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
作者:柳复雨      更新:2023-07-31 04:26      字数:21410
  一想起因为自己,而导致谢辞声在登上飞机之后杳无音信,铺天盖地而来的负疚感快把宴灯溺毙了。也许,在别人看来,他顶多就是谢辞声的朋友,好朋友,如果谢辞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顶多就是伤心难过一阵子,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可只有宴灯自己知道,什么狗屁的好朋友!

  如果谢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牵绊,千百年下来也活够了,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万一世上真的有轮回,有黄泉,他早点走,说不定还能遇见谢哥呢。到时候,俩人在地下见了面,到那个时候没有任何顾忌,他也能光明正大地跟谢哥表个白,说说自己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深爱。

  也许是生死都想明白了,宴灯心说,谢哥生他生,谢哥走他跟着一起,反正碧落黄泉他绝对不可能让谢辞声一个人孤单的。

  想到这儿,宴灯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有点诡异的甜蜜感———活着的时候没能在一起,要是死了以后,能做一对鬼夫夫,好像也挺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谢哥,愿不愿意,喜欢他啊?

  不期然地,宴灯忽然想起不久前乔羽嘶吼的那些话。

  “……我当初发现谢辞声喜欢你……”

  “……发现谢辞声喜欢你……”

  “谢辞声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明知道可能性不大,宴灯却无法将这句话从脑海中挥散出去。

  看着宴灯辗转反侧,眉头打着死结,脸色格外苍白虚弱的样子,谢淇奥本来还有些迁怒的气慢慢地散掉了。

  他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轻声道:“不用太担心,我让人查过了,声声坐的那趟飞机的机长和副机长,原本都是军队里开战斗机的,如何在大风雪中安全行驶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就算他们退役下来以后开客机,处理危险的能力也比一般机长要强的多。”

  “大哥……”

  宴灯想了想,反正这次不管什么情况,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谢哥活着。只有对方活着,他的感情对方能不能,愿不愿接受,那都是细枝末节的不值一提的事情。

  那么,还有什么不好问的呢。

  他想起那次见面时,谢淇奥送他那么贵重的见面礼还有带着挑剔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以在谢大哥这里得到。

  “我听人说,谢哥喜欢我……”

  谢淇奥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你对这件事还有疑虑?”

  他的语气很有些不悦,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弟弟生死未卜的关头,宴灯居然在怀疑弟弟对他的一片真情?

  这也太过分了!

  “宴灯,声声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回应他的感情,但是,我不认为你应该怀疑他对你的真心。”

  原来……

  宴灯捂着脸,低低吼了一声,似哭似笑,听着别提多瘆人了。

  自己可真是个瞎子啊!

  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谢辞声喜欢他,唯独他睁着一双眼睛当鼻孔用,就是对谢哥的感情视而不见?

  是不是他在那儿自我矫情,钻在学校里伤春悲秋的时候,谢哥却因为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而提心吊胆,伤心难过却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宴灯发出悲鸣一般的泣音:“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个睁眼瞎?”

  谢淇奥正在那儿嘚嘚自己弟弟的深情,突然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实在是宴灯这句话简直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每一个字都带着淋漓的鲜血。

  而且……

  看这样子,宴灯好像才刚刚得知,弟弟喜欢他?

  “咳……”训人训了半天,发现自己搞出了乌龙,谢淇奥握着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两声,这才道:“你……”

  他词穷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宴灯吸了吸鼻子,忽然冲着谢淇奥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说:“谢大哥,如果这次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想问,您看我,有没有资格进谢家的祖坟呢?”

  “……”

  “!!!”

  谢淇奥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宴灯的意思。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了,在心中默念着:老天保佑,声声,你得活着,你必须得活着。你深爱的这个人,他也爱你,甚至愿意跟你同生共死!你得活着,才能听到你想要的答案,求你一定要活着!

  方盛因为人本来就在欧洲,比宴灯他们要早好几个小时到达莫斯科。

  他一来,就发现这家航空公司的会客室甚至大厅里都满满当当是人,每一个都脸色凝重,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抱在一起抽泣,还不敢发出稍微大点的声音,生怕引来他人的情绪崩溃。

  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是沉重的,压抑的。

  他受不了这个,在询问完航空公司工作人员关于那架飞机的情况之后,他就一直站在吸烟室的窗户附近,打开窗,抽着烟吹冷风。

  等到宴灯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方盛整个人都像是被尼古丁腌渍过一样,浑身上下烟味呛鼻子,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水肿的脸上出现了眼袋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整个人看上去简直憔悴极了。

  宴灯哽了一下,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大致猜测到,谢哥为什么会突然一定要急着回去,而方盛之前说话的语气又为什么那么心虚愧疚。

  他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方盛的肩膀,道:“方哥,我们来了,你别太难过。”

  方盛心说,我能不难过吗,要不是因为我……

  一抬头,就撞进了宴灯温柔的眼神中,他哽住了,对方的眼睛着实太会说话,哪怕宴灯什么都没说,方盛也懂了。

  对方在说: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一时间,方盛的鼻子酸了,眼圈红了,他嗫喏着,无声地冲宴灯说:“对不起。”

  宴灯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方哥,你比我们来的早,有没有什么最新情况?”

  “哦哦!”

  说起这个,方盛赶忙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我在出发之前,联系航空公司,他们说,dt8721次航班最后一次跟塔台联络,是飞机进入波罗的海上空领域的时候,当时机长说风挡裂了,请求莫斯科机场方面尽快净空,他会在一个半小时之内,进行紧急降落。然后,塔台方面正在尽快净空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之后,dt8721就彻底与塔台失去联络了。”

  风挡裂了?!

  在经历暴风雪的情况下,还风挡裂了?

  谢淇奥的脸也快裂了,他上前一步追问道:“然后呢?然后什么情况?!”

  “然后,塔台方面一直在不停呼叫,并且请求所有航班在频道内进行呼叫,让经过波罗的海的航班也帮忙呼叫dt8721,却一直没有得到答复。”

  没有答复……

  谢淇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来之前,他本来以为是因为暴风雪天气,莫斯科机场无法进行降落,强行降落可能会引发事故。机长们在经过商议之后,慎重做出临时更改航线,重新降落别的城市的决定。

  可是,飞机在上万米的高空上,风挡裂了,然后整个飞机都跟地面失去联络,附近的班机在频道不停呼叫,也没有得到回应。

  这样的情况,谢辞声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宴灯的心也仿佛破了个大洞,西伯利亚的寒风疯狂地顺着这个洞,跑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家里还没人知道,我没敢通知……”谢淇奥声音含混地说,眼眶已经红了。

  他不敢想象,父亲和继母这些年年纪上来了,原本就对弟弟心存愧疚,要是听到这事……更何况柳家的老爷子今年七十多的人了,要是听到这个消息,怕是……

  也许是怕什么来什么。

  社会新闻的记者好歹还有点节操,就算前来采访拍摄,也知道给所有乘客家属打上马赛克,关注的重点也在于这场事故,究竟会是有惊无险还是另外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可无孔不入的娱乐记者,居然也闻着味儿,跟着宴灯一起出国了。

  在跟周围打听过消息之后,他们觉得,爆点来了!

