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暮夕竹      更新:2023-07-29 13:07      字数:4308
  “你是江池带进来的人, 为什么又去了曲玄那里?”

  圣教四大长老各有各的势力范围,井水不犯河水,但江池和曲玄不对盘整个圣教都知道。顾月笙对他俩的恩怨没兴趣, 但他现在很想知道晁汐是怎么在两大长老之间周旋, 并成功从江池那里退出, 加入五毒教的。

  曲玄对男人充满诱惑力, 这点顾月笙很清楚。但晁汐说他不是曲玄的男宠,他入教不久, 已经有手下了,说明曲玄很重视他,那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待在曲玄身边?

  晁汐不慌不忙道:“江池带我入教我很感谢他,但相处下来,我发现我和他的想法有很大差异。他自私深沉, 只是把我当成他的手下,根本没有想要培养我的意思。在机缘巧合下我遇到曲玄, 我和她算不打不相识吧。”

  “曲玄亲和力强,对我的能力不吝赞赏,甚至给我提供了住处。我这样的千里马就需要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我觉得她就是我的伯乐, 所以我去了五毒教。我没入长生门, 应该不算叛徒。”

  顾月笙说:“圣教没有叛徒一说,都是凭本事招揽人才,江池失去你是他的损失。你入五毒教真的只是因为曲玄赏识你,而不是被她的性感吸引?”

  晁汐轻笑一声, 说:“曲玄确实妩媚动人, 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入圣教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有更高的追求。”

  “说得好。”顾月笙很欣赏晁汐, 说:“如果以后你在曲玄那里待得不顺心,血罗刹随时欢迎你。”

  “这……算是邀约吗”晁汐水润的眼瞳转了转,“顾长老也觉得我是可塑之才?”

  顾月笙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表情柔和,他已经对晁汐放下了戒心,两个长老验证过的人,来历应该没有问题。

  顾月笙也不吝夸奖:“你不仅是可塑之才,还是栋梁之才。如果你来血罗刹,我给你可以给你左使的身份,血罗刹里除我以外,权利最大的位置。”

  顾月笙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晁汐的眼睛更亮了,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但星光没有维持多久,就黯淡了。

  晁汐做出内心挣扎的为难模样,顾月笙看出来了:“你纠结,说明你暂时不想离开曲玄,我不会逼你。转教就像做生意,讲求你情我愿,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你来,我打开大门欢迎你;不来,我只能表示惋惜。”

  顾月笙名字文雅,说话也很有水平。他冷酷,却不狰狞,和江池、曲玄相比,他更有上位者的风范。他不苟言笑,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但他收起冷意,又很和善,让人觉得跟着他一起做事,很稳。

  当然,顾月笙其人到底如何,晁汐暂时不会去探究,更不会加入血罗刹。操控女人比掌握男人容易得多,晁汐只是对邪教的人多了一份认知。

  “我会好好考虑的。”晁汐看了看时间,说:“我先去做任务了,顾长老,很高兴认识你。”

  “彼此彼此。”话说到此,顾月笙给了晁汐一个讯息:“你去捉白琮,知道他在哪里吗?”

  “鹭湾别墅区?”

  “不,他晚上会去静水河南岸的废旧工业区。听说那里有小鬼出现,他是天师要去抓鬼。”

  “这样啊,多谢顾长老提点。”

  顾月笙点头:“去吧,喝咖啡的单我来买。”

  晁汐没有推拒,起身离开。

  顾月笙看着他的背影,猜测起自己的话对他有没有吸引力,他会不会来血罗刹?

  晁汐走出咖啡厅,蝎和虎头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样子等了很久。

  蝎看晁汐来了,立马站起来:“哥,你真的给血罗刹的人赔罪了?”

  晁汐从虎头手里接过外套,边穿边说:“赔什么罪?我把他训了一顿,都是圣教的人,一点同门情谊都不顾。”

  “说的对!”蝎像啄木鸟一样点头,可一寻思又觉得不对。“哥,那人有点本事,看起来也不好惹,他会任你教训?”

