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决定要放弃哥谭了吗？”超人的声音听上去极度的愤怒。

  这已经不是超人代表正义联盟来和政府谈判了，但是每一次，政府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样，绝不松口。

  这一次不止是他，还有蝙蝠侠。

  不能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请求援助，他们只能选择摆出正义联盟这张最后的底牌。

  通过多方努力，他们终于争取到了总统的接见，但是结果却不如他们所期待的。

  “这件事不止是关系到哥谭，还有一个侵略者——萨诺斯。”超人解释了哥谭，小丑和萨诺斯的那些事，试图通过外星威胁来让政府看清事实。

  然而总统还是一口否决了：“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所说的一切，目前从来没有一个叫做萨诺斯的人出现过。”

  “正义联盟拯救过这个世界，我们原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吗？”

  “那都不是这一次。”总统说，“也许你该去看看民意的结果，全美国百分之七十的人认为哥谭应该有一次彻底的清洗。”

  ……

  “很好，哥谭现在真的是无主之地了。”最后一条路被否决以后，连托尼都忍不住嘲讽似的说道。

  他们试图从军方下手，军方不接受他们的请求，试图与总统直接沟通，总统不接受他们的请求。

  还有谁？

  还有谁能够救哥谭？

  还有……蝙蝠侠。

  只有蝙蝠侠了。

  “我会请求正义联盟进入哥谭协助你。”克拉克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布鲁斯身上，“至少，这个要求，政府没办法否决。”

  “不。”谁知道布鲁斯果断的拒绝道。

  “你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太阳之子无比愤怒的说道，“这事你需要我们！需要正义联盟！如果不是为了互相帮助，正义联盟存在是为了什么？”

  “哥谭的事情还处于可以控制的状态之内。”布鲁斯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现在最主要的是萨诺斯，绿灯要继续去寻找萨诺斯，其他人需要防御，萨诺斯绝不只是派了一个人两个人在这里，那个叫做艾博尼莫的人……”

  他看向托尼，托尼几乎是在他眼神落到自己身上的同一时间，飞快的说：“我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克拉克苦笑：“这是滚出我的哥谭的另一种说法。”

  “不。”布鲁斯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是相信你们能把哥谭以外事情处理好。

  “我要回哥谭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向联盟请求支援。”布鲁斯说完这一句话，忽然犹豫了一瞬。

  他这一瞬间被托尼捕捉到，钢铁侠冷笑：“我不一样，你别想把我放着。”

  布鲁斯有一会没有说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以的疑惑，但是最终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

  等他们换下各自的制服，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媒体忽然围了他们正在居住的酒店。

  十几杆长枪大炮对准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这个哥谭著名的花花公子。

  这个世界名列前茅的富豪。

  这个传说中除了睡女人什么都不行的废物。

  这个以娱乐新闻广受媒体宠爱的哥谭宝贝。

  是现在唯一还在为哥谭奔走的人。

  “韦恩先生现在还觉得哥谭有救吗？”有人问，“政府已经撤走了普通人，现在哥谭所剩下的人里面绝大部分都是罪犯和疯子，就算这样韦恩先生还是要坚持救哥谭吗？”

  另一个人问道：“韦恩先生是打算回哥谭吗？听说哥谭现在内部混乱不堪，韦恩先生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还有人问道：“蝙蝠侠对哥谭现在是什么态度？他有没有后悔过把工作中心放在哥谭上，以他的才华，他应该更多在正义联盟守护全世界。”

  托尼看向布鲁斯，这些人在问哥谭，在问布鲁斯，在问蝙蝠侠。

  他们以利弊分析哥谭，分析哥谭与蝙蝠侠。

  从来不知道，哥谭是地狱。

  哥谭是蝙蝠侠。

  哥谭是韦恩的骨和血，是他家族世世代代效忠的王。

  这些人不懂哥谭，不懂蝙蝠侠。

  托尼忽然觉得孤独，觉得站在台上的蝙蝠侠是如此的孤独。。

  “第一，就算哥谭只有一个人，我的回答也是不。”布鲁斯沉下脸，不再有布鲁西宝贝的轻挑，他看上去严肃而认真，毫不犹豫的展现属于面具之下的蝙蝠侠的魅力，“第二，哥谭是我的家，第三，问蝙蝠侠去，虽然我讨厌那个蝙蝠怪，但是如果他是哥谭人，那么所有哥谭人都知道他为什么不放弃哥谭，因为他是哥谭人。”