  谢辞声,前天刚刚因为拿下英奥影帝,而在国内娱乐频道疯狂刷屏,热度爆|炸的男人。却在获奖的当天坐上了一趟失事的航班,凶多吉少!

  这样的充满爆|炸性的新闻,只要发回去,那简直就是引爆流量的消息啊!

  虽然,之前谢辞声的辣手将一干娱乐新闻从业人员震慑住了,他背后站的谢家,那绝对是豪门大鳄,真卯上你了,整垮你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但是,就像那句名言说的,当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见他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想象一下,一个年纪轻轻长相俊美,无论是演技还是国民度那都是杠杠的男演员大明星,刚刚为国争光拿下国际影帝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飞机失事,谢辞声死亡,到那时候,他们就是引领网民们哀悼天才陨落的先锋;如果飞机平安落地,谢辞声活下来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引导网民们给谢辞声祈福的带头人。

  反正,不管事情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们这次爆|炸性的流量是赚到手了。

  就算谢家再气,总不能明打明地去告他们吧?这次他们可是不会有什么臆测,就是实打实的报道,顶多在标题或者内容里稍稍带一下节奏,吸引更多的眼球而已。

  如果谢家事后暗中报复,他们还可以去嚎哭,说谢家势大遮天,居然想要影响新闻的真实性准确性,迫害敢于说真话的媒体记者,云云。

  想通了这一切,那几名娱记在打听到了全部过程之后,意犹未尽地把目光指向了一旁的神色凝重的谢淇奥和宴灯。

  几个心怀卑劣的人在对视一番之后,其中一个记者仗着自己身高腿长,领先其他人朝着宴灯跑去,嘴里还大声问着:“宴灯,我们得到确切消息,谢辞声也在这次失联的航班上。你这次过来,是为了证明自己跟他交情深厚吗?”

  “宴灯,对于这件事,请问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宴灯,之前谢辞声在领奖台上致辞的时候,将你放在重点感谢上……”有位跑的慢的记者,发现同行们已经把爆点问完了,他想着丰厚的奖金和朝思暮想很久的车子,脑袋一热,问道:“请问,你和他真的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对吗?如果谢影帝这次真的出……”

  话未说完,宴灯就已经红着眼睛,像一头择人欲噬的凶兽似的,上前一脚将这名记者踢翻了出去。

  “滚!”

  被踢倒的记者摸着生疼的胸口,脸上悲愤欲死,心中却得意窃喜不已。他假作委屈地咳嗽两声,气虚地扔下几句,我要去告你之类的,然后抱着相机就跑走了。

  宴灯因为心情不好迁怒记者,暴打记者!

  这可是他用疼痛换来的,怎么可以让那群不怀好意的同行捡便宜?

  当然是要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国内了!

  谢淇奥原本心里正憋屈难受着呢,这群人简直是送上门来找死的。他怒极反笑了起来,冲着背后的保镖招了招手,道:“去几个人,去请几位记者朋友喝点热茶,大冷天的,一个个都冻坏了。”

  保镖们蜂拥而上,将一干想跑的记者像拎鸡崽儿似的,拎了出去。

  宴灯抹了一把脸,跟谢淇奥道歉:“大哥,对不住,是我的过错。我进机场的时候,忘记做伪装,估计这群人就是那会儿跟上来的。”

  谢淇奥摆了摆手,“……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么大的事情,我能瞒几个小时?”

  也只能希望,家里越晚知道,越好吧。

  他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飞机在半空风挡裂了,之后彻底失去联络这件事上,真的是越想越绝望。

  宴灯的揪心焦躁难过比之谢淇奥一点不差,尤其是刚刚那群记者过来搅事更是给他火上浇油,现在他真的是杀人的心情都有了。

  可是他看谢淇奥的神情更差,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赶忙上前一步,将人搀扶好送到座位上坐下来。强撑着扯开一个安抚的笑容,道:“大哥,咱们往好处想,飞机在半空中风挡裂了最后平安降落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谢淇奥听到这话,深深地喘了一下,然后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宴灯的胳膊,一再追问:“发生过?平安降落了?没人出事?真的?”

  宴灯心里疼的跟刀割似的,面上还得安抚谢淇奥:“二十多年前,英国飞往西班牙的航班,就在半空中风挡裂了,最后全员平安降落。三年前,咱们华夏也有,一万多米的高空上,民航机风挡裂了,飞机与地面塔台失去了联络,最后也安全降落了。要知道,当时已经危机到机上大部分仪器失灵,作为前战斗机飞行员的机长,硬是凭着手动操控,将飞机紧急备降,安全降落了!”

  可能,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反而容易往好处想。

  宴灯说着说着,自己都升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他咽了咽喉咙,对谢淇奥说:“大哥,你不是说,这架dt8721航班上的机长们也退役的战斗机飞行员吗?或许……”

  早在宴灯说起两次飞机风挡破裂还安然无恙降落事情的时候,周围能听懂汉语的乘客家属们已经围了上来。甚至有人自发地帮着旁边的人,翻译宴灯说的话。

  听到宴灯最后面这句,一群人的眼中都泛起亮光,像是宴灯的话,也点燃了他们心中希望的火苗。

  这时,一名航空公司工作人员满头大汗,脸色涨红地跑了出来,尖着嗓子大喊道:“dt8721平安降落,除了个别乘客和空乘受了情伤,无一人员死亡!”

  哄!

  这一句话,像是落入热油锅的火星子一样,整个大厅都炸开了。

  谢淇奥腾地站了起来,他紧紧地抓住了宴灯的胳膊,仔细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话。

  宴灯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说完会安全降落,这边dt8721真的平安降落了!

  “因为联络仪器被破坏还有燃油关系,dt8721最终无奈迫降距离他们最近的芬兰一处废旧军用机场里。但是,由于当地也受寒流影响,发生了暴风雪,他们被困在那处废旧的军用机场里。这段时间,机组人员一直在想办法跟外界联络,直到刚刚,终于联络到了!”

  安全降落!

  无一人死亡!

  工作人员说到后面,整个人几乎是在嘶吼,眼泪直接是喷出来的。

  他看着已经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的家属们,扯着嗓子说:“请大家放心,我们已经派人联络到了当地政府,政府那边也已经组织了搜救人员前去搜集。希望大家耐心等待,想必再过不了多久,大家就能跟亲人朋友团聚了。”

  宴灯舔了舔嘴唇,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涩声道:“我等不了了,大哥……”

  谢淇奥也同样等不了,他想现在就见到平安的活生生的弟弟!

