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中注定的人
作者:议棋      更新:2023-07-29 07:38      字数:7041
  刘夏僵直着视线,呼吸都快凝滞了, 差点没不打自招脱口而出“我看不见, 我什么都看不见”!

  透过那幽蓝的身形, 刘语冰揉着眼撑身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姐?”

  刘夏如蒙大赦,咬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伸手穿透那虚无的身形,一把搂住了妹妹。

  “我,我饿了!”

  “啊?”

  “我说我饿了!”

  看妹妹这淡定的表情就知道, 她肯定看不见这鬼, 白天在医院也没人看见,貌似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不要!这种特殊技能她一点都不想拥有!

  刘语冰挠挠乱糟糟的短发,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那,那怎么办?咱俩都不会做饭, 要不我喊妈起来给你做?”

  “别, 不用了,晚上你吃的剩饭热热就行。”

  刘语冰有起床气,可面对她老姐什么气都么得了, 乖乖爬起来,乖乖穿上拖鞋,乖乖跑去厨房帮老姐热菜。

  老姐亦步亦趋跟着她,死搂着她的胳膊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刘语冰母性光辉爆棚, 突然觉得姐姐不是用来撒娇的,而是用来保护用来疼的。

  “都热一块儿怎么样?”

  “行,都行。”

  那幽灵呢?还跟着她吗?

  刘夏做了十秒钟心理建设, 假装不经意回头瞄了一圈。

  欸?不见了!

  呼——

  太好了,这是走了的意思吧?

  话说她不是医院的地缚灵吗?怎么会跟着她回家?

  难道真是因为她在背后议论她,所以她解脱了诅咒?

  “姐,这鱼块儿应该不能热一起吧?好像有点腥。”

  身后传来妹妹的声音,刘夏回头,刚想说不吃鱼,迎面正撞上一双幽蓝蓝的眸子。

  真撞!不是假的!她眼睫毛都刷到人家那蓝眼珠上了!每眨一下,那眼珠子就会如流云般涌动。

  妈妈咪呀!太可怕了!鬼呀!!!

  扑通!

  刘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圆了桃花眼,吓得大气儿都不会喘了。

  那幽灵轻飘飘俯下身,长发云雾般向后逸散,幽蓝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居然还……还向她伸来细长的指尖,顺着她的眼廓轻轻描划。

  好冰!好冷!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那移动在眼周的指尖像是零下八十度的冰棍,冻得她直想打冷战。

  【你能看见我。】

  这次是肯定句。

  不!我不能!我没有!我什么都看不见!

  刘夏瞬间全身僵硬,仿佛都能听见骨节咔咔的脆响。

  “姐你怎么回事?快起来!”

  刘语冰开了冰箱拿了鱼块儿,一回头就见她姐傻坐在冰凉凉的地上,赶紧过来扶她。

  刘夏就势起来,心乱如麻。

  怎么办?被发现了!

  承认还是不承认?

  不,绝对不能承认自己能看见她!承认了就完蛋了!

  这种圣母剧情,恐怖片里不知演过几百遍,大都是鬼纠缠着唯一能看见自己的主角,要主角完成自己的心愿。

  运气好的话,主角经过一系列三魂吓走七魄的惊吓,终于送走那鬼,辛苦忙碌整部片儿,别说捞上点儿什么好处,没把命吓掉就不错了,顶多被强制灌下点儿心灵鸡汤。

  运气不好的话,鬼没帮着,命还搭进去。

  不管是哪种,刘夏都不能接受。

  她胆儿小怕鬼不禁吓,并且,她还不想死。

  是的,她一点儿都不想死,既然重生是浩烟改改给她的虚假记忆,那她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希望是什么。

  或者说,她已经不敢承认她现在还抱着不该有的希望。

  不想了,头疼,反正只要吓不死,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能看见鬼的!

  菜热好了,刘夏勉强吃了几口,拉着妹妹回去继续睡觉。

  全程那幽灵都悬浮在她身侧,忽明忽暗,忽隐忽现,吓得她别说伤心,连顾凌洛三个字都没顾得去想。

  窝里嫲呀!幸好这幽灵飘飘忽忽像团云雾,这要跟电影里那样翻着白眼儿嘴裂到耳朵根儿,时不常再像爬山虎一样地砖天花板爬那么一圈,打死她也装不出淡定。

  说起来,这幽灵还真跟老人们说的那样,阴气很重,凉飕飕的,往跟儿一站,简直就像大冬天开冰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死活钻进妹妹被窝,紧搂着妹妹的胳膊,盘着妹妹的腰,无视妹妹惊愕的视线,头埋妹妹颈窝,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光大亮,妹妹早没了影,冬阳透过帘缝恍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眯了眯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哈啊——

  天终于亮了,终于不用见鬼了,等会儿起来上网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驱鬼法子,或者附近哪儿有卖开过光的护身符之类的。

  一个呵欠没打完,晃眼的光消失了。

  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下,缓缓张开,一抹幽蓝的光影飘在窗边,伸手帮她拉严了窗帘。

  刘夏:“……”

  不是说鬼怕阳光的吗?不是说鬼白天不能出来的吗?不是说……

  好吧,她明白了,这鬼不是一般的鬼,她是怨气极重的鬼,说不定还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死时还穿了一身红的super厉鬼!

