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瑶的粉丝成分很杂，性别、年龄都不尽相同, 不过他们特别有组织纪律性。

  这都要归功于钱进。

  大小姐自带资本和人脉, 担任她的经纪人，钱进的作用并不大, 特别轻松。多出来的时间，他只能自己找事做，于是就将粉丝管理搞了起来。钱进在公司内设立了一个小部门，加上他就四个人, 却负责管理五十多个粉丝群。

  万事开头难, 但粉丝规整后好处特别多。

  韩瑶日常挂在热搜, 舆论如果不加以控制和引导, 很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有了粉丝群, 钱进可以在里面劝诫粉丝不要乱发言，或者指导她们说什么。

  微博早就成了娱乐圈的新战场, 钱进会经常性的刷新，绝不错过任何新消息。所以网上关于韩瑶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而且感觉特别不爽。

  “艳压韩瑶？”护短的钱进对此嗤之以鼻, 眼里尽是不屑，“还真敢说。”

  既然对方想踩韩瑶, 就要承担惹怒他们的后果。虽然韩瑶不想理会，但钱进必须反击，否则圈内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好欺负，会前仆后继的贴着韩瑶炒作。

  “小刘, 进来。”按响内线电话，钱进打算先将事情安排下去。

  “钱哥什么事？”

  “在粉丝群里咱们有没用过的伪装号吧？”所谓的伪装号就是养的小号，有些情况官方出面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装成粉丝是惯用的伎俩。

  “有好几个，从潜水号到比较活跃的用户都有。”

  钱进满意的点头，“给我一个活跃用户的号。”

  “明白。”

  拿到用户名和密码，钱进登陆上发现这个号竟然是粉圈里的粉头，粉丝有小十万。为了风格统一，他翻看了一下账号里的微博。

  小刘经营得非常用心，不知情人会以为这是个真情实感的韩瑶粉丝博，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虚构的人物。

  找准言语风格后，钱进开始发新微博。

  【东八区白富美：大小姐想独自美丽好难啊，为了避风头都出国了，还是不放过她。时装周期间，韩瑶大号一次都没有更新过，全都是各大品牌认领和营销号宣传。这样还说她炒作？野鸡拿着买到的杂志邀请函还想和大小姐比肩，有没有搞错哦！头排看秀和你能一样吗？特地翻看了一下之前的秀场图，查无此烟。今天盖娅的秀场终于有她了，不过还不如没有呢。】

  要不说钱进厉害呢，将犀利的小粉丝言语拿捏的非常到位，同时他还附上了团队剪好的对比视频。

  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视频素材都是上网down的。混剪了韩瑶巴黎时装周几个亮相，和在前排看秀时被拍到的画面。

  顾烟有幸在其中占据了三秒钟，那是一张外网博主po的照片。他本意是拍模特，不过在背景中，最后一排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人影，正是挤进去看秀的顾烟。

  在营销号微博下，韩瑶的粉丝相当克制、怕给偶像招黑都谨言慎行，不过这个是自家微博，她们终于能够出口恶气了。

  “我瑶实红，野鸡和营销号都靠她活着，转头还骂她炒作。”

  “哈哈哈哈哈啊，查无此烟。”

  “顾烟这是山顶看秀吧？最后一排能看到t台吗？就这还想踩着大小姐上位？”

  “两人真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不懂她为什么凑上来挨打。”

  “我看瑶瑶的采访了，她心态好好，真是个宝藏女孩。ps：提前男友的时候好甜的，我嗑了。”

  这条微博只是个开始，钱进用@东八区白富美/这个账号开始撕顾烟。人是有从众心理的，除了小粉丝，不少韩瑶的大粉头也加入进来。

  韩瑶粉丝第一次正式联合在一起撕逼和反黑。

  因为有艳压通稿，顾烟和韩瑶被绑在一起，既然避不开，那只能将对方踩在脚下。粉丝直接开始大型拼图游戏，选取类似的角度拼在一起让大家自己看。

  参与的人太多，就连营销号都被吸引来。好一点的转发他们的微博，更多的则是盗图自己重发。虽然这样的行为让人不爽，但营销号粉丝多，能够让更多人看到。

  【圈内热议：鉴于网传的“顾烟艳压韩瑶”，韩瑶的粉丝搞起了拼图游戏，想让大众评评理，你觉得谁比较艳？】

  他弄了个投票，选项有三个：1.韩瑶，2.顾烟，3.一样

  微博刚发出十多分钟，韩瑶就以8万票遥遥领先顾烟的3千票。两人的对比还是挺明显，有普通路人甚至直言不讳的质疑，“有可比性吗？”

  顾烟算是搭着韩瑶的热度小小出圈了，不过收获的都是嘲笑。俗艳、蹭秀、炒作，几大黑点实打实的印刻在她的身上。

  与此同时，选秀时被她踩过的选手后援会也相继下场，将往事翻出来撕逼。

  韩瑶的粉丝因为顾及她的面子，言语尽量避免脏话，保持礼貌，不给别人把柄。但这些选秀粉丝就狂野很多，她们大多数年龄小、性子冲动，各种x尼玛、贱人、绿茶、骚/货满天飞。