  “走,咱们想办法转道去芬兰。我这次出来带的保镖都是曾经的野战队员,他们的搜救能力,绝对不比当地政府派出去的要差。”

  “嗯!”

  直到这二位都走出好远,方盛才懵懂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放声狂笑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活着呢,平安降落!宴灯,等等我,我也要跟着去!”

  远在异国一处废旧的破机场里。

  众人在得知机组已经联系上了外界,当地政府的搜救人员也出发之后,都抱着毯子缩在座位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天,实在是过的太惊险了。

  谢辞声没有睡,他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飘飞的鹅毛大雪,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想来,宴灯和家里人,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他平安的消息了吧?

  希望这一次,没有吓坏他们。

  谢辞声打开座位上的储物盒,从里面把自己之前写好的遗书拿出来,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候,飞机不住地颠簸,氧气面罩突然就从头上掉了下来。虽然空乘一再安抚大家,会没事的,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大家平安降落,但是,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还是萦绕着众人。

  当有人第一个提起想要纸笔写信的时候,空乘们还是点头同意了。

  谢辞声在拿到纸笔的时候,尽管飞机分外颠簸,他还是尽力让自己手臂保持平稳,努力让自己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工整好看。

  他那时候想,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他不希望那些爱他的人看到一份字迹凌乱,从遗书里就能看出他临死前慌张惊恐害怕的情绪,那样对于他们会不会是又一重伤害?

  飞机出事了,是生是死,他没法掌控。

  他只想尽自己所能,把自己死亡对家人爱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尤其是宴灯,还那么年轻那么小,谢辞声不想自己留给宴灯最后的东西上,还透露着各种负面情绪。

  所以,他尽可能地保持着字迹的工整,想着美好的事情,去写这封遗书。

  现在飞机平稳降落了,他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这份遗书,谢辞声本来想要毁掉,可是看着信中自己无意识地诉说着对宴灯的爱恋,字里行间都是浓浓的爱意,他忽然就舍不得了。

  留着吧,藏起来。

  也许等到多年以后,宴灯能平静地面对他这次险死还生的事故之后,他可以把这封信拿出来,跟宴灯分享一下,自己在最危险的关头,内心最真挚最深沉的爱意。

  把遗书叠起来,贴身藏好。

  谢辞声抬手在窗玻璃上画了两个火柴人,又在两个火柴人中间画了一颗丑丑的心。

  看着这样丑了吧唧的画,他恍惚看到其中代表宴灯的火柴人,居然变成了真人,正踩着及大|腿深的大雪中艰难跋涉而来。

  啊,如果宴灯真的能出现,该多好啊。

  谢辞声承认,他是怕死的,他怕自己死了以后,宴灯会伤心会难过会一蹶不振;也怕宴灯年纪小忘性大,在经过几年时光的打磨之后,会彻底的忘了他。

  以后说起他的时候,会用风轻云淡的语气,笑道:从前我喜欢过一个人,后来,他死了。

  他既希望宴灯不要为了他太伤心难过,又希望宴灯能为他伤心难过,不要那么快就忘记他。

  想到这儿,谢辞声往上拉了拉毯子,最后转头想要跟火柴人说一声晚安。

  结果,他发现,真的有一群人正在朝着飞机走来,而打头的那个……

  宴灯!

  我的宴灯!

  他真的出现了!

  向来绅士有礼的谢辞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恨恨地砸了一下飞机的靠背,然后掀开毯子一跃而起,惊醒了一大堆刚刚陷入沉眠的乘客们。

  众人的怒骂和抱怨,他统统充耳不闻。

  他只知道,我要下飞机,我的爱人跋山涉水来找我了,我要去见他,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谢辞声的动作同样惊动了守在飞机舱门的空乘们,他支棱着手,表示自己不是要闹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他们来接我了!你们往外面看,快看啊,他们来了!”

  空乘半信半疑地朝着窗外看去,居然真的看到有一行人,顶风冒雪地朝着飞机走来。

  “……你确定是你的家人吗?”空乘戒备地问。

  不怪他戒备,实在是飞机上没有安保人员,这万一要是来的是坏人,他们这两百多号人,可就……

  谢辞声吸着鼻子,笑弯了红通通的眼睛,他贪婪地看着打头的那个人,视线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是的,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他们来接我了。你看,他们拉了人力雪橇,上面放了很多物资!”

  说完,谢辞声恳切地看着空乘,给他鞠了一躬,道:“如果您不放心,请先放我下去,我来给您证明。”

  乘客们有听懂汉语的,已经开始自发给其他人翻译了。

  “哇,华夏速度!”

  “天呐,信号发出去才多久?我以为搜救队最早也得明天早上到的,他们现在就到了吗?”

  “不不不,这不是当地政府派出来的搜救队,而是华夏的私人搜救队!”

  “你们看,他们好像带了很多很多物资啊!咱们是不是能吃一顿饭了?我好饿啊……”

  就在这些谈论中,空乘请示过机长之后,思虑再三,还是把谢辞声放了下去。

  宴灯吸溜着鼻子,明明行走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寒风中,可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飞机,他的心里一片火热。

  一想到他的谢哥就在那艘飞机上,宴灯拽着拉货的雪橇,走的更快了,把身形彪悍的保镖们都甩出上百米去。

  飞机上还有吃的吗?还有热水吗?还有暖风吗?

  谢哥会不会饿了?渴了?会不会冷?

  宴灯抬手抹掉沾在睫毛上挡住视线的雪花,忽然就看到飞机上下来一个人。

  那人是……

  谢哥!

  只见,谢辞声下了舷梯以后,就冲着宴灯奔跑过来,义无反顾。

  寒风呼啸着,把那人呢大衣的衣摆吹的翻滚飞舞。

  谢哥!

  他的谢哥,活生生的谢哥,朝他跑过来了!

