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舟舟你怎么了！”林小苒抬起头，不知道看到什么吓得眼睛都快脱眶了。

  被她突然抬高的声音惊到的池舟回过神，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小苒。

  “怎么了？”她问，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总觉得好像有鼻水流下来了。

  林小苒匆忙拿纸巾擦着池舟的脸，急道：“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得流鼻血了？你是不是吃了上火的东西了？”

  池舟后知后觉的接过纸巾和湿巾，将那有些黏腻的液体擦掉，拿下来一看，入目满是血色。她流鼻血了，但她并没有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这倒是让她想起刚附身在小池舟身上时的事情，一旦去回忆小池舟的记忆，她就会不受控制的流鼻血，本以为记忆都搜刮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会发生。

  林小苒很担心地看着池舟，忧心忡忡的又抽了纸巾给池舟，“舟舟，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舟道：“我没事，肯定是昨晚吃的鸡汤太补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理由，只能找借口回她。

  将鼻子擦干净后，池舟丢掉沾上血迹的纸巾，安抚道：“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自己不清楚吗？你别自己吓自己。”

  林小苒：“真没事？”

  池舟：“放心！”

  好不容易才把小姑娘稳下来，池舟才松了一口气，对林小苒又抱着手机说：“姐姐在群里发信息了。”

  池舟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那部好不容易调成振动的手机，不想拿出来暴露自己的短处，便直接问：“说了什么？”

  “说最后出道的人员可以参加由知名作家负责的偶像剧。”林小苒翻着聊天记录说，“落选的要是人气高也可以演几个配角。”

  她说完，抬起头看向池舟：“闯到最后肯定会和经纪公司签约的，大家都有机会，就看谁有本事了。”

  池舟却因为她上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虽然是个歌手偶像组合的公开选举，但却不失为一个进入娱乐圈的好机会。正巧她对这个世界的圈子知之甚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不论最后入选或落选，对她而言倒是没什么损失。

  “舟舟！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林小苒摇着池舟的手臂道。

  池舟被她晃得头大，仿佛骨头要被晃散架了，只好拍拍她的手道：“我这不就在想着呢，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么？”

  林小苒点头，脱口而出：“记得！这个周六，九点去电视台报道，带上身份证就好了，一想到没几天就要开始了，我就好紧张！”

  池舟：“你练习了那么久，一定没问题的。”

  池舟回到家，脱下外衣，走到供桌前，那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女人和她又三分相似，相框旁还放着一盒破碎的玉佩，绿色很深，即便七零八落也能看出它原本通透的模样。

  她点上香，先对着相框上的女人拜了拜，又对着玉佩拜了一下，这才将香插在香炉中，任它烟雾缭绕。

  照片上的女人是小池舟的母亲，那枚玉佩则是小池舟随身之物。

  池舟本是不信鬼神的，若不是在小池舟的身体里见到这姑娘的灵魂，怎么也不会将这破碎的玉佩也供起来。

  她收拾了房子，去厨房做了点简单的家常菜，没多久，外公外婆就回来了。

  一家人吃饭都不喜欢说话，气氛有些闷。打开的电视机又出现了那个选秀节目的宣传广告，外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你入选了。”

  池舟点头。

  外婆道：“想做就去做吧，我们不是那种思想封建的人。”

  外公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池舟笑道：“我去试试，运气好进了，也许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

  外婆恍惚了一下，笑了笑，眼角带起重重的褶皱：“去吧，让更多的人看到你，也许你妈也能看到。”

  气氛一下子就伤感了起来，连想来沉默的外公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池舟侧过头，看着供桌上的照片和玉佩。她没有说什么话，丧女之痛，再多的话语也安慰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只有他们才能体会。

  池舟上辈子没结婚，也没有子女，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她有好多关系不错的小辈，想象一下也难受得很，更何况是他们。

  晚饭后，池舟陪着外公外婆散步消食，本还想陪他们一起跳跳老年操，却被外婆赶了回来，说什么让她一个小孩子别总和老爷爷老奶奶一起，没了朝气。池舟哭笑不得，又没法说比起和年轻人在一起，她更喜欢和老人们待着。

  池舟的房间里，摆在书桌上有两张被保鲜袋封住纸，一张是学期联考的成绩单，池舟位列前百，名次看起来不出挑，但却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一张是比赛通行证，上面写了第一轮录制的时间和地点。

