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没有名字的一章
作者:判官      更新:2023-07-29 16:25      字数:3381
  玄烈还以为他一开始要说什么要做皇帝,不能滥杀之类,突而听到这句简洁明了的原因,不由令他愣了愣,而后,玄烈扬了扬唇角,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原因确实极为重要。

  “好,你不喜,我便不滥杀。”

  至少以后在他视线之内不会。

  门外砰砰响了起来,被玄烈酸的倒牙的相思便连忙去开门了,桃翁探了探头,只问:“爷还没走?”

  相思摇了摇头,她方才劝过,两人却是只看着窗外,全然没有什么动作,却不知还要做甚。

  桃翁不由觉得有些脑仁儿疼,打眼看了一眼盯着窗子看的两人,心中忽而想起那日,白家三子在擂台上,说的那些他与皇帝不得不说的竹马情谊。

  王爷不会便为了此事要在此处等罢?如此想想,还不由微觉荒谬。

  他匆匆走过去,只道是:“王爷,白三公子,那锦衣卫已然快到了此处了……我们再不出城,等下怕是就要封城了……”

  白熠看着空荡荡的断头台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他本还想着等饕餮来此……不过远远看他一眼又能如何?

  他如今到底还摆脱不了这个白三公子的壳子,对饕餮没半分的威胁,但饕餮若是能化形,恐怕整个西未他都能直接吞吃入腹。

  玄烈抬眸看了白熠一眼,见他幽幽看着外头,便问:“你如今,可想同我离开?”

  还是说,你要在此等皇帝来,期盼他的原谅?

  白熠被他一句话唤回了神儿,转身只道:“走罢,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

  他转过头,便再没了方才那依依不舍地劲头,果断的很。

  倒是玄烈,反倒是又往窗台外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转过头,而相思已然在身后将轮椅推动起来……

  皇帝来到此地之时,一双眼眸几乎没从眼眶中落出来,声嘶力竭道:“为何无人禀报?!”

  话说完,才看到那断头台那一遭子官兵俱昏倒在地上,不由深觉头痛难当,他皱着眉头,呼吸急促,唇色亦渐渐变作了深紫……

  皇后亦一同来到此处,看情形不由连忙在一旁为他顺气,而后只冲着一旁吩咐道:“封城。再带上一队锦衣卫,将王府给本宫围了。”

  与皇帝相比起来,她竟还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清冷模样。

  那人连忙应了,而后又小心翼翼道:“娘娘,那如今,是回宫还是?”

  这话都不用皇后再答,一旁的青霞看得生气,剜了他一眼道:“你没见皇上心疾犯了?!快些回宫,莫在此处让娘娘看着生气!”

  那侍卫头领连忙冲着皇后告罪一声,至于皇帝,却是提都没有提起……不过,看他模样如今亦说不出一句话了。

  遂,皇帝仪仗刚刚来到此地,却又要转而匆匆回程,一阵兵荒马乱中,都城之中便开始戒严,此时亦成为西未转变的开始。

  一众锦衣卫迅速包围了西北王府,不过看西北王府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众人心中却均是不由隐隐泛起了嘀咕,但是如今上头没有下令,他们只能在外边围着,却不能有再一步的动作。

  皇后一边为皇帝顺气,一边道:“皇上放心,臣妾已然下令封城,那一帮乱臣贼子定不会逍遥了去,皇上且宽宽心,莫要如此焦急,于身子不好……”

  她款款注视着皇帝,口中柔情百转。

  皇帝却是咬牙挤出两个字:“玄……烈……”

  “臣妾知晓,如今那西北王府已然被重重锦衣卫围了起来,都城中亦是戒严了,他插翅难逃……”

  说到此,皇后不由微微笑了起来,纤纤玉手停在了皇帝的胸口,极认真道:“只等皇上将养将养身子,待过几日……你便再不会忧虑什么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皇帝亦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略放下了些许,亦不若先前那般,气息艰难。

  而与此同时,西北王等人早已离了这西未都城,直直向洛城行去。

  几人均是骑了快马,并未乘什么马车,因着玄烈的腿伤,遂与白熠共乘一匹。

  “……那日你所说,均是假的罢?”

  白熠愣了愣,不由转而看了玄烈一眼,问道:“你说的,是柳苑擂台上……”

  唔,那却是假到不能再假了,不过他需得弄明白,玄烈自出城后便不太对,竟是在想这些事?

  “你听了多少?”

