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真的要按照他们的设想造出来，那绝对是糟糕透顶的。”

  夏云一只手扶着额头，略微锁着眉头看向眼前的文件，“我觉得他们要是真的以这个方向去研发这个东西，这个产品在问世之后的一周里，就会被频繁爆出各种bug，因为他们的理念有很多地方是不合理的。”

  老张还是一脸纳闷，“可是，这东西别的那些研究员都说好，也没见谁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啊……不过，也对，一般人的眼睛和你的眼睛，那肯定不是一个眼睛。”

  毕竟，夏云这眼睛，堪比x光线。

  老张暗自沉吟了一下，他又问道：“我能冒昧问下，你是怎么看出这里面存在各种bug的吗？”

  夏云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毕竟这东西她心里明白，大部分是靠经验的判断，让她一定要说出理由和道理，一时半会她办不到，她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但是，她觉得这没必要，没必要为了告诉老张这些而特意去思考和准备，因为这东西她压根不打算放在心上。

  老张见夏云迟迟没回答，就大概也懂夏云的意思了，他低着头默默叹了口气，“那便算了，我先走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实在有些自讨没趣，毕竟回头想想……

  神仙的思维，凡人能理解吗？

  神仙的思维要是那么好解释，那还是神仙吗？

  ******

  夏云虽然一直在“创智”公司忙着项目，但是这天她还是要回一次东市，去蔚蓝研究所办一些事情。

  是关于自己档案的事情，她需要更新一下自己的档案，而她的档案之前从华大调到了蔚蓝研究所。

  夏云有一段时间没去蔚蓝研究所了，她也不知道目前研究所有什么变化。

  因为她知道夏则凌之前买下了那颗宝石，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但是她很想知道那颗宝石到底被夏则凌弄到哪里去了。

  以及……最近蔚蓝研究所附近那些奇怪的磁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飞机的机窗外是纯白和蔚蓝夹杂的云层天空。

  夏云靠着窗户，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些事情，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竟然想到的是夏则凌。

  或许是现在她对夏则凌的好奇心已经越来越重了吧，她是真的想知道这个夏则凌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在异世界她见过很多疯狂的科学家，他们各个胸怀大志，每个人脑袋里都是充满了疯狂的想法。

  有些甚至想要制造让世界都恐慌的病毒，最后被政府给抓起来了。

  夏云自己是做科学家的，所以她懂那些人的想法，科学家是一个很容易形成偏激人格的职业，大多因为自负。

  他们想要挑战世界，或者是征服世界。

  夏云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但是大多在脑海一闪而过，因为她选择了克制。

  但是，有些人也许不会去克制，譬如夏则凌。

  哎……真的是挺麻烦的，毕竟夏则凌不是一般普通水准的科学家，夏云根本不了解他。

  飞机到了，夏云下了飞机就直接刚去了蔚蓝研究所。

  在蔚蓝研究所迎接夏云的是之前在化学部门带过她的那个谢前辈。

  谢前辈看到夏云还挺高兴的，“夏云啊，好久不见了啊，你总算回来了。”

  夏云一边走进大厅，一边带着友好的笑容，“怎么了吗？最近研究所发生了什么事？”

  “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之前所长好像拍了一颗宝石，大家就讨论了会。”

  说到那颗宝石，夏云觉得自己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她便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么这颗宝石，现在在哪儿呢？”

  谢前辈回答：“不知道啊，听说拿到过研究所里来，至于现在是在研究所还是其他哪里，谁知道呢，毕竟7000万美金拍下来的，怎么能随意处置呢？”

  夏云和谢前辈边走边在继续说着，却迎面看到走过来的夏则凌和另外一位研究员。

  夏则凌照旧穿着白色的褂子，背脊挺得很直很直，夏云发现，这个人或许是不喜欢弯腰的，他的背脊真的很少会弯下来。

  夏则凌单手插在口袋里，这是他标准的姿势，这个男人无趣单调的地方就在于，他甚至连姿势都是千篇一律的。

  谢前辈看到夏则凌立刻礼貌地说道：“夏所长。”

  夏则凌只是很微微冲谢前辈点了点头，而后，他那冰冷的目光轻轻一瞥略过了夏云。

  夏云配合地也喊了句，“夏所长。”

  她看向夏则凌那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目光，带着毫不在意的淡淡笑容。

  谁知，夏则凌身边的那个研究员似乎对夏云很热情，便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小夏，好久不见了。”