  两张薄纸，本是小池舟送给母亲的惊喜，哪知却得到了对方逝世的噩耗。

  人生无常，便是池舟阅尽千帆也不由得感到唏嘘。她现在接手了剩余的人生，也只能连带着小池舟的那份一起努力了。

  这么想着，她掏出了手机，如临大敌。

  她打算搜索一下比赛的相关信息。

  和池舟的那个世界不同的是，在这个世界的娱乐圈，比起界限分明的演员歌手，更多的是以‘偶像’、‘艺人’或‘明星’出名的娱乐圈人，他们能歌善舞会演戏，人气旺盛粉丝遍布全球，但真要比较起来，与专门的演员和歌手比，业务实力又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好在红起来的团实力也在屡屡进步，很少出现红遍全球却毫无优点的艺人。

  而自从吾国的娱乐圈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后，民众们对于明星的挑剔程度也日渐上升，不再是最开始那种只要是个艺人就粉的状态。民间对艺人要求苛刻，圈内的竞争力自然也就上升了一个档次，甚至于因为业务能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对头的粉丝们会拿出自家偶像的学历或个人才能等方面进行对比。

  出于国家对读书人的尊敬，所有圈内艺人，最低也是高中毕业。若是红起来，公司还要给艺人安排一个可挂名的大学，将学历抬高到大学的档次，以堵住对手公司和黑粉的挑剔。

  自然，这其中，有颜值、有实力、有学识、长袖善舞的艺人，更是备受追捧。甚至于因为粉丝们对高学历的追捧导致曾经爆出过很多假学历等丑闻，国家对于学位学历这一方面抓的也比以前严格得多。

  在这之中，粉丝经济和明星效应带来的影响之巨大，是她这个老旧时代的人无法想象的。

  话题扯远。

  总而言之，即便在各大娱乐公司已经有了各种流水线般出色的艺人组合，选秀节目仍然盛行于世，但真正能靠选秀长久的活跃在圈内的艺人，实际并没有多少。

  尤其是在各大公司高质量、高颜值、高要求培训下专业出道的各种组合冲击中，能在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且在扛过一夜爆红的滋味后再继续红下去的，迄今为止也是屈指可数，也因此，经纪公司也有了一定的想法——回收利用。

  选秀中选出的孩子，带回经纪公司，有潜力的再培养培养丢到新团里磨合再出道，没潜力的就联合其它公司，推出限定组合，限定多久也就看组合能圈多久的粉，赚够了钱将经济价值榨干，消耗尽他们最后的人气再解约，也已经是普遍的情况了。

  林小苒就是普罗大众的经纪公司练习生之一，池舟则是在初选后，托了林小冉的关系，和林小苒所在的经纪公司签订了练习生合约，属于意外成为练习生、没有任何练习时长的纯新人。

  在整个选秀节目中，像池舟这样的新人还很多，暗地里早已被各公司挑选瓜分了，剩下的不是准备搏到选拔赛后期提高身价谈合约的，就是有钱有背景的个人练习生。

  池舟本想以自由身参与，不想那么早绑定公司，但合约已经签了，后续就很麻烦了。

  其实经纪公司的练习生合约违约金并不高，节目组的合约违约金也不高，但加上公司给练习生增报的专业课程后，就不是她所能负担得起的。

  那些课程都是优秀的老师教导，全按小时收费，价格十分高昂。钱是公司掏的，也算是对练习生的一种投资，最后自然也是要从练习生身上拿回来。

  也就是说，她如果违约，就不仅仅是经纪公司的违约金，还要背上公司投资在她身上的所有花销的债。这些债，在未成年前，由她的监护人负责偿还，成年后就归她本人了。

  要说池舟有多不愿意签公司，倒也不至于。属于她的那几十年，就是奉献给了这个圈子，即便是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愿意继续进入这个圈子的。

  暂时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池舟便去搜索了一下她现在签约的这个公司，从那些艺人明星的活动行程的细枝末节中，挖出了她想要了资料。

  还真是……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要说： 池老太：怎么这么为难我这把老骨头。

  谢谢233333、爱吃糖鸡的米、你说石头到底会不会动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