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节
作者:春温一笑      更新:2023-07-29 05:51      字数:5406
  “收回你方才的话。”李旸命令。

  “不---”开化侯硬撑。

  李旸冷笑一声,力度加大,开化侯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竟敢如此待我……你母亲,哎哟,你母亲不会原谅……”开化侯一开始还嘴硬,但身体上的痛苦他实在受不了,“……好,好,我收回,我收回。”

  李旸把开化侯摔在一张椅子上。

  红衣少年扬长而去,只留下轻蔑的三个字,“软骨头。”

  开化侯眼前冒金花。

  这小子竟敢骂他软骨头……反了,反了……

  开化侯喘息许久,跳了起来,“小子,这便算是三件大礼之一?”

  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开化侯颓然倒在椅子上。

  三份大礼。

  李旸不知会送什么“大礼”给他,开化侯无端生出惧意。

  这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好欺负了……

  “阿逸,你到底和哪个野男人生下的这个臭小子。”开化侯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浓烈恨意,“这小子天赋异禀,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已经如此咄咄逼人。假以时日,他功夫越加炉火纯青,我欺不了他,他反要侮我了!不,不必假以时日,恐怕他近日便要动手了!”

  开化侯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开化侯憋着一口闷气在安王府听了半天戏,喝了几杯酒,他喝酒听戏的功夫,越国公府后院起火。

  开化侯养在棋盘街的外室,一名罗姓女子,带领两名侍女、两名仆人,坐轿子到了越国公府,求见开化侯夫人。

  开化侯夫人自视甚高,当然不敢接见这位不知名的罗氏。只让管事婆子出面询问来意。罗氏娇滴滴的向管事婆子问好,取出一封书信,“是侯爷吩咐奴家,来向夫人请安,盼夫人收留。”

  管事婆子识文断字,取出书信略瞧了瞧,脸色大变,忙进去向开化侯夫人禀告,“这罗氏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女人,侯爷亲笔信,命她来向夫人请安。”

  开化侯夫人拿过书信看了,怒火中烧,“虽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也要结发妻子同意了,过了明路,才能成其好事吧?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侯爷眼里还有我这位原配发妻么?”

  侍女婆子等苦劝,开化侯夫人气略消了些,命令把罗氏带进来。

  管事婆子顾虑重重,“那罗氏不过是个低贱女子,夫人见她,太抬举她了。再者说,这女子也不知是什么出身,也不知懂不懂规矩。若她言行无状,冲撞了夫人,如何是好?”

  开化侯夫人冷笑,“难道我还制不了一个卑贱的外室了?”

  管事婆子不敢再劝,只好把罗氏带进来了。

  开化侯一见这个罗氏的面,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罗氏行为举止非常的小家子气,可她的面容长相,和夕照那位怀逸公主像了足足有六七分。

  敢情开化侯是把这个罗氏当成怀逸公主的替身了。

  开化侯夫人本就气得不行,偏偏这个罗氏还矫揉造作,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和开化侯夫人姐妹相称,开化侯夫人怒极,命人取刀子来,要亲自划花罗氏的脸,“没了这张脸,看侯爷还要不要你?”

  罗氏吓得花容失色,可罗氏带的两名侍女却很忠心,见罗氏有危险,挺身而出,一个挡住罗氏,另一个趁机去抢开化侯夫人手中的刀。

  “反了,反了。”管事婆子和众侍女婆子都喊起来。

  两个忠心的侍女奋不顾身冲过去参与夺刀,慌乱之中,开化侯夫人一声惨叫,捂住脸颊。

  刀子确实划花了脸,不过不是罗氏的,是开化侯夫人的。

  所有的人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罗氏的侍女最先反应过来,拉了罗氏想逃。

  管事婆子也清醒过来了,“抓住她们!”开化侯夫人的侍女婆子数量多,把罗氏等人围住了。

  开化侯夫人捂着脸颊,鲜血从她指间一滴一滴流下。

  “快叫大夫。”管事婆子心惊胆颤。

  开化侯带着酒意回府,一进院子,酒吓得醒了一半。

  院子里捆着三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其中一人眸光悲切,哀求的望着他。

  开化侯心惊肉跳,“阿罗?”

  罗氏依恋的、不舍的望着他,开化侯酒全醒了。

  “是谁伤了阿罗?是谁?”开化侯发出狂怒的吼声。

  婆子侍女等,噤若寒蝉。

  开化侯怒叫声不断,开化侯夫人愤怒又心酸,“我被那贱人伤成这样子,他反倒有脸大喊大叫的?”

  国公府正门,越国公和顺天府的府丞卫昊对峙。

  越国公压抑着怒气,“卫府丞,你若在舍弟房中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罗氏,又当如何?”

