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一枝香雪      更新:2023-07-29 15:04      字数:3495
  温泓抓了抓头发,“我也不是不想负责任,只是不想这么早成亲。咳,不提这个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孤身在外,不会真的和那个什么卫昀私奔出来的吧?”

  傅清宁的脸红了,幸亏暗夜里也看不分明,“哪有,我只是和家人失散了。”

  温泓点了点头,“那你家在哪里,你这是要回家去吗?”

  傅清宁道:“是啊,我家在蓟阳,我要回那里去。”

  温泓想了一想:“蓟阳哪,是那个出香料的地方吗?有点远呢,反正我闲着也是无事,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这话把傅清宁吓一跳,“真的不用。”

  温泓道:“我很能干的,可以保护你呀,这世道,你这么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让人不放心呢,即然的看到了,少不得要出手相助罗。”

  傅清宁道:“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喜欢和人作伴。”她站了起来,“我要找个地方过夜,我们就此作别吧。”

  温泓将她一把拉住,说道:“找什么地方啊,现在就有一个。”

  傅清宁疑道:“在哪啊?”

  温泓手向江畔一指,“你看那里停着一条船,我也很累了,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不如我们偷偷上去,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傅清宁定睛一看,果见他所指的地方有一艘船,她实在是又累又困,当下也就不反对了。

  两人悄悄爬进船去,鼻中先闻得一股木头的气味,进里头一看,舱内堆满了木头,想来是运载木材的船只。两人在舱后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歪着身子躺下了。

  好死不死的温泓睡觉还打呼噜,傅清宁只怕被人听见,担惊受怕了半夜,胡乱打了个盹,一睁眼,已是天光微亮,还没起身呢,外头甲板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开始走动了。

  她连忙爬了起来,推醒了温泓。

  便听甲板上两个人话,其中一个声音苍老,应该颇有些年纪了,似乎还有点耳背,说话很大声。

  原来这条船是从窑州到安州运柴火的,起了夜便要起程前往安州。

  温泓也听到了,在她耳边嘀咕道:“真巧啊,他们要去安州,你要回蓟阳,不是正好顺路吗?咱们就坐这条船去吧。”

  傅清宁听着也对,索性留下搭个顺风船,省得再找船只折腾,还能省点盘缠。

  两人躲在舱中,因为里头都是木头,那船公和伙计并没有进来,到了下午的时候船只驶进安州码头,船公和伙计上岸去找人运柴火,两人趁机悄悄溜下了船。

  一整天在船上没吃东西,傅清宁的肚子都快饿瘪了,一上岸赶紧着找个了饭馆儿吃饭。

  温泓也是一样,大概是饿得惨了,又是有钱少爷的做派,叫来伙计点了一大桌酒菜,那伙计不意来了个豪客,喜孜孜地招呼着厨子赶紧做菜,就怕他会反悔似的,一大桌酒菜没多久就上齐了。

  傅清宁皱起了眉头,“你点那么多菜,我们吃得完吗?先和你说,我身上的银两可不够付这酒菜钱的。”

  温泓道:“没事,算我请你的,我很有钱的。”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瞧,都是汇通的银票,哪里都可以用的。吃完饭去钱庄再兑两张,我手头的现银不是很多了。”

  汇通是全国最有名的银号,一般的钱庄都可以兑换,傅清宁看了看那银票,又看了看他,“你一路都用这汇通银票?”

  温泓将银票收了起来,说道:“当然了,带银子多麻烦,多了太沉,少了不够,还是银票好,轻省又方便。”

  傅清宁手抚额头,叹息道:“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你大哥的人总能找上你了。”

  温泓奇道:“啊怎么回事呢?你快说来听听,我一直都很纳闷呢。”

  傅清宁道:“银票啊,你的银票是从家里拿的吧,上头都有印记的,你家人肯定是通知到各地钱庄了,只要你一换钱就让人就知道了。”

  温泓恍然大悟,“我还说怎么官差来得那么快,那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能用这银票了?”

  傅清宁道:“能不用就要不用了,手头有银子的话,省着点花吧。”

  温泓突然啊的一声跳了起来,“不好。”连带着傅清宁也被他吓一跳,“怎么?”

  温泓苦着脸道:“不能用银票这饭钱怎么办啊,我身上只有一点碎银子了。”

  这回傅清宁连骂他的力气都省了,酒菜都上了,又不能退回去,只能发奋图钱努力吃完,等到肚子撑得饱饱地实在吃不下了,两个人才去结帐,温泓那点碎银子全付上了不算,傅清宁还倒帖了块碎银子,结完帐傅清宁唤伙计打包剩下的饭菜。

  那伙计本来以为来了豪客,这会儿见她剩饭剩菜还要打包带走,便有些瞧不上眼了,草草地给她用油纸包好,温泓在一旁道:“你拿这些剩菜做什么?”

