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一听就乐了, “你说苏甜啊？”

  裴祁曜这会儿心情复杂到没办法像平日一样轻松玩笑, “你老实告诉我，你对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有那种意思。”

  裴焕听到这句话肺就气炸了。

  怎么总有人觉得他对苏甜有意思？

  无论是姜宝珠还是广大网友, 甚至现在连他亲爹都这么想？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没这回事，你别信微博那些屁话。”

  裴祁曜却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明显含糊。

  “你不喜欢苏甜？那些网上照片是怎么回事, 你和苏甜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做什么？”

  裴焕另一个肺顿时也炸了！

  “老子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那是在苏甜杀青宴上，导演请客，我给那死丫头买了个小礼物，结果她死活不肯收, 不知道什么毛病……你推我让，给我气坏了！”

  这话裴祁曜信了, 但是却又生出另一层可疑。

  “送礼物？你出道这么久，拍了那么多电影，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给哪个演员送告别礼物？”

  裴焕愈发不耐烦了：“我戏又不是跟你拍, 你怎么知道我没送过？”

  “你送什么东西人家不收？”

  “一个小破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

  “一颗破钻石，还是粉, 我就整不明白了, 苏甜这个年纪丫头片子不应该很喜欢这种华而不实东西么, 居然还不收，搞得老子没脸。”

  “……”裴祁曜心下大骇，着实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

  不过还好, 听儿子口气, 他跟那小姑娘应该没有任何实质性发展, 否则人家不会连礼物都不肯收。

  裴祁曜严肃下来：“阿焕，你不能喜欢苏甜，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苏甜！”

  裴焕很气。快气哭了。

  “都说了老子对她不是那种意思！真不是！你是我爹，我啥时候骗过你？怎么谁都觉得我对她有兴趣，天地良心，我真没有！照我看，是那丫头喜欢我还差不多，她明显就是暗恋老子，不承认还心虚！否则我送个小礼物她干嘛不肯收，就是心里有鬼。”

  裴祁曜语气沉重：“这个事不是闹着玩，裴焕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和苏甜，绝对不可以。你爸一向对你没什么要求，从小就随你任性，唯独这件事，你可别胡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裴焕刚才还陷在昨晚被拒情绪里，这会儿才意识到老爸态度有点奇怪？

  他试探说：“老头，你这么认真至于吗？就算我真跟苏甜交往，也没啥大不了吧？”

  “不可以！苏甜她……她才多大，你想因为这个被人抓住黑点黑你一辈子吗？交往未成年少女，这是一生污点！”

  裴焕故意逗他：“我现在不交往，等她成年啊，也就几个月事，我又不是等不起。”

  裴祁曜气得把手机给摔了，直接起身大步往外冲。

  工作人员见状都懵了。

  “导演！导演您这是去哪儿啊？”

  “导演，下面两场戏不拍了吗？？？”

  ……

  裴祁曜直接驱车赶到裴焕私人别墅。

  愣是把还在被窝里睡回笼觉儿子给弄了起来。

  裴焕因为热搜事心情本来就很烦躁，被老爸这么一折腾，他也毛了。

  “爸，您今天吃错药了吧？”

  裴祁曜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儿子住处了。

  裴焕成年之前就已经成名了，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其实儿子是很成熟早慧，这些裴祁曜心里都有数。

  所以自打儿子成年，他就极大限度地给他自由，向来不干涉儿子私生活，更不会像今日这样不打招呼就奔过来。

  可这事怨不得他，问题太严肃了。

  “裴焕，你先端正态度，老实告诉你爹，你跟苏甜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焕揉了揉眉心：“合作关系呗，还能有啥关系？你也知道，她一个未成年少女。”

  裴祁曜已经方寸大乱了，分明是自己最了解儿子，此时竟然真没法判断出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了。

  裴祁曜干脆拉下脸，前所未有凝重：“你最好坦白，否则就是想气死你爹！”

  裴焕看着面前挑染着银色头发中年男人，心道这老头子比自己还精力旺盛，气一气是挂不了。

  “爸，你不是从来不管我跟什么女人交往么，今天这反应真很奇怪啊。”

  “那是以前！”裴祁曜故作强硬，“从前我想着你是个男孩子，谈个恋爱不至于吃亏，你看看你现在，跟那个姜宝珠分分合合搞得全网群嘲，对你事业影响有多大，我听说最近已经有十几个代言商来投诉了！”

