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亓青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数着拍子, 双眼紧紧盯着六人的动作跳完这一段后, 满意的点点头。

  “跳舞的时候注意表情，别认为自己站在后面就没有镜头会拍到。要做到即便不是站c位, 也要表现出是c位时的态度。”

  “移动到后面的动作要快准稳，踩点和移动都要迅速，相信你们的队友, 别再偏头看走位了。”

  “上镜的表情可以多问问池舟，池舟的就很好。”

  “不论是在哪个位置跳舞, 都不准划水。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体, 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然听起来啰嗦了些, 但亓青作为当红男团的人气top，说出这些话也不是唬她们的。池舟不了解团体的活动方式，但端看其他评委和老师们每日的夸奖和鼓励，便知道亓青说的多半是对的。

  成员们也很清楚，亓青的每句话都很重要, 更何况有这个机会和他接触, 自然都表现地听话又乖巧。

  “跟着音乐来一遍。”

  他又对站在最左边的池舟道：“踢腿的动作用力点。”

  坐在他旁边的舞蹈老师抿嘴笑。

  池舟面对他这明明冷淡却不冷落的态度, 后背再顶着众人羡慕眼热的目光, 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冰火两重天。

  也是真闹不明白亓青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他真的生气了，无视自己不就好了？还这么认真。若说他没生气，看这副冷眼的模样就瞧着不像。

  池舟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难懂，心思那么重。

  可虽然不懂，在众人面前, 她还是清楚自己该摆出如何的态度。

  亓青见池舟恭恭敬敬，非常听话的点着头，气得胸更闷了。她莫非都看不出来自己在生气吗？

  其实池舟看出来了，只是她没放在心里。导致亓青临到头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单方面的冷战，人家压根就不计较这些。

  打开音乐，小组们跟正式舞台表示的时候那般开麦唱了一遍，亓青冷凝的表情才稍有缓和。

  虽然和原唱无法相提并论，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对身旁的舞蹈老师说：“你觉得怎么样？”

  舞蹈老师默默下巴：“我不懂唱歌，不过我在想c位要不要换一换，小裴唱的部分实在是太平淡了。”

  亓青点点头，眼神自然而然地停在池舟身上。

  他赞同舞蹈老师的说法，按照他的想法，池舟音色鲜明，声线辨识度高，就非常适合中心的位置。但看她如今在队长的位置做的好好的，他倒是不好把她提上来。

  “赵阳阳来试试这一段。”

  亓青扫了眼几人的资料，点名。

  赵阳阳下意识看了眼小裴，看到她略显失落的表情，心里想过很多。但在亓青的要求下，她还是尽全力的演唱了这一段。

  亓青微微点头道：“赵阳阳的声音更清亮更突出，你们还是考虑一下要不要换center吧。”

  两位老师离开后，练习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但摄影师就扛着相机在一旁呆着，总不能不做决定吧。

  池舟叹了口气，道：“小裴。”

  难过得完全遮掩不住的小裴抬起头，脸颊红红的，眼眶也有点红：“舟舟...”

  池舟：“今天你的状态怎么样。”

  小裴：“没问题。”

  池舟：“阳阳呢。”

  赵阳阳瞅了眼小裴：“我很好。”

  池舟道：“那么——”

  小裴忽然打断她的话，看着赵阳阳道：“center还是让阳阳来吧！她比我更适合，是我不自量力了。”

  比起让池舟说出这样的话，不如她自己让位，好歹也能留点颜面。

  众人都有些不忍，赵阳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池舟的眼神充满了佩服二字。

  最早分配歌词的时候，center是最后定下来的，当时池舟属意的就是赵阳阳，但是赵阳阳生性腼腆，小裴又格外积极自我举荐，池舟就让她们自己做决定。

  赵阳阳退让了，小裴成为center，也非常用心的练习。

  结果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亓青和舞蹈老师挑出了不足。

  重新确定c位，除了赵阳阳和小裴，其他人的照旧。但是小裴明显投入不了注意力，池舟见对方练习的时候魂不守舍，便找了个机会把她拉出去谈心。

  摄影老师还想跟上去偷偷摸摸拍，被池舟给阻止了。

  女孩子脸皮薄，本来就因为当众撤去了c位而羞愧，再让她面对镜头剖析内心，怕是怎么样都说不出口了。

  小裴感激池舟摄影老师拦住，但也知道这也是个出镜的机会，再加上池舟虽然为人冷淡，却对她们颇为照顾，就不想她为自己得罪节目组，便跟摄影老师说，人不在，相机留下。

  池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论如何，小姑娘还藏着些小心思，知道为自己争取，倒也不算无药可救。