  宴灯嗷的一声,扔下了雪橇的缰绳,狂笑着呼喊着,疯了一般朝着谢辞声奔了过去。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朝着对方奔跑去的人就相撞了。

  他们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他们死死地拥抱着,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保护起来一样。

  然后,在这冰天雪地,鹅毛大雪飘飞的世界里,深深地亲吻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心意相通的,接吻了

  第 62 章

  空旷破旧的机场, 凌冽的寒风,漫天的雪花。

  谢辞声和宴灯紧紧地拥抱着对方, 心脏疯狂地搏动着,亲吻彼此。

  跟上次亦真亦假, 谢辞声极力克制的吻不一样。

  这次,宴灯感受到了这个被他戏称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举的男人, 在情|欲勃发的时候, 会迸发出多么惊人的力量。

  一开始,他还占据主动, 轻轻地啃噬舔咬着对方的唇|瓣, 等他把舌尖探进对方的口腔时,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他被掌控了节奏,被夺走了呼吸, 被吻的双|腿发软。

  谢辞声像是被激活了藏在灵魂深处的强势, 紧紧地缠住了宴灯的舌尖, 缠绕拉扯着宴灯进入了他的节奏。

  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像是热油遇到了火星,瞬间爆|炸了开来。

  谢辞声双臂像是铁箍一样, 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宴灯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宴灯的后脑勺,深深地吻着。

  他们鼻息交缠,唇齿相依,心跳成了一致的节奏,欢快地鸣唱着一首名为爱情的歌儿。

  方盛在看见宴灯像疯狗一样扔下雪橇往前冲的时候, 就知道,对方奔着谢辞声去了。紧跟着,就看到了一幕比电影镜头还要唯美的画面。

  冰天雪地,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紧紧地搂着彼此,在雪中拥吻。

  不一会儿,那雪花落了满头,咋看去,就像是两个人拥吻着彼此,从青丝缠绕,走到了暮雪白头。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终于走到飞机附近,把物资交接给感激不已的机组人员,一扭头,发现这两位还抱着亲呢。

  唔,还挺好看的。

  “嗯咳……”谢淇奥轻咳一声,冲着方盛飞了个眼刀,“外面很冷啊。”

  方盛一脸懵逼,“啊,是啊是啊。要不,谢总您先进飞机,我看着机长他们接收物资?”

  谢淇奥无语了,弟弟找的这是什么经纪人啊,没脑子听不懂人话的吗?

  我说外面很冷啊,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让你去打断一下那两位激|情拥吻的小情|人吗?你怎么给人当经纪人的,没看见辞声穿的很薄吗?

  他冻坏了怎么办?

  “……辞声,穿的有点薄啊。”

  方盛撇了撇嘴,那可不是,走之前挑了很久,才挑了这一身巨显身材又好看的……

  额……

  他突然反应过来,谢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谢辞声穿的很薄+外面很冷=你傻吗,还不赶紧过去把俩人分开,让他们回飞机上?

  “……”方盛吸了吸鼻子,哀怨地瞅了一眼谢淇奥,打断人家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

  谢淇奥就算摆着农民揣的姿势,也依旧是气势迫人的霸总。他微微一挑眉梢,就是因为要被驴踢的,我才让你去。

  方盛抹了把脸,僵笑着走了过去。

  刚刚走近,就听到啧啧的水声,他心说,这么冷的天还玩法式湿|吻,你们也不怕嘴唇冻一块儿分不开了。

  “嗯咳!”

  没用。

  “嗯咳咳咳咳!”

  还是没用。

  方盛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在拥吻的两人肩上,各自重重地拍了一下,“行了嘿,差不多就得了。只听过有情饮水饱,没听过有情不怕冻的哈!这么冷的天,你们上飞机以后,再接着亲,不行吗?”

  突然被人在背后拍肩,要不是谢辞声搂的太紧,宴灯差点就飞起一拳给人锤飞出去了。

  感受到宴灯身体瞬间的僵硬,谢辞声低喘着,轻轻地啄吻了两下宴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宴灯……我爱你,我想可能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你了。”

  谢辞声不理会在旁边当灯泡的方盛,额头顶着宴灯额头,眼神里满满都是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意,他用鼻尖蹭了蹭宴灯的鼻尖,紧紧地用视线笼罩着宴灯的眼睛。

  轻声问道:“从你给我那盒糖开始,你就在我的心里安家落户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我吃的那盒糖还要甜一百倍。我想问你,你允许我爱你吗?”

  宴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使劲点了点头,泪水飞了谢辞声一脸。

  谢辞声抬起手,轻轻地帮宴灯擦拭着眼泪,他笑着说:“那么,我可否认为,你允许我爱你,同时你也愿意爱我?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请你照顾我的余生,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宴灯回抱着谢辞声的脖子,凑上去,又重重地亲了一口,“哥,我爱你,所以,什么都可以!”

  俩人相视而笑,眼神交缠着,眼看着又要亲上去了。

  差点被狗粮噎死的方盛赶忙伸出胳膊往俩人脸中间一挡,用最快的语速道:“停!外面真的很冷,你们上飞机再亲?宴灯,你看小谢穿的这么薄,现在外面冷……”

  听到这话,宴灯才从缠|绵的激|情里把自己的理智拽了回来,一低头就看到谢辞声这一身好看但绝对扛不住零下三十多度气温的打扮。

  他赶忙拉着谢辞声就往飞机上跑去,边跑边埋怨道:“你又不老实穿厚衣服!明知道要在俄罗斯转机,居然穿的这么薄就上飞机了。羽绒服呢,我记得你走之前我怕突然变天,专门给你放在行李箱的长羽绒服呢,怎么没穿?”

  谢辞声咬着嘴唇笑,就是不说话。

  他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着,整个人都开心的要冒泡了。

  听着宴灯责怪的语气,他的心里更热乎了。

  谢辞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那时候,父母一年都见不到两三回,哥哥姐姐不喜欢他,他也不想再跟他们玩,时不时还有女人挺着大肚子,上门来闹腾,说是怀着他的弟弟。

  在这样的一个家里,谢辞声只觉得很麻烦很讨厌。

  就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一对年轻夫妻,他们生活里总会有一些鸡零狗碎的麻烦事儿,但是小夫妻从来都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们相爱着彼此扶持着,偶尔也为了一些小事拌嘴,生活中充满了烟火世俗气的美好。

  其中有一幕,丈夫为了补偿妻子,在赚到一笔钱之后,买了一身西服和一条婚纱。他打扮的很帅气,推门而入把婚纱捧给妻子的时候,明明那么渴望拥有一条婚纱的妻子却对漂亮的婚纱视而不见。

  因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丈夫单薄的衣服上了,她一边跑去衣柜里掏棉衣,一边絮絮叨叨地训斥着不着调的丈夫。说他大冬天穿的这么薄,就是在作病呢,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云云。

  年轻的丈夫打扮的帅气就是为了给妻子看的,没有得到妻子的惊艳不说,还被训了一顿。可丈夫却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是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那时候,谢辞声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叔叔被老婆骂了,还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可这并不妨碍他记住这一幕,并且一直记得那时候自己莫名羡慕的心情。

  直到爱上宴灯,听着对方为了他穿着单薄而发脾气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丈夫笑的那么开心。

  因为,他感受到了妻子的爱。

  谢辞声抓紧了宴灯的手,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未来所有的幸福。

  等俩人跑进机舱,就看到谢大哥在应付完机组人员的感谢之后,大步走了过来。

  走到谢辞声面前,他的手微微抬了一下,像是想要给弟弟一个拥抱,在抬了一下,却又快速放了回去。

  谢辞声实在不想松开宴灯,在看到谢淇奥的小动作之后,他直接连带着宴灯,一起扑上去,给了谢淇奥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哥哥。”谢谢你能来找我,谢谢你带着宴灯来找我。

  谢淇奥虽然不懂这个三人抱一起算是哪门子的拥抱,但是,这是时隔二十年,弟弟第一次抱抱他,还叫了哥哥。

  这一声哥哥,就让谢淇奥红了眼眶。

  不过,谢淇奥是一个克制到了极点的人,哪怕新潮涌动的厉害,也仅仅只是脸部线条柔和了一点,霸总的气势还是稳稳的,绝不崩人设。

  他示意俩人赶紧回头等舱去,进去之后想怎么腻味怎么腻味,别搁外面冻着了。

  宴灯赶忙拉着谢辞声回到座位上,“行李箱呢?”

