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脱位】
作者:今夕何如      更新:2023-07-30 12:00      字数:3797
  马泰的亲卫本来倒是合围上来的,却都被萧旷这一招就击倒一人的本事镇住,压根不敢拦在萧旷面前,只敢在他后头追着,眼睁睁地看着萧旷大步流星地追上马泰。

  马泰还没跑过前庭就被萧旷追上了,知道打不过也逃不过,索性停步转身,指着他喝道:“萧旷,你敢……”

  萧旷直接将其按倒在地,命令跟上来的两名家丁把马泰捆起来。

  马泰被压在地上,拼命扭过脸来瞪着萧旷……的腿,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敢动手啊!我要上奏,参你的罪!你殴打本官……”

  萧旷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轻轻掸去他脸上与袍子上的灰:“这是打了吗?”

  马泰:“……”

  “萧某行端坐正,你尽管参就是了。”若是还有机会参的话……

  萧旷推着马泰往外走,府门外包围靳飞的那圈卫兵仍是对他们的阵型无从下手,乍然见指挥使马泰被擒,更是茫然无措。

  萧旷朗声道:“临山卫指挥使马泰,包庇纵容其妻弟鲁大洪。鲁大洪目无法纪,欺压军民,偷袭主将,杀人灭口,马泰作为临山卫长官,徇私枉法,平日便对鲁大洪多有包庇,今晚更是相助鲁大洪逃离临山卫,现当场将其擒获,以正法纪。尔等不得阻扰,若是阻扰,以马泰、鲁大洪同案犯论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鲁大洪敢做出今晚这样的事来,肯定离不开马泰的长期包庇,连上官他都敢偷袭,且还不服刑罚,视人命为草芥,可见平时肆意妄为,对临山卫的军民也定然少不了欺压!

  果然此言一出,那些兵士面面相觑,手中的刀尖都垂下了。

  马泰脸色铁青,低头不语。

  萧旷先擒马泰,再镇住在场卫兵,接着扫了眼周围,皱眉道:“鲁大洪呢?”

  本来摔倒在台阶上的鲁大洪,以及鲁氏都不见影踪。

  “我就知道他是装死!”靳飞懊恼地指着方才围攻他们的指挥使府卫兵,“如果被鲁大洪逃了,你们就都是包庇从犯!”

  萧旷问道:“你们见到他往哪里跑了?”

  那些卫兵神色迟疑,萧旷知道他们是不敢当着马泰的面指证,便让靳飞先带马泰去牢房关押起来。

  待马泰离去后,才有卫兵告诉萧旷,方才马夫人趁乱替鲁千户松绑,之后两人便往宗祠方向逃走。

  萧旷带人赶去,不久就到了祠堂外。

  祠堂前停着辆马车,鲁氏与鲁大洪正要上车,瞧见萧旷带人追来,鲁氏急忙推了一把鲁大洪:“你快走!”

  鲁大洪也不与她客气,钻上车后命车夫立即赶车,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快点,快点!”

  然而马刚开始发力拉车,马车根本快不起来。萧旷一声令下,带着数名家丁拦在车之前。车夫不知所措,只好慢慢将车停下。

  鲁大洪见状,一把夺过车夫腰间马鞭,用力抽打马匹,马匹吃痛,嘶鸣着再次奔跑起来。

  眼见鲁大洪驾车强行冲过来,萧旷命家丁退让,他也让到了路边。

  鲁大洪见他们让开,便更加疯狂地抽打马匹。

  就在马车驶过时,萧旷飞身一跃,伸手搭上了马车侧面。

  鲁大洪眼尾余光看到,转身就是一脚恶狠狠踹过去。

  萧旷疾转身,整个人背贴车壁避开,鲁大洪的腿擦着他眼前过去,他抬手攥住鲁大洪的脚踝,发力一扯。

  鲁大洪只觉身不由己被甩出去,情急之下挥舞手臂拽住了车夫。车夫惊叫一声,被鲁大洪拽着一起往车旁摔去。

  马车正在疾驰,这名车夫年过五旬,又无半分武功,这一摔下去,骨头少说要跌断几根,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萧旷见状,左手发力,使劲向上方甩去。

  鲁大洪的脚被萧旷攥在手里,他的手又紧紧拽着车夫,被这么一甩,两人就像条鞭子一般,划着弧线甩上半空,车夫反倒飞得比鲁大洪更高。

  这个时候,萧旷松开了手。

  鲁大洪与车夫在空中旋转了半圈,又向下落。

  萧旷探身拽住车夫的腰带,被车夫体重一坠,只觉左肩一阵剧痛,差点就此脱手。他心知是方才为救车夫,单手将两个男子甩上半空所致,恐怕是肩膀关节脱开了。

  他咬牙忍痛,收紧五指,终是将车夫攥稳了。

  鲁大洪则重重落地,在土路上打了五六个滚才停下,饶是他皮糙肉厚,也被摔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爬也爬不起来了。

  众家丁一拥而上,将鲁大洪捆绑起来。

  马车仍在疾驰,且因无人控马,马车来回晃动颠簸不已,萧旷想帮车夫回到车前的坐板上,但左肩撕裂般剧痛,连抓住车夫都很勉强,更不要说向上提了!

  他只能用右足抵住车壁,用左腿顶着车夫向前。

  这名马车夫年纪虽长,手脚倒还算是灵活,借着萧旷相助爬上了坐板,控住马车,让其慢慢停下来。

  萧旷跃下车,试着活动了一下手,左臂仍是用不上力。

  此时家丁将鲁大洪捆住带了过来,向萧旷请示。萧旷命他们将鲁大洪押往监牢。

  萧旷回到参将府已是后半夜了。

  沈童得丫鬟通传,急忙迎出来。

  萧旷刚洗完脸和手,回头道:“不是让你先睡么?”