  “不好惹,你还去惹他?”晁汐翻了个白眼。

  虎头撞了一下蝎的肩膀:“你怎么质疑哥的话,没有哥,你现在不知道躺在哪家医院。”

  蝎垂下头,不敢再逼逼。

  车子开出酒店,晁汐打开导航,虎头发现目的地变了,问道:“哥,我们不是去抓白琮吗?”

  晁汐:“血罗刹的人说白琮晚上会去这里捉鬼,我们可以趁他抓鬼分神之际捉住他。”

  虎头高兴道:“哥,你真厉害,能从血罗刹那里问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晁汐没理虎头,开始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静水河南岸,这里人烟罕至,所以没开路灯,黑黢黢的视物困难。

  “哥,还要往里开吗?”虎头问。

  晁汐说:“就停在这,你们把家伙带好。”

  车子停稳后,晁汐下车,举目眺望了一下,远处偶尔可见火光闪烁。

  虎头也看到了,指着前方说:“哥,好像在那里。”

  “嗯,我们慢慢靠过去,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情况。”

  三人戴上面具,晁汐不走大路,专挑绿化带和小树林走,身后跟着蝎和虎头。

  他们很快来到火光处,四个身穿道袍的人举着桃木剑在做道场,白逸潇站在供案前点香烛,朝初阳站在他身侧,眼眸低垂,面无表情。

  “谁是白琮?”晁汐低声问道。

  蝎捂着嘴,用气音道:“供桌前点香蜡的那个。”

  “嗯,等下我说撒网,你们就动手。”

  “好。”

  三人继续埋伏着,静观其变。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突然从残破厂房的窗户里飞了出来,在半空扑棱着翅膀。

  白逸潇纵身跃起,举剑刺向白影。

  晁汐说:“撒网。”

  蝎和虎头从草丛里蹿出来,风一般冲进道场,冲四个道士撒了一把虫毒粉。

  四道士没想到有人搞突然袭击,猝不及防被虫毒粉迷了眼,慌张地舞起桃木剑,相互厮打。

  朝初阳一拍供桌,桌上的香烛便朝虎头的面门而去。

  虎头的目标不是朝初阳,只避开香烛,没有管他。

  虎头移到朝初阳打不到的范围,张开双臂,在他的手指上缠着肉眼不可见的细丝,那是五毒教捕人用的千丝网。

  虎头和蝎绕着白逸潇旋转了十几圈,他两人看起来不咋地,做起事来却干净利落,如同一股旋风,肉眼难以捕捉到他俩的身影。

  白逸潇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千丝网中心,等他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被无形的网牢牢困住。

  白逸潇将法剑舞得飞起,剑刃斩到千丝上发出铿锵之声,火星四溅。

  白逸潇的洞玄灵剑可召万灵,役百鬼,削铁如泥,千丝网在它的砍伐下有点欲破不破。

  蝎大喊一声,求援:“哥!”

  晁汐对拇指上的玉扳指说了一句“这件事不要知会天尊”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白逸潇看到他,当即怒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困我?”

  白逸潇的演技比想象中好,晁汐很欣慰。

  这时,朝初阳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往晁汐身上狠狠刺去,被晁汐轻巧避开,同时晁汐掌心泛起白光,晁汐就着白光轻轻推了朝初阳一下。

  在旁人看来晁汐只是轻轻一推,朝初阳却跌出五米开外,捂着胸口,站不起来。

  白逸潇看到他的法术,惊道:“你也是天师?”

  “曾经是。”晁汐用了假声,嗓音嘶哑,听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叔。

  “天师,呵呵……”晁汐冷笑着嘲讽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天师,不过是打着大义除恶的幌子招摇撞骗。别他妈说我是天师,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种侮辱。”

  白逸潇一愣,第一次听晁汐爆粗,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

  晁汐见白逸潇分神,又说:“你很‘荣幸’被五仙教看中了,是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我们‘请’你走?”