  卫昊听声音便知道十分焦急,“罗氏的仆人击鼓告官,岂能有假?国公爷,人命关天,先把罗氏性命救下来要紧。若越国公府真出了人命,唉……那下官才是真的为难,国公爷也为难……”

  越国公语气**的,“越国公府不可能草菅人命!”

  “张伯伯救命。”一名少年拨开卫昊身后的衙役,向越国公深深施礼,“张伯伯,小侄是扬家九郎,我府中一位厨娘,是这个罗氏的表姐,救张伯伯看在小侄的份上,饶罗氏一命。”

  越国公气得脸色焦黄,“你是广陵侯府的九郎?九郎,你府中一个厨娘的表亲,也值得你亲自出面么。”

  扬易说谎话不打草稿,“张伯伯,这厨娘做的点心极好,小侄若一日不食,寝食难安。为了口腹之享,只得替她出个头。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侄也想积积德。”

  本来卫昊就不好打发,扬易再这么一闹,越国公怒极反笑,“好,两位便请进去搜。”

  卫昊和扬易还真就厚着脸皮进去了。

  越国公见他俩这么不上道,又是叹气,又是恨,“我越国公府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之事,看你们找不到罗氏,拿什么脸来见我。”

  但卫昊和扬易带着衙役,在开化侯院中找到了三个被打得不像样的女人。

  “这便是罗氏。”扬易指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让越国公看。

  越国公几乎晕倒。

  “你干的?”越国公质问开化侯。

  开化侯忍着一口窝囊气,“是我的女人。她惹怒了我,我教训教训她罢了。”

  言下之意,这是他的私事,用不着卫府丞狗拿耗子。

  “厨娘说,她表妹没嫁人。”扬易壮着胆子探出头。

  被开化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扬易缩缩脖子,躲到卫昊身后。

  卫昊也不和开化侯多说,把越国公拉到一边客客气气的商量。良久,越国公缓缓点头。

  “带走。”卫昊命令。

  开化侯暴怒,“本侯的女人,谁敢带走?”

  卫昊扬眉,“这罗氏和侯爷有纳妾文书?还是有卖身契书?侯爷请拿出凭证。”

  如果说罗氏是开化侯的女人,哪怕是作妾,也要写个文书的。这是大晋律法明文规定的。如果不是妾室,那就是卖身给开化侯的人,应该有卖身契。

  既没有纳妾文书,又没有卖身契,开化侯只凭一张嘴说罗氏是他的女人,在卫府丞这样的官员面前可说不通。

  开化侯还真拿不出来凭证。

  既然没有凭证,卫府丞铁面无私,就要带罗氏走了。

  开化侯暴跳如雷,但有越国公压着,卫府丞就当没看见,命人抬了三个女子,大剌剌的告辞离去。

  “那是我的女人!”开化侯还在跳脚。

  “吵吵什么,越国公府的人都让你给丢尽了。”越国公恨铁不成钢。

  门房呈上来一封信,“安王府的信,给侯爷的。”开化侯展开书信,只见上面洒脱飞扬的五个大字:第一件大礼!

  开化侯气得将信纸揉巴揉巴,扔在地上用脚踩。

  踩了几脚不解恨,又捡起来放入口中,嚼巴嚼巴,咽了。

  “你,你不嫌脏啊?”越国公目瞪口呆。

  真恨到极处,你直接咽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先用脚踩,然后再用口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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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化侯自己也回过味儿来了, 懊悔不已。

  他使劲往外呸,但是已经咽下去了, 吐不出来了。

  “谁的信,把你气成这样?”越国公纳闷。

  开化侯黑着一张脸不回答,但越国公想起来了, “安王府的来信对不对?安王、广宁王父子和你素无往来,一定不是他们。难不成是……阿旸?”

  “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开化侯怒道。

  越国公怫然, “你让阿旸流落在外面这么多年,已经是你的不是。你还好意思骂他?”

  开化侯恨恨, “岂只骂他, 我还要亲手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越国公听不下去了,“虎毒不食子。阿普, 你若真对阿旸生出歹意,禽兽不如。”

  “你知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

  “不管他做了什么, 你都不能对他痛下杀手。”

  “你迂腐!”

  “你无情!”

  这兄弟俩正吵得不可开交, 越国公的大儿子、世子张修来了。

  “父亲, 叔父。”张修恭敬的行礼,“孩儿方才得到一个消息,御史台的几位老先生, 由李翰李御史牵头, 商量着要参叔父。”

  “为什么?”越国公忙问。

  张修有些为难的偷眼瞧了开化侯一眼,“这些老先生不知听了什么谣言,说叔父无视国法、滥用私刑……”

  越国公和开化侯都觉头疼。

  御史台这些文官耳朵也太尖了,事情才发生, 他们便知道了。

  “父亲,叔父,咱们该如何是好?”张修请示。

  越国公无奈,“若是别人,或许可以想想办法。李御史入仕四十多年了,年轻是直臣,年纪越老,骨头越硬,性子越执拗。若是他牵头,没有办法可想。这奏折一定会递上去的。”