  “我倒是想睡的,心里头记挂着你还在外头抓人,总是睡不着。”

  萧旷眼神变暖,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往里走。

  “鲁大洪擒住了?”

  “擒住了。还有马泰。”

  沈童惊讶:“马指挥使也被擒了?”

  萧旷点点头:“他为包庇鲁大洪,要将罪责都推到阿飞头上,我又怎能让他得逞?”

  沈童听他说了经过,不由慨叹:“看起来这鲁大洪倒是临山卫的一害,有指挥使姐夫给他撑腰,他更是肆无忌惮了。”

  停了停后她又道:“鲁大洪犯了大罪,自然不能轻饶。而马泰徇私枉法,罪名也轻不了。但是……”

  “但是什么?”

  沈童微蹙眉头:“马夫人的二妹嫁给了浙江都指挥使司的潘同知,我只怕他们记恨于你……”

  萧旷的眉头也皱起了:“你的意思就是我该与马泰一样,包庇鲁大洪杀人越狱?”

  “我不是这意思。”沈童摇头。

  她抬眸看他,神情中带着些许担忧:“我是为你担心,也是想提醒你小心,提防他们给你使绊子。他们在这里姻亲众多,各个家族间都有利益联结,你却是孤身上任,没有其他助力。”

  萧旷眉头松开了,微笑道:“谁说我是孤身上任,不是还有个沈师爷为我参谋么?”

  沈童噗嗤笑了:“什么沈师爷……?”一说师爷就让她想起了那些个戴瓜皮帽穿长袍,下巴上三绺山羊胡,手中折扇不离的绍兴师爷形象。

  “我又不是男人。”

  “那……师娘?”

  “辈分乱了好嘛!再说我有那么老吗?”

  “总有一天要老的。”萧旷道,“不过不要怕,我比你先老。”

  沈童不由弯起了嘴角:“是啊,总有一天。你变成了老头,我变成了老太太,找个天气好的时候,坐在院里晒晒太阳……”

  萧旷托起她下巴,沈童的声音便轻了下去。他侧头靠近她,轻吻。她闭起眼回吻他,渐觉他的吻变得炽烈贪婪起来。

  但他只拿单手扣着她后脑处,另一只手虽然环在她腰上,却没有如往常那样拥紧她,只是松松地挽着。

  “阿旷,你的手怎么了?”她轻轻挣开,低头察看他的手,“伤到了?”

  萧旷稍许抬了抬左臂:“没有大碍。”

  沈童不太放心地追问:“包扎了吗?看过大夫没有?是刀伤?鲁大洪伤你的?”

  “不是伤。”萧旷语气淡然地道,“只是肩膀这里拉了一下,已经让大夫看过了。”

  沈童挑眉:“骗人,连一丝跌打药的味道都没有,哪个大夫看的?明天我找他算账去!”

  萧旷忍不住笑了:“好吧,还是瞒不过沈师爷。大夫看过了,真不是什么大伤,肩膀有点肿而已。他给我瓶药酒,我是打算回来洗过澡了再擦的。”

  “你的手能洗澡么?”

  萧旷抬起右手:“这不还有只手么。何况左手只是不便用力,拿拿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屋里热水与替换衣物等沐浴用品已经准备齐全。

  沈童关上门,替他解开衣衫,便见左肩明显比右肩要高出一块来,肤色也明显发红,摸上去要比其他地方微微发热。

  她不由担心起来:“这里的大夫恐怕医术一般,跌打药也怕不够地道,明天赶早让人去杭州请个知名的接骨大夫来好好给你看看。”

  萧旷道:“一点小伤,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从小开始练武,这样的伤是家常便饭了,我心里有数,休养几天就好了。”

  沈童却摇头:“有些伤现在不好好治,你觉得是好了,到老了都是病!以前你怎样我不管,如今你和我是夫妻了,你这样随便就不成。”

  萧旷无奈答应她,低头解了裤子,坐进浴盆。

  沈童叮嘱道:“你肩膀还肿着,别浸热水里。你先泡会儿,一会儿我帮你洗。”

  她走到门口,吩咐琴瑟去院里背阴处取些干净冰雪,用薄羊皮裹起来扎紧。

  少时,琴瑟把冰囊送来。沈童将冰囊放在萧旷左肩头,让他自己按住。

  接着她把袄子脱了,中衣的袖子挽高至肩,拿起一旁的布巾,在水里浸湿,替他擦起背来。

  萧旷向前稍许俯身,左臂搁在浴桶边沿,自然地垂着。

  大概是常拉弓的关系,他背上的肌肉很厚实,有着清晰的轮廓。脊柱中央有一道明显的凹线,从肩背一直延伸到腰下。

  萧旷天天操练,天天洗澡,今天因追捕鲁大洪,跳上疾驰的马车,脸上倒是弄得灰头土脸,因此一进参将府就洗过脸与手了,身上却是一点不脏。

  沈童自然没有下力气去擦,只是稍许蘸一点澡豆粉来擦洗。水变得有些微混浊了。

  她问起他今日是怎么抓住马泰与鲁大洪的,萧旷便将经过细细讲给她听。

  洗着洗着,气氛就有点微妙,房间里本就烧得暖,这会儿就显得更热了。

  沈童站了起来,蘸点澡豆粉在布巾上,俯身替他擦洗前面。

  萧旷抬手把她的头勾下去,侧头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