要脸成这个样子。

  在她的记忆中,后宫的女子你争我抢时,都知道要脸皮,谁知这些个大族,一个个能胡搅蛮缠到这个地步!

  “你很生气?为何?”

  江尤见花容气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莫名觉得好笑,花容一个伥鬼,竟然还会因为几个凡人生气。

  “长公主不生气吗?那些人分明是在逼迫长公主,想让长公主收回成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讲女之位,居于最末等的品级,月俸都少得可怜。这样的官职,捧到他们面前,他们都不屑一顾,为何还要去争抢!之前长公主发令,叫有识之士来官府任职时,许下的官职与待遇,不知比讲女高出多少!他们这些家族,可是一个人都没派出来!”

  花容气,就气在那些家族跟江尤对着干。

  江尤听罢,哑然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_(:3」∠)_爆更完毕,以后的七章,等我入v,肯定加更

  入v后,就可以随便爆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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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大族之乱

  “讲女位居最末等的官职,她们负责教导百姓简单的文字,还有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江尤说着她为讲女定下的职责,“花容,这世上有才之士多如牛毛,掌一地的诸侯,必须要知人善用,好的□□面,是指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大展拳脚,不会让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被埋没。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十分困难。这困难并非来自于外部他国,而是来自内部。”

  “内部?是指大族吗?”花容听不懂江尤说的很多话,但她隐约能明白江尤的心思,在江尤眼里,最重要的是百姓,世家和大族也是百姓组成的一员,同样也很重要。但她不允许,有人想要脱离百姓这个群体。

  脱离百姓,意味着不可控,同时也意味着对王权形成了威胁。

  “讲女,是女子第一次为官。”

  “啊?不是啊,以前有许多女将军,而且后宫中也有女官啊。”在花容的认知这种,女将军是大官,后宫的女官也是大官。

  江尤却摇头了,“不同,女将军是时局造就的英雄,后宫女官是不得已而有的退让,讲女和她们不同。讲女,是真正以女子的身份踏入朝堂。她们可以对政事产生影响。这是许多男人不愿意放出的权利。”

  就好像男人也不愿意有别的男人进后宫,给自己戴绿帽子,于是产生了后宫女官和太监,两种扭曲的制度。那都是服务于男人的欲-望。

  “政事?讲女没有权利影响政事啊,而且,长公主您也是女子,您不光能影响政事,您还能掌管一方作王侯,您才是女子为官第一人吧。”

  江尤摘下腰间的玉佩,低头看着,上头刻有繁琐的纹路,最后组成一个孟国的“孟”字,“我靠的不是自身的能力,而是我的出身。这里头的区别,太大了。”

  大族们反对的是讲女吗?不一定,除了讲女官职的出现外,他们还反对讲女的出身。一堆农家寡妇,原来长公主的奴隶,如今读了书识了字,摇身一变就靠着自身的学识成了官。

  这是一条特殊的路,象征着江尤是真的唯才是举,在她眼里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才华。

  这让才华一般,出身也一般的大族们,如何坐得住?

  不管大族们如何闹,讲女还是正常上班了,因为这所名为“天上京附属小学”的扫盲学校学生太多老师太少,再加上大族们一直上蹿下跳,江尤担心有人对讲女不利,就让张三招了一个百人小队,在学校保护讲女的安全。

  张三的百人小队成员,多是游侠,张三曾游历天下,交了不少朋友,这些人听说张三投在孟国长公主门下,有心者就过来寻他了。

  之前江尤还在想,要如何处理这些人。

  游侠整日里打架,一言不合杀人者也不少,他们就像是一群野狼,想要养成能驱使的军队,没那么容易。

  不过江尤在看过这个年代的兵后,对这群游侠又实在眼热。

  军户是贱籍,除非打仗后自己抢来些东西,否则一辈子都是个穷苦命,比普通的农民过的还差。再者,许多将军攻占他国城池后,也会取战利品的,魏国灭了宣国,魏国国君将宣国国君的妾与女儿作为战利品收下,还将借机宣国许多城池抄了个干净。上行下效,如今的兵是什么素质,可见一二。

  烧杀抢掠,这年头的兵比土匪做的还顺手,如果游侠是野狼,那兵就是野狗。

  狼比狗要凶狠,能力更强,而野狗成群行动,比狼更危险。

  兵这边有蒋震管着,江尤把她知道的练兵方法给了蒋震,然后还支出许多军费,提高军户的待遇,同时还要求她的能工巧匠们改造武器,力图造出更好的武器。

  双管齐下不说,江尤还准备拟一套关于军人退役以及烈士家属的安置规程,知道这件事后,孔直当天就又修书一封,催小师弟周轩与二师兄朱凌快些过来!

