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作者:八月糯米糍      更新:2023-07-29 07:33      字数:3575
  张氏深谙用毒用药之道,发现毒物立刻便洒药粉驱赶,但对方似是有恃无恐,竟明目张胆地相继放入无数蜈蚣毒蝎,仿佛下定决心要她母子二人性命。

  幸得身边有得力护卫,将毒物斩杀。不想这时,院中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何氏。

  何氏佯装无辜前来送甜点,陡然闯入,被毒蝎咬了个正着,当场中毒昏迷。

  张氏婚前本就是悬壶济世的大夫,最是心善,何氏在她看来又是带着一片善意前来,张氏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便命人将何氏抬回,自己随即带着药箱牵着稚子跟随前去救治,留下丫鬟侍卫在院中处置那一堆毒物。

  何氏中毒颇深,张氏费了好大的心力方将毒除尽,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何氏醒来感激涕零,主动留张氏母子在自己院中过夜。张氏原本不愿,奈何何氏盛情难却,口口声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时张氏的贴身丫鬟又来了,说张氏院中又进了许多毒物,今夜怕是清理不干净。张氏看了看幼子,终于答应当夜在何氏院中暂歇。

  这夜,张氏母子在何氏院中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夜风平浪静。

  然而正是今夜让张氏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走向了万劫不复,甚至她的孩子。

  当夜,就在张氏母子熟睡之际,去而复返的男主偷偷折回。他没有惊动任何一人,于深夜暗中潜回了张氏的院子。

  院中毒物在张氏离开不久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暗中布局那人更谨慎得没让此处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什么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连素来心细的男主也没察觉有什么变化,他无声走向张氏闺房。他素来是沉静睿智之人,然而今夜,每走一步,他的心却如擂鼓。

  他从未如此紧张过。

  及至听见从张氏房中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他如遭雷击,猛地定在当下,高大的身形重重晃了晃。而后,他迅速走至窗边,无声推开虚掩的窗户,从那缝隙看去,正见张氏被一男子死死压在身下。

  张氏紧紧抱着男子,男子迫不及待扯掉张氏身上最后一件藕荷色的肚兜,随手一扔,正正扔到窗前。

  男主死死盯着那件藕荷色绣着莲花的肚兜,双眼发红。那是张氏的肚兜,他最喜欢的一件,恩爱时他曾对她说起他如何喜爱……然而今夜,她竟穿着这身他最爱的肚兜与别的男子……

  他自认待张氏以诚,他从未对任何女子付出过真心,却独独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送给张氏。但张氏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践踏他?

  男主目眦尽裂,用力握紧手中的剑,想要冲进去将这对狗男女杀了。

  但他握了良久的剑,却终究缓缓松开了手。

  他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来去无声,唯有一双眼睛猩红。

  他知道,纵然如此,纵然张氏如此对他,他也下不了手。

  他甚至想假装不知此事……

  他没有惊动家中任何一人,唯留下自己的贴身护卫,在那男子事后离去时一剑杀了。他不欲与张氏走到头,所以不会当着张氏的面杀那男子,但那男子必死。

  男主又离了家,他想,翌日张氏醒来发现院中尸首,当明白自己对她的警告与宽容,同样的错误,当不会再犯。

  但男主不知道,就在自己的护卫杀了那男子离去后,当夜,张氏的院落被人血洗,院中所有护卫、家丁、丫鬟被全数杀害,除了跟随张氏母子去了何氏处的贴身丫鬟,无一活口。

  张氏和男主几乎同时得到这个消息。

  张氏虽心善,心思却也玲珑。她素知家中对自己的那些流言毁谤,联系昨日发生的蹊跷之事,又见自己院中尸横满地,顿时便明白了。

  她立刻便猜到,男主昨夜回来过,且她自己房中必定有人冒充了自己,做了不好的事。

  但她却以为,这满院的人是男主所杀,是男主对自己的警告。

  而不巧的是,男主也与她想到了一处。

  男主以为,张氏是见情夫被杀,猜想自己的丑事败露,却不知下手之人是他,未免走漏风声,故将自己院中所有人杀了灭口,一个不留。

  男主对张氏行事如此心狠手辣感到既心痛失望又愤怒不已。他一人将自己关在房中,来来回回思虑良久,最终派了一小队人马去拿张氏的父亲,决定带着张氏之父至张氏面前摊牌。

  其实细想他此举,着实悲哀。纵然他亲眼见到张氏是如何背叛他,他依旧放不下张氏,放不下与张氏的孩子。他怕若自己与张氏单独对峙,事情会超出自己的掌控,从此与张氏之间再无转圜,所以想到去拿张氏之父。

  他想要张氏之父做什么?其实那时候他自己也还没想好。是拿来要挟张氏还是希望凭张氏之父的深明大义,能让张氏迷途回头,与他从头来过?他心乱如麻,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张氏之父却在途中被劫。

