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一枝香雪      更新:2023-07-29 15:07      字数:3626
  这里傅清宁听他们之前叽哩呱啦的一顿说,也听不懂,又见温荣的脸上神情古怪,又不好问他,而且美女这么热情,也很出乎意料,突听温荣道:“我和内人路过这里,只要一间房就够了。”

  这话把着实把傅清宁吓了一大跳,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使了个谴责的眼色,温荣只作不见,只暗暗将她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

  便见那姐弟俩登时面露失望之色,姜云连客套话也懒得说了,很知趣地站到了一边。

  姜雨也是一脸失望,只是这客人是自己领过来的,总不能立即翻脸赶他们走吧,干脆好人做到底,反正过了今晚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当下说道:“好吧,两位请进来。”

  屋内墙上悬着诗画,桌椅床榻俱是普通的木头制成,在这茅舍之中竟是意外的和谐舒适。姜雨道:“两位请休息,晚饭我会送过来的。”

  两人谢过。

  姜雨出了门,只听姜云抱怨道:“我就说岑夫子胡说八道吧,这个还更糟糕,居然是个有妇之夫。”

  姜雨道:“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姐姐你要不先将就一下,解了燃眉之急再说。其实就是有老婆也没什么,男人吗,有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他突然哇的一声痛叫,想是被她姐姐揍了。

  两人说着话走远了。

  当然,这些话傅清宁也听不懂,只是向着温荣低声道:“喂,刚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是你内人?”

  温荣道:“没什么,暂时借你挡挡灾。”

  傅清宁奇道:“什么灾?”

  温荣便把方才听到的简单说了一下,傅清宁道:“看来他们姐弟是遇到了麻烦了,奇怪了,如果真的不愿意嫁那个人,为什么不能退亲呢。”

  温荣寻思道:“他们姓姜,找他们麻烦的是叶家的人,这叫我突然想起一件旧闻了。”

  “什么旧闻?”

  “也只是猜测,且看晚上事情如何。”

  到傍晚,姜雨送了晚饭过来,说道:“晚上外面或有吵杂,两位只管在屋内,只要不出来,定然无事。”

  傅清宁道:“没事,我们两个一向是能睡的,只要不是在耳边打雷,都不会醒的。”

  姜雨笑了一下,“如此甚好。”

  他走之后,傅清宁问道:“现在咱们要做什么?”

  温荣道:“不做什么,早点睡觉。”

  傅清宁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喂,不会真要呆在一个床上吧。”

  温荣横了她一眼,“放心吧,我不会碰你的,你这样的我没兴趣。”顿了一顿又道:“只是做个样子而已,省得他们起疑心。”

  两人躺下没多久了,果然听到屋门轻轻开了一条缝,似是有人开了门在窥探,见他们睡在床上,便又关上了门,悄悄出去了。

  傅清宁在被窝里轻轻道:“他们这么神神秘秘,是不是要杀人越货啊,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赶紧跑路?”

  温荣哧笑道:“没出息,跑什么路,一会看热闹吧。”

  过了没多久,突听得远处人声嘈杂。温荣将她一拉,说道:“是时候了,咱们走。”

  两人悄悄出了屋,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循声走去,只见一处平台边已经围满了人。

  温荣左右看了一下,只见旁边一棵又高又直的大树枝叶茂密,是藏身的好地方,便道:“咱们上树去看,你会爬树吗。”

  傅清宁道:“当然会。”她见那棵树笔直光滑,便撩起裙子,双手在树干上一抱,蹭蹭的爬上去。才到一半,只听温荣在树下笑了一声,没等她低头往下看呢,就见温荣蹭蹭地跃上去了。

  傅清宁哼了一声,嘀咕道:“爬个树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她快爬到树顶,只见温荣已经坐在上头一根粗大的树杈上,见她爬上来,便伸手将她拉了上去,两人隐身在树影中,居高望远,只见那平台处灯火通明,两路人马泾渭分明,一切都看得分明。

  便见一边是姜家兄妹和那一群农人。另一边却是个身穿银色衣裳的英俊少年,身后跟着五六个随从,想必便是那个叶成惟了。

  只是隔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他们说话,也不知两边的人说了什么。姜云突然飞身上台,身姿美妙轻灵,看得傅清宁一阵赞叹,“好轻功。”

  温荣道:“比起你是好多了,看你爬树那笨拙样,怕是没学过轻身武功吧。”

  傅清宁被他打击惯了,也不搭腔,只顾看场上事态发展。

  只见场中形情又有变化。叶成惟也跃了上去,说了几句什么,两人就交起手来。

  傅清宁见他们动作快速,寒光如电,斗得十分激烈。

  看了一会,她看出名堂来了,“他们的剑术是不是跟同一个人学的,怎么看着那么象?”

