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浮樱      更新:2023-07-31 00:44      字数:10267
  “我是同田贯正国。我们是武器所以强大就好。可是说是质朴刚健的家伙吧?”

  一身利落黑灰衣服的黑发青年健气的向所有人说。

  “欢迎你。”

  和之前对待另一振“同田贯正国”和“烛台切光忠”不同,九央浮于表面的温柔深刻许多,眼里的满意溢于言表。

  又一个性格开朗还热衷实力的崽崽~

  自家的崽崽~

  同田贯和九央、付丧神们打完招呼,金色的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因为坐在轮椅上,比他矮很多的九央,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怎么了?”见新崽崽有疑惑,九央笑眯眯地询问。

  “我在思考,”九央问了,同田贯也就大大方方地回答,“我要如何修炼才能保护主人。”

  本就因为另一振“同田贯”而心生微妙的蜂须贺:……

  因为出阵时间或长或短而等级不一样但都比同田贯高的其他六刃:……

  小子很可以啊,才来就大放厥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九央就只想笑了,在场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想保护她呢。

  但既然是自家年龄尚幼的崽崽,有远大的理想,很好,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正常,慢慢来就好。

  她不反感他们对她关心、爱护。同时。

  “因为我不良于行,所以你想要保护我?”

  也不耽搁她逗他们呀。

  九央还在笑,身边的一种付丧神城府浅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城府深的表情不变,只是望向同田贯的眼神沉了沉。

  他们在平日的生活起居中十分照顾主人的不便,力求让主人舒舒服服地过完每一天!但这不代表他们会这么直白的戳主人的痛处!

  付丧神们选择性忘记同田贯并没有这么说,是九央自己说的。

  同田贯没发现同伴们不够明显的变化,天性疏阔的他面对九央的提问,压根没往深了想,只是简单地说:“不全是。”

  九央饶有兴趣地说:“那还有什么?”

  同田贯挠了挠头,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敌人,然后才说道:“我是实战刀,没有美丽的外表,拥有的仅仅是实力。没有经过雕琢的我之所以被那么多人使用、看重,是因为我的强大吸引了他们。”

  他直视九央,“我想,我被您唤醒,是因为我的潜力与实力同样吸引了您。但看了您的情况,我认为您需要我作为一把有自我意识、懂得守卫、能够自主行动的刀护卫在您左右。所以我在思考往后应该进行怎样的锤炼。”

  换句话说,同田贯的意思就是:主人您坐轮椅不方便挥刀,自保能力差,所以吸引了我选择了我,我虽然外表比不上其他刀,但实力以后没的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

  对九央的实力稍微了解一点的蜂须贺、一期、三日月:……………………

  今天的太阳是东升西落吗?他们是不是幻听了?

  路过问什么时候开饭的狐之助:哈???它听到了什么?谁要保护打个架搞垮了时之政府总部大楼的大佬???

  五虎退万分震惊,下意识搂住旁边的药研的胳膊,和今剑对视一眼,两个小家伙眼睛里是相同的问号——

  眼前脸皮厚上天的人是谁?是他们的同伴?

  药研反手回抱五虎退,看向同田贯的目光不太友善。

  这人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置他的兄长和弟弟于何地?

  “嗡——”

  熟悉的嗡鸣声顿时吸引了所有注视,长曾祢伸手弹了弹露出来的半截刀身,直直地看向同田贯。

  “手合室,来吗?”

  既然同田贯说自己实力强大,那就让他来试试咯。

  “好!”热血涌上大脑,同田贯二话不说应下来,他起身,抬脚就想走人,脚在半空中才想起应该和主人告退,于是硬生生把身体调转180°,“主人,我们就先去切磋啦。”

  眼睛亮晶晶的,如同一只叼着骨头的大狗狗。

  九央笑得慈祥,看着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两刃,说:“先等等。”

  同田贯虽不情愿,但主人发话了,自是乖顺地听从,乖巧地重新站稳,同时还不忘给长曾祢一个眼神。

  兄弟你等等啊,等主人同意了我们就开打!

  长曾祢平静地扫过躁动、跃跃欲试又听话的同田贯,思索回来之前的战斗有没有波及他自身,肌肉有没有疲劳到影响速度、动作,肢体的协调性有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

  和不了解九央的同田贯不同,长曾祢半点儿不担心九央阻止他们切磋。

  主人出声,只不过是因为在切磋之前,同田贯必须得到一件必备品。

  “同田贯你去手合室挑选一振训练用的刀,然后回来找我。”九央的视线移到长曾祢身上,“你带他去,顺便跟他说说本丸的注意事项。”

  “好的。”

  长曾祢应下,示意同田贯走。

  同田贯看看九央,又看看长曾祢,最后再看看眼神鼓励的九央。

  “谢谢主人!”

