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节
作者:春温一笑      更新:2023-07-29 05:50      字数:5389
  上佳姻缘!”

  文武百官们本来应该各自散去的,但谁也舍不得走,磨磨蹭蹭,耳朵都支楞起来了,唯恐错过一个字。

  听着听着,这些人明白了,原来后夫和前夫,是因为女儿的婚事吵起来的。

  大驸马要把女儿许配给静海侯,那应该也还不错吧,广宁王为啥气成这个样子?

  “女儿是香家继承人,女婿要入赘。”广宁王大怒,抓住陈墨池质问:“静海侯能入赘?”

  陈墨池头皮发麻,“广宁王殿下,你先放开,咱们斯斯文文说话。”

  有好事者四处张望,找静海侯,“谢侯爷快过来,你能不能入赘?”

  谢宣想躲也躲不开,被人推了过来。

  广宁王一手抓着陈墨池不放,一手把谢宣拎过来,“你能入赘么?”

  谢宣叫苦不迭,努力挤出丝笑意,“广宁王殿下,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乃谢家独子,身不由己……”

  广宁王大喝一声,单手将谢宣举到半空,“你这厮好不晓事。我女儿早已言明要招婿,你不能入赘,只管歪缠怎地?”

  谢宣心脉被广宁王所制,不敢乱动挣扎,心中慌乱,大声疾呼,“除了入赘,其余的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呸!不能入赘免谈!”广宁王威风凛凛。

  围观的文武官员纷纷发表意见,“谢侯爷,这可是你不对了啊。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求婚没错,可人家太康郡主都声明了,一定要招婿,不能入赘你找个凉快地方歇歇,瞎掺合什么?”

  “谢侯爷这是胡搅蛮缠了。”

  “谢侯爷此举不可取。”

  官员们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谢宣气了个半死。

  他人还在广宁王手里呢,这些官员们连个人情也不给讲,就会说风凉话?

  陈墨池不由自主回想起他曾在广宁王手中吃过的亏,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广宁王殿下,有,有话好好说,何,何必动动动粗?”

  他一说话,提醒广宁王了,另一只手把他也举起来,“你俩好好商量商量,还要不要求婚?还要不要允婚?”

  陈墨池羞愤到了极处,头晕眼花。

  广宁王哈哈大笑,双手晃动,陈墨池和谢宣在空中旋转。

  “大驸马,谢侯爷,好玩么?”广宁王笑声爽朗。

  文官们看傻了眼,武将们拍掌叫好,“广宁王殿下天生神力啊。”

  威远侯何无咎是谢宣的舅舅,不忍见谢宣受苦,扒开人群艰难前行,“广宁王殿下,请把静海侯放下来。他不会再向令爱求婚了。”

  “你保证?”广宁王双手不停。

  “我保证。”何无咎硬着头皮充了回英雄。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广宁王并不因为何无咎的话,而掉以轻心。

  何无咎无奈,只好取出一方素色手帕,又从荷包中取出细细的画眉石,匆匆写就保证书。

  广宁王满意了,这才把谢宣、陈墨池二人放下来,“大驸马,你沾了谢侯爷的光。”

  谢宣和陈墨池天旋地转,面无人色,捂着嘴,跌跌撞撞的跑了。

  官员们知道这俩人是找无人之处呕吐喘息,都道可怜。

  稍后谢宣由何无咎陪着回来了,垂头丧气,神色黯然。

  何无咎已经替他把保证书都写下了,这可让他怎么是好?

  何无咎是太夫人的族兄,是他的舅舅,此举纯是为他着想,一片好心,他只能感激道谢,不能说别的。

  谢宣憋了满满一肚子的气却无处撒,凄凉悲苦,伤心欲绝。

  陈墨池抱着颗树喘息半天,总算缓过来了。

  一个身着红色官袍的人到了他面前。

  红色官袍,是朝中高官了。

  陈墨池抬眼望去,认得这人是开化侯张普,越国公的弟弟,太子妃的叔叔,连忙施礼,恭敬的叫了声“侯爷”。

  开化侯还礼,“陈驸马,本侯有一事相商。不瞒你说,本侯有一幼子,名叫张俊,这个孩子是可以入赘的。”

  陈墨池心里咯登一下。

  才吃了个亏,他不大敢再提香璎的婚事。

  “兹事体大,容后再议。”陈墨池想往后推。

  开化侯不由的咬牙。

  他容易么?专人守在安王府外,知道谢宣去过安王府,想方设法把谢宣抓了,才逼问出谢宣在安王府的事。他恨张旸入骨,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旸和香璎成就美满姻缘,非加以破坏不可。

  谢宣娶了香璎,那是最好。谢宣不中用,那他开化侯只好亲自出马了。

  “陈驸马,到底你是亲爹,还是广宁王是亲爹。”开化侯挑拨,“太康郡主的婚事,到底是你作主,还是广宁王作主?”

  “自然是我作主!”陈墨池昂起头。

  “那这门婚事?”开化侯胸有成竹,笑吟吟的问道。

  陈墨池心一横,“不是要入赘么,令郎张俊可以入赘,广宁王还有什么话说?”