  裴焕下床来，走到盥洗室准备刷牙。

  裴祁曜跟着追了进来，语重心长：“阿焕，这真不是开玩笑。你是获过奖，有实力也有流量，但有句话叫三人成虎，黑你人多了，久而久之观众都相信，这对你今后事业会有很多阻碍。”

  裴焕已经启动电动牙刷开始刷牙，眼神有意无意地从镜子里打量着自家老爹细微神情。

  起初老爸那些反应，他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但也没多想。

  可随着裴祁曜说出口话越来越鸡汤……画风走势越来越奇怪，裴焕就不得不多心了。

  他老爸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

  如果说他性格是放荡不羁，那么裴祁曜性格就是惊世骇俗。

  苏甜小是小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很幼。

  老爸反应越看越不对劲。

  裴焕看着镜子里中年男人蹙紧眉头，愁得好像如果自己真跟苏甜交往了，他要一怒之下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似？？

  裴焕拍了这么多戏，各种奇奇怪怪家庭伦理奇事也见过。

  他直接就说出了最大胆揣测：“老爸，苏甜不会是你私生女吧？”

  裴焕这话一出，裴祁曜瞬间石化了，而且愣是没说出半个反驳字来。

  这反映，裴焕看在眼里，心里皱成一团。

  他在心里推算了下时间。

  苏甜今年十七了，比他小六岁。十七年前……老爸还年轻很，招桃花不奇怪。

  这样算起来……还真挺有可能。

  裴焕心里各种剧烈波澜，面上却还笑嘻嘻：“瞅您老这反应，看来苏甜真是我妹了。挺好啊，有个乖巧软萌小妹妹，还是个三岁就出道小戏骨，简直跟她哥是一毛一样优秀！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裴大导演有很多话想说，但却都堵在了喉咙口。

  裴焕把老爹脸上欲言又止表情理解为惭愧。

  他拿毛巾擦了把脸，还很大度地抬手搂了搂裴祁曜肩膀。

  “老头，这也没啥可难为情，不就是个闺女么，生就生了，反正我妈都过世二十多年了，她也没说不准你另找啊，还怕她半夜回来找你是咋地？”

  裴祁曜面如土色，整个人看起来受了不小刺激。

  裴焕心里倒是能理解。

  这么大一件事，老爸藏在心里十几年了。

  微博突然曝出他和苏甜绯闻，老头肯定得吓得一哆嗦。

  万一他真跟苏甜……老头怕是要直接背过气去。

  他又拍了拍老父亲肩，安抚道：“好啦，我代替老妈原谅你了。瞧你这脸惨白，是不是还有别小秘密啊，干脆趁热一并坦白得了，除了苏甜，还有没有别闺女啊小子之类？”

  裴祁曜最终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声音很沉地叮嘱道：“苏甜现在过得挺好，咱也别轻易破坏人家平静生活。”

  裴焕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得了，我肯定不影响她。我说呢，这小祖宗嘴毒很，在片场老怼我，偏偏我还就看她顺眼，觉得她乖得让人心疼。原来这是我亲妹啊，不容易不容易，血缘神秘力量还挺牛批。”

  裴祁曜离开之后。

  裴焕瘫在沙发上，捧着手机里照片看了许久。

  这些都是他在片场随手拍，也有别人拍了他和苏甜合影发到群里，他自己保存下来。

  老爸坦白这事虽然是刺激了点。

  但总算解释了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小丫头鬼迷心窍喜爱。

  哪怕很多人都疑心他，裴焕自己还是信自己。

  他对苏甜确实就是对亲妹妹一样宠爱，不掺杂半分男女方面情愫。

  他修长手指来回翻动着照片，眼前似乎浮现了小丫头圆乎乎软乎乎脸蛋。

  真是个令人心疼小妞。

  老头也够坏，老婆早就过世了，怎么也不把小妞妈娶进门？

  小妞没爹日子肯定不好过，难怪……才三岁就拍戏挣钱了。

  裴焕越想越辛酸，心疼得都快抽搐了。

  等等，没听说过苏甜没爹啊？？？

  苏甜不还有个同父异母妹妹叫苏琬么？

  所以他老爸……是让苏琬亲爸喜当爹了？？？

  ……

  深夜，酒吧包厢。

  裴大导演难得约了三五好友买醉。

  眼见着裴祁曜喝了半瓶子洋酒了，老友忍不住劝阻：“快别喝了。”

  “就是，咱都是五十奔六老家伙了，哪能像年轻小伙子那么作？喝过量了怕是能进医院。”

  “老裴，咱别喝了，这不是没发生什么坏事儿吗，小焕都说了，他就是把苏甜当妹妹，出不了什么事，他不是那种坏孩子。”