  同田贯高高兴兴的跟在长曾祢后边走了,对之后的切磋怀着最大的期待。

  两人的背影消失,原地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和谐温馨。

  “主人,晚饭要不要在这里吃?月光下的晚餐,肯定很好玩儿。”所以主人你不要不高兴。

  半个贴心小棉袄·今剑凑上去,小心翼翼地说。

  就算心胸再开阔,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就傻愣愣的戳人伤口,总不是件开心事儿。

  虽然这个傻子看起来似乎是个真·自信心爆棚·不会看气氛的棒槌。

  正常人不能跟棒槌计较,不然生气的只会是自己,对不对?不过不计较不代表他们不会想办法限制傻棒槌说话,对不对?

  今剑发誓,如果不是长曾祢先他一步向同田贯提出切磋,他绝对会跳出来说要“暴打”……哦不,切磋。

  今剑对同田贯今晚的形象充满期待。

  既然有别的同伴帮忙分担教育棒槌,那让主人开心起来的任务就落到他们头上啦。

  “露天烛光晚餐?”三日月哈哈笑,“有点新潮,老爷爷我还没见识过。”

  “那晚上就在这边吃。”九央义不容辞地说。

  不过一露天烛光晚餐,崽崽们想见识随便见识。

  唔……就是她要不要弄个大灯过来,不然光凭蜡烛照亮,对崽崽们视力不太好?九央深沉地想。

  见主人脸一沉,五虎退软软地上前,掌心摊着一堆肢解后的零件,语气忐忑地说:“这是主人您上次给我的通讯仪。”

  九央看了看,恍然道:“还想要?”

  她懂她懂,手工爱好者的爱好,拆各种仪器,她从小也喜欢到处拆,拆完能不能装回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退退的表现来看,这次就属于装不回去的那种。

  没关系,退退想怎么拆就怎么拆,她这里库存很足,敞开了拆都问题!

  五虎退使劲儿摇头。

  九央:?

  “这个通讯仪连接的窃听器还在阳的本丸里,那边现在有很多时政的调查员入驻调查,一期哥说担心窃听器被时政的人发现,我们又不能前往那座本丸回收窃听器,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

  随着五虎退的话,九央的眼神从惊讶到柔软。

  “在拆掉通讯仪的同时,窃听器同通讯仪的联系会彻底断掉,我们也就不用担心时政因为这件事找上我们。”五虎退解释道,“而且放窃听器之前,三日月殿就考虑过无法回收的情况,我对窃听器本身外表做了改动,如果不拆开它,它看上去就是一颗螺丝钉,被发现的风险很低。”

  “做得好!”

  九央表扬地摸摸五虎退柔软的头发,又朝周围的其他刃竖大拇指。

  思虑周全,动手能力强,她的崽崽们多棒啊!

  下一秒,九央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但也不差。

  “主人,今天的mvp是我。”药研沉静上前,对九央露出个靠谱的笑容,“您说过,第一拿mvp,可以获得空间戒指,第二次,可以得到使用戒指的方法,第三次……”

  九央想起自己曾和药研做过的承诺,又好笑又无奈。

  前头几个比药研先得到第三次mvp的付丧神没和她说这件事,她都快忘干净了。

  “第三次,您可以告诉我戒指警戒的原理和警戒范围了吗?”

  “你记性太好了。”九央感慨。

  药研身高不到一米八,气场两米八,“您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铭记在心。”

  九央逗趣的心思猛地占了上风:“哎你把我的话写了下来做语录吗?”

  这本来只是个玩笑,她天天和付丧神们朝夕相处,说的话那么多,如果每句话都记录,一天就要用掉一个本子。但如果药研只记录了她部分比较关键的话,又和他刚才说的发生冲突。

  药研面不改色地说:“是的,您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做了整理。”

  九央:……

  九央:?