  越国公拍拍开化侯,“阿普,你等着面见陛下,当面请罪吧。”

  开化侯还嘴硬,“我的女人不听话,我打两下怎么了?又没出人命。陛下管天管地,也管不到臣子的家事吧。”

  越国公命令开化侯回房思过,没有许可不得外出。开化侯大怒,“大哥你把我当犯人不成?”越国公一向疼爱开化侯,但此刻他心烦意乱,顾不得许多,命人把开化侯带下去了。

  张修陪越国公到了书房,亲手奉上温热的茶水,“父亲,叔父这不过是家务事,您老人家不必忧虑。”

  越国公将茶水一饮而尽,脸色烦恼,“虽不是大事,但身为外戚,如此骄纵,恐对太子妃殿下有碍。”

  张修是很敬重开化侯这位叔父的,但更疼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很为太子妃抱不平,“太子妃殿下自从进了东宫,谨言慎行,谨小慎微,若被叔父连累了,岂不可怜。”

  越国公苦恼,“你叔父在西南边陲霸道惯了,回到京城,还改不了原来的作派。可京城藏龙卧虎,哪里是他能够肆意横行的地方。”

  “不如,请叔父尽快离京吧。”张修建议。

  “也只能如此了。”越国公虽然很愿意兄弟团聚,但为了整个越国公府着想,不得不点头。

  开化侯这样的脾气,这样的行事作派,留在京城,太容易给太子妃惹麻烦了。

  越国公下定决心让开化侯离开京城,但还未成行,开化侯的嫡长子张伟又出事了。

  张伟知道李御史要参开化侯,酒后失德,带着他的书童在李御史家的巷口把人堵了,一顿毒打。

  李御史是清官,没钱,买不起好房子,住的地方很偏僻。张伟在这里打他,若是打完了便跑,李御史这顿打也就白挨了。

  张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他运气实在不好,他打得兴起之时,五城兵马司巡逻的士兵刚好经过,把张伟和他的书童抓了个正着。

  事情严重了。

  如果说罗氏等三个女子被打,还可以勉强说是开化侯的家务事,那张伟因为私人恩殴打御史,就是藐视国法,公然向御史台挑衅了。

  越国公亲自出面也没有保下张伟,张伟被关到了大理寺监狱。

  大理寺直接审理,可见这个案子有多重要。

  开化侯冲越国公大发脾气,“都怪你关着我!你若不关着我,我亲自看着阿伟,他也落不到这一步!”

  越国公被自己的亲弟弟气得浑身发抖。

  张修实在听不下去,想和开化侯理论,却被开化侯劈头盖脸一通骂,骂了个狗血淋头。

  开化侯夫人闹到越国公夫人面前,拉了越国公夫人的手,逼着越国公夫人立即进宫,向太子妃求情,求太子妃搭救张伟,“我只有阿伟一个儿子,阿伟若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

  越国公夫人也是疼侄子的,但再疼侄子,还是自己亲生女儿重要,“太子妃殿下有她的难处。弟妹,咱们娘家人要为太子妃殿下争气,不能往她脸上抹黑啊。”

  开化侯夫人指着自己的脸,“嫂嫂,我的脸都被罗氏那贱人划到了,我打她几下出气,有何不可?这纯是家务事,官府强加干涉,是官府不对;李御史硬要参奏,是李御史多事。阿伟他哪里错了?”

  越国公夫人被这个弟妹惊着了,“他都打御史了,他还没有错处?弟妹,护短也不是这个护法。”

  开化侯夫人让越国公夫人去求太子妃搭救张伟,越国公夫人哪里肯听。

  这件事摆明了是张伟的错,说难听一点,太子妃躲事还来不及呢,哪有往身上揽事的道理。

  越国公夫人再三不肯答应,开化侯夫人大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使出来了。

  开化侯和越国公闹,开化侯夫人和越国公夫人闹,越国公府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安王府又来了一封信,还是给开化侯的。

  这回越国公学聪明了,信不给开化侯,他打开看了。

  信纸非常讲究,是最上等的宣纸,字体也非常漂亮,书法别具一格,不过这封信与众不同,抬头落款什么的全部没有,只有简直醒目的五个字:第二份大礼。

  越国公站立不稳,跌坐在椅子上,“第二份大礼?阿普,你老实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开化侯抢过信看了一眼,顺手把信纸撕得粉碎,“又是这臭小子捣的鬼。”

  “都是阿旸的手笔?他为什么恨你恨到了这个地步?”越国公起了疑心。

  “叔父,你只是遗弃了阿旸么?”张修也有疑问。

  李旸若只是被遗弃了,长大后生父想认回,不至于下这样的杀手吧。

  开化侯冷笑数声,仰脸看天,不答话。

  越国公无奈,只好厚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