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宝贝上学啦》3

  这个月的热搜，果然被秦家人包了。

  秦绒绒因为过于出色的外貌与甜蜜的性格, 在《宝贝》节目六个孩子里脱颖而出，人送“小甜心”外号。

  眼看着这节目如火如荼已然掀起全民狂潮之际, 节目组官博忽然挂出了秦家三口请假停录一期的通知。

  《宝贝》第二期结尾秦绒绒的班主任高老师打来了电话,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的样子，天王当场表示会和影帝去一趟学校。

  所有人都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啥情况, 结果这三口人不录了？！

  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好吗？！

  方知之坐在车里刷着手机，小魔王头一歪倒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瞅瞅评论区, 那对崽儿真情实感的奶奶们, 方知之看着都忍不住感动了。

  “所以我的孙孙在学校是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人欺负绒绒小宝贝了？！”

  “我擦，绒绒那么可爱谁欺负他，奶奶团教小学生做人好吗？！”

  “楼上想多了吧, 虽然节目组各种打码，各种遮掩式拍摄, 但不是有人扒了下哪个学校嘛，全国知名私立学校, 不太可能发生大家猜测的那种事情吧。”

  “？？？你对小学生什么误解？贵族小学生也是小学生, 谢谢。”

  ……

  说得真好, 秦绒绒无论表现得多么可爱听话小天使，他依旧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方知之捏了捏鼻梁。秦深看了一眼后视镜：“回去再问吧。”

  “嗯。”

  “节目组昨晚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恢复录制。”

  “他们有说最迟期限吗？”

  “没。”

  节目是秦深提议接的, 但因为两人档期原因加上绒绒自己的学习安排, 综合下来他们家就只准备参加四期录制。如今缺了一期实在不好继续拖延下去, 方知之略加思考, 开口询问：“我们明天就ok吧，看他们的意思？”

  “行。”

  之后夫夫俩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车上氛围有些凝重。

  略微开了条窗缝, 桃红柳绿、鸟鸣花香的春景刹那漏了进来。方知之嗓子痒，顿时好一串咳嗽。

  “回去吃点药吧。”

  他鼻音很重，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过头抚了抚小家伙被微微吹乱的头发，秦绒绒的脸蛋上仔细看还能看到眼泪痕迹。方知之伸手替他轻轻拭去。

  车子停在了楼下，秦绒绒仿佛有感应似的慢慢张开了眼睛，睫毛还有一点湿润。

  “下车。”方知之声音很轻。

  秦绒绒撅着嘴巴半天没动。眼看方知之半点继续说话的意思，前面的秦深也没有过来抱自己的意思，他这才低头默默拉了拉睡皱的衣服，背好小书包，自己艰难拉开车门下去了。

  下去以后小朋友倒也没跑不见人，他就站在车边的树下踢踢石头，玩玩书包带子，安安静静等爹地和爸爸。

  方知之嗓子很痛，脑袋也因为早晨吹了冷风痛得要命。眼神温柔地看着阳光下春风中竖起软毛的儿子，方知之有些迷惑：“秦深。”

  “嗯？”秦深走过来搂住他，替他拍了拍背。方知之重感冒了，夜里咳嗽撕心裂肺特别难受。

  “刚一路上我竟然有了一个特别荒谬的念头。”

  秦深手一顿：“什么念头？”

  “绒绒果然是个男孩子啊。”

  秦深表情一征，很快反应过来方知之的意思。他唇角扬起，又把手放下轻轻地抚着人，轻声道：“难道你过去不是这么认为的？”

  “绒绒一直都很喜欢哭，过去我甚至产生过错觉，总觉得这简直就是个娇滴滴的小软甜。”方知之摇了摇头，“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早期的家庭教育造成的，后来我就有意识地引导他要做一个坚毅勇敢的男子汉。”

  秦深挑了挑眉：“你倒是没跟我交流过。”

  方知之笑了笑：“因为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我后来觉得心思细腻敏感的男孩子未尝不好，虽然以后容易受伤但也更能感受到爱。”