  “我订购了一批录音本放在卧室。”药研表示,有现代科技为什么还要费事又费力的手写,“我记性还行,当天您跟我说过的话,会房间后我会打开录音本一一复述并保存,这样,我就能长久回忆和您的一点一滴。”

  行吧。

  这行为有点痴汉,但九央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原谅(划掉)允许这样的行为啦。

  “主人请放心,平时生活中我没有带录音设备,回房间后复述只是不想忘记重要的和您相处的时刻,录音本我也保管得很好。”

  九央轻轻放过,药研却要好好解释一下。

  一个随时随地录下相处记录的人,总会让人感到不安和毛骨悚然。

  “我相信你。”九央简短地说。

  药研顿了顿,紫色的眸子里映出一弯明亮生辉的清泉。

  一行出阵的绝大数人刷了遍九央的心情指数,各自回房间打理自己,视线交错间是无声的默契——

  同田贯要被长曾祢揍得灰头土脸的吃晚饭,他们当然要梳理得干净整洁,好和同田贯做个鲜明的对比啦。

  九央又给选好训练刀反身回来的同田贯进行精加工,当她的工作台凭空出现时,同田贯本就璀璨的金眸热度更惊人。

  打发走同田贯,九央伸了个懒腰,问:“晚餐订好了?”

  蜂须贺沉稳地说:“准备妥当,桌椅等必需品我也委托一期他们带过来。”

  在青年细细解释后,九央放下“弄个大灯免得崽崽们视力受影响”的想法。

  她担心付丧神们的视力,付丧神还担心她不适应和食堂相比过于黑暗的环境呢。

  不过。

  “你什么时候和一期说的?”九央好奇地问,刚才就没见蜂须贺和一期怎么说话,蜂须贺是怎么和一期交流完这么多需要注意和准备的东西的?

  蜂须贺沉默了一瞬,含混地说:“相处久了,自然更默契。”

  九央怀疑地看了眼付丧神,没有再问。

  孩子的隐私需要尊重,她知道。

  但过了一会儿,蜂须贺主动说:“我有点疑惑。”

  “嗯?”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捡到‘同田贯正国’,没有救助他,今天出阵部队是否还会捞到同田贯?会不会是另外一振刀?还是没有收获?”

  九央很诧异,这样唯心又充满宿命感的问题,居然会出现在骄傲自信的蜂须贺身上。

  转念一想,刀剑付丧神本来就是唯心观念下的产物,有这等问题也说的过去。

  “我不是指责您不应该救他,”蜂须贺先把自己的立场摆正,把九央从问题中摘出去,“我只是想,是不是因为我们遇见了‘同田贯’,沾染上‘他’的气息,才能捞到一振新同田贯。如果当初我们遇见的是别的刀,比如说‘烛台切’,那么我们会不会收获一振烛台切光忠?如果我们那时什么人都没遇见,今天出阵部队会不会也空手而归?”

  青年眼睑微垂,思绪万千。

  九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觉得我们能捞到新刀是因为‘同田贯’?”

  “不是!”付丧神急切地否认。

  “然后‘同田贯’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却连收留他或者他的同伴都做不到?所以很愧疚?”

  “绝对不是!”

  蜂须贺正襟危坐,抬眼盯着九央,表情严肃:“首先,您是本丸的主人,是我等的主人,您的意志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们贯彻您的意志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过来埋怨您的选择?”

  “我只是……”

  “只是……”

  九央放完狠话就安静地注视着青年,在她宁静的眼神中,蜂须贺哽在喉咙里的话终于悄然吐出。

  “我觉得我太没有忧患意识,又不懂权谋。”往日高傲自信的脸上,现在满是沮丧。

  他很失落,也很自责。

  真正扰乱他心绪的原因和主人明明没有关系,他说出来的话却活像是他在指责主人不够善良,为人冷酷冷血。

  蓦的,丧气的青年后背一暖。

  “被时之政府背后的算计刺激到了?”

  轻松的、没有半点儿阴霾的、温暖如常的话语从耳边传来,青年抬头,表情短暂的懵了一瞬。

  “放平心态,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既不要接触这些。”

  蜂须贺虎彻一向光明磊落,对黑暗面了解不深,感到震撼很正常。而且那些发生在和他类似的生命体身上的惨剧,让心性柔软善良的蜂须贺感同身受,不寒而栗,由此情绪大起大落。

  任何生灵总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方面,能够应付、接受或不能应付、接受的事物。付丧神好几十振,总有擅长阴谋阳谋、权谋诡计的,总有能轻松在黑泥中翻腾又不影响自身的。

  只要有同伴给力,那么其他人不参与这方面完全没问题。

  再不济,还有她呢。

  “你只觉得同田贯来得太巧了。”

