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颜气得大骂，但骂得最响也没用，毛三篇的鼾声比她的骂声还刺耳。

  毛三篇又喝酒了，而且喝得酩酊大醉，不是保证不乱喝了吗？转过身就旧病复发！回去非得教训他不可。

  花开颜又拔打了老娘的电话，老娘倒是心平气和，告诉她不用担心，是旧邻居肖大宝硬找来喝酒，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很高兴，就喝开了。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不知道啊。看他们贼眉鼠眼的，事是肯定有！

  半夜三更，毛三篇酒醒了。隐隐地听见有不少人敲门，屋里屋外都灯火通明。这个时候，有什么事？

  他含含糊糊的爬起床，这时老娘早就醒了，和冯姨两个胆颤心惊的正往外面张望。

  毛三篇！毛三篇…。

  声音真陌生，名字是叫他无疑。接着又是另外一个在叫，细听，这个声音倒有点熟悉，好像是住在三里外的张大哥，他以前也是养猪专业户，大家经常来往，所以比较熟悉。

  是张大哥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毛三篇便猜测到这些人的来意了。

  打开门，至少有一二十个人，张大哥说明了来意，然后摊开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养猪户用自己的鲜血签的名，大家联名上告花家，誓死捍卫自己的经济利益。毛三篇的经济损失已经补偿到手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默默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回，花家怕是要倒霉了。

  快！赶快给开颜打电话！好让他们有个准备的时间。

  大家一走，老娘马上提醒毛三扁该做什么，冯姨也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想起自己的猪场，毛三篇真的气愤难平，这个电话他根本不想打：干嘛要通知他们，越没时间越好，这是罪有应得！可是面对两个女人的焦急眼神，他却不能不顾。

  也许，疗养院的人早就打了？毛三篇咕噜道。

  他是他们，你是你！你不打对得起开颜吗？快！

  毛三篇只得拿起电话，又说：这都凌晨了，只怕都睡着了，不会接？

  不会接也要打！两老态度坚决。

  这时段信号真好！一拔就通。但确实不是好时间，没有接。

  再打！老娘命令他。

  于是再打，这边刚滴一声，便传来开颜庸懒的声音：你这个酒鬼，醒啦？

  嗯，吵着你了。

  没关系，我喜欢被你吵。

  有一个坏消息，你知道了吗？

  啊？什么坏消息？

  你老兄…猪瘟的事。

  怎么了？你不是原谅他了吗！

  不是我。是那个单身汉自己吹牛吹出来的！

  现在，知道的人多吗？

  全县的人估计得有百分之三四十吧。

  啊？真的？

  你说，我这个时间骗你合适吗？

  拜拜。最后能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告诉她这件事，让毛三篇心里很不舒服，有点当了人民叛徒的感觉。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传播，纵是想遮，怕是也遮不住了吧。花小强！当时是你痛快了，现在呢？自己欠的帐，总还是要还的。

  电话打完了，沒其它事情了，毛三篇想再睡一会儿。凌晨四点，是最须要补觉的时间。但有人不能让他休息，刚刚闭上眼睛，手机又响了，是开颜打来的：我现在在回乡的路上，你开着你的车来接我。

  哪个地方？毛三篇很想问为什么，你不是昨天才回家吗？但吐出嘴巴的只有四个字。

  你开你的车？她不是老嫌他的车寒酸吗？这次却指明要开自己的车。不理解。

  第一次接我的地方。开颜话短而干脆，很快挂了机。

  现在四点半，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毛三篇离开刚捂热的被窝，发动车子，开上了上县城的公路。

  这时的天，开始离开灰色，有一些淡淡的光晕。

  这时路上，行人和行车都很少，越是这样的时候越须要更多的专注。因为这时的人和车都仗着少嘛，速度一般都比平时快，再加上必竟是晚上，能见度还很低，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毛三篇就被吓了两次，会车还好点，因为都打着灯；行人太可怕了，他会不知从哪个岔道口钻出来，还往往大摇大摆走在路的中间，而且不一定会让你，好像这路是他家修的。

  你谁呀你！毛三篇发泄着不满：你又不是花小强，横什么横？就是花小强这时也不敢横。他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嗦嗦发抖呢！

  车到岔道口的时候，开颜还没到。冷冷的北风从车底往里面直钻，好像它也怕冷似的。毛三篇不得不重新打响引擎。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不一会有辆车在前面减了速，慢慢的停在了旁边。

  毛三篇赶紧打开车门锁，冲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男人。

  走吧。声音是开颜的。

  他这时才明白这女人化了妆，差点连毛三篇都没有认出来。

  怎么了？

  你傻啊，我这时被人认出是很危险的！开颜取下帽子，重新捊完头发又戴上。

  再说：我这次行动是秘密的，不想让人知道。

  听不懂？

  听不懂就闭嘴。开颜笑容可掬地伸手拈住他的耳朵，凶凶地补出一句：有没有想我？

  还没来得及，你不就回来了吗！毛三篇十分老实的回答。

  这时会车，对面车灯打上他们的脸。女人连忙缩手，坐正。

  男人和另一个“男人”过份亲昵的动作，会被看到的人耻笑的。

  回到家，六点正。天还没有亮，现在冬天，天亮的时间在七点半往后。再睡一会儿。开颜开了空调，钻进男人的被窝。但她没有打情骂俏，直接问到了正题：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得到具体的情况。

  具体我也不知道啊！我听说的是：那胖子他二叔在摆富啊，谁都好奇他的钱从哪里来的！于是大家设了一个局，没想到搞出一个惊天大新闻。据说，有人把这段视频发到了网上，就不知道在哪个网；现在养猪户在组织大眹盟，誓要讨回亏空的钱，不久还找到了我，我不得不也在血书上签了字。

  花开颜很快发了一段信息回去。

  大概是网上的内容吧？毛三篇没凑上去看，他估计是。当“双面间谍”的感觉让他不好受，但又责无旁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