  “是。所以我一直和你说他很像你。”秦深低头准备亲方知之。

  方知之推开他：“感冒别闹。”

  秦深笑着把吻的位置换到额头。

  “当高老师通知说秦续在学校打架了，我简直不敢置信，也是那时候才有了切切实实的‘绒绒是个男孩子’的感觉。”

  秦深没忍住哈哈哈大笑。

  秦绒绒超级不开心，书包带子都被玩得线散开了。他这个位置听不见爸爸们的交流，鉴于自己犯了错他也不敢跑过去。

  突然听到爸爸的笑声，他迅速扭头偷偷看爸爸表情，结果遭到了爸爸的无情变脸。

  好委屈，好无助，好弱小。

  想哭。

  秦绒绒吸了吸鼻子，心里想他是一级勇士必须忍住。

  “感觉你也不是很生气。绒绒一个人呆在那里可怜兮兮一小只，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过去抱抱他？”秦深饶有兴趣地问方知之。

  方知之瞥了他一眼：“不如你先去？”

  秦深神色一松，表情很是放松：“那不可以。在他没有说出打架原因之前，我不能无所谓或是轻易表示出原谅的意思。”

  “默契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

  夫夫俩在楼下唠了一会儿，放着他们可爱又可怜的小幼苗在紫外线里杀了十来分钟菌，终于一家三口上了楼。

  昨天录制节目中途，秦深接到了儿子班主任的来电。对方以一副痛心疾首的沉重语气通知了夫夫俩，秦续小朋友竟然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而且还是超级激烈那种。

  班主任忙着跟那边家长交流，好不容易平息了那头的怒火后才得空联系这头。

  秦绒绒嘴巴还是撅着，书包已经丢到房间去了。他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假装认真写作业，其实完全在鬼画符。

  方知之接了杯水走过来瞄了一眼儿子的数学练习卷。卷子标题边两个小人打得挺精彩，他走神思考了下难道绘画天赋也是会遗传的？

  “绒绒，爸爸给你报的武术班感觉怎么样？”

  秦绒绒笔一停，没说话。

  “爹地一直没空去看你练习，不过现在看来学得不错。”

  方知之放下杯子坐到儿子边上，抽掉他的笔，一下严肃了表情：“所以学习武术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打同学吗？”

  秦绒绒那天一对三，毫发无伤还把人反撂倒了。

  “他们才不是我同学。”秦绒绒小声嘟囔了一句。

  方知之听到后皱了皱眉：“高老师昨天和今天都问了你打架原因你都没有说，所以绒绒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爹地和爸爸？”

  说来也是迷醉，关于打架这事儿这四个孩子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有的要么是年纪实在太小表述不清，有的是跟秦绒绒一样不肯说，总之到现在还是个迷。

  他们几个家长稍微理解了一下，总归是孩子间发生了口角。但是什么样的口角才能让秦绒绒这么乖的孩子动手，夫夫俩是真的好奇。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俩是不相信自己孩子会是主动犯错的。

  可早上在班主任面前，秦绒绒挺胸抬头特别大声来了一句：“就是我先动手的。”

  秦深端了一盘芒果走了出来，他坐在秦绒绒另一边，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说完就可以吃最喜欢的大芒果，爹地刚给你买的。”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小朋友柔软的内心，他一下子就一包眼泪落了下来，特别特别伤心。方知之吓了一大跳，之前在学校被班主任批评和那几个家长联合批评的时候，秦绒绒都没什么事，结果这会儿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本来孩子犯错了方知之还是生气的，但秦绒绒自从上小学以后就很少哭了，还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哭。

  小宝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方知之这颗心都被哭软了。秦深把纸巾盒推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拿了给儿子擦眼泪，但手到一半就停住了，只是又把盒子推得离秦绒绒更近了点。

  秦绒绒擦眼泪擦得袖子都湿了，他看到面前的盒子想也没想就开始狂抽盖在脸上。

  “呜呜呜呜呜……他……们……说……”

  “呜呜呜呜说爹地……呜呜呜呜……”

  方知之轻声问：“什么？”