  从容到极致的肯定般的语气,让蜂须贺身体一震。

  ……是啊,同田贯他,来得太巧了。

  他不愿意怀疑同伴,可是,当他的世界观重组,当他真正面对光明下的黑暗,他忍不住思考同田贯的来历,忍不住的,怀疑他。

  九央拍拍青年的背,语气沉稳而随意:“放心,他没有问题。”

  蜂须贺盯着她看。

  “时之政府不是说了么,他们连我的付丧神出阵的战场掉率离奇的低的原因都查不出来,又怎么能操控战场掉落哪一振刀?后者的难度可比前者高太多。”

  和九央的漫不经心相比,蜂须贺很迟疑。

  他高兴于没有被主人误会,高兴于同伴的清白,但对于心思深沉诡谲时之政府……他不再相信。

  不敢相信。

  相信时之政府的部分付丧神得到了什么?内心一片肮脏淤泥的不合格审神者。相信四肢政府的审神者又得到了什么?算计之下现世身份的暴露。

  他还怎么敢相信时政的话?

  九央看一眼青年,就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想法,耐着性子说:“他们是真的调查不出来战场掉落异常的原因,”她自己的锅,当然不可能跟时政说的啦,“他们也无法指定战场掉落指定的刀,阻止我接手阳的本丸的刀。”

  她不是针对阳本丸的付丧神,她是针对所有二手刀、除了她本丸以外的所有付丧神,她不会接受他们中任何一个。

  不然的话,时之政府想拦着她不让她做什么?可笑至极!区区蝼蚁能撼动天上的日月?

  只要她想,没有她不可以做、不能做的。

  蜂须贺深深注视着笃定而自信的九央,半晌,信心勃勃又朝气明朗的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我明白了。”

  患得患失、惊慌失措的表情太难看太低劣,以后不能再出现在他脸上。

  他不该再让主人为他担心。

  “放心,有我在。”九央笑摸恢复精神的付丧神的头,视线转到某一处,好似不经意地问,“狐之助,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最近被投喂得十分开心的狐之助默默缩了缩爪子。

  叫你因为几口吃的就跑来找人,叫你不守本心,叫你死不悔改戒不掉吃货这一属性。

  嘤嘤嘤,远在不知道何处的前主人,我或许要比你先走一步。

  走神只在一瞬间,纵使脑子闪过再脱线的念头,狐之助求生欲和求生的本能突破天际。

  “审神者大人超级超级超级强大!根本不需要把宵小放在心上!”

  狐之助没有退,反而小跑几步,端坐在九央面前,挺起胸膛,跟蜂须贺说道:“蜂须贺桑,你把它看得太过了,如果有你猜测的那种指定技术,早八百年没有为了全刀帐死磕的审神者啦。大家全都去和它死磕了。”

  小狐狸狡猾的用“它”代指时之政府。

  九央看了小狐狸一眼,得到一个讨好又不显得卑微的毛脸。

  蜂须贺若有所思,“和全刀帐死磕的审神者”?“和时之政府死磕的审神者”?前者的说法挺常见,后者就不了。两者放在一起看的话……

  有审神者因为运气不好就是达不到全刀帐,所以和时之政府死磕过?

  狐之助亲眼见过或者看过?

  每当他觉得他已经够了解狐之助的时候,总会发现狐之助的底比他看到的还要深。

  蜂须贺嘴上说:“你说的对。”

  九央看着一刃一狐表现出来的塑料同事情,突然笑嘻嘻地问:“对了,狐之助,你的前主人呢?”

  狐之助身子一僵。

  不等狐之助有反应,九央接着说:“我看你这么优秀,你的前主人肯定也很优秀善良吧?她有没有兴趣接手几振刀?”

  蜂须贺惊讶地抬眸,转瞬间眼神平静下来,耳朵仔细听狐之助的回话。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异样的表现只出现了一瞬,而后他飞快恢复正常,只神情恹恹地说,“您怎么猜到的?我侍奉的前一位审神者又漂亮性格又好,我超级喜欢她的!如果她愿意接一些经历悲惨的刀,他们一定会相处愉快。只不过,她已经卸任离职啦,不在时之政府啦,不然我也不会成为您的狐之助。”

  九央笑着问:“你喜欢她,不喜欢我?”

  狐之助吐舌头,“她的武力值虽然比普通人高,但绝对比不上您,我对您敬畏更多一点。”

  “敬畏我还天天装失踪偷懒?”

  “我这叫恃宠而骄!谁叫您喜欢毛茸茸的我,愿意放纵我偷懒!”