  再不过来的话……孔直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觉得周边稀少的头发,大概也保不住了。

  “豆娘!豆娘!快些走了,再晚便赶不上马车了。”

  “来了!”

  清晨,豆娘收拾了一下今日要用的东西,放入书箱中,这书箱是用木头框架以及轻薄的布做出的方箱子,用来拎书比原来沉重的木箱轻松许多。

  更别说,她这书并非竹简,而是纸了。

  豆娘隔着薄布想要摸摸里头的书,可惜那木头框架太大,根本摸不到那极其细腻的手感。

  她穿着一身赤红色官服,官制的官服比外头的布更为柔软,穿在身上不会像麻布般硌得慌。豆娘出身不高,她的父母都是佃农,从小她连一身得体的麻衣都没有,何曾想过,嫁了人后遇上战乱,死了男人两年,没有儿子,还能穿上这样好的衣服。

  豆娘穿着赤红色的官服,看着上头绣着的竹林图,深吸口气,缓步走出院子,门口是熟悉的衣服,熟悉的人。

  “豆娘,今日是怎么了?叫了你许多声都不应我。”

  “抱歉,昨日睡得晚了些。请孟讲女莫要计较,快些同我去学校才是。”豆娘笑着说了两句,孟雪性子极好,见她这样说,便笑着揭过了此事。

  孟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还带着少女的娇嗔,年纪小,忘性大,来到这天上京后日子过得好了,从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曾经的酸苦。

  豆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孟雪时,冬日的雪极大,飘飘洒洒的自天空落下,若是那些贵族子弟见到,免不得做些士人风雅之举,寒亭观雪清谈文会的雅事。

  可对于穷苦人来说,见到这样的美丽,代价是他们的生命。

  孟雪当年不过十三,家中断了粮食,就将她做两斤粮食卖给傻子做了媳妇,谁知那傻子在孟雪过去的当天就不小心一头栽入冰河去了,主家觉得孟雪不详,大冬天将孟雪赶出家门,连身蔽体的衣裳都不给。

  若不是豆娘饿得狠,到街上去寻吃的,孟雪大概要赤身冻死在大雪地里了。

  即使豆娘将孟雪带了回来,孟雪也落下了极为严重的后遗症,她发热将自己烧傻了,整日里只会呵呵傻笑。说来也奇怪,遇到长公主进了育婴堂后,孟雪就好了,她变得聪明伶俐了许多。

  只是……

  “夏日炎炎,如此热的天气,你怎么手还这样冰凉?”豆娘拉住孟雪的手,舒服的叹息一声,“冬日时觉得你像块冰,我不喜与你亲近,夏日倒是舒服许多。”

  握着孟雪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块冰,夏天别提多凉快了。

  孟雪笑笑不语,嘴角的酒窝也没法遮盖她过白的脸色,还好她长得漂亮人也爱笑,倒不会因为脸色青白而叫人觉得鬼气森森。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街口,站在街口靠右的地方等了一会儿,街头传来哒哒哒的清脆声响,随声看去,看到路中央驶来一辆马车。

  车轮在平整的街道上滚动,车厢极大,前头的马拉着极为轻快般,也许车厢里是空的?

  豆娘招招手,车夫勒紧缰绳,停下马车,“见过讲女大人,请两位讲女上车。”

  仔细看,那车夫竟是个做男子装扮的女子。

  女子驾马,是从未听说过的事,御是君子六艺之一,马匹也是战争资源,除了贵族大户外,哪个女子能坐着马车随意在路上跑。驾马就更不要想了。

  天上京就有,且这样的马车会越来越多。

  拉车的马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多是蹄子裂开的伤马,无法再长久跋涉。

  “这声音真是好听,也不知长公主是如何想的,竟会在马蹄下打上东西。”孟雪上了车后,将书箱放到座位下的空格中。

  “昨日的车夫是男子,今日怎变成了女子?”豆娘端端正正的坐着,车厢并不晃,甚至十分平稳,几乎感觉不到真正在行驶。

  “昨日的车夫,是长公主府上的车夫。前些日子长公主招车夫,叫他们驾马在天上京城内跑,接送百姓,那些大族又说三道四,言接送平民女子或是贱籍,太过荒唐。长公主索性请了许多力气大身形高的女子,着人教她们御马。”孟雪和长公主府上的花容女官是同乡,平日里感情不错,所以知晓许多长公主府的事。

  豆娘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愤恨,“这些个大族,平日里只知如犬狂吠,也不想想,长公主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为了黎民百姓好!偏生他们总拿男女说事,这样瞧不起女子,有本事自己生孩子,持家管事,莫要用女子啊!”