  因为他是哥谭人，所以哥谭大大小小的街道就是他的血脉。

  哥谭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就是支撑他生存的脏器。

  哥谭就活在他的身体里。

  说完，布鲁斯毫不犹豫的离开。

  托尼同样打算离开哥谭时，被媒体捕捉到了他的存在：“史塔克先生？史塔克先生是和韦恩先生一起来的吗？史塔克先生对哥谭现在怎么看？史塔克先生喜欢哥谭吗？”

  托尼停下来，看着这些人。

  他昨天刚刚对艾博尼莫说他厌恶哥谭，但是那只是一句谎言。

  他不喜欢哥谭吗？

  没人喜欢哥谭那座城市，但是同样没有人能否认哥谭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喜欢哥谭？不，我不喜欢哥谭，但是……”托尼缓慢的说道，“我挺喜欢哥谭的人。”

  哥谭里，还有人在等待着蝙蝠侠。

  或者说，所有人都在等着蝙蝠侠。

  哥谭警局从小丑之城降临的那一天起就被断开了供电，后来提姆协助他们修好了部分供电设备，但是这些设备仅供少量电器使用。

  而在哥谭变成无主之地的日夜里，这些简陋的设备支撑着蝙蝠灯永远亮着。

  蝙蝠灯的灯光穿透云层打在空中，在常年阴雨弥漫的哥谭落下唯一的光明，像是午夜指引晚归者的一盏明灯。

  布鲁斯喜欢这光亮打在哥谭的天空，仿佛是他在对这座城市宣示主权一样——哥谭由蝙蝠侠保护。

  在这最混乱的时候，蝙蝠灯打下的灯光成了哥谭人最后的希望。

  蝙蝠侠本来代表恐惧与黑暗，但是现在他是希望。

  戈登站在蝙蝠灯旁边抽烟，一扭头的时候发现布鲁斯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总是这么神出鬼没。”戈登把手里烟捏灭，“你不在的那一会，有一瞬间我以为你也抛弃哥谭了。”

  “你应该离开的，吉姆。”蝙蝠侠低沉的声音说道。

  “离开？我还能去哪？哥谭就在这里。”戈登苦笑，“哥谭警局有一大半的人都是废物，别的地区警察常年嘲笑我们依靠一个怪物……”说道怪物这个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布鲁斯，见他没有反应后自嘲的笑了，然后才继续说，“……说我们是一群只能依靠怪物才抓得住罪犯的废物警察，是的，他们也没错。但是，恐惧毒素爆发的时候，哥谭警局一个人都没有走！政府要求撤离的时候，哥谭警局没有一个人撤走！我们都留了下来，蝙蝠侠，我们……我们没有走。因为哥谭还需要我们，这座城市还需要我们。”

  戈登深吸一口气：“就如同你一样，哥谭就在哥谭人的骨子里，我们不可能走……没可能走。”

  “

  那些嘲笑你的人，百分之九十在哥谭活不了三天。”戈登转头，看向布鲁斯身边。

  那一抹红色是蝙蝠侠身边唯一的亮色。

  戈登见过这个人，虽然只是一次短暂的出现，但是他在抓住疯帽匠的那一段时间里，在哥谭可是名声大噪。

  钢铁侠。

  “你的新助手？”戈登问道，这样问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大家都知道，蝙蝠侠不喜欢外人插手哥谭的事情，除了他和他的助手。

  “……一个朋友。”布鲁斯犹豫了一下后说。

  谁知道，托尼却回答说：“只是一个突然到访者。”

  他还是没忍住，知道布鲁斯回哥谭一定会来见戈登以后，即使明知道蝙蝠侠不见得会喜欢外人插手哥谭的事情，托尼还是忍不住来了。

  听到戈登说话的时候，他更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戈登叹了口气：“谢谢，如果不是哥谭现在这副模样，我一定请你好好逛逛。”

  他说完后，目光重新回到蝙蝠侠身上：“我听说……政府再次拒绝了韦恩？”

  这件事在外界已经登满了大小报纸。

  《政府拒绝援助哥谭，韦恩公子惨败而归》

  哥谭已经被封闭，少有的通讯渠道仅在几个人手里，哥谭警局手里就有一个。

  布鲁斯没有回答，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谢谢，谢谢，你……和韦恩一直以来对哥谭做出来的努力。”戈登说，他知道布鲁斯的身份，但是并不清楚托尼是否知道。

  “这次是我没有做好。”布鲁斯说。

  “不，这一次是整个哥谭都没有做好。”戈登苦笑，“哥谭造就了小丑，哥谭承担小丑，看看这个地方，现在政府都不会管他了，哥谭是无主之地。”

  “哥谭不会成为无主之地的。”托尼看着那个男人，听着他决然的说道，“蝙蝠侠还在，哥谭就永远不会成为无主之地。”

  “我，即是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