  厉鬼你好,厉鬼再见。

  刘夏内心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表面却淡定的一匹。

  坐起身,撩开被子,下床穿鞋,开门出去,轰咚,摔上门,深吸一口气。

  “妈!!!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家吗妈?!”

  刘夏妈在复式楼一楼,正在做饭,不等应声,刘夏已大呼小叫着呼咚咚跑了下来。

  妈妈愕然:“怎么了?”

  呼唔——

  刘夏跑得脚下乱滑,几次差点滑倒都不带减速的,直扑进妈妈的怀里。

  “我,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久违的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想到以前只顾着工作,次次都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刘夏妈又是一阵自责,她心疼地收紧胳膊摸了摸女儿的头。

  “妈这几天不去公司,在家好好陪你。”

  “这样不好吧,公司那么忙,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没事,不差这几天,还是我家大虫最重要。”

  好久没听妈妈这么喊过自己了,刘夏鼻子酸酸的,可这依然挡不住她的毛骨悚然。

  那鬼跟着她一路过来,轻飘飘落在她身后,虽然没有突然跳出来吓唬她,可还是吓得她脊背发寒。

  这不废话吗?谁背后跟只鬼能不害怕的?

  如果可以,她真想冲那鬼吼一句:我看不见你!也帮不了你!你赶紧走吧你!

  那鬼一跟就是一个礼拜,刘语冰眼看都考试完放假了,她还锲而不舍的当着背后灵。

  果然人是最可怕的生物,不管是家暴还是被鬼跟,时间久了什么都能习惯。

  刘夏习惯了。

  这鬼……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首先长的就不可怕,浑身蓝汪汪的,挺像某经典西游游戏里的剑灵,不过比剑灵看上去更柔和。

  其次她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严格说起来,她好像还一直在帮她。

  譬如,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就说她门把手拧反了,第二次直接帮她开了热水,之后还帮她拉了晃眼的窗帘,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橡皮,帮她找到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发卡,还专门放到她眼皮子底下。

  对了,那天夜里被她吓掉的拖鞋,也是她帮着捡回来放到床边的,当时她太害怕了,只顾着拽着妹妹去厨房,根本没想过为什么拖鞋明明掉在了客厅,怎么又自己跑回床边?

  细数起来,这鬼还真帮了她不少忙,虽然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忙。

  难道这鬼有照顾癖?是像田螺姑娘那样的保姆鬼?

  对了,田螺姑娘不是鬼,顶多算是个妖。

  这才短短一个礼拜,刘夏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由俭入奢易,呸!由勤入懒易。

  比如现在,她想看电视,可遥控器在电视柜上,她窝在沙发懒得动。

  “哎,遥控啊,你为什么要离我辣~~么远妮?”

  低头吃了片薯片,背后气流涌过,一道幽蓝身影飘过去又飘回来,遥控器搁到了她手边。

  “哇啊,怎么在我手边?太神奇了。”

  刘夏没有一丝阴阳顿挫地念完她没有灵魂的台词,淡定地按开电源,翻着台,随便挑了个动画片开始看。

  这一个礼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刘夏的心境像是过山车,经过了一系列忽高忽低之后,终于平稳到达了终点。

  这当然不单单指她不怕这只鬼了,还有她终于确信齐飞没有碰过她。

  原因很简单。

  梁建平死了,齐飞作为重要嫌疑人,暂时留在重症病房,由警方看管,而顾家姐妹完全没有要帮他洗清嫌疑的意思。

  如果她真的被碰过并且怀孕了,她们绝对不会轻易抛弃这枚棋子。

  警方因为梁建平的死又找了她一次,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不敢相信梁建平真的死了。

  他为什么会死?齐飞说他只是打了他一板砖而已,照理说不应该啊?

  她不想去揣测他的死因,横竖猜得对与不对又能改变什么?