  “他们是借题发挥,你又不是不懂。”孟雪摇摇头,大族们现在已经陷入一个奇怪的圈子。

  只要是长公主尤发布的政令,不管好坏,他们都要反对,以此来表示自己的铮铮傲骨,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孟雪微微歪头,在嘈杂的声音中,敏锐捕捉到哒哒的马蹄声,“豆娘,你听这声音,真是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众生百态,以后都会描写一点儿_(:3」∠)_

  不知道这样写行不行,这种基建文,为啥如此难搞,头大

  御下制衡

  “是啊,也不知那位陆大匠为何要在马蹄底下订上这东西,看着都疼。”豆娘点点头,她说的是马蹄脚下的马蹄铁,“这个名为铁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用。”

  “自然是有用的,没看那些伤马的马蹄,没有再裂开吗?”

  战马是军资,江尤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让战马在她的天上京拉客,天上京如今马车所用的马,多是伤马,也就是马蹄裂开后,再不能驮重物,跋涉山水的马。

  没有马蹄铁,马就成了战争时最大的消耗品,驮着一个穿戴重甲将近两百斤的男人在战场上厮杀,再加上上霸这边路上多石子,蒋震军中每年的伤马简直太多了。

  能治好的治好,治不好的马,只能杀死吃肉,蒋震每次清点伤马时,心都在颤。马匹是军费支出的大头,上霸有草原,但没有好马,现在的马,多是通过吕国,从西边的诸侯手中购买的。

  运费加上马匹本身的价格,还要给吕国过路费,一匹马说是价值百金都不为过。

  “马蹄没有开裂,是因为咱们天上京的路好走,且这车轮也由陆大匠手下的卢匠亲手改过,跑起来极为轻松。”豆娘亲眼看过,这样大的车厢安上卢匠做出的轮子,连一个女子都能将车厢拉起来跑。

  “具体如何,还要日后细看,反正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孟雪笑着对豆娘祝福,豆娘已经将天上京视作她的家,她如今一口一个咱们天上京,再也不似当初初见时,那般敏感多疑,警惕的如同刺猬了。

  “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等过些时日,手头的事没有那么多了,我便做主为你再寻个好人家,你才十五岁,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呢。”豆娘摸了摸孟雪的头发,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曾经她的家园被毁,父母丈夫全死了,她被那些叔伯占了田地,赶出家门,一度心死如灰。

  还好遇见了孟雪,遇见了长公主,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人人可欺的寡妇,如今竟也是个官身了呢。

  孟雪握紧自己的手腕,手心之下,是一片冰冷。她的日子,早已经定格在那个冬天,如今过的再好,她也无法尽情享受了。

  “只要豆娘过得好,我便开心。”

  讲女们安安稳稳的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班,江尤这边则继续挑灯战斗,每天不到深夜,灯是决计不会灭的。就在孔先生头发越掉越多,几乎秃了的时候,他的师弟师兄到了天上京。

  周轩和朱凌是在半路上遇见的,他二人,一人是从魏国赶来,一人是从吕国而来,偏生在天上京外五十里的地方凑到了一起,不得不说缘分不浅。

  “小师弟,二师兄!你们可算是来了!”孔直听花容说师兄弟到来后,放下政务就飞奔而来,看到站在花厅中的二人,眼泪都要下来了。

  二师兄朱凌今年四十,和师父魏成年龄相近,小师弟周轩今年才二十,两人站在一块,不像是师兄弟,反倒像是父子两,此刻父子两的表情一模一样的惊愕。

  孔直其人,读书的时候就是个混不吝的,上房揭瓦,逗弄师兄弟们,没事儿喝完酒耍酒疯,总而言之,看上去就不像个读书人。

  身为和他相处近十年的师兄弟,二人何曾见过孔直这般激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孔直几十年没见的亲人,今日重逢了呢。

  对于孔直来说,站在花厅的分明不是人,而是生发剂!

  “曲向,缘何如此激动?可是我来晚了?接到你的信后,我便立即动身,未曾耽搁。”朱凌下意识后退半步,躲过了孔直过于热情的拥抱动作。

  旁边的小师弟周轩到底是年纪小,没法厚脸皮的躲开,只得迎面被中年秃顶男人孔直抱了个满怀,体会了下来自父亲浓浓的爱意。

  “咳咳!九师兄!您这是几天没洗澡了,酒味与汗味一起,快熏死我了!”周轩当即就被孔直男人的味道呛得不行,挣扎到一旁咳嗽了两声。

  孔直不好意思的笑笑,“每日于案牍前昼夜不歇的批改政令,为兄实在无暇收拾己身,如今你们来了正好,有你们在,吾可算能休息片刻了。”

  想想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生活,孔直眼前一黑,昔日夜醉美人膝,朝露披身归故里的好日子,他想的头都秃了。

