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浪棠      更新:2023-07-29 04:53      字数:3461
  这波热度很快过去,丁杨又投入了两点一线的剧组生活。成裕不出意料被换掉了,或许是出于弥补,新来的接下成裕角色的是星海的一个新人。

  丁杨原本打算拍十二月的《风流》,由于ava的阻挠,这件事拖到两个月后才正式答应了下来。

  在丁杨的感知里,ava似乎极其厌恶同性恋。

  《风流》虽然是同性杂志,但主要消费者竟然不是同性恋,而是广大女青年。

  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刚毅坚韧的脸庞,蕴藏着极大爆发力的躯体,丁杨……都没有。

  丁杨看着上一期《风流》杂志封面上的帅气型男,深深地郁卒了。

  但他还是想拍。毕竟追了那么多年的杂志。

  “最后一场戏啦。”化妆师助理替他拨弄着头发,语气里有点儿感叹。

  丁杨看着镜子里的“萧漱石”,心里突然有点儿不舍。

  祁承穿着一身银色盔甲进来,剑眉带着湿气,头发也打了水,越发凸现脸部锋利的轮廓。

  他的额角有一道血痕,自太阳穴延伸至眼上端,虽是画上去的,仍十分逼真。

  “挺帅的。”丁杨挑眉,毫不吝啬地评价。

  祁承看着丁杨穿着身单薄的素衣,皱了皱眉。

  这会儿已经快过年了,室内开着空调倒还好,外面却低至零下。

  “一定要穿这身?”祁承问边上的助理。

  丁杨愣了下,笑着说:“有“狐裘”的。”说是狐裘,真正是什么材质他就不知道了。

  “你不冷吗?”丁杨看着祁承套在外头的泛着银光的铠甲就觉得冷。

  祁承:“保温的。”

  丁杨:“……”

  走出去时丁杨第一次看到了造雪机。李承昀兵临城下时刚好是冬天,萧漱石的国度下了第一场瑞雪。

  这会儿现实也是冬天,除了没下雪,其他倒也符合。

  这个场面因为过于宏大,光布置就耗费了好几天,群演也是乌泱泱地请了一片,此时都穿着铠甲拿着个丁杨也不知道是枪还是戟的武器立在周围。

  小雅立在对面,回头看到一起走出来的丁杨和祁承,心里有点儿伤感,她的同人文也要完结了。

  智才无双的谋士终是没等来他骁勇善战的将军,只等回来一个冷酷无情比雪凉薄的帝王。

  他在国破的那一天服毒自尽,撒手人寰。

  她能想到今晚会有多少读者给她寄刀片。

  她随即想到她家艺人就要杀青了,心情登时愉快起来。这剧组一呆就是三个多月,哪怕一开始新奇,到后来也觉得无趣了。

  “摄影组,道具组准备——”鲍辉在一旁裹着个墨绿色的大棉袄,拿着个大喇叭喊着。

  最先出场的是丁杨。镜头跟着丁杨,他披着件雪白柔软的狐裘,衬得人越发高洁冰雪,眉目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矜持高贵。

  丁杨并没有看镜头,镜头给了个手部特写,丁杨撑着伞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泛着微微的粉。

  大雪下的他眼前一片迷蒙。他明明在恐惧什么,脸上却镇定自若,眼里波澜不惊。他紧抿着的唇透着丝端正隽秀。

  场外众人的心都跟着他揪起来。茫茫的雪地里,他静静地走着,最终停在了被玉阶前,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

  “杵杵杵”的进军声如雷贯耳,一声又一声,砸在皇城这头所有人心底,丁杨的站位令鲍辉赞叹,这任何一帧都是极佳的风景画。

  祁承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步伐沉重地走到丁杨跟前,雪地里留下一排脚印。

  这条路终于走到头了,站在尽头的是他的知己萧漱石,而皇城里……祁承适时抬头,视线投向远处的一座宫殿。

  佟骄阳就在那里。

  祁承收回目光,盯着丁杨左手抱着的明黄色的包裹,眸光幽深而薄凉。

  丁杨眼中透着几分了然。

  “玉玺。”丁杨说。他突然笑了,眉目浅淡,人单薄得像脆弱的雪。

  鲍辉的心提了起来,显然丁杨的一颦一笑都扣人心弦,节奏感掌握也极佳。

  说起来,这段时间丁杨和祁承演戏,几乎都是一次过。若说以前祁承和人搭戏,基本是碾压级别的优势,但他同丁杨却针锋相对,势均力敌,所以让人挪不开眼。

  “吧嗒”一声,按剧本上的,丁杨手中的伞掉了。他从那头走向祁承,雪逐渐落满了他的肩。

  他双手捧着包袱,目光虔诚而幽远,人无喜无悲。

  祁承盯着他看了许久,并不着急接过玉玺。

  书里,李承昀在自己的国度征讨,顺利地夺得了太子之位,而萧漱石却也没闲着,他的势力暗中渗透进燕国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李承昀兵临城下时,萧漱石正在逼宫,他有个夙愿,要亲手将玉玺交到李承昀手中。