  只是可怜了梁建平,他努力学习努力考出村子努力经营着自己的人生,没想到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来想去,她去看了齐飞一次,想再明确一下他到底有没有碰过自己。

  齐飞躺在重症病房,全身大面积冻伤,尤其是那双手,全部坏死,已经截肢了,腿也伤得不轻,虽没到截肢的程度,可也只能当当样子,根本站不起来。

  医生说,他这辈子只能守着轮椅过活,能好好坐着都是奇迹。

  齐飞见了她,眼微微睁大,只说了一句话,没有声音,是她透过呵气明灭的氧气罩看嘴型看出来的。

  【我……真……后悔。】

  她不知道他说的后悔究竟是后悔计划失败,还是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她只知道他一直盯着她左手的无名指,一直盯着。

  无名指空空荡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枚戒指哪儿去了。

  她问了所有人,都没见过。

  不过她也确信了,齐飞没碰过她,不然,他至少会看一眼她的肚子。

  可他没有,半眼都没有。

  有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案子传得沸沸扬扬,持续发酵到现在。

  雷子按照她的要求,添油加醋描述了她的恐惧与悲惨,说她为了不被玷污,不顾一切逃走,差点死在荒郊野外,现在精神不稳定,总是做噩梦,离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不管他描述的多惨,换来的只有网友的唏嘘同情。

  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刘夏闭了闭眼,真是讨厌,上帝造人时为什么要把眼泪和鼻涕联系在一起?这完全违背了美学的基本要义。

  纸抽盒在茶几那边,有点远,她伸胳膊,再伸胳膊,还是差一点够不到。

  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小事都能气到暴躁,她攥拳狠捶了两下茶几,眼泪鼻涕流得更凶了。

  奶熊的!难道非逼着姐坐起来?

  行!别让姐够到你,不然非把你拆零碎了不可!

  嘶嘶——

  盒子无声无息朝她这边挪了挪,刚好递到她手里。

  刘夏掀起泪汪汪的眼瞟了下那团蓝汪汪,垂眸淡定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撸了撸鼻涕,扬手丢掉。

  纸团划过一道不怎么优美的弧线,眼看就要落在地上,蓝汪汪飘了过去,纸团准确……不对,应该说,垃圾桶准确接住了纸团。

  刘夏只当没看见,抽出纸盒里所有的纸,“残忍”的将纸盒拆成刚买来时一片一片的样子,再重新组装回去,塞回纸抽,放回茶几,这才拽了拽薄毯换了个台。

  蓝汪汪沉默地看着她徒劳无功瞎折腾,慢悠悠飘回到她身后,做好事不留名,乖乖的继续当她的背后灵。

  刘夏回头瞟了她一眼,又瞟一眼,再瞟一眼。

  看那任劳任怨任搓圆揉扁的小媳妇儿样,一只鬼当到这种程度也是够惨的了。

  不,也或者这只鬼太聪明了,知道硬的不行,干脆来软的,就是想潜移默化让她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好吧,你赢了。

  刘夏点了点额角,起身盘腿靠着沙发背坐好,冲背后勾了勾手指。

  等了半天没见鬼过来,回头一看,蓝汪汪一动不动望着她,虽然脸上五官不全,只有一双蓝幽幽的眼,可还是充分表达出了她的愕然。

  刘夏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你到底过来不过来?当背后灵当上瘾了是吧?我脖子扭得难受。”

  蓝汪汪眨了下眼,这才确信的确是喊她,迟疑了一下,乖乖飘到她前面,还是刻意从旁边绕着飘的,没从头顶那么不礼貌。

  居高临下望了眼沙发上的她,蓝汪汪只停了一秒,又矮下身形跪坐在地上,规规矩矩与她平视,云雾般的裙裾铺散开来,如绽放的花朵,星光点点,如梦似幻。

  很好,不错,没想到还是只有修养的鬼。

  刘夏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是越看这只鬼越顺眼了。

  她两手搭在膝盖,老僧入定似的,轻佻道:“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只要不危险不吓人,我都可以考虑。”

  幽蓝的眸子一错不错望着她:【你果然可以看到我。】

  刘夏瞪眼,“这是重点吗?!趁我还在国内,赶紧地说愿望,等明年我走了,你想让我帮我也帮不上了。”

  【走?你要去哪儿?】

  “出国。”

  幽蓝的眸子微微睁大,似乎逸出了一丝悲伤。

  蓝汪汪没说话,垂下了眼帘。

  刘夏本来不想解释,可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啰嗦了一句:“帝大和y国有交换生项目,我之前一直犹豫没有报名,现在也不犹豫了,明年开春就报,如果通过的话,三月就会走。”

  【出国挺好的,我……没什么心愿。】

  “真没有?”