  玄烈沉了沉眸,继而应声道:“……在你说用错了情之际。”

  白熠微微点点头,心中道,原来仅是听了一半,怪不得会如此发问,便答道:“便算都是假的罢,实则,我并未见过皇帝。”

  但是对饕餮,他却是记忆深刻的很。

  此时以白三公子的身份来论真假,那自然便是假的不能再假。

  “再有一刻,我们便要到洛城了,三弟,务必要照料好王爷!我与众副将要先行入城探看,你们便在城外,等我发信号,再安全进城。”

  白征忽而夹了马腹跑到最前方叮嘱起来,他面色沉重,马背上还丢着一个身穿绿纱袍的男子,白熠仔细瞧了瞧,发觉这人竟是柳云。

  他微微颔首道:“我知晓了,不过,你为何将柳云带来此地?”

  那偌大一个柳苑,如今没了个主心骨,不知要乱成何种模样了。

  白征瞅一眼怀中的人,竟是难得的磕巴了半晌:“若,若将他留在都城,怕免不了要被那些官兵问责……”

  说到此处,他忽而想起来,白熠在丞相府被抄家时,却是被人直接捉了丢到柳苑,自柳苑回来,他们还未好好谈一谈。

  “啧,都不知你是惹了何人,才被挟私报复丢到柳苑的,罢了,这事稍后安顿下来再提吧,你护好王爷,平时练得些三脚猫功夫,左右得让它派上用场。”

  说完,他冲着玄烈恭敬行了一礼,这才与众兵马一同快马远去了。

  桃翁便在后头,随着白熠的马一同悠哉同行,扯旗称王是个大业,他看得通透,知晓这必然是长长久久的一场战,且他如今便也不能上阵杀敌,故而便不同于这几个年轻人的一番热血澎湃模样,依旧还是淡然的很。

  “洛城前方好似热闹的很……”

  桃翁眯着眼睛瞧了瞧,口中不由喃喃道。

  白熠亦是瞧了瞧,只道:“唔,城外好似有间茶寮,我们或可过去停一停。”

  如今又不能进城,但这洛城已到,在城外扯着马转圈,反倒更引人注目,不若停下来歇歇脚。

  桃翁不由连连应和着,玄烈亦道:“好,便去停一停罢。”

  遂几人便缓缓往那茶寮行去,相思跟在后头,见玄烈要下马,连忙将那轮椅从马上卸了下来,搁置在地上,正要去推时,却被白熠抢去了那轮椅扶手。

  “我来罢。”

  玄烈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微微抬头看向前方,如今众人见到他的一脸惊惧模样,好似都不能坏他心情了。

  几人围着那看起来痕迹斑斑的方桌坐了,相思却是坚持要站在一旁服侍,白熠见她坚决,便也不再劝。

  桃翁将众人的空杯缓缓斟满茶水,而他自个儿却是仍旧空着茶盏,把那茶盏放在手中左右把玩。

  “方才老头儿我听白副将说,你是因着得罪了人,才会被直接丢到柳苑?”

  见白熠点了点头,他不由眸光一亮,又问道:“你得罪的人,看来来头不小?”

  白熠微微扯了扯唇角,只道:“我还当你们都知晓……”

  忽而想起来,柳云自现在还晕着,应当透不出半句话来。

  “你未曾说过,老头儿又不会这读心术……”

  桃翁不由微微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便紧紧盯着他,想来今儿是要将这个问的明白了。

  白熠本也没想过遮掩,只在脑子里想着,白三公子那晚见到的龌龊事要不要说出来?

  若说出来,饕餮被扣上这么一顶绿帽子,却不知是否会恼羞成怒,不过,说起来,这皇后绿的是那皇帝,虽如今饕餮占了皇帝的壳子,也并不算是什么夫妻。

  如此想着,他便张口道:“唔,前头忘了同你们说,我当初会沦落到那等境地,是因着我撞见了皇后与端王的苟合之事。”

  他一句话说的利落,仿若在说昨晚上吃了什么东西一般,桃翁听着不由眨了眨眼,愣怔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方才是说,皇后与端王……?”

  ……

  “阿嚏!”

  皇后端着一碗药,突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中的汤药亦是洒了半数,不由满面疑虑地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青霞连忙把皇后手中的汤药接过来,口中只道:“娘娘这几日是太过疲累了,太医也来为娘娘诊一诊罢!”

  皇后不由皱着眉头道:“不必,去将这药再重新煎一碗来,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青霞应了一声,便款款行礼退下了。

  皇后不由向着西方看了看,见此时虽是夕阳如火,却已然将要没入夜色中,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转而向殿中走去。

  乾坤殿四处拉着厚重的帘子,因着太医嘱咐,如今皇帝全然不能吹风,遂,乍走进来,便似入了夜一般。

  她款款走着,却忽而觉得腰身一紧,随即一双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