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兮接通语音电话。

  “你在哪里？”丁一彦的声音有点急切。

  “我在办公室。”

  “稍等, 我马上到。”

  “你过来干什么？”

  对方沉默片刻：“来看你的治疗详细方案。”

  这下轮到许兮懵, 她忙活了一天, 压根没时间去想治疗方案。

  “还没有好, 等写好了发给你看。”

  “我已经到楼下。”

  “你自己开车来的？”

  从她出现后，他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确认她真的无事后才回过神，点点头。

  许兮没有上车，质疑：“你能开车？”

  “我已经开过来。”

  “我不想拿小命开玩笑，我来开。”许兮把他拉下驾驶位，自己坐上去。

  “我车技很好。”他说的是真的, 前提是那些鬼不来吓唬他。

  座位太靠后，她够不着刹车，她低头摩挲，找座椅调节按钮。

  找了一圈没找到：“调节座位的在哪里？”

  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丁一彦，揭开安全带，倾身过来越过她，整个人似乎要趴在她身上，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味。

  他动手扳动调节座椅时, 咔哒一下, 座椅突然往前，她的胸前毫无预兆地挤到他的胳膊。

  硬邦邦, 她胸口有点闷。

  丁一彦身体紧绷，往里收缩胳膊，声音沙哑：“这个距离可以吗？”

  “可以可以, 很可以。”再调下去，她要窒息。

  身上一轻，许兮长吁一口气。

  丁一彦坐回副驾驶，不停地动左胳膊，无处安放，总觉得胳膊上有股热度，有份柔软。

  许兮一脚油门开出去，两人无话。

  “路线不对。”

  开过几条马路，许兮才想起来她没有导航，作为万年路痴，出门必走错。

  她新手机还没有安装地图。

  靠边停车，开始捣鼓车载导航。

  许兮输入菁华小区，开始导航。

  “鬼正常的状态，和活人区别不大，看上去，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肤色和神色。”许兮为了缓解尴尬，挑起话题。

  要是这个时候是降智的丁一彦就很套话。

  “正常的鬼，你看见是不害怕的，对不对？”

  许兮想到昨天那三只鬼跟在他们身后，丁一彦没有表现出害怕。

  “我不怕鬼。”丁一彦强调：“只是觉得厌恶。”

  “凶恶状态的鬼，你也不怕？”

  丁一彦没立即回答，吞了一口口水：“不怕。”

  “哎，死鸭子嘴硬。”许兮一副我看你演的神情：“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对于症状，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因你提供的情况不对，下错了药方子致命，我绝对不负责。”

  晚上大马路上，陆陆续续有不少鬼出来活动。

  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三五个鬼穿过人行道时，一直朝他们看。

  丁一彦面无表情，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握起。

  许兮本来想吓唬一下他，让几只鬼走来。

  眼看越来越近，丁一彦正襟危坐，嘴唇紧抿，在鬼爬上车窗玻璃的时候，及时低下头。

  “他们只是路过？”许兮看的出来他真的紧张，没有嘲笑他。

  丁一彦抬头，正好看到三只鬼穿过车子而去。

  三只都是正常形态。

  穿过他们，他没什么感觉。

  “你和他们接触不到，即使看到，也不用害怕，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许兮对他害怕程度有个大概了解。

  丁一彦重新靠回靠背：“我知道。”

  知道但是有时候做不到，正常形态的鬼，只要不靠近他，他是可以无视。

  “你什么时候能看到鬼的？”

  “8岁。”

  “8岁之前看不到？”

  “嗯。”

  “是在发生什么事情后才看到？”

  “嗯，我……我母亲去世后。”

  “……节哀。”

  话题太沉重，许兮觉得今天先问到这里。

  ************

  由于大火的原因，《全民偶像》节目现在热度节节攀高，除了粉丝，路人网友也积极加入投票。

  争相要来投方广告的品牌方也越来越多。

  “许兮，你猜的太准，现在找上门的品牌方比开播前档期提高了好几个。”许晨彻底佩服她。

  “木花视频高层今晚组了个饭局，邀请了业界的投资大佬和一些当红艺人，《全民偶像》的五位导师也受到邀请。”

  “也邀请了我？”许兮接话。

  许晨点头。

  “你认为要不要去？”

  许晨分析：“据说这位组局的高层和电影圈的大佬很熟，晚上可能会有大佬过来，去露个熟脸也不错。”

  “得了吧，你是怕不去，会得罪他，我猜的对不对？”

  许晨摊手一笑：“你说的对，真正算起来，你才是大佬，不过现在节目当红，还在直播中，得红眼病的人很多。”

  “你说的不对。”许兮摇头。

  “真正的大佬是许董，我不是，我只是纨绔富二代，哈哈哈哈。”

  “那就去呗，这种名利场有不少瓜可以吃。”

  “正好我也想见识下，这种大佬饭局是怎么吃的，涨涨见识。”