  【没有。】

  “那行,那你走吧,别老跟着我,家里住着一只鬼,怎么说都是晦气,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也实在不方便继续收留你,咱们就……好聚好散,bye了个bye吧。”

  蓝汪汪攸地抬起眼睫,脸侧逸散的流云带起了细小的漩涡。

  【我不走。】

  “你又没什么心愿,干嘛非赖我家?你知不知道你阴气很重的,整天贴我背后冻死个人了,自打被你黏上,我一天到晚手脚就没热乎过,这要是夏天还好,这大冬天的,我可真有点吃不消。”

  蓝汪汪有点无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很冷吗?】

  “冷?你那能叫冷吗?那叫冻好吧?!大冬天开冰箱那种明白吗?”

  蓝汪汪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跪坐的姿势不变,整个身形迅速朝后退去,直退到墙边才停下,裙裾水袖带过一路星尘,忽明忽暗着她模糊的脸。

  【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不是注意不注意的问题,关键你留在我家也没什么意义啊?你就不能换个别的地方?比如酒吧啊电影院啊,好歹还热闹点儿能看个电影什么的,不比在我家这么冷冷清清的好太多了?”

  蓝汪汪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我有心愿。】

  刘夏挑眉,“刚不是还没有吗?”

  【刚刚只是心愿成了,所以才说没有,你要是赶我走,我心愿就不成了,就有了。】

  蓝汪汪的声音像是透过层层水雾传来的,飘渺又悠远,仿佛直接熨帖在了心窝,怎么听都觉得好听。

  刘夏歪头看了几秒天花板。

  “这样啊……那好吧,说说看,你的心愿是什么?”

  【交一个朋友。】

  “谁?”

  【你。】

  “我?”

  【对。】

  “别说因为我是唯一能看见你的人。”

  【你就是。】

  蓝汪汪起身漂浮到她面前,伸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却怕冰到她,又止住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一个跟我生物电波完全一致的人,才能看到我,我原本以为,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没想到……会是你。】

  刘夏蹙眉望着她,“什么叫生物电波完全一致的人?”

  【就是世人常说的……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刘夏笑了,顾凌洛离开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真实。

  “你逗我呢你?别告诉我这个命中注定是我以为的那个命中注定,我可不想来个什么人鬼情未了,就算我没有这个……超自然歧视,可我的心已经不在了,就算想配合你也做不到。”

  蓝汪汪幽沉地望着她,缓缓垂下眼帘,明明没有五官只有眼,却偏偏长了没什么用的眼睫毛,那睫毛真美,睫尖逸着细微星尘,还又密又长,看着既眼熟又让人手痒,恨不得直接上手拨弄两下。

  刘夏不自然的转开视线,这还真是情伤过度看只鬼的眼睫毛都惊为天人觉得像极了顾凌洛。

  【不是,这个命中注定是有缘的意思,也可能是朋友或是其他。】

  “哦,这样,那我们算什么?”

  【我们……是最后的陪伴。】

  “什么意思?”刘夏转回视线看着她。

  【我……已经在这人世间徘徊了很多年了,我们这种游魂,只有完成心愿或是熬够时间才能投胎,可我真的游荡得太久了,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心愿了,但我知道,我快要熬够时间了,就在明年,大概就是三月,也可能四月,我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刘夏神情微黯,随即笑道:“那不是很好吗?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没有人能看见我,也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很孤单,好不容易遇见可以交流的你,我……】

  “好了好了别说了。”刘夏挥手打断,蹭了下微红的眼角,“太煽情了,我泪点低,别说了,你想留就留下吧,反正没多长时间了。”

  【谢谢。】

  “不用谢,反正你也挺好用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

  刘夏了然颌首,“也对,这么多年没人叫过,忘了也正常,那我该叫你什么?总不能鬼呀鬼的喊吧?”

  【叫我什么都行。】

  “emmm……那我随便叫了?”

  【好。】

  “那就叫你狗狗好了,来狗狗,姐姐摸摸头。”

  蓝汪汪错愕地望着她,没动。

  【什么?】

  “狗狗啊。”

  【为什么叫这个?】

  刘夏歪头,窗外阳光斜落在她脸侧,映着她的桃花眼美目荧光,唇角扬起的笑意暖如朝阳。

  “因为你蓝汪汪一团的,我本来想叫你蓝蓝,可又想起某个仇人喜欢的人也叫lánn,虽然她是山风岚,字不一样,可我就是觉得别扭。

  可要是叫你汪汪……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想了一圈儿,就只能叫你狗狗咯~~毕竟和汪汪最接近。

  怎么?你不喜欢?”

  【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