  “……我忘带了。”

  “……”

  宴灯有点后悔,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不应该那么快把物资扔下的。当时就是因为想到飞机上的取暖设备可能失灵,谢大哥专门采购了好大一堆羽绒服。他拉的那个雪橇上,有一小半就是羽绒服,他应该事先掏一件出来拿着的。

  他真没想到,这个飞机上居然有那么多人没带厚衣服,

  看那些乘客有老人有孩子,都挤在机组人员跟前等着分发食物和衣服,而且好像还不够的样子。宴灯也不好再去找人要衣服过来。

  他想了想,反正自己身体素质好着呢,少穿两件也不会有什么。赶紧把冲锋衣拉开,把里面穿着的羽绒背心脱下来,就往谢辞声身上套。

  谢辞声哪里舍得穿宴灯的衣服,让宴灯冻着。他赶忙左躲右闪,甚至捞起毯子把自己围起来,示意他很暖和了,不需要再穿宴灯的衣服。

  “暖和个屁!”

  只要没被谢辞声吻到腿软,宴灯表示自己怪力少年的人设绝对不崩。他直接扑上去,拿捏着力道,把谢辞声压在座位上,强硬地拽着人家的胳膊,就要把衣服给人套上去。

  一个挣扎着不穿,一个硬要给穿。

  刚刚定情的人,年轻的身体里流淌着的那可是滚滚烫的岩浆。

  等到宴灯好不容易把衣服给谢辞声穿上,想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就被对方铁箍似的胳膊按在了腿上。

  这个姿势……

  宴灯双|腿岔开,坐在谢辞声的腰间。

  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个小可爱在一跳一跳地顶着他,宴灯抬眼扫了一圈,发现乘客们都在外面领衣服和食物,头等舱里空荡荡,就只有他和谢辞声两人。

  他舔了舔嘴唇,顶着无辜的表情,可眼睛里满满都是狡黠和挑|逗。然后,轻轻地摇摆着腰肢,磨蹭了两下。

  听着谢辞声忍不住的闷哼和低喘,宴灯也觉得自己身子有点发热,他靠过去,抱住了谢辞声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低声道:“谢哥,你想要我吗?”

  密闭的空间,相爱的情侣,两人贴的这么近,本来就已经是对谢辞声自制力的考验了。

  谁知道宴灯这个小坏蛋不但刻意地蹭,还说出这种堪比发令枪声的话语,谢辞声低哼一声,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任由宴灯拉着他的手,慢慢地探进了……

  “我说你俩,差不多就行了,吃饭不……”方盛端着两份自热便当,掀开帘子走进来。

  “!!!”

  感受着谢哥倏然从他衣服里离开的手,宴灯想骂脏话的欲|望空前膨胀。

  他看了一眼谢辞声手忙脚乱地替他扣衣服的样子,潮红的眼角,长长的睫毛半垂着,下面隐约露出水润润的眼睛。

  宴灯忽然又觉得方盛进来的正是时候,就谢哥这么可口的模样,要是真擦出真火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及时刹车。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还在飞机上呢,这头等舱的乘客也不止他们两个人。

  两厢叠加,宴灯决定不介意方哥三番两次没眼色的骚扰了。

  他凑过去,亲了一口帮他折领子的谢辞声,分外大爷地冲着方盛伸出手,给了对方一个塑料质感的笑脸,道:“谢谢。”

  “……”

  “行了,方哥你退下吧。”

  方盛看着帮宴灯接过饭菜,掰筷子的谢辞声,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的老板,深觉人间不值得,狗男男就该被烧死!

  他冲着宴灯比了两个中指,气呼呼地走了。

  谢辞声是早就饿了,之前情绪起伏比较激烈,饥饿被压下去了,这会儿闻到饭香味,口水迅速分泌,饥饿感顺着食道攀升到了大脑。

  他接过宴灯送到手里的饭菜,快速地吃了起来。

  见谢辞声吃的这么香,宴灯也饿了。想想也是,他这一天多时间几乎是滴水未进,跋山涉水过来不说,还拉着一雪橇的物资,体力消耗极大。

  他端起饭菜,也快速地刨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睡谢哥嘛!

  吃!

  俩人跟比赛似的,一口气干掉了四份盒饭,这才靠在椅背上直打饱嗝。

  都说饱暖思那啥,但那是在精神体力都充沛的情况下。

  现在俩人一个比一个精疲力乏,哪怕想来点什么,也有心无力了。

  宴灯凑上去,吻了一下谢辞声,舌尖从对方的唇齿间轻轻略过,而后哈哈笑了起来,“哥,你是菠萝咕噜肉味儿,我是什么味儿的?”

  “……”

  谢辞声好笑又好气,他气呼呼地回吻过去,舌尖在宴灯的嘴里肆虐了半晌,重点攻击对方敏|感的齿列,听到宴灯忍不住溢出来的低吟声和满足的叹息声,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宴灯。

  “你也是。”

  “对哦,我们吃的一样的盒饭。”宴灯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傻傻地笑了起来。

  所以,两个人再次接了一个充满菠萝咕噜肉甜香味儿的吻,这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宴灯皱着眉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把脑袋靠在谢辞声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哥,我们抱抱睡觉觉吧?”

  谢辞声将人往怀里揽的更紧了点,然后在宴灯的头顶上落下一连串的亲吻,这才觉得自己也很困倦了。

  “嗯,睡吧,我抱着你。”

  “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好像有点不真实呢。太美好了吧,我吃饱了,跟你抱着一起亲吻,然后睡觉。你说,我明天一睁眼,还能看到你吗?”

  “不会的,我永远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只要你想看到我,一睁眼,一转头,就能看到。”

  “唔,那也太好了吧。”宴灯满意地把脑袋往谢辞声的肩窝里蹭了蹭,“哥,睡吧,你也很累了。”

  “嗯,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

  就在宴灯陷入沉眠前,脑子里倏地冒过一个念头:他们这样算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吧?唔,今年过年带谢哥去看看爸爸妈妈吧,顺道儿给谢哥在爸妈那儿,讨个名分。

  额……

  宴灯一觉睡醒,就发现跟爸妈给谢辞声讨名分的事情还早,但是,谢哥给他讨名分可是近在眼前了啊!