  许晨对于她的脑回路，十分汗颜。

  不得不说，她家艺人的心态太好。

  “不过，有一点，我很担心。”许晨凭借业内多年的行业敏锐度，认为此次饭局没那么轻松。

  “担心什么？担心我？”

  许晨点头。

  “遇到我，只会对方倒霉。”

  “我这人特别记仇，谁搞事情搞到我头上，必定双倍奉还。”

  “在外人眼里，你只是刚刚出头的新艺人。”许晨提议：“要不以公司名义去？”

  许兮摇头：“现在爆出公司，对节目不利。”

  她的空降做偶像发起人，现在可以当作神秘点，爆出来大家少了期待值，还会质疑节目公正。

  “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许兮微信薛莘，让他帮忙做造型。

  吃饭地点定在四季国际酒店。

  “四季国际酒店的vip餐厅不对外开放，只专门给vip用，餐厅的私密性很好，且包间里面配有娱乐设施。”许晨把查到的信息告诉她，还有一份酒店布局图。

  薛莘听说她是去饭局，特别来劲，一定要把她打造成当晚最耀眼的人。

  造型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才肯让她离开，赶到餐厅时，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人红了就是大牌，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脸真大！”许兮刚进门，距离她最近的穿着旗袍的女子打量她，说话阴阳怪气。

  “再大也没有你脸大。”许兮怼回去。

  包间两桌人，还有三四个位置空着，她选择纪昀旁边的空位坐下。

  刚坐下，他旁边的空位来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带着圆框眼睛，冲她笑了笑，目光透漏出猥琐。

  “我和你换个位置。”纪昀被中年男子的眼神恶心到。

  “换什么位置，许兮是嫌弃我，不愿意坐在我旁边？”中年男子伸手就要拉许兮，被许兮一巴掌拍飞。

  “花董，是我要和许兮换。”纪昀开口，不惧花董的眼神警告。

  “好，你有种。”花董只好退让，纪昀背后有纪家，传闻是水表圈的人，不敢得罪。

  许兮给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她本来被这位花董恶心到，顿时失去吃瓜的兴致。

  纪昀点点头，害羞地喝水。

  等所有人到场后，作为组局的花董，开始一一介绍。

  介绍道许兮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下：“这位不用介绍，大家也应该认识，是最近火热节目《全民偶像》的发起人许兮，年轻漂亮，当红流量。”

  “很荣幸能够邀请到三位贵人：三二一集团的钱总，明悦集团的黄总，还有无视影业的田总。”

  许兮正好坐在他们对面，从她坐下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目光看过来。

  介绍一圈后，大家寒暄一番后开始吹牛逼。

  “许兮，我敬你一杯。”花董特意走到她身旁。

  伸手不打笑脸人，《全民偶像》还在木花视频播出，喝杯酒也行。

  许兮刚准备起身，突然一只手抓住她胳膊。

  她今日穿的无袖，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全身恶寒，扯开手臂：“退后。”

  花董依旧笑呵呵，用只有他们听到的声音说：“装什么装，来参加饭局，还不知道规则吗？”

  “那三位大佬看到没有，你今天要是能入他们的眼，以后不愁资源。”

  “小脸蛋真精致。”花董猥琐上手要摸她的脸。

  许兮一把捏住他手腕，使劲。

  花董疼的面部扭曲。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许兮手腕反转，咔嗒一声。

  他手腕脱臼，疼的脸色煞白，另一手抓着杯子指着她：“你这是找死！”

  “以为是做一个节目的发起人了不起，我能让你从哪里来滚哪里去！”花董扔掉酒杯，捂住手腕回到座位找手机打电话。

  此时正在对面包间，和许兮语音通话一直开着的许晨，看到许兮的微信信息。

  “想要在木花视频直播《全民偶像》，必须把许兮撤掉，只要她在，我们平台不接受播放！”花董一口气说完，说的很大声，生怕她听不到。

  “撤掉不可能！”许晨淡定地回答，对于花董的所作所为很不耻。

  “那你们节目等着糊掉！”花董信心满满，目前木花视频是流量最大的视频平台，很多综艺节目只要在他们平台大肆宣传，都能有一定的热度。

  “你的要求太无理，在平台播放是签订了合约，你无辜违反合约，我会追究法律责任。”许晨一副公事公办，好不妥协的口味。

  “花董，别生气，许小姐年轻气盛，一时不小心而已，别往心里去，来，我陪你喝。”眼瞅着好机会，之前酸她的旗袍女给花董敬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有人给台阶，花董顺势而下，喝了酒。

  后面就是各方艺人努力争取讨好大佬，许兮看的没趣，借口上厕所去找许晨。

  “许小姐稍等，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有服务员递给她一张卡片。

  她翻看一看，上面标注着房间号4808。

  许兮转手扔到垃圾箱。

  “花董是圈内出了名的小气记仇，不择手段，你得罪他，不死也脱层皮。”明悦集团的黄总捡起来卡片再次递给她：“跟了我，他不敢对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