  裴祁曜放下酒杯，苦笑：“我知道阿焕是好孩子，我也不是担心网上那些。”

  “那你这是愁啥呢？”

  裴祁曜眉心紧锁，面容隐痛。

  “我是心里闷得慌，总觉得骗了阿焕，对不住他。可若是不骗他，更对不住。”

  老友叹了口气：“这事啊，瞒不了一世，不过你暂时瞒着也没错，别一气儿全告诉孩子，小焕也才23岁，还不经事儿，慢慢来吧。”

  裴祁曜永远记得那天，至今，快二十年了。

  白雪皑皑严冬，他陪着查出卵巢癌末期新婚妻子来到福利院。

  他们夫妻一眼就相中了阿焕，那个才刚满3岁孩子，矮矮胖胖，像个小萝卜头。

  福利院人介绍说，这是一对高级科研夫妇遗孤，做过高智商检测，智力超群，大概在十岁以后会更加明显。

  刚做完化疗妻子撑着孱弱身子抱起这胖乎乎小萝卜头。

  “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萝卜头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呀宝宝，是不喜欢阿姨吗？叔叔阿姨真很想要个宝宝，可惜阿姨病了，不能生宝宝了。你要是愿意话，就跟叔叔阿姨回家吧，叔叔阿姨一定会对你好，等阿姨走了，你就代替阿姨，陪着叔叔，别让叔叔一个人孤零零。”

  妻子说到这里哽咽了。

  那软乎乎小萝卜头，却伸出小胖手摸了一把妻子脸。

  “妈，妈妈。”

  妻子和他都落泪了。

  后来听小萝卜头17岁姐姐说，这个弟弟开口说话本来就偏晚，虽说做过专业智力测试，却根本没有高智商天才儿童任何苗头。

  一直到两岁半，才开口，而且会说不多。父母意外过世后，弟弟突然不开口了，这句妈妈，竟然是小萝卜头三个月来第一次开口。

  女孩说，弟弟跟你们夫妇有缘，他还小，应该还不记事，你们就把他当自己孩子养吧。

  ……

  事实证明，裴焕是从五岁才开始记事，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抱养来，只知道裴祁曜原配妻子因癌症在自己还不记事时候就过世了。

  他是和老爸相依为命长大。

  老爸是天才导演，他是天才影帝，性格中很多方面也不谋而合，关系一直非常亲厚，是父子却更像好兄弟。

  裴焕抱回来不过一年，裴祁曜妻子就过世了。这近二十年来他当爹又当妈，跟裴焕感情甚至比亲生父子要更深千百倍。

  何况所有人都觉得裴焕这天赋，完全是遗传了他这个大导演爸爸。

  突然在毫无征兆时候告诉裴焕，其实我不是你爸，你是我抱来，裴祁曜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接受。

  关于裴焕取向大瓜转移了百分之90网友注意力。

  但姜宝珠粉丝却死咬着苏甜不放。

  她们最具体手段就是不断骚扰《大唐》剧组相关人员，言辞激烈地要求他们必须换掉苏甜。

  这些瓜看在苏琬眼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就知道苏甜会糊。

  苏甜就没有顺风顺水命。

  好不容易复出拍了个电影，听说都杀青了。

  只要姜宝珠粉丝持续折腾下去，片方很可能顶不住压力。

  后续宣传还没投入，如果大量投入后再遭到网友抵制，影响票房得不偿失。

  有两大顶流和知名导演陈家羽撑场面戏，票房破几个亿是最基本，如果因为苏甜蒙受损失，太不值当。

  苏琬就内心暗喜地坐等苏甜再次糊成shi。

  这天她接了个商演，活动结束时，不少媒体凑过来访问。

  记者们不约而同提出同样问题。

  “苏琬，请问你对你姐姐苏甜最近绯闻有什么看法？”

  “可不可以评价一下你姐姐感情生活，她真和裴影帝在交往吗？”

  “回应一下吧琬琬！”

  苏琬故作为难：“各位记者朋友，今天是薇品会活动，还是提问活动相关问题吧。”

  “你就回应一下吧琬琬！”

  “看这里看这里，正在直播中哦琬琬！百万粉丝都在期待你回应！”

  苏琬做出很勉强样子，缓缓开口：“我觉得姐姐和裴影帝绯闻应该有误会吧，裴影帝和姜影后才官宣不久，我相信姐姐不会是插足别人感情那种人。而且……我知道姐姐心里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男生，她应该不会轻易喜欢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