  折腾了两天,他们这一行人刚刚回到国内,一下飞机,谢淇奥就脸色沉重地走了过来。

  “辞声,爸爸和柳姨,还有柳外公,都来了,就在机场的贵宾会客厅里,等着你呢。”

  宴灯在看到谢淇奥的眼神不住往他身上瞟的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要让他先避开的意思?

  也对,谢哥刚刚出了这么大事儿,家人肯定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确认他毫发无损,才能放心。至于他们的事情,谢哥如果愿意,以后肯定会找时间去跟家里人说的,不急于一时嘛。

  总不能人家儿子刚险死还生回来,家里人速效救心丸都不知道磕了多少,正想搂着儿子诉说一下心情,就看着儿子跟一个男人十指相扣地手牵手,姿态亲昵地出柜。

  这样不好,太浪费医疗资源了。

  想到这儿,宴灯就想把手从谢辞声的手里抽出来,结果刚有动作,谢辞声反而把他的手拉的更紧了。

  不但拉的更紧,谢辞声甚至有些不满地瞪了大哥一眼,然后,眼神忧伤地看着宴灯,哑着嗓子道:“你要走?扔下我走?你那天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照顾我的余生,现在却要扔下我,一个人先走?”

  “……”

  宴灯嘴角抽抽,哥,过了啊!我就是想着给你家人一个缓冲的时间,所以才特别体贴地想要避开一会儿,怎么到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我是个骗色骗心的渣男,得到你就马上要扔掉似的?

  再说了,大家都是演戏的,你在我跟前演戏,能不能走走心?刚拿了英奥影帝的男人,就这个水平,也太敷衍,太对不起那座金面具了吧?

  谢淇奥刚想开口,就被谢辞声抬手打断了。

  他认真地看着谢淇奥,“哥哥,我不觉得宴灯有避开的必要。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会想着,为了他好,为了他的未来,为了他的名声之类乱七八糟的,想要隐瞒这段感情。可是,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我发现那些都是扯淡的,宴灯是我见过最勇敢也最有责任心的人,他可能愿意为了我,而忍受不被我家人知道这段感情的憋屈。可是,我不能因为他的体贴,就顺水推舟地让他受委屈。”

  “那你也别选在今天……”

  谢辞声看着宴灯笑了,他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亲了一口,然后问宴灯,“宴灯,你怕吗?”

  宴灯怕个锤子。

  他这几天甚至在所有乘客面前毫不避讳地跟谢辞声亲昵,但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了。他要是怕,要是想隐瞒,怎么可能放松自如,高调至此?

  甚至,这些天他还试探着问过谢辞声,“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在拿到影帝,上台领奖致辞的时候,面对全世界,向你表白,你会害怕吗?会介意吗?”

  对于自己是同性恋,和一个男人相爱这件事,宴灯并没有觉得哪里见不得人,就非得遮遮掩掩,藏起来。

  他想要大大方方地牵着他的谢哥,行走啊阳光下面,光明正大,不管别人的眼光是祝福也好,抑或者是恶心排斥憎恶都无所谓。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谢辞声也愿意。

  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宴灯想,只要这个人是谢辞声,一直隐瞒下去,虽然心里会有点憋屈,但他也愿意接受。

  那时候,听到宴灯这句话,尽管极力收敛,惊喜的笑意还是从谢辞声的眉梢眼角流淌了出来。

  宴灯就知道,对方跟他是一样的想法:他们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哥,我不怕。”

  宴灯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抓了抓头发问谢辞声,“哥,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够不够帅?有没有哪里给你跌份子?”

  谢辞声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星星。”

  谢淇奥刚想说这俩人恣意过头了,就听到自家弟弟用极其肉麻的语气,说出无比肉麻的话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得,这二位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什么都不顾及了。

  宴灯忽然像是看穿了谢淇奥的心声一样。

  他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对谢淇奥说:“大哥,我是谢哥的爱人,是他未来的伴侣,是要跟他走完一生的人。我们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不计后果冲动高调。正相反,其实我们已经把什么都想到了,并且认为能够接受任何后果。原本我是想要避开的,但是谢哥想要跟我一起,去见见父母家人,去坦承这段感情,那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陪他一起走。”

  谢辞声听到这话,眼睛里闪烁着快活的光芒,他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谢淇奥,拉着宴灯头也不回地朝着贵宾会客室走去。

  “咳,那啥,谢哥啊,要是你爸爸妈妈给我几千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

  “你是不是看甄蓁给你发的了?”

  “没,没有啊。我就是想想嘛。你想哈,你可是家里的大宝贝,豪门贵公子哎,我这样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明星,在你家眼里,那简直活脱脱就是一勾|引自己儿子不走正道的小妖精啊。万一啊,我是说万一,他们要是真的给钱的话,我给多少比较合适啊?”

  也许,人的体内都是有狗血因子存在的。

  宴灯一想起上次想要反给谢大哥支票,对方却不按理出牌,导致他这个雄心壮志夭折,心中对此就颇有执念。

  他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心想,谢家就算有钱,打发他这个小明星顶多也就给个一两千万?那翻两三倍打回去的钱,我好像,还是有的。

  也许是俩人终于捅破窗户纸,定了情,又耳鬓厮磨了好几天。谢辞声发现,自己现在能非常敏锐地看懂宴灯的想法,见对方眯着眼睛,抿着嘴瞎乐,他脑子稍微一转,大致就猜到了宴灯的想法。

  他抬手摸了摸宴灯的头发,着实不忍心告诉他,别被甄蓁的给洗脑了,先不说我永远会护着你,有我在前面挡着,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就算是我家里人真的要从你这儿入手,他们也不至于像里那样,给你甩支票的。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谢辞声知道,fg是不能乱立的。

  远的以后再说,先说眼前。

  俩人并肩走到会客室门口,刚刚推门而入,一个看五官长相简直是谢辞声性转版的美|艳妇人就扑了上来,一把将谢辞声抱在怀中。

  看长相,绝对是谢哥的妈妈了。

  宴灯抬眼望去,屋子里除了谢妈妈以外,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脸色严肃,看上去特别有气场的老爷爷。

  老爷爷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好像对谢辞声平安归来这件事,很平静很淡定,可眼角微微抽动的肌肉,已经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这位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看上去特别有老派英伦绅士气质的老爷子,就是谢辞声的外公了。

  在老爷子左侧沙发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年约四旬,长的高大帅气,分外有魅力的中年大叔。大叔红着眼圈,颤巍巍地站起来,好像想要像妻子那样过来抱抱儿子,但却又碍于别的什么,只好扎着手坐了回去,看上去狼狈极了。