  狐之助昂着下巴说不要脸的话,却因为它娇小的外形和蓬松的毛毛,显得十分可爱、想撸。

  九央顺从心意,一把薅来狐之助,上上下下狠撸了一番,才大度的放开它。

  狐之助一溜烟跑了,蜂须贺确认它跑远,转头皱着眉头,脸色十分不好说:“它还留恋它的前主人。”

  听听狐之助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我超级喜欢前主人”、“我敬畏您”、“您喜欢我纵容我”……

  这也就是在九央面前,换个地点,蜂须贺绝对要抄起木屐狠狠教训这只不知好歹的狐之助。

  既然是主人的式神,当然也是必须向着主人才对!

  然而下一秒,他又迟疑地问:“它的前主人……是不是和‘烛台切’一样?”

  和“烛台切”等刃一样,被时之政府的谋划碾过,或许不知生死,不知下落。

  蜂须贺说得隐晦,一是因为这种隐秘说得不清不楚让别人听到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才正常,二是,他所有的想法都建立在猜测之上,他没有证据,无法证明他猜测的真实性。

  九央轻轻勾起唇角,答非所问:“你确定想知道?”

  蜂须贺的性子,确实不太适合这档子事。

  “请主人告知。”青年坚定地说。

  九央抬眼望了望不远处规划整齐的建筑,语气清淡:“狐之助和它前主人的契约没有断,但彼此的链接微弱。”

  契约没断,意味着建立契约的两方还活着。

  狐之助,和它的前主人,都还活着。

  蜂须贺瞳孔紧缩。

  “它和您的契约呢?”

  这一刻,付丧神关注的中心立刻倾斜,他不想知道狐之助和前主人之间的纠葛到底如何,不想知道它前主人的情况,他只想知道——和契约未中断的狐之助再次签订契约的主人,有没有危险。

  “我很好。”

  不管多少次,付丧神们如赤子般单纯赤诚的关心都让她心里暖暖的。她玩味地笑道:“做一个虚假契约反应,骗过狐之助和时之政府,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蜂须贺松了口气,而后十分不满,这份不满不是冲着九央去的。

  “时之政府知道狐之助身上的契约未断吗?”

  知道还敢送过来,是巴不得主人出事?不知道的话,呵,他怎么不相信呢。

  “狐之助知道吗?”

  紧接着,他又提出第二个问题。

  时之政府也就罢了,虽然知道狐之助的背景成谜,但这些日子来他们相处得还不错,而且狐之助平日里的善心他也看在眼里。

  如果狐之助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完成了布局、它最初就不怀好意……

  “时之政府知不知道我不确定,狐之助它,”九央想了想,“成为我的式神,不是出自它的本意。我想,不论它知不知道契约的问题,都会期盼它前主人没死吧。”

  蜂须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话说回来,时之政府会允许一个量产型式神研究他们的立身之本?”

  九央看毛茸茸还顺眼,不想它日后在本丸里还得艰难求生,“他们和付丧神本灵的契约,他们生产式神‘狐之助’的契约,两者或许有相同之处。”

  “再者,以时之政府糊弄现世的变现,足以看出他们对于没有灵力之人高人一等的态度。以他们的高傲,会允许麾下的杂兵知道不该它知道的消息?”

  或许,时之政府通过‘狐之助’遥控、影响审神者,对“狐之助”的防范比对审神者还要高。

  蜂须贺被九央说服,心里的芥蒂散的差不多,才起身去忙活晚餐的事宜。当然,心里又给狐之助和时之政府记了一笔是必不可少。

  今晚的晚餐很丰富,菜肴精美,环境优美,气氛和谐,就是同田贯脸上的青青紫紫有些格格不入。

  但向来大大咧咧的同田贯吃得很高兴。

  有受他吸引的主人,有便捷的切磋、提高实力的地方,更有比现阶段的他强大的同伴,啊,多么美好的生活!

  吃完饭,九央问同田贯想住哪儿。

  听完今日近侍蜂须贺仔细的介绍后,同田贯想都不想:“我住最高一层!”

  上下跑楼梯也是一种修炼!

  蜂须贺十分满意,施舍给长曾祢一个眼角。

  看来赝品也知道见缝插针,给不入流、不要脸的某人灌输高层楼的好处,进而让主人和厚脸皮的人离得远一点。

  长曾祢:?

  长曾祢:我不是我没有。

  不管如何,同田贯的选择,他自己满意,其他人也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只有长曾祢。

  长曾祢:揍完了,他和同田贯的矛盾也就了了,但一个自我感觉太好、打从心眼里认为主人被他吸引的人住他隔壁,他恐怕会忍不住天天揍他。

  谁让见到这样的同田贯的他就忍不住生气?