  “先生。”祁承声音沉了几分,似乎在回味这个词,眼中逐渐有了几分恍惚。

  “我们做到了。”他盯着丁杨手中的包袱说。雪水从他脸侧滑落,他说话时带起一团白雾。

  丁杨垂眸收敛神情,只将包袱递到祁承手中,不言不语。

  他原本沉浸在萧漱石悲凉而释然的心境里,却突然看到了祁承手背上端延伸进衣袖里的新鲜的伤痕。

  丁杨一愣,还以为祁承手上是化妆师画的伤痕。然而当他将包裹交给祁承的时候,包裹的边角触碰到了祁承手上的那条伤痕,祁承的手好像抖了一下。

  丁杨眸光一闪,略微抬起头,正好对上齐祁承幽深的眼。祁承从丁杨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探寻,只是眨了下眼睛,丁杨想起还在演戏,压下满腹狐疑,潇洒转身。

  他朝着皇城走去,脚边是被他丢下的伞。

  丁杨与祁承渐行渐远,雪地苍茫,他背后是祁承和他的千军万马。

  祁承立在雪地里,一手捧着明黄色显眼的包袱,一直目送他离开,眼中时而迷惘时而幽暗。

  “卡”,鲍辉大喊一声,目露惊喜。

  丁杨已经走到了场地的边缘,此时有许多小姑娘和小伙子迎了上来,纷纷往丁杨手里塞东西,丁阳一愣,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个红包。

  “恭喜啊,杀青了!”众人笑着说。丁杨在剧组的表现也不知不觉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丁杨这才恍然想起剧组是有这么一个规矩。当一人杀青的时候,因为杀青基本意味着死亡,所以意头不太好,这个时候剧组的导演或者与艺人相熟的人就会送上红包来压压晦气。

  鲍辉这会儿也走过来,笑嘻嘻地塞给丁杨一个红包,丁杨笑着,毫不含糊地接下。这个时候没必要矫情,毕竟这也是鲍辉的一番好意。

  他拿着一叠红包,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盯着不远处正由工作人员帮助着脱铠甲的祁承,心中的疑惑还没有散去。

  祁承脱完铠甲朝他走了过来,丁杨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把祁承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关心我?”祁承脸上有了几分浓稠的笑意。

  丁杨:“……”我俩说的是一回事吗?他心下暗想。

  “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切水果割伤了。”祁承说。

  “你把我当智障?”丁杨没好气地笑了。切水果能割到手背?而且祁承手上的伤痕他虽只粗略的看了眼,但明显是划痕。

  祁承岔开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拍《风流》吧。”丁杨随意答。

  “之后呢?”

  “看资源吧。”丁杨不确定的说,祁承的眸光一瞬有些暗淡。

  “我还有半个月杀青。”祁承说。

  丁洋微微点头,盯着祁承看了一会儿,想到之前自己同魏一卓说的话,悄悄敛去几分狡黠的笑意。

  他最近算是有些明白祁承别扭个什么劲了。

  “你手上的伤真的不要紧吗?”丁杨问。

  祁承刚要说无关紧要,突然想起秦炀传授的知识点,眼中意味不明:“挺疼的,要不你替我包扎?”

  祁承昨晚接到祁薇的电话就回家了一趟,那会儿他妈情绪不好,对着祁薇就是一通骂,祁承上去劝,争执间就被划了下。

  “走吧,我今天心情好,就怜个香惜个玉。”丁杨想起他妈杨花介绍祁承是说的话,心下有了几分了然,面上却仍带着玩世不恭。

  祁承看着一身狐裘贵气矜持而眉目张扬的丁杨,听见了自己宛如擂鼓的心跳声。

  丁杨回到宾馆找到医疗箱,翻了半天才从里面翻出了酒精和棉签。

  “手给我。”丁杨没好气地说。

  祁承身形顿了顿,良久才把手伸到丁杨跟前,丁杨看着他捋起衣袖露出完整的长达六七厘米的伤痕,心下突然有些复杂,嘴角也收拢起来。

  “为什么受伤了不知道包扎?”丁杨问。

  祁承眸光微沉,并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他离开家,只是觉得很疲惫,哪里也没有去,就回公司分配的住处了。

  这样的争执受伤他已经习惯了,这已然成为恶性循环,他甚至觉得包扎伤口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和心力的事情,而且手上痛了,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有一些结痂,所以反倒不那么疼了,他也就没有顾虑这件事情,因为丁杨今天要杀青,所以他必须来。

  当然他的这些顾虑并不会告诉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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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稍微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