  两人躲到隔间，池舟拉着小裴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待摄影老师放下机子推出去，小裴就耸着肩膀，满脸失落。

  池舟拍拍她的手：“别难过。”

  小裴直接上手圈住池舟的脖子，靠在她颈窝小声啜泣。

  池舟被她突然的一下惊得手脚都没地方放，腾空的双手最终放在了她的背上，安抚着她的情绪，等那啜泣声渐渐低下去后才开口。

  “听我说，这一次指不定是福祸相依呢？”

  小裴艰难从池舟身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声音沙哑：“怎么说。”

  池舟：“我原本给你安排的那段，是根据你的声线选的，c位对于音色很挑剔，高音又太高。你在c位，非但不能发挥所长，可能还会抑制你的才能。”

  小裴：“真的？”

  池舟点头：“在非c位表现地更夺目，岂不是更好？”

  被亓青打击得不自信的小裴还是有点犹豫：“我能行吗？”

  池舟却没有给她答复，而是说：“两天后中间检查，你看顾现老师怎么说。”

  小裴一听到顾现的名字，整个人就跟打了强心针似的激灵了下，抿嘴说：“我试试，你、你帮我。”

  “嗯。”

  其实有什么可帮的呢，不过就是和她一起练习，期间给予一定的鼓励和支持。

  池舟也不明白，难道自己说的话还能比老师们来得更可靠吗？可面对这种无关紧要的请求，池舟还是没有拒绝。

  小裴有了池舟的鼓励，练习起来就更没日没夜了。反倒是被点名上c位的赵阳阳出了点问题。

  她的声音清亮，音域也广，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她性格上。因为腼腆和不自信，在唱高音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瑟缩，总是不自觉地缩着肩膀，表情控制不好，好似随时都要破音的样子。

  亓青看在她表现不错的份上，虽然点出了这一点，却没再说换c位的意思。

  赵阳阳瞬间觉得自己愧对老师的信任，反而更不自信了。

  池舟看着她，总觉得看到了另一个林小苒。只是现在林小苒可不是这个样子了。

  心理障碍只能自己跨过去，池舟已经说过几遍让她不要没自信，她自己不信任自己，再多的话也没用。

  两个人换了part后，却呈现相反的状态，小组内的成员都觉得，怕是这次的换part，对两个人真的是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中间检查日。

  顾现早早到达体育馆，化妆师跟在他身旁上妆，他则是跟经纪人说着之后的行程。

  “....新年的巡演也该搬上行程了，你想好表演嘉宾没有。”

  顾现低头正扫着录制流程表，看小组的表演顺序，经纪人说的话他听一半漏一半。

  “公司那边怎么说。”

  经纪人小心翼翼的看他，道：“监督那边意思是让新团借你的演唱会表演。”

  顾现闻言，眼神一顿，斜了他一眼：“监督想法可真多。”

  本想再补个妆的化妆师也低下了头，侧开身装作没听见他们说的话。

  经纪人心脏微颤，讨好地笑：“新团出道也不容易，只是开场的一首歌...”

  “只是，一首歌。”顾现凉凉地重复，“你回去告诉监督，可以，但我有条件。”

  经纪人：“你说。”

  顾现看着入场的一群少女，道：“新专辑谁都被给我插手，我一个feat的都不要。”

  经纪人惊慌地瞪大眼：“可！”

  “顾现老师好！”

  越来越多的少女们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顾现，纷纷过来打招呼。

  本还冷脸的顾现立刻变脸，笑得格外温柔，“你们好。”

  化妆师默默收拾好东西，拉着还想说话的经纪人往后走，离开前还看了眼在选手们之间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

  都说想在娱乐圈混，就得备好多张脸孔。但即便如此，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无法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补昨天的，十一点半左右还有一张。早睡的可以先去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