  谢前辈无比诚实地回答，或许也是为了和夏则凌扯上话题多说两句，便回答：“我们啊，在聊夏所长买的那个宝石呢，小夏问所长那宝石有没有拿到研究所里来。”

  听到这句话，夏云感觉自己脸色稍微变了变，但是很快就给崩回来了。

  行吧，没关系，这东西没有那么难圆。

  “哦？”那个研究员立刻看向夏则凌。

  而夏则凌，他那从来目空夏云的眼眸，终于在此刻转移到了夏云的脸上，但是却也仅仅就是那么轻轻一瞥。

  但是夏云却看得出，夏则凌在思量这个问题，在思量自己，他肯定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打听这个宝石。

  夏云为了尽量消除对方的疑虑，她用一种自然而然的语气说道：“毕竟我如果有钱我也想拍，我真的很喜欢那颗宝石，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的。”

  说完，她观察着夏则凌的反应。

  但是，夏则凌毫无反应，无论是眼神、表情、眉眼，就仿佛全然没听到夏云的话一般。

  夏云觉得夏则凌这个人最难琢磨的地方就在于，他大部分时候毫无反应，如果一个人毫无反应，那么你就无法揣测他的想法，无法看破他的弱点。

  一个毫无反应的人，便是坚固如铁甲。

  “好的。”这是夏则凌的回答，那种漠然的口吻。

  之后，谢前辈看着气氛有些尴尬，便拉着夏云赶紧离开了。

  夏则凌身边的那个研究员看到夏云和谢前辈和自己擦身而过之后，原本打算和夏则凌继续朝前走。

  却发现，夏则凌竟然非常少见地转身，看着夏云走开的背影。

  夏则凌目光沉默，带着些许细微的专注，他很少专注看某个人，因为在他的眼中，大部分人其实只是一个符号，但是夏云不同。

  她很显然是有点问题的，可是这不着急。

  ……

  ……

  夏则凌踱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后，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并未直接接起，而是先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等到整个室内都密闭了之后，他才接起电话，“说。”

  显然，这个电话让他很谨慎。

  “上次你说的，要我帮你弄一个在北欧长大的收养儿童的身份，我已经弄好了。”

  夏则凌用手捏了捏眉心，“知道了。”

  对方顿了顿，又问道：“你这个身份，打算给谁用？20年前在国外收养的孩子，并且一直在国外长大，你这可真的是太费周章了。”

  “是吗？”夏则凌停止了轻捏眉心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要回答对方的打算。

  即使是窗外再明媚的阳光，也无法将他冷漠的眼神染上一丝温度。

  *****

  美国bos系统的供应商因为提出了一个新系统的概念，得到了行业内广泛的认可。

  虽然项目至今也只有一个初始的概念，但是那个负责人琼斯还是有些飘的。

  毕竟他其实就是不服气，想要在夏云面前找回一点场子而已。

  但是自己这个新的项目概念没有得到夏云的亲自反应，他总觉得心有不甘，所以特意找了一层关系，希望去打听一下夏云对自己提出的这概念的反应。

  这日，老张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来自自己在美国工作的朋友，同时这位朋友也就是在琼斯所在的公司供职的。

  那朋友先是随便和老张闲扯了几句，然后有意无意打听道：“你有听说最近我们公司提出的那个新概念系统的整合概念吗？不知道你们那儿的老大夏云是怎么评价的？”

  琼斯让别人这么去打听，其实是满怀信心的，他觉得夏云肯定会因此对自己刮目相看，他也可以在夏云面前找回点面子。

  此时，琼斯也亲自坐在免提的旁边，听着这通电话，虽然其实他不懂中文。

  而老张听到后，却迟迟未回答。

  他要怎么回答？

  难道他要说，夏云在看了那个概念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什么玩意？”

  这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想来想去，老张只能稍微改动了一下夏云的意思，然后说道：“嗯……我们负责人夏云没有太大的表示，她就问了句‘这是什么东西’。”

  那朋友有些不懂，“这是什么东西？这啥意思？”

  老张有些难以去解释，便掩饰着说道：“哎呀，我也不懂，反正你也别管是什么意思了，总之你要知道一点……以后这种新的项目千万别来问夏云的意见……”

  “啊？这又是什么道理？”

  老张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就是一个忠告而已，因为我是真的觉得，如果以后谁做一个计算机系统的项目都来问夏云意见，”

  “那估计全世界99%的项目都得胎死腹中。”

  那朋友听完这句话，脸色一白。

  他其实具体不懂这话里的细节，但是他总觉得，那夏云要按这来形容——

  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