  温荣道:“猜对了,他们本来是同门。”

  傅清宁吃了一惊,“同门师兄妹,为什么要斗得你死我活的。”

  温荣一面看着场上的争斗,一面给她说起了那个旧闻。

  原来这姜叶两家都是古越国的贵族。两家也曾是朝中好友,一向是互相通婚的。

  谁知后来因为朝中出现分裂,两家出现了纷争,渐成敌对之势,结果叶家胜出,姜氏落败。

  为了保住族人,姜氏族人离乡背井躲避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因为跟来的都是原来的仆从,所以说的都是古越土语。

  叶成惟和姜云曾在同一师门学艺,两人自小就有婚约。出事后姜云愤而退婚,离开了越国。没想到叶成惟对姜云一往情深,不远千里追踪而来,要续前盟。

  姜云自然不会嫁给仇人之子,苦于被他纠缠,就想找个男人嫁了免得他纠缠,可惜找了多时都没有合适的。

  傅清宁总算明白了个大概,“咦,原来是这样,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索性牺牲一下,帮帮姜姑娘呢。”

  “你看我像是会牺牲自已的人吗?”

  傅清宁摇了摇头,“不像。”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听得懂古越的方言的?”

  “我幼年时曾随师父游历过那里,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傅清宁奇道:“你也有师父?”

  “我当然有师父,要不我的功夫和谁学的?”

  “会功夫不一定要有师门啊,你看我就没有。”

  温荣摇头:“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丢人。”

  傅清宁撅了撅嘴:“你别瞧不起人,我的武功不咋的,教我的可是很不错的。咦,不对,我的武功是卫昀教的,那他不就成了我师父了,这样辈份就不对了啊,还是算了。”

  她在那里叽叽咕咕,温荣听不下去了,“闭嘴,好好看着。”

  只见场上形势大变,姜云露了一个破绽,被叶成惟一剑追上。

  眼看那剑尖要到胸前,姜家这边一阵惊呼,叶成惟那边一阵欢呼。傅清宁暗暗替她捏了把汗。

  突然铮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枚暗器,正撞在剑尖上,叶成惟的剑一歪,一怔之下,已被姜云挣得先机,抢先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姜雨拍手大笑,“叶成惟,你输了,太好了,姐姐不用嫁了。”

  叶成惟带来的随从则大呼:“你们使诈,这个不算,再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使诈了?输了就是输了,还找什么理由。”

  两方互骂了起来,偏那暗器只是块极普通的银子,又没有印记,搁谁身上都有可能,连个嫌疑的人都找不出来。

  叶成惟面色灰败,什么也没说,垂了剑,缓缓地走了出去。

  傅清宁暗道:“这个人倒还不错,愿赌服输,不纠缠。”

  突听温荣道:“该回了。”将她的腰一揽,哧溜落下树去,潜回房间。

  两人重又躺回床上。没一会姜氏姐弟便回来了。

  许是赢了比试的缘故,姐弟俩心情大好,一面走一面说进屋来。

  只听姜雨道:“叶成惟那厮虽然输了,倒不失为一个磊落的汉子。”

  “你怎么又替他说起话来了。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以前是很讨厌,现在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差了。”

  姜云嘿了一声:“晚了,你现在说这话也太迟了,人都打跑了。”

  姜雨道:“罢罢,以姐姐你这样的品貌,十个叶成惟也找得来。”

  姜云扑哧笑了,又带着几分疑惑道:“你说,刚才那暗器是谁打的。”

  “管他是谁呢,总之是帮了咱们的大忙。”

  两人说着方言,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傅清宁见温荣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下嫉妒不已。

  次日一早,两人向姐弟俩告辞。

  姜雨不消说,心情很好的送他们出村,难得姜云也露了笑脸,说了声两位好走。

  骡车沿原路返还,傅清宁还在想着昨晚之事,疑道:“那枚暗器是你打的吧。”

  温荣笑道:“一宿一餐,也算是小小的回报吧。”

  他痛快承认,倒叫傅清宁刮目相看,“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温荣道:“偶尔也是想做点好事的。”

  骡车跑出了杏林,驶上了山道,只见两边稀落落的山石,道路颇崎岖不平,驶了一会,突听崖下几声乌鸦叫,山风吹来,隐隐带着一股血腥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诧异。

  那血腥气越来越重,温荣赶停骡车,下车查看,只见路边山崖下扔着一具死尸,头被人斫去大半边,死状甚惨。看那衣饰,正是昨日叶成惟带来的随从。

  傅清宁跟着也瞧见了,虽然她曾手起刀落杀过人,见状仍是一阵恶心。温荣脸色一凝,说道:“到附近再看看。”

  两人查了一路,果见不远处林中伏着两具尸首,死状甚惨,也是叶成惟的随从。看来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被人伏击。

  傅清宁问:“怎么办?”

  温荣道:“走,回去通知林下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