  “和韩瑶上热搜时还挺好的，大家都在讨论我的长相。”虽然觉得顾烟输的人数比较多，但不失为另类提高认知度。如今网上对自己都是单纯的人身攻击，顾烟特别不满，“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全都是翻旧帐的了？”

  阿东眉头紧皱，前阵子花了十多万块钱好不容易把顾烟的黑料压下去，如今不仅前功尽弃，还传播的更广了。

  看他沉默不语，顾烟推了阿东一把，“你说话啊。”

  “别吵吵，”他也很烦躁，“做艺人哪儿有不被骂的，你看韩瑶，不照样被人骂？”

  “我和她怎么一样啊，她不混娱乐圈、可以回家继承家业，我不行啊。”在内心深处，顾烟其实挺明白，她和韩瑶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今天在盖娅的秀场，她只能坐在远远的后排，隔着众多人群，根本看不清台上的人物。

  所以最后顾烟默默站起身，她想借机拍几张照片，之后发微博可以用。手机镜头拉近，除了走秀的模特，她忽然看到了韩瑶。

  穿着旗袍的少女端坐在第一排，纤细的小腿规整的微斜着，做工精致的玉兔手袋随意的放在地上。和众多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不同，韩瑶全神贯注的打量着模特和她们身上的衣服。

  那股气定神闲的气质分外吸引人，就连顾烟自己都不得不感慨。

  更让她记忆犹新的是，大秀结束后，她去了趟卫生间，正好听到国内来的时尚博主和助理聊八卦。

  “刚才看到韩瑶找品牌销售经理订衣服了，你猜猜她买了多少？”

  “一百万？”

  “不止。”

  “啊～”另一个声音拔高了不少，“两百万？”

  “差不多，不过单位是美金。”

  “我的妈呀，折算一下就一千多万人民币。”

  “有钱人的生活咱们真的想象不到。”

  当时在隔间里的顾烟也惊呆了，她进娱乐圈后发现，不少明星看起来有钱，实际衣服饰品都是租借或者品牌赞助的，像韩瑶这样豪掷千金买几件衣服真的不多。

  没见过她本人前，关于韩瑶的传言照片虽然不少，但总觉得不真实。如今看来，对方的大小姐生活的确名副其实。

  “阿东哥，之后别发和韩瑶相关的通稿了。”顾烟有点怂了，总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什么啊？”阿东没想这么轻易放弃，虽然出了点岔子，但整体热度特别好，“黑红也是红，你可别犯傻。”

  “可是网上好多人骂我。”

  阿东咂舌，“你别看就行了。”

  顾烟皱眉没说话，心里有点不安。有时候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特别准。她躺在床上刷微博，一条含糊不清的微博让顾烟变了脸色。

  【东八区白富美：@顾烟，还记得甜奶吗？】

  就这样简单一句话，评论里的人不明白是什么梗，顾烟却知晓。她年少无知的时候，一时被蛊惑进了外围圈，「甜奶」是她的艺名。

  她在圈内没有呆多久，只有短短两个月时间，这件事就连经纪人阿东都不知道。

  顾烟心慌不已，想要私信对方，又怕落下把柄。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才用自己的小号联系@东八区白富美。

  【我不甜：关于甜奶的料，你收多少钱封口？】

  【东八区白富美：本人？】

  犹豫再三，顾烟回复：【不重要。】

  钱进笑起来，没有再回复，直接在微博上公开。

  【东八区白富美：甜奶=顾烟，收费标准：一次3千/过夜8千。顺便敬告各位，想拉着大小姐炒作，先掂量一下你的黑历史。之后再有人欺负韩瑶，我见一个搞一个。】

  为了证明内容的真实性，钱进还附上了顾烟外围时期的朋友圈截图，和客人的微信聊天记录。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顾烟虽然只做了两个月，但接了不少生意。当时她刚19岁，年轻、不懂得保护自己，露脸、露肉照片在朋友圈发了不少。她觉得反正加的都是客人，连床都上过，几张照片无所谓，反而有利于维护客户群。

  顾烟不算十恶不赦，但运气不好，成了钱进立威的出头鸟。他的主要目的是微博后半句，警告圈内同行，炒作要付出代价。

  为了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钱进还花钱买了热搜一位。

  #顾烟甜奶#

  “我去，惊呆我全家。韩瑶粉丝都是什么神人？这种料都能找到？”

  “好精彩，又是吃瓜的一天。”

  “说博主狠的人疯了吧？是她毁了顾烟吗？卖/身是顾烟自己的选择。”

  “顾烟的发言让我吐了，和新婚的有妇之夫在蜜月房里做，还嘲笑原配？做个人吧。”

  “大小姐从出道就被骂、被踩，早就该立威了，看看下次还有什么野鸡敢跑出来找死。如果每次都是韩瑶吃亏，我都要一人血书求她退圈了。”

  在娱乐圈内，这条微博不亚于核.爆.炸。无论是明星和经纪人都被震慑住了，想必之后再有人想蹭着韩瑶炒作，都要仔细考量一番。

  外滩某个酒店内，送走客人的江瑟瑟靠在床上，她手上夹着烟，时不时抽一口。注意到热搜的新闻，她脸上的表情像笑又像哭，

  “又是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