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
作者:金兔不是兔      更新:2023-07-30 06:30      字数:2596
  准时的生物钟使得范雅阁在早朝前半小时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摸索着身边之人, 像往常一样, 想要在起床之前多抱着她一刻钟。

  谁知, 这一抱,却抱了个空。

  他的手在身边摸索了很久,也没有摸到身边的之人香香软软的身子,甚至, 连一丝余温都没摸到。

  他心凉了一下, 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起身睁开眼睛, 小顺子听到里面的动静, 便指挥着人进了里面。

  “皇上醒了。”

  范雅阁皱了皱眉, 他眼睛环视了一圈,还是没见到闲钰的身影。

  他强忍那股恐惧,镇定地问道, “阿钰呢?”

  小顺子身为范雅阁的太监总管,宫中但凡是陛下见过的,他都是记得名字的,只是, 今日, 他却是怀疑起了自己来。

  阿钰?

  陛下叫的这般亲昵, 应当是一位与陛下十分亲近之人,而他的脑子里,居然不记得陛下身边亲近之人有一个人名字中带钰的。

  要说,钰这个字, 因为是前朝那位宁王世子的名,倒是少见,但陛下也不会问那个人啊,都死了几年的人了。

  唉,倒是可惜了。

  范雅阁见小顺子不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朕在问你,皇后娘娘呢?”

  本来他实在是不应该如此急躁无礼的,即便是对这些小太监,他也是极有风度的,只是今日,久久看不见闲钰再加上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好的预感,他这语气便急了些。

  小顺子听到他这般急切地问皇后娘娘,虽然不知范雅阁第一次为何问的是阿钰,但他还是回答道,“皇后娘娘这会儿肯定是在凤仪宫的陛下。”

  范雅阁越是听他说,心里的那股不好的预感便越是重。

  成婚后,闲钰都是与他住在一个宫殿的,那个凤仪宫,从来都是一道摆设。

  就算是阿钰与他吵架了,她也不会去那空荡荡的凤仪宫啊。

  强撑着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范雅阁去了早朝,他扫视了一圈,在人群中没有见到他的岳父宁王,反而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面孔。

  孙司年。

  这个人他印象深刻得很,就算是已经过了几年了,他与闲钰已经儿女双全了,范雅阁还是任他在那偏僻之处做官。

  毕竟,小心眼的范雅阁实在是不喜欢这个曾经的情敌。

  可是,今日他却在朝堂上见到了这个人,一切都十分的莫名。

  他强迫自己安稳地坐在龙椅上,处理了早朝之上的一些事务便直奔凤仪宫而去。

  凤仪宫很陌生,守在凤仪宫的丫鬟和极为陌生。

  他急匆匆地进了凤仪宫,连小顺子都差点没跟上他的脚步,大概只有闲钰生产之时,他这么急忙过。

  “阿钰。”一进门,甚至没理会门口行礼之人他便开口了。

  可是看见穿着一身皇后品级宫装的,却不是他的阿钰。

  而是那个,叫什么于曼歌的女人。

  “陛下。”对方温温柔柔地朝他行了礼。

  他望着对方,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将他吞没。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那绝佳的理智和记忆力。

  尽管已经眼前一黑,身子都在恐惧得止不住的颤抖,尽管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但他那该死的理智,还是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可能来到了一个,没有他的阿钰的世界。

  那个所谓的主角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阿钰,他的阿钰死了,几年前,便死了。

  越是理智,他的头脑便越是清醒,越是认识到,什么是事实。

  他身子晃了晃,看着眼前这个取代他的阿钰成为皇后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几乎是泣血一般的唤了几声,“阿钰,阿钰。”

  那种声音,让附近听着的人都止不住的难受。

  到底是什么样的悲伤,才能让一个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又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才能让这个冷漠如仙的陛下这般吐血。

  后来,他们都知道了,陛下唤的那个人,原来是前朝皇室那位,被他们陛下揭露了身份,最后处死的宁王世子啊。

  因为,自那一日起,英明神武的陛下,竟是开始沉迷起了那寻仙问道之术来。

  他不上朝,不处理政务,任那天下民不聊生,他却冷眼观看。

  他的神色一天比一天冷,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直到一天,一位道人求见了陛下,自那位道人来后,陛下又恢复了励精图治,这天下又国泰民安了起来。

  只是那龙章凤姿的陛下还是一日比一日憔悴。

  三年后。

  小顺子是一步步看着仙人之姿的陛下走到这般瘦骨嶙峋的模样的,尽管已经瘦成了这样,但眼前这人,还是那般的好看。

  小顺子知道,他们的主子,怕是,活不了几时了。

  但小顺子莫名地觉得,眼前的陛下非常的高兴,他甚至连精神气都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他们的陛下正认真的画着一副画,尽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小顺子却看见他们陛下的笔锋还是拿的很稳。

  连落笔,都能感受到陛下对画中那女子深深的情意。

  小顺子知道,画中那女子,是宁王世子,女装的宁王世子,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几年前陛下能那般对那位世子,现在却又弄出这一遭来。

  好像是从那个早晨开始,陛下便发了疯。

  是的,他觉得陛下是疯了。

  小顺子看着范雅阁在那张画上落下了最后一笔,咳了几口血后,就此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死的很安详,嘴角还留着笑意。

  道人的声音悠悠回荡在范雅阁耳边,“陛下,一切皆是孽。”

  “今日陛下这般任由生灵涂炭,明日,陛下便再也见不到,想见之人。”

  “只要陛下励精图治,让这天下繁荣昌盛,陛下自然会在死后,见到自己相见之人。”

  “阿钰,啊……”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马上,马上,我睡一觉醒来,便能看到你,触碰到你了吧。

  一个有温度的,带着你身上桃子味儿的你,而不是那冷冰冰的,只有臭哄哄的墨味儿你。

  “父皇,父皇。”稚嫩的童声在范雅阁耳边响起,他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几乎熟悉到让他想要落泪的脸。

  他抬起手,放在范思源小朋友的头上,“是,源儿吗?”声音异常的沙哑,好似许久没说话一般。

  范思源有些莫名地歪了歪头,与范雅阁几乎如出一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恼的表情。

  “父皇你怎么了,母后又要逼我给她读话本了,你快帮帮我。”

  而闲钰这个时候已经叉腰走进来了,她大吼一声,“范思源你这个小气鬼,告状包,居然这么大了还告状。”

  刚刚还在床上的男人一下子将闲钰抱住了,他深深得抱着她,身子在微微发抖。

  “阿钰。”

  “我在。”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段绝望的时光才回到她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