  傅清宁白了他一眼,“你还有钱吃下一顿吗?”

  温泓一想自已的银子用光了,银票又不能用,立即郁闷了。

  结了帐出门,两人都撑得快走不动了。

  傅清宁抱怨道:“都是你,叫那么多菜,把我的盘缠也贴进去了,你说怎么办吧。”

  温泓摸着头道:“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顶多冒着被他们抓住的危险再去换两张银票呗。”

  傅清宁道:“随你的便吧,我要去找马车回蓟阳,不奉陪了。”

  温泓忙道:“哎呀,不要丢下我吗?我们一见如故,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

  他一路罗里罗索,跟着傅清宁进了车马行,傅清宁听得烦死了,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呀。”

  温泓笑道:“不能呀,我要多说说话增加你我之间的了解啊。”

  傅清宁翻了个白眼,顾自去问车马行里的伙计,租车到蓟阳怎么走。

  那伙计道:“姑娘要去蓟阳啊,那可不容易,你得先去江宁,再到蓟阳。”

  温泓在一旁插嘴道:“这里和蓟阳只隔座山,不是翻过山就到了?为什么要先去江宁,那不是绕路了?”

  那伙计叹道:“那是以前了,现在可不能再走那儿了。那山上出了一伙山匪,已经劫了好几个商队,如今过山的人越来越少了,真的紧急要走,还要要找了镖局,几个商队一起结伴一起过,就算这也不能保证安全,所以大家都是先到江宁,再转蓟阳了。”

  温泓便问,“那些山匪什么样子,你们见过吗?”

  伙计道:“哪有人见过呢,见过的都死了。”

  虽是青天白日,两人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瘩搭,温泓皱眉道:“有山匪这样大事怎么官府也不管吗?”

  伙计叹了口气,“官府的老爷们光顾着升官捞钱了,哪有空管这些麻烦事。”

  两人自车马行出来,傅清宁皱着眉头道:“这下可糟了,要是从江宁转道,我的盘缠可就不够了。”

  她见温泓在一旁凝眉不语,便问,“你说该怎么办啊。”

  温泓有些答非所问地道:“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好好地怎么会出了山匪。这件事,我得给我大哥递个信,让他派人来查一下。”

  傅清宁好奇问道:“你哥是做什么的呀,连山匪的事都管。”

  温泓含糊道:“是啊。”他想了一想,“我得回青州报信去了,要不你和我一起来吧,从这里到江宁再回蓟阳,和从青州回蓟阳,路途也差不太远。”

  傅清宁道:“咦,你回去不怕被抓住吗?”

  温泓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和国家大事比起来,个人荣辱这又算得什么呢。”

  傅清宁道:“你倒是很——大义凛然。”

  虽是大义凛然,无奈两人囊中羞涩。温泓口袋里虽然装了一叠银票,又不敢用。

  傅清宁道:“你去换吧,反正你要给你哥报信,来的都是你哥的手下,抓回去倒还省事。换了银票借点盘缠给我。一举两得呢。”

  温泓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要是让我大哥抓到他不揍死我才怪。我顶多偷偷回去报个信,才不会让他知道呢。”

  两人商议半日,傅清宁突然冒出了一主意,“呀,我有办法了。不能去钱庄取钱,那么试试当铺怎么样。你把银票压在当铺里,也能质些银子出来。”

  温泓道:“那人家会不会怀疑啊,好好的银票不用,偏要去典当了。”

  傅清宁道:“傻瓜,你不会说这是人家交你保管的吗?现在你手头紧,换了怕人找你麻烦,所以想当些银子出来,过几日就来赎的。”

  温泓笑道:“好主意,妹妹你真聪明。”

  找到一家当铺,如此这般,果然顺利当了一笔银子出来,只是那朝奉也恁心黑,一百两的银票只当了五十两,说好一月为期,利息三厘。不过五十两银子也能解燃眉之急了。

  温泓放好当票,拍了拍胸膛笑道:“这下咱有钱了,走,哥哥请你吃好吃的去。”

  傅清宁横他一眼,嗔道:“什么哥哥妹妹的,别叫这么肉麻,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你把饭钱还我,我还得雇车去呢。”

  温泓道:“我才不还,除非你和我一起去青州,然后我再送你回蓟阳,路上的费用我包了。”

  傅清宁瞪着他道:“你没毛病吧,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温泓笑嘻嘻地道:“路上很寂寞嘛,难得有个人做伴,当然要跟着你了。”

  他这样死缠烂打,傅清宁也拿他没辙,说道:“好吧,我随你去青州,不过你可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一定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