  “好极了。”开化侯双手合在一起,为陈墨池拍了几下,“陈驸马是太康郡主亲生父亲。她的婚事,毕竟还是陈驸马说了算。”

  “你真舍得儿子入赘?”陈墨池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开化侯笑容优雅,“舍得。”

  不过是一个婢生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舍出去一个可有可无的婢生子,坏了张旸的好事,岂不美哉。

  陈墨池回来得稍晚,脸色发白,眼中却有异光闪烁,“广宁王殿下,入赘倒也不是难事,开化侯幼子张俊……”

  广宁王再也忍耐不住,一记老拳,重重砸在陈墨池那张无耻之极的脸上。

  陈墨池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脑子嗡的一声,呆立不动。

  等着看热闹的文武官员们也呆了。

  虽然他们知道有热闹可看,但也没想到这般劲暴,后夫打脸前夫?

  方才把人抓起来在半空盘旋还勉强可以说成是开玩笑,这直接打脸,可是真刀真枪,公开决裂了啊。

  广宁王一记接一记的重拳抽在陈墨池脸上,“老子真是忍无可忍!陈墨池,你见过那个张俊没有,你知道张俊是高是矮是方是圆,你便敢说要招赘他?女儿的婚事竟如此随意,你不配当爹!”

  陈墨池脸上像开了染料铺子,有红有紫有青,五颜六色,热闹非凡。

  官员们一开始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后来竟也怕了,“一位是王爷,一位是驸马,皇室纷争,同是我等能参与的?”精明的、机灵的抢先溜了。

  皇太子闻讯匆匆赶来,“广宁皇叔,看在侄儿的面子上,请住手。”

  广宁王气呼呼甩着手臂,“打得我手都疼了!唉,太子殿下,其实我也后悔,打陈墨池这种人,白白脏了我的手。”

  “求太子殿下为我作主。”开化侯张普从人群中站出来,义愤填膺,“陈驸马不过是答应了我代小儿张俊的求婚,广宁王便施以老拳,这分明是看不起我!”

  皇太子微不可见的皱眉。

  广宁王是他的叔叔,开化侯是太子妃的叔叔,两人竟会因儿女婚事起了争端?

  “请至文德殿细细分说。”皇太子吩咐。

  陈墨池正中下怀,开化侯也不反对,谁知皇帝身边的内侍来了,宣了皇帝的口谕,命广宁王、陈墨池等人至文华殿进见。

  皇太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陈墨池被打得很惨,不过皇帝见多识广,看了一眼便知道只是皮外伤,命人宣太医过来替陈墨池包扎伤口。包扎过后,皇帝似笑非笑,“阿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气成这样?”

  广宁王气还没消,恶狠狠瞅着陈墨池,恨不得咬他两口,“陈墨池这厮,实在不配当爹!璎儿是香家独女,早已说明了是要招婿上门的。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却答应了静海侯谢宣的求婚,声称要把璎儿嫁到谢家去!内子收到他的信,生了许久的闷气,差点动了胎气,陛下您说这厮可恶不可恶?臣今日早朝过后,把信退给他,请他不要再提此事,他话锋一转,说开化侯幼子张俊可以入赘,臣怎能不打他?”

  “开化侯幼子怎么了?”皇帝大奇。

  开化侯这个小儿子是差到了什么地步,陈墨池不过提了提张俊可以入赘,广宁王便怒了,一通猛揍?

  广宁王痛心疾首,“开化侯本人脚程快,已经到了京城,他的妻子儿女,至今还在路上。开化侯这个幼子张俊,从未到过京城,陈墨池也从未见过他!陈墨池连张俊的面都没有见过,便说可以入赘,可见对璎儿的终身大事轻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广宁王横眉怒目,手指关节格格作响,“陛下,臣实在气愤,又想打他了!”

  皇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嘛,敢情广宁王痛揍陈墨池,竟是这么个原由。

  陈墨池受的虽是皮外伤,却着实不轻,两边脸颊奇痛无比,说话都不灵便了,“陛下明鉴,臣并非轻忽璎儿的婚事,而是信任开化侯……”

  “这可有意思了。”广宁王不由分说打断他,“你在京城,开化侯在西南边陲,你和开化侯私下里有多深的交情,才会对开化侯如此信任?”

  陈墨池直冒冷汗。

  广宁王这是在指责他身为京官,暗中交接守边将帅了。这个指责很严重!

  不光陈墨池,皇太子心中也是焦急。

  陈墨池是他姐夫,开化侯是太子妃的叔父,这两人因为皇太子的缘故,也算是姻亲。他们如此急迫的想要结成亲家,有心人看来,会不会另有所图?