  听完孔直的哭诉,朱凌与周轩对视一眼,同步咽了口口水,这长公主府听起来,也没有孔直说的那般好啊。他们是新来的,且属于孔直一脉。他们在外从未听说长公主尤手下还有其他出名的谋士,若他们也被长公主尤付以重任,于以后发展不好。

  君主之下,最忌一家独大。

  “我听说,师父他老人家也来了?你怎么没让他老人家帮帮你。”朱凌试探的问了句,他想知道孔直的想法。

  如果孔直真有想要做大的心思,那这长公主府,他便万万不能留下。

  周轩沉默的站在一旁,他想要用袖子扇扇风,但他总觉得袖子上也全是酒味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他眼前冒金星,听人说话耳边都嗡嗡的响。

  “二师兄莫要说笑,师父之才在于育人,像这等琐事,何故让他老人家耗费心神。好了,想必长公主要过来了,我先下去沐浴更衣一番。二师兄,小师弟,你们放心,我家主公行事不同于其他诸侯,不必过于拘谨。”

  孔直人精,朱凌那点儿心机放他面前都不够瞧的,他一眼便看出朱凌的想法,打着哈哈便出去了,走之前还给二人吃了颗定心丸。

  江尤的性格如何,孔直与之相处一阵了,觉得甚是合心。

  这主公与谋士之间的关系,就像夫妻两口子过日子一般,首先,需要一个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孔直不知道其他谋士与主公之间的纽带是什么,在他这里,江尤与他的纽带,就是江尤那颗爱民如子的心。

  孔直曾行遍天下,这天下绝没有比江尤更爱民的主公了。

  “长公主,孔先生的二师兄以及小师弟已经在花厅静候了,奴等伺候长公主更衣去见?”

  花容在朱周二人进府后,第一时间便赶到江尤这边来了,还带来了一整套华服,专门用于面见贵客。

  江尤点点头,伸开双手,四名婢女行礼后,低头上前为她脱衣。

  花容则在梳妆盒中找着首饰,摆出一套后,江尤正好脱下了原来的衣服。

  待江尤坐好,花容开始给她编头发。

  “长公主,奴今日同张大人谈话,提起了那些一直同长公主作对的大族,张奇说御下需制衡,此为何意?”

  御下需制衡,是江尤曾与张奇说过的话。

  “他这是在提醒我,莫要光依赖孔先生,他坐不住了。”江尤轻笑一声,想要晃晃头,又被头上沉甸甸的首饰压得不敢动弹,“到底年轻,手段稚嫩了些。”

  想要解决大族,只需要抬起更为强大的势力,大族闹得欢,是觉得江尤手下没有强大的势力可以依赖。

  若孔直与他的师兄弟都在江尤手下任职,且接触的权利还极多,对大族会形成不小的威胁。更别说还有一个可以定期培养出人才,让江尤不停割韭菜的魏成。

  张奇是在提醒江尤,江尤招孔直师兄弟入天上京,是为了制衡大族,但孔直一派,无人能制衡他们,发展起来后,会十分棘手。其下意思,是在暗示江尤,可以将他放出去做事。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他今日主动来找我闲聊,原来是想利用我!这些男人,比鬼还会骗人!”花容想明白后,气的口不择言。

  她说的鬼,自然是指自己这个伥鬼,别看她是鬼,但她是个口舌笨拙的鬼,比不得那些个长了十个心眼的谋士。

  江尤忽然想起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人啊,还是要有利用价值,才过的安全。你想想,若你没有利用价值,以张奇的性子,他会主动向你示好吗?”

  花容仔细一想,摇了摇头,张奇明明出身不高,但心气却极高,虽然他表现的温文尔雅,但花容知道,张奇瞧不起她,觉得她过于蠢笨,不配为长公主效力。

  一想到心高气傲的张奇,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到她跟前主动搭讪,还要说好话哄着她,花容立马笑逐颜开,不见颓色。

  “那长公主,您是怎么想的啊?我觉得张奇那小子确实是呆的烦了,自从学校创立后,也无人找他听课,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只能读书写笔记,您不知道,他总去印书,陆大匠都烦他了。”

  江尤微微合眼,若有所思。

  一家独大这件事,江尤并非不在意,但在民生尚未恢复,到处都缺人的档口,江尤绝不会因小失大,她能忍,一如她忍着外头那些上蹿下跳蹦跶的大族般。

  大族顽固不化,妄想江尤给予他们成为世家的权利,江尤不是不能举兵将这些人灭了,但灭了之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爱你们~

  原氏白锦

  大族也是她的百姓,况且大族之下有许多佃农,家养的农兵,还有各类姻亲旁系,这些人如同一张大网,如今大网被魏国的军队搅碎了,可还有些许地方残存着完整的一部分。

  若是此刻去收网,会使得刚刚平息的上霸再入战火,战火纷飞中,最苦的便是黎民百姓。

  花容不懂那么多,她脑子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