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莫凝渊处理完暗夜巷的事务，泡了个热水澡解乏，结果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还是烛龙及时叫醒了他。

  莫凝渊眼睛都没睁开，随便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出来后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他还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到有敲门声，莫凝渊翻了个身，含糊道：“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莫凝渊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到男人穿着黑色的军装，迈开大步走过来。

  莫凝渊又重新把眼睛闭上。

  贺延骁坐在床边，声音放柔，“今天累着了？”

  莫凝渊含糊地应了一声，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贺延骁看着如猫般慵懒的莫凝渊，勾了勾嘴角，用手指蹭了几下莫凝渊的脸颊。

  莫凝渊皮肤白皙细腻，如温润的玉石一般，因为刚泡完热水澡，嘴唇殷红，脸上也透着漂亮的粉色，贺延骁想起早上那个难舍难分的吻，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手指碰到了莫凝渊的湿发，他叹了一口，转头看向莫凝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起身拿来了吹风机，调到静音模式，手指插进莫凝渊的湿发，帮他吹起来。

  莫凝渊睁眼看着贺延骁，动了动嘴唇，又把眼睛闭上了，只是往贺延骁的方向蹭了蹭。

  贺延骁察觉到了莫凝渊的动作，心软成了一汪春水，低声说道：“以后睡觉前要记得要把头发吹干啊，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起来会头疼的。”

  莫凝渊睡得迷迷糊糊，随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艾富里你啰嗦死了。”

  以前总是艾富里在他耳边唠叨这些，莫凝渊睡得迷糊，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温暖的热风停了下来，莫凝渊感觉身边好像有一个冰块散发着寒气，直接把他动清醒了。

  莫凝渊睁开眼，看到贺延骁黑着脸，紧紧地盯着他。

  “怎么了？”莫凝渊问道。

  “艾富里是谁？”过了好一会，贺延骁才说道。

  莫凝渊半梦不醒的，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艾富里的？”

  他第一个反应是贺延骁去调查他了，知道他在暗夜巷的身份了。

  见莫凝渊一脸警惕，贺延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就问了一句，莫凝渊的反应就这么大，看来这个艾富里在莫凝渊心中的地位很高。

  “他是你什么人？”贺延骁酸溜溜地说道。

  莫凝渊却没有察觉到贺延骁语气中的酸意，警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跟你很亲近吗？”贺延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贺延骁，追问道：“他也可以像我一样进入你房间，看着你睡觉，看你头发没干给你吹头发？”

  莫凝渊想了想那个画面，吓得打了个哆嗦，艾富里绝对没这个胆，就算艾富里有这个胆子，他也保不定会一脚把艾富里踹出去的。

  贺延骁手撑着床靠过来，把莫凝渊压在身下，火热的呼吸落在莫凝渊唇角，“他也会亲你，摸你，把你按在怀里宠爱吗？”

  莫凝渊：“？？？”

  莫凝渊一脸问号，他还没来得及问贺延骁，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火热的吻就落了下来，贺延骁成功控制了他的意识，他的呼吸，直到莫凝渊感受到贺延骁的手指反复摩挲尾椎的那一小块骨头，还试图继续往下走的时候，莫凝渊才清醒过来，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张口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贺延骁停了下来，压在他身上大口呼吸。

  莫凝渊蹙眉说道：“你给我下去。”

  过了几秒，贺延骁直起身来，坐在床头，表情竟有些委屈。

  莫凝渊被气笑了，被占便宜的那个人是他吧，贺延骁委屈个什么。

  “艾富里对你很重要吗？”过了一会，贺延骁才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莫凝渊蹙眉说道。

  贺延骁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刚才给你吹头发的时候，你喊了他的名字。”

  莫凝渊愣了一下，这才隐约想起了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好像是叫了艾富里的名字。

  莫凝渊盯着贺延骁，看到男人脸上的委屈和醋意，他故意调侃道：“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

  他被想看贺延骁被调侃得面红耳赤的样子，谁知道贺延骁大气不喘一下，盯着莫凝渊，很直白地说道：“对，我就是吃醋了。”

  莫凝渊：“……”

  他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调侃的话，却被贺延骁用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堵了回去，莫凝渊满是深意地看了一眼贺延骁，不知不觉中，贺延骁修炼得等级快要超过他了。

  莫凝渊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经常唠叨我，他是个快要胖成球的胖子，而且我还他之间只是革命友谊关系，你确定要吃他的醋？”

  贺延骁顿了一下，压着莫凝渊的肩膀，让他躺在床上，撩起莫凝渊的发丝，说道：“躺好，我给吹头发。”