  皇太子真怕皇帝会怀疑到他身上。

  开化侯出言辩解,“陛下圣明,臣和陈驸马不过数面之缘,但一见如故,似曾相识,便如同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故此,臣有意和陈驸马结成亲家,陈驸马也慨然应允。”

  广宁王冷笑,“开化侯有意和陈驸马结成亲家,所以命张俊入赘安王府?呵呵。”

  开化侯眸中闪过丝戾气,干笑了数声,“广宁王殿下,真乃风趣诙谐之人。”

  广宁王伸手拉了一把开化侯,让他和陈墨池站在一起,“你俩肩并着肩,谁也别想抛下谁。璎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而且已经请了庸王伯父为媒人。他老人家特别看好这门亲事,催着两个孩子赶紧成亲。知道你俩出来捣乱,老爷子拿起拐杖追着打,也是你俩活该。”

  陈墨池才挨过打,闻言一个哆嗦。

  开化侯心中暗恼。

  他下手已经够快的了,谁知广宁王更快,竟然连媒人都请好了?

  皇帝冷声吩咐,“朕不管别的,总之庸王皇叔年纪大了,不容有失。”

  陈墨池心里更加难受。

  皇帝这话的意思,简直是说庸王要是打他,他得由着庸王打,不能惹庸王生气。唉,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内侍来报,说楚王求见,并说楚王有关于雍城长公主的消息。皇帝吩咐,“宣。”

  楚王拜见过皇帝,喜气洋洋的禀报,“父皇,姑母要回京城了。”

  皇帝大喜,“当真?”

  楚王恭恭敬敬,“当真。姑母此番回京城,一则是思念您,二则是要为故人之子主持婚礼。”

  皇帝笑出声,“你姑母净会骗人。她若是真的思念朕,怎会这么多年不回京?依朕看,你姑母她还是为故人之子回来的。”

  皇帝兴致勃勃,“哪家儿郎有这么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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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楚王可就不知道了。

  皇帝也不在意,“总之你姑母回来便好。”

  皇帝人逢喜事精神爽, 笑容和悦, “阿宪,小香要成亲了?这小丫头聪明机灵, 朕很喜欢。你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夫婿?”

  广宁王得意, “璎儿这个小女婿, 是臣亲自抚养长大的。人品相貌,举世无双。”

  开化侯总算抓着了广宁王的错处, “广宁王殿下, 太康郡主是您的继女, 张旸是您的义子。义子和继女怎能成亲?这岂不是乱了人伦么?”

  陈墨池说话含混不清,还硬要说话, “义子继女, 绝对不可以!”

  皇太子颇觉稀奇,“广宁皇叔,原来您还有位义子么?”

  广宁王否认,“没有。阿旸是我抚养长大的不假,但并没有认我为义父。我和他有父子之情,却无父子之名。”

  皇太子想起来了,“静海侯谢宣曾和太康郡主打赌, 总共比了三局,太康郡主赢了三局。最后一局代表太康郡主和谢宣比剑的,便是您养大的这位阿旸吧?听说他剑法好极了。”

  “正是。”广宁王满是赞许,“阿旸剑法精奇, 傲视同侪。”

  开化侯恨得牙庠庠。

  若不是张旸天赋异禀,剑法精妙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程度,又怎能逃脱一次又一次的劫杀,平平安安的活到了今天?

  “小香的夫婿,名唤张扬?”皇帝笑问:“是四处张扬的张扬么?”

  广宁王解释,“陛下,阿旸的名字并非四处张扬的扬,而是雨旸时若的旸。”

  “雨旸时若在仁君,鼎鼐调和有大臣”,广宁王特意提到雨旸时若这四个字,含有对皇帝的赞美之意,但又不会过于露骨直白。皇帝听了果然很满意,“这名字取的好。”

  陈墨池听到“小香的夫婿”这几个字,大为忿恨。

  他是香璎生父,凭什么香璎的婚事,他却不能作主?

  “陛下明鉴。”陈墨池跪倒陈情,“张旸身世不明,来历不清,璎儿怎能许给他?”

  “怎么回事?”皇帝问广宁王。

  开化侯低着头,眼中闪过兴奋光芒。

  终于提到张旸的身世了。他倒要看看,广宁王能怎么说!

  张旸误以为他开化侯是生父,哈哈哈。广宁王当着皇帝的面,必定不敢撒谎,广宁王会“实话实说”么?

  “阿旸的母亲,是位名门淑女。”广宁王沉声道:“可惜遇人不淑,阿旸的生父,十分不堪。不过阿旸的母亲早已离开他生父,他生父也绝对不会承认阿旸母子二人。阿旸由臣一手养大,他的性情人品,臣最是了解不过。这个孩子聪明忠贞,不言而信,臣的父王母妃、臣的岳母,每一位长辈都很喜欢他。陛下,臣以为一个人的人品性情,比出身更为重要。”

  把开化侯给气的。

  好嘛,敢情他在广宁王、张旸这些人看来,只配得到这样的评价?

  “张旸的生父十分不堪?”陈墨池大惊,“那如何使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广宁王不悦,“陈驸马这样的父亲,却有璎儿这样的女儿,可见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经不起推敲。”

  “我是怎样的父亲?”陈墨池强自支撑。

  广宁王冷笑,“一定要我把话说明白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