  白逸潇回神,沉声道:“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五仙教不就是五毒邪教吗?我找你们很久了,今天自动送上门来,你们谁都跑不了!”

  白逸潇催动法术,洞玄剑发出莹莹蓝光,在蓝光的照射下,千丝网显露出形状。

  “一张破网也想掳我。”白逸潇再一次挥剑,剑过网裂。在两头拉网的蝎和虎头失去重心,后仰倒地。

  “好狂妄的小子!”晁汐聚气化出一把白色气剑,手腕一转,剑尖直指白逸潇。

  白逸潇嗤道:“你不屑做天师,为什么还要用天师的法术?不正不邪的怪物!”

  “大爷想用什么术就用什么术,你管得着吗?”

  晁汐说话间,又化出一把气剑,双剑合璧,对着白逸潇前后夹击。

  白逸潇看着气剑疾飞而来,也将洞玄剑祭出,三把剑在黑暗中缠斗,剑光照得四周恍如白昼。

  白逸潇操控一把灵剑已觉吃力,晁汐操控两把气剑却轻松自如。

  随着时间流逝,白逸潇的灵力渐渐不支,洞玄剑蓝光微弱下去,晁汐见状动动手指,其中一把气剑改变方向,朝白逸潇的肩膀刺去。

  白逸潇想转身回退,却已来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铁盾从天而降,挡在白逸潇面前,气剑刺入铁盾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巨响。

  巨响过后,从残破的工厂内,冲出一众天师。

  “狗日的,我们中了埋伏。”蝎和虎头退回晁汐身边,现在他们被天师包围,情势发生逆转。

  晁汐收回气剑,缓缓后退。

  白逸潇说:“想跑?你们残害我们天师数十人,今天设计把你们引到这里来,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跑是跑不掉的,束手就擒或许能留你们狗命。”

  蝎放出毒蛇,那些蛇还没接近天师的包围圈就被削成肉渣。

  虎头又放出几种毒物,然后并没什么卵用。

  “哥,现在怎么办?”两人慌张道。

  晁汐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声音已经不如之前淡定:“既然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搏。我的目标是白琮,你们两个想办法缠住其他天师。”

  一场混战拉开帷幕。

  晁汐冲向白逸潇,其他天师上前阻拦都被晁汐的掌风拍开,白逸潇亦不俱敌,挺身而出迎战晁汐。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白逸潇敌不过晁汐,受了点轻伤。

  晁汐也败下阵来,他没有被白逸潇伤到,而是被一些天师偷袭至伤。

  白逸潇看晁汐的手臂在流血,心急如焚,连连给晁汐递眼色。

  晁汐微微摇头,表示程度还不够。

  白逸潇心痛不已,却还要强迫自己去伤他。

  长通不如短痛,白逸潇铆足一股劲,手中洞玄剑化着十数把小剑,刺向晁汐的四肢。

  晁汐佯装跌倒,任由剑刃刺入他的身体。

  白逸潇不忍再看,扔出一颗烟/雾弹。

  白色烟雾消散后,晁汐和另外两个邪教徒已不知所踪,只剩地上流淌的大片鲜血。

  白逸潇再也握不住剑,单膝跪地,垂头久久无法抬起。

  朝初阳双眼通红,捡起玉碗,跪在地上,把晁汐流的血小心翼翼地装进碗里。

  白逸潇捂着脸,多年没有流过泪的他,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

  朝初阳意外的坚强,拍着白逸潇的肩膀说:“他只是不想无辜的人被邪教伤害。”

  “我知道!但我亲手把他伤成那样,我的心都要碎了,朝初阳你明白我的感受吗?”白逸潇哽咽得语不成调。

  “如果当诱饵的不是你,他同样会这么做。”朝初阳仰着脖子,用尽全力才让眼里的泪不掉下来。

  “看他倒下,我却无能为力,我的难受不比你少。”朝初阳声音暗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只求上苍能保佑他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