  莫凝渊看着贺延骁发红的耳尖笑了笑，调整了舒服的动作，任由贺延骁给他吹头发。

  可吹着吹着感觉就不太对劲了。

  莫凝渊咳了一声，“你给我吹头发，为什么手总在我耳朵上捏来捏去的。”

  贺延骁被发现了，反而脸不红心不跳了，低声问道：“可以嘛？”

  莫凝渊：“……”

  他被贺延骁突然变厚的脸皮打败了，笑骂了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贺延骁又凑近了一点，说道：“真的不可以吗？”

  莫凝渊眯起眼睛来看他：“现在不可以，至少要等我下一次发情。”

  贺延骁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莫凝渊幸灾乐祸地说道：“后悔了？这可是你亲手给我打的抑制剂，让我算算，我下一次发请还有大半年呢。”

  贺延骁看着在那得瑟的莫凝渊，一把把人捞到怀里，贴在耳边说道：“那能让我咬一口吗？”

  标记没有莫凝渊想象中那么痛苦，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只要接触到贺延骁的信息素，他就会变得无比安心，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都会消失，而且第一次标记后，虽然不想承认，但莫凝渊确实开始迷恋起贺延骁的信息素来。

  莫凝渊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选择听从本能。

  “轻点咬。”莫凝渊说道。

  贺延骁愣住了，然后一种叫做欣喜若狂的情绪统治了他的内心，他的肌肉都下意识的绷紧了，他没有即刻要下去，反而像是小狗一样在莫凝渊颈窝里闻来问去，知道莫凝渊呼吸微乱后，他才叼起那一小块皮肤，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射了进去。

  *******

  坦白了还是有好处的，莫凝渊不用去上学了，这让他有大把时间，能够去处理暗夜巷的事情了。

  隔着屏幕交流，效率毕竟差一些，莫凝渊本想着直接回暗夜巷，但又想到了那天晚上贺延骁吃醋的表现，他只是提了一下艾富里的名字，贺延骁就像是喝了五坛醋一样，莫凝渊怕跟他说自己想回暗夜巷之后，醋能把贺延骁淹死。

  贺延骁白天办公，莫凝渊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处理暗夜巷的事务，白天没什么人来，今天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贺郁南一副有话说的样子，莫凝渊就把他领进了自己的房间，“说吧，在这里说没人能够听到。”

  贺郁南反而收起了严肃的神色，冲莫凝渊暧昧地眨眨眼睛，“呦，你跟延骁在一起了啊！”

  莫凝渊挑挑眉，说道：“延骁给你说的？”

  贺郁南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脖子后面的牙印那么明显，还用得着延骁跟我说？”

  莫凝渊：“……”

  他踹了贺郁南一脚，笑骂道：“有正事吗？没正事给我滚出去，我可没时间你浪费。”

  贺郁南收起笑容，坐在阳台旁的椅子上说道：“帝国和联邦联合举办的机甲竞技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参赛选手中没有一人的精神力能够到达s级别。”

  莫凝渊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是还有海选吗？说不定会跳出来一个天才来。”

  贺郁南叹了口气，说道：“是有这种可能的，但这种可能性太渺茫了，帝国不能把赌注压在这几乎不会出现的事上。”

  贺郁南顿了一下，说道：“纪霆，我想……问一下你的精神力等级。”

  莫凝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过了好一会，莫凝渊才发出一声叹息：“还和原来一样。”

  贺郁南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可马上有黯淡下去了，他顿了一下说道：“你愿意去吗？”

  莫凝渊苦笑了一声，如果他去了，他又要承受和上一辈子的一样的压力和职责了，而且还要一个以omega的身份，他已经可以料想到自己将要承受的流言蜚语了。

  他是不怕这些的，可这终究是另一种注定不平坦，充满着腥风血雨的生活了，他想起刚重生时发的誓言，如果真要选一种生活的话……

  莫凝渊说道：“是延骁让你来的吗？”

  贺郁南摇摇头：“是我自作主张来找你，延骁他……不想强迫你，他想给你选择的机会，只是帝国的压力太大了，重明不只是一个机甲，他更是战争机器，如果战争一旦发生，拥有s级别的战士和机甲，几乎就有了大半的胜算。”

  莫凝渊站起来，拍拍一脸苦瓜相的好友，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也不想来作这个坏人。”

  莫凝渊站在窗边，仿佛看了很远很远，他说道：“你还记得你爷爷第一课教过我们什么吗？”

  贺郁南顿了一下：“不可避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