  男主派去的个个高手,却在途中丢了人,死伤大半。男主觉得事情蹊跷,当机立断派了自己顶尖的贴身护卫前去探查,捉回一个活口。

  那活口遭认,是奉了张氏之命前去救人,此刻人已经安然救回送到张氏面前。

  男主听闻这个消息,仰天长笑,终于对张氏失望至极。

  但他却不知,同一时间,张氏之父确是被送到了张氏面前,不过已经是一具尸体。是男主派去的那一队人马中的其中一人亲自送去的,并给张氏带了一句话,他说:“主子已经知道了,他很生气。”

  张氏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万念俱灰。

  “他很生气,他为何不来问我?他什么都没问,便要了我父亲的命!”

  张氏一生救人无数,从未杀过人,她连只鸡都没杀过。然而她话落,便抽出那护卫腰间长剑,眼睛也不眨一下刺进了那人胸口。

  她是大夫,最知道什么地方致命。那护卫大睁着眼睛,倒到地上,片刻间就没了气。

  张氏看也没看护卫一眼,便就着那柄染血的剑,挥剑断发。

  挥剑断情。

  戏台上,最后一幕,女主万念俱灰地背过身去,将手上青丝随手一洒,乌黑的断发纷纷扬扬飘落,徐徐垂地。

  ……

  长歌眨了眨眼睛,稍缓眼中涩意,这才回过头去看懿和帝。

  只见懿和帝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双目猩红盯着戏台,眼中似要滴出血来。老迈的脸上,肌肉止不住地轻颤。

  戏已经落幕许久,台上的断发全部落于尘土,然而懿和帝却依旧盯着前方,一直没有出声。

  长歌轻叹一声:“父皇,戏已经演完了。”

  懿和帝浑身似是一颤,露出从未有过的老迈,他目光失去了焦距,喑哑地重复了一声:“演完了,完了……”

  他终于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渐渐在长歌身上聚焦,然后刹那间,变得杀气腾腾。

  他猛地一把抓住长歌的手腕,用力到几乎要把长歌的手腕捏碎。

  “陛下!”舒妃惊呼,连忙起身去拦。

  “滚下去!”懿和帝一把将舒妃用力推开,锐利的双目如绝境中的困兽,死死盯着长歌,竟像是要给她致命一击,“顾思邈死了?顾思邈到底是怎么死的!”

  长歌疼得脸都白了,还是咬着牙,云淡风轻地笑道:“不过是一场戏,父皇何必当真。”

  “休要糊弄朕!你借这戏想告诉朕什么,真当朕不知道吗!”

  长歌不卑不亢迎视懿和帝布满血丝近乎残暴的双目:“既然父皇什么都知道,便也应该明白,有罪之人不是长歌。”

  懿和帝目光落在长歌惨白的手腕,微微一顿,终于松了手。

  长歌终于得了自由,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低头一笑:“看来父皇并不知道顾老爷已经过世。”

  “朕当然知道他已经过世,不过朕得到的消息是……”懿和帝沉默了下去,似极力压抑着什么。

  “是在顾贵妃娘娘入了冷宫之后,为救娘娘匆忙回京,山间马车失控,人车滚落悬崖,尸骨无存?”长歌抬眼,直直看向懿和帝,“父皇,您被骗了。”

  长歌素白的食指轻轻指向外面的戏台子:“那,才是真相。”

  懿和帝眼中仅存的暴戾的光彩也终于彻底黯淡了下去。

  他抬起老迈的手,颤巍巍地掩住脸,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哑声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不同朕解释?反而要承认?”

  “父皇,您杀了娘娘的父亲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朕没有杀她的父亲!”

  “但娘娘不知道啊,是您派出去的人捉他的父亲,是您身边的人将尸体送到她面前,还给她带了话,何其诛心!”

  “叛徒!那是个叛徒!朕从未下令杀她父亲!从未给她带过什么话!她若是愿意同朕多说一句话,朕就能发现不对!可朕回宫后,她除了刺激朕、激怒朕、与朕决裂,什么话都不愿意同朕说。”懿和帝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怪娘娘咯?”长歌讥诮一笑,“怪她不够相信您?那您呢?又可曾相信过她?您看到她的衣服就认定她做了背叛您的事,多年夫妻情分、山盟海誓全毁在一件衣服上头,多么可笑啊是不是?”

  懿和帝神情一僵:“是何氏!是何氏那个贱人!”

  “何氏固然可恨,可是她对父皇的了解,连长歌看了都要佩服呢。”长歌似笑非笑看着懿和帝,“何氏暗害之局并不高明,可做出来竟如此地天衣无缝,父皇以为是靠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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