  唔,这位就是谢家现在的掌门人,谢哥的爸爸,谢坤。

  谢辞声一手抓着宴灯,一手轻轻地拍抚着母亲的背,低声哄劝道:“好了,我回来了,不要哭了。”

  来来回回,也就这么一句话。

  不是谢辞声敷衍,而是对于母亲这样亲昵的拥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也只有自己很小的时候,每次过生日,妈妈会带着一大堆礼物回来,然后抱抱他亲亲他。到后来,妈妈接过了外公手里的担子,就越来越忙,剩余的那点时间不是要分给新认识的小狼狗小奶狗,就是要分给刚刚鼓起来的肚子。

  自从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被母亲这么亲昵拥抱过的谢辞声,有点麻爪了。

  他只能僵硬地接受这个拥抱,然后生疏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柳乐薇宣泄完感情之后,情绪趋于平稳,就逐渐感受到了怀中的儿子身体僵硬,她刚刚停止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不过,这都是自己当初年少轻狂造成的后果,怨不得别人。

  虽然很不舍,但她还是强笑着,擦干眼泪,松开了儿子。

  “平安回来就好。”柳乐薇哭完之后,看着已经高出她一个头去,成年男人样的儿子,一肚子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句。

  谢辞声抿着嘴,点了点头,道:“嗯,我回来了,没事,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母子俩尬聊了好几句,气氛逐渐变得怪异。

  也许人在尴尬的时候,就喜欢转移注意力和话题。

  柳乐薇一转头,正好看到了宴灯,赶忙冲人绽开一个和蔼漂亮的微笑,真挚地说道:“你是宴灯吧?谢谢你,为了辞声到处奔波,跑那么远去接他,有你这个好朋友,真是……”

  话说半截,断掉了。

  为啥呢?

  因为眼神飘飞的柳乐薇女士,终于发现自从进门就一直并肩而立的俩人,正十指交扣的双手。

  两个男人,手牵手,还是这种方式的牵手。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柳乐薇想要夸奖宴灯的话,一下子全部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她指着两个人交握的手,看了看宴灯,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脸色平静的儿子,颤声道:“你们……你们……”

  被她这一惊一乍的,谢坤和柳老爷子也把注意力从仔细端详谢辞声挪开,挪到了柳乐薇指的地方。

  “成何体统!”

  意外的是,最先发飙的居然不是看外表就特别古板恪守规矩的柳老爷子,而是谢坤。

  男人气的脸色涨红,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给老子放开!”

  对于父亲,谢辞声就没有那么多不自在了,态度非常疏离,听到他这话,谢辞声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冲着柳老爷子微微鞠了一躬,道:“外公,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柳老爷子半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谢坤对于谢辞声这个儿子,本来就是那种明明很爱,但是因为自己当初干的事儿,有些心虚气短,就不由自主想在儿子面前摆谱,然后把关系搞的更僵。

  这次听说儿子出事以后,谢坤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要不是谢淇奥说小儿子平安无事的消息传回来的及时,谢坤怕是得进医院。

  二儿子险死还生,谢坤高兴啊激动啊,还想着,必须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跟谢辞声缓和一下父子关系。

  谁想到,儿子不但平安归来了,还带着这么大一个雷回来的,一照面就冲着他脑门扔了过来。

  气上头来,谢坤哪里还记得要跟儿子缓和关系这回事,见谢辞声眼神冷淡地看着他,谢坤恨不能上前直接一脚把两人交握的手踹开。

  他涨红了脸,怒吼道:“谢辞声,你这是什么意思?!全家人为了你的安危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你在外面玩男人?你玩男人就玩,你还敢把人带回来,带到我跟你|妈还有你外公面前?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吗?”

  “我看你就是被我们放纵惯坏了!怎么,带个男人回来跟我叫板,你是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吧?!”

  柳乐薇本来对儿子这么大喇喇地牵着男人的手回来,一副光明正大表示自己是个同性恋的架势心有不满。

  可是,当她听到谢坤居然语气嫌恶好像谢辞声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样子,柳乐薇反而毛了,她直接冲着谢坤骂道:“你想拿声声怎么样?嗯?说,你说,当着我和我爸的面,你说说,你想拿我儿子怎么样?”

  柳乐薇当然不愿意儿子是个同性恋。

  对于儿子这么大喇喇带个男人回来,无声地向家人出柜,柳乐薇也是很震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

  可这不代表她允许有人这么说她儿子,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儿子的生父,也不行。

  护犊子的柳乐薇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一样,往儿子面前一挡,气势高涨地骂谢坤:“你说啊!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谢坤不理柳乐薇,只把刀子一样的视线往谢辞声身上剐。他厌恶地咳了一声,冷冰冰地说:“谢辞声,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会管你。玩女人也好玩男人也罢,都随你。可是,你绝对不能把这些玩意儿带回家来!”

  不像柳乐薇,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居然喜欢男人?这条路,真的很难走,她怎么舍得让儿子舍下大路不走,去走这条荆棘密布的崎岖小道。

  谢坤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儿子在跟他叫板,跑来打他的脸!带个性别为男的玩意儿回来,就是为了挑衅他的权威。为了报复他这些年的疏忽冷落,想要挑起他的火气,获得他的注意力。

  谢辞声根本不理谢坤,他拉着宴灯来到了一直沉默的柳老爷子身边。

  “外公,这是我爱的人,我带他来见见你。”

  宴灯赶忙绽开讨人喜欢的笑脸,嘴甜地跟人打招呼:“柳爷爷,您好。”

  柳老爷子对于女儿和女婿激烈的争吵声充耳不闻。他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着宴灯。长相清隽,眼神清正,眉宇间自有一股子温柔和正气,面对上位者,不卑不亢。

  如果不是跟心爱的外孙十指相扣,柳老爷子觉得,在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必然会产生好感。

  可惜了……

  柳老爷子很矜持地冲着宴灯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落在了谢辞声的身上。

  看着对方哪怕面对他,注意力和视线都有一部分落在宴灯的身上,柳老爷子心头一颤。

  跟谢坤气急了脑洞大开,双眼用来出气不一样。老爷子看的清楚明白,外孙这是铁了心,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哪怕觉得俩人交握的双手分外碍眼,人老成精的柳老爷子也没有一上来就骂人,或者威胁俩人分开。

  他只是用有些伤感又遗憾的眼神看着谢辞声,轻声问他:“非他不可了?”

  谢辞声点点头,是的,非他不可。

  “不害怕吗?”