  当长期打手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说完同田贯的住处问题,接下来就该讨论去哪儿休假了。

  时之政府不是说要给全体审神者检查时空转换器嘛,九央表示时政的人随便过来,她给他们留个进入的门就不用管了,所有人明天就和她一起出去公费玩耍。

  时政的这个奖励放在时间稍微长一点的本丸,特别受欢迎。

  审神者经营本丸的时间一长,付丧神就多啊,付丧神一多,审神者攒下来假期和金钱想带付丧神一起玩儿,就不得不面对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么多付丧神,如果想要全都带上,那么需要的钱的数额庞大,审神者需要攒更长更久的时间,很可能一年才能有一次。

  如果只带部分付丧神……那就得审神者好好安排轮流玩耍的名额了。

  现在,时政给所有审神者、付丧神放假,免费给他们全家游的机会,当然特别高兴。

  放在九央这里,就不尽然了。

  九央十几天前才带着蜂须贺、一期、今剑去爆豪胜己的世界玩儿了一圈,公费。

  五虎退、药研、三日月、长曾祢才来十几天,同田贯更是才显现。

  大家都没有在本丸、战场上待久了的戾气和躁动,对这次的公费游玩十分也是特别的稀奇。

  这就导致在选择游玩地点的时候……

  “鬼屋!”小天狗高高举起手。

  一期:“海边吧,和煦灿烂的阳光,金色的软沙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蔚蓝的天空和碧波千里的大海。”

  三日月:“大家一起远足,在山巅看日出日落,体会时间的交错与流逝,必要时还可以沏上一壶味道绵长的茶,边品茶边感受大自然的瑰丽秀美。”

  同田贯:“哦哦哦!去大山进行修行锻炼!”

  本丸除了九央,付丧神一共八振,除了上面四个发言的,蜂须贺因为近来心态失衡,觉得自己就不要提游玩地点,免得万一出岔子让主人心情不美好。

  长曾祢看蜂须贺不说话,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跳出来。

  五虎退和药研则是无条件支持自家兄长,但三日月在确认两人不参与地点确定后,大刀阔斧砍掉了四个不发言的人的选择权利。

  三日月振振有词:“最后的游玩地点肯定由大家投票产生,既然如此,那么就要最大限度保证投票的公平。”

  主人表示地点你们选,她跟着去就行。那么剩下八人,粟田口就占了三个选票!

  一期要是再说服几个墙头草倒过去,那么这个游玩地点相当于是一期指定。

  他必然不能看着这种情况发生。

  对此,一期反对过:“你的意思是,我们四个,”他指指他,三日月,同田贯,今剑,“决定去哪儿。可要是为了保证公平,今剑或者你是不是该剔除一个?”

  剩下的四人里,有两个三条的!这不就和最开始八人的情况类似了吗?!

  三日月面无表情:“请放心,我和今剑的想法绝对凑不到一块儿去。”

  一期将信将疑,但在看到今剑的表现后,他真心庆幸自家兄弟大多乖巧可爱,体贴温柔,就算有调皮的,也没到今剑那种程度。

  三日月:“山上空气清新,对大家身体好。”

  一期:“阖家一起去海边晒太阳、玩耍,温馨又快乐。”

  今剑:“不去鬼屋就去女仆咖啡厅吧!上次在那个世界没来得及去,这回补回来吧!”

  同田贯:“去山里修行应该带什么?唔,可以准备的有很多啊,我想想……”

  一期深吸一口气,聪明如他,也没料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今剑跟个搅屎棍一样,正儿八经的不把这回的游玩放在心上,想到哪儿说哪儿,异想天开个没完,关键是主人还纵容今剑玩闹似的选出游地点。

  ……因为九央也没把这次的游玩机会放在心上=。=

  她想带谁出去玩儿不是一个念头的事?全本丸一起带也没问题啊,只要找个世界意识能够容纳所有人的地方就好啦。

  然后三日月和一期能够争取的只剩下同田贯。

  可这家伙与其说是出去玩儿,不如说是想选个地方修行。

  这就让好好做了准备的两人很难过了,总觉得他们挥出的拳头全打在了棉花上。

  ……忽悠同田贯赞同自己的选择,然后说二比一比一,选择结束?

  自尊心不允许他们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下妥协。

  怀揣相同想法的一期和三日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达成一致——

  只有说服对方,才算是决定了去哪儿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