  “他们说爹地的坏话！”秦绒绒扔掉纸大吼一声。

  他抱着纸巾盒坐在地毯上，抽抽噎噎控制住了自己的哭声，鼻尖通红通红。

  方知之还在走神。秦深最先回过神，他皱眉问道：“绒绒是说同学说了爹地的坏话？”

  “我……我跟他们说不可以，这样很没礼貌，而且一点也不尊重爹地，可是他们不听。” 秦绒绒小肩膀一抖一抖，啪嗒又是一滴热泪滚下来。

  方知之“腾”一下火就冒上来了，他起身表情冷到了极点。那三个家长他其实是认识的，都是圈里合作过的。当初把秦绒绒送到这个学校，一方面是考虑到学校的师资力量和环境都十分出色，另一方面就是业内不少家庭也选择了这个学校，因此学校的隐私和安保方面做得相当不错。

  “所以绒绒就动手了吗？”秦深替儿子擦掉眼泪。

  “他们不听一直在说。”秦绒绒打了个嗝，“我着急就打了。”

  “他们说的话不对，是侮辱。别人不可以爹地的坏话，也不可以侮辱爹地。我要保护爹地的！”秦绒绒说完还朝着秦深举起小拳头，停住了哭势。

  方知之重重地咳嗽了一阵，久久没有说话。

  秦绒绒扔掉盒子爬起来抱住秦深的大腿，转头看着方知之，脸蛋表情很是着急：“爸爸，爹地是因为生我的气所以病了吗？”

  方知之眼眶竟然一热，他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儿子的泪痕，柔声问：“那高老师问绒绒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

  秦绒绒认真回答：“我不想说爹地的坏话，重复也不可以！而且爸爸说，做英雄不留名，绒绒在背后保护爹地不能留下名字。”

  方知之刹那之间想到，所谓赤子之心，所谓父子天性，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听着秦绒绒稚嫩的语言，听着儿子对另一位爸爸的话一知半解，竟然没忍住轻笑出声。

  秦深把秦绒绒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绒绒是个小英雄了，爸爸和爹地要奖励你。”

  没有挨揍也没有被骂还被奖励了，秦绒绒瞬间美滋滋，他搂着秦深的脖子大眼睛水汪汪：“我可以提要求吗？”

  方知之笑着亲亲他：“可以。”

  “太好了！”秦绒绒举起小手，“我要去钓鱼！”

  ？？？

  方知之疑惑地看着秦深，完全想不通这个小家伙又是从哪里新get的爱好。秦深表示，他也一无所知。

  解决完大事，秦续小朋友高高兴兴地写完作业又吃了超级甜的芒果。洗得香喷喷，乖乖躺在床上等爹地讲睡前故事。

  今天的故事很短，方知之想着儿子白天也挺累的，就像让他早点睡觉。

  不过睡前，他还有点事要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被小朋友抱住了手。

  秦绒绒亲了亲方知之的脸，小声说：“临初爹地，你不要伤心。”

  “嗯？”

  “虽然有人说你坏话，但是我帮你教训过了。我以后会变得超级厉害的，然后就没有人敢说爹地和爸爸的坏话了！”

  小朋友的逻辑总是那么简单，但却足够通透。

  方知之心里一片柔情，他拉着秦绒绒的手放进被子里，亲了亲他额头。

  “绒绒，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爹地和爸爸的，你下次如果再碰到，不需要动手了知道吗？”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爹地啊？”

  “那绒绒喜欢所有人吗？”

  “喜欢啊。”秦绒绒说完就打住了，又撅嘴，“除了那三个。”

  方知之一下就笑出声：“看吧，绒绒也不是喜欢每一个人的。我们每个人呢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喜欢和不喜欢都是非常正常的感情。喜欢的理由有很多，不喜欢的理由也很多，我们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厌恶而轻易否定自己。”

  秦绒绒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头：“好难啊。”

  方知之摸摸他的脑袋：“绒绒要记住，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以主动去伤害对方。”

  “唔，这个听懂了。”秦绒绒把脑袋缩进被子里，闷闷道，“爹地，我错了。”

  真是个乖孩子。

  方知之熄了灯，轻声道：“晚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