  柳老爷子一翻眼皮子,冲着还在怒吼的女婿努了努嘴,“要是你爸爸不同意,非要拆散你们。他会打压你,收回他赠与你所有的股份,还有谢家二公子的名头,自然有想要拍谢家马屁的人,去干一些所谓领会上意的事情,来找你们的麻烦。”

  “外公,他要是想要,那些东西我就还给他。至于有人想要找我们麻烦,我这二十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对于这些,谢辞声早就考虑清楚了。

  “你不怕,那他呢?他可能会从炙手可热的明星,变的一文不名。这样的落差,你觉得他怕不怕,能不能接受?”

  虽然这话是问谢辞声,宴灯本来不应该插嘴。但是,话都说到他头上了嘛。

  他捏了捏谢辞声的手腕,冲着他笑了笑,然后转头认真地看着柳老爷子,说:“柳爷爷,我既然今天敢跟着谢哥来见你们,这绝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

  对于宴灯的插嘴,柳老爷子没有丝毫不悦,甚至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他只是认真地注视着谢辞声:“如果我也不同意,跟你爸爸联手,谢柳两家一起对你们施压,你也不怕?”

  谢辞声摇了摇头。

  “啊,那行吧。”柳老爷子拍了拍大|腿,长叹一声,轻笑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去吧。”

  得到这句话,谢辞声笑开了,他伸手拉着柳老爷子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谢谢外公。我们先走了,等我忙完,就去看你。”

  “嗯,去吧。”

  谢辞声高高兴兴地拉着宴灯,绕开吵的分外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父母,走出了会客厅。

  相较谢辞声的开心,宴灯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我先送你回斜江吧?”

  谢辞声低声问,“虽然林导通情达理,但是,你这一走,就是五六天。过几天,你还要请假去参加颁奖典礼,这又要耽搁时间。林导不是说,这部电影必须赶日子拍,她想今年送这部电影去参加明年年初的三金吗?”

  听到这话,宴灯就把那点不对劲的感觉扔开了。

  这部戏大概是近几年,最能让他放开了飙演技,也最容易让他碰触到影帝奖杯的戏了。

  说好要在拿到影帝之后,跟谢哥真情表白来着。

  这件事比较重要!

  “可是,你……”

  “我陪你一起。”

  那就太棒了,完全ok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姨妈来了,昏昏沉沉的

  一觉睡醒,才想起来昨天好像忘记存存稿箱

  迟了几分钟,抱歉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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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63 章

  这段时间, 《杀死爱情杀死我》的剧组都发现了一件事。

  宴灯有对象了!

  看他春|光满面,容光焕发, 拍戏的时候还好说,一旦下了戏休息的时候, 马上捞起手机往保姆车里钻,那神情说他不是去跟对象打电话腻歪, 都没人信。

  就在众人都窸窸窣窣八卦拿下宴灯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仙女的时候, 乐栩抑郁了。

  他觉得自己被刚刚交到的新朋友冷落了。

  新朋友是个重色轻友的坏孩子。

  “……我觉得吧,最有可能跟宴灯谈恋爱的, 就是林卿卿!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这姑娘明着是跑来看拍戏,说给电影写主题曲的,实际上, 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宴灯, 一看见宴灯她眼睛bulingbuling地就开始闪光。俩人年龄差距也不大, 姐弟恋什么的, 很带感啊。而且,你发现没有, 宴灯变化就是从林卿卿离开剧组以后,才开始的?”

  名侦探·乐栩怼了祝凯奇一肘子,示意对方专心听他的推理。

  祝凯奇绝望地看了一眼乐栩,对老同学的睿智程度又加深了一层。

  这得是多瞎的眼神,才能把宴灯跟林卿卿拉扯到一起去啊?林卿卿看宴灯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 但你自个儿没有见过粉丝,她们看你的时候就那种眼神啊亲!更别提宴灯这个大奇葩,明明比林卿卿还小好几岁呢,看人姑娘跟看孙女似的,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慈祥感。

  这俩人,怎么在你眼里,就特别有jq的蛛丝马迹了呢?

  前两天,谢辞声带着吃的喝的,一副贤惠小媳妇儿样儿的来给宴灯探班,你凑过去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近距离看了那么久,居然没有发现这俩人才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嗯嗯,对的,我也这么认为。”祝凯奇假笑着点了点头,实在是不想听老朋友操着名侦探柯南的语气和架势,做出毛利小五郎的行为了。

  他赶忙转移了话题,“今天下午拍大**,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乐栩果然被带跑了,掏出剧本兴致勃勃地说:“来来来,我还是觉得有点虚,咱们先对对。宴灯那个家伙太粗生了,跟他对戏压力贼大,今天的大**我绝对不能再被他带着走了!”

  这边祝凯奇和乐栩在说戏,保姆车里,宴灯跟谢辞声腻乎完,也在说戏。

  谢辞声斜躺在保姆车里的小床上,将宴灯揽在怀中,俩人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伸手五指成爪动作轻柔地给宴灯按摩头皮。

  “对下午的戏份,心里有底了吗?”

  自打这次俩人说透了,确定了关系,谢辞声简直就彻底变成了宴灯的人体挂件,也成了这个剧组的半个成员,甚至还主动请缨,即将在这部戏里出演一个路人甲。

  对于《杀死爱情杀死你》的拍摄进程以及每天要拍的戏份,这位记的比宴灯这个主演还要清楚。

  宴灯懒洋洋地凑过去亲了亲谢辞声的下巴,得意地挑了挑眉梢,道:“绝对有底。我的观察力,哥你是知道的,这两个多月下来,我可是把乐栩演的李旭飞和祝凯奇演的江远都摸透了。”

  何止是把两人饰演的角色摸透了,宴灯甚至把这俩人的表演习惯都摸透了记熟了。

  没办法,因为这个剧本讲的故事,学习和模仿祝凯奇和乐栩的表演风格,都是宴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最大的压力都集中在宴灯一个人的身上。

  尤其是今天下午要拍的大**戏份,那更是要求宴灯的表演一定要到位,否则这场戏就会给人虎头蛇尾的感觉。

  谢辞声摸了摸宴灯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一口,低声道:“你睡半个小时,养养精神,到点了我叫你起床。”

  说着,就想起身。

  实在是这小床宽度不足九十公分,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绝对不舒服,更别提让宴灯就这么睡觉了,那睡起来一准儿得落枕。

  宴灯一把抓住谢辞声,不许他走,“别了,就这样吧,我抱着你躺一会儿,就充满电了。”

  谢辞声失笑,反身压在宴灯上面,双手撑在对方脑袋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宴灯这个撒娇怪。

  “我是充电宝?”

  “对!”

  宴灯抬手搂住谢辞声的脖子,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你是我的充电宝,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掌心了呀!”

  说了一个老掉牙的笑话,宴灯莫名被自己逗笑了,嘻嘻哈哈笑的不能自已。

  谢辞声慢慢低下头,两个人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分开的时候,喘息都有点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