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阴郁皇子28
作者:当归陈皮      更新:2023-07-31 04:58      字数:2410
  自见了采玉, 纪千尘心绪乱糟糟的, 原本憋了一肚子话等着凤决回来,谁想回来个醉鬼, 竟是一句实话也问不出来。

  她接近凤决是为了穿越任务,她在男女之事上素来琢磨得少,倒是不曾想得长远。她从来也没考虑过日后会不会嫁给他,更不会情愿给人做妾。

  可采玉的话, 着实让她不舒服, 当时只觉得乱糟糟一团在心中堵得慌,后来细想想, 她觉得归纳起来大约有两条。

  其一, 她在凤决身边待了这么久,任务做得也太失败了。闹来闹去,秦晴仍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而自己,他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人, 却不过和逍遥差不多。这怎不让人灰心丧气?

  其二, 凤决也太不争气,为了个秦晴就要远走他乡,连皇位也不争了么?亏了她之前还担心他的安危,他自己倒好,敌暗我明的时候喝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赌着气,迟迟不肯上前看他一眼。可是, 王才想是存心的,他把凤决扶到榻上,叫人送了热水,他将软巾往纪千尘手里一塞,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伺候,便退下躲懒去了。

  纪千尘无法,在热水里拧了拧,磨磨蹭蹭去榻边给凤决擦脸。

  他一躺下便睡得安静,倒是既不发酒疯,也不曾胡言乱语。纪千尘借着殿内的灯光看他,睡着的样子着实俊美可人。

  她俯下身去,自他额头、眉眼处擦起,他眉如墨画,眼睫浓密,眼尾轻轻一勾,自带风流写意。

  她手下轻柔,一点点移下去,到了他的脸上,却见他泛粉的双颊颜色渐浓,说不出的艳丽。

  其实,凤决虽然多喝了几杯,醉酒却是装的,意在掩人耳目。他原本只打算装到内殿躺下,便不必再装了,谁知王才那小兔崽子鬼精,居然把他丢给纪千尘,自己跑了。

  凤决当时心意一动,没有起身,干脆顺水推舟,享受佳人照顾。

  柔若无骨的小手拿着软巾给他擦脸,美人在侧,幽香扑鼻,他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起先很受用,渐渐便有点不淡定。他虽然没醉,喝了酒自制力却像是下降了,总是鬼使神差地想捉住那小手揉一揉,或者干脆借酒装疯,把人拽到床上来好好抱一抱。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脸上当然越来越红,温度也越来越高。纪千尘心下纳闷,只当是拧软巾的水太热了,捂在他脸上,把酒气都蒸出来了。她不敢敷久了,赶紧地擦完把软巾拿开。

  他本就生了张绝美的容颜、美玉似的肌肤,擦完脸,纪千尘恍惚觉得更诱人了。只是想想他今日出门前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原来是为了秦晴,心中来气,手下也落得重了些。

  凤决正闭着眼心猿意马,好端端被她给了一下,他不好立刻睁开眼睛骂人,只能皱着眉把脸撇向一边。

  遇上这姑娘还真是倒霉,在她跟前儿,装瘫装醉都有风险。她这是当他喝死了吗?下手也忒重了吧?

  他正有些窝火,只觉得身边的床榻一轻,她拿着软巾转身走了。他转而又有点失落,不愿就这样被她撇下。他悄悄侧头,微微睁了条缝,看见纪千尘站在不远处往铜盆里拧着软巾。

  不过大半日没见,心里倒像是惦着的滋味,她站在温柔的夜色烛光里,身姿亭亭玉立。她今日穿着件淡绿色的宫女装,领口露着一小段白皙优雅的颈子,瞧着脆生生、青嫩嫩的。

  纪千尘拧了软巾又回到了榻前,凤决早早地重新闭了眼。她坐下来,一边抓着他的腕子帮他擦手,一边大大咧咧地数落起来。

  “你瞧瞧你多出息?不就是娶不了秦小姐么,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样伤心?世上的好女人可都死绝了,只剩了她一人?我看你若不是瞎,那便是缺心眼,你就看不见你身边的人?实话告诉你,比她好的多了去了,比她美的更多!譬如说,我啊!你怎就不能喜欢我呀?“

  凤决被她说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先是没头没脑地被她骂了,继而听她这口气,又像是要表白?他一口怨气还没下去,心头又打鼓似地跳得飞快,老老实实躺着,等她说下去。

  可她倒好,怎的没有接着说一说她是如何的痴心一片,竟然一个急转弯,说到别处去了。

  “你若是当真喜欢她,就去和三皇子争个高低啊,你认什么怂呢?要是你真的争赢了,天下都是你的,你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不过俗话说,同富贵易,共患难难。你可别瞧不起天天陪在你身边的人!“

  凤决那一颗心,又是一番起落。先听着她竟然帮他出主意,如何能娶到秦晴,后又听着,不是这个意思。他暗自抓心挠肺,就恨她絮絮叨叨半天,却听不到她说句关键的话。

  他正没着落,她又再接再厉,说得更让他揪心。“其实原本,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待人太凶,又总不爱笑……“

  他心头一凉,就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凤清。

  “而且,你将来铁定了一大堆的大老婆小老婆,谁受得了……“

  他心中一呸,她就是看他不顺眼,才挑毛病,怎不见她去数落凤清?同样是皇子,凤清屋里的人可比他多,他如今屋里只有一个,还是没下手的。

  “不过,看在你给我好吃好喝,对我还不错的份儿上,就准你喜欢我吧,你可别不识货。”谁让我的任务,就是得到你的心呢?你若是好好地喜欢我,我便既往不咎。

  她语气渐渐轻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凤决听着,她似乎是变得温柔起来,他却有点狂躁。

  她这是怎么个意思?她要拿自己一肚子嫌弃,去换他的喜欢?主子的恩宠便是这宫里生存的法则,他不是不知道,可若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纪千尘已经擦完了,起身将铜盆递出去,自己又折回来。这一次,她闷闷地坐在他床边,半晌不说话。

  凤决不知她在想什么,又不敢睁眼看她。直到身边的床微微动了动,他感觉到她的气息俯下来,就停留在他脸上头不远的地方。

  他从没这么紧张过,血流飞速往脑上蹿,心在胸口里乱撞。他默默地捏了捏指节,发狠似地想:这可是你来招惹我的!

  只要她敢亲下来,他就敢直接把她拖进被子里,狠狠地要了她。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震得凤决耳膜发颤,太阳穴突突地跳,人几乎要气得七窍冒烟。纪千尘两个掌心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发麻,她抖了抖手,自言自语:“这都中秋了,居然还有蚊子!”

  她拿了团扇来,细细在凤决的床边赶了赶,确定再没有蚊子和小飞虫,她才帮他落了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