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更合一
作者:松尔      更新:2023-07-31 05:58      字数:11347
  许是两人许久未同房,陆沉狠狠的折腾到三更才罢休。

  季念念觉着自己还没睡熟,就被陆沉叫了起来。“念念,起床,快五更了,我们得回去了。”

  季念念气的直蹬腿,“我不去了!”

  陆沉低笑,抱着她拍了拍背,“已经差小二雇了马车,你上车接着睡。”

  季念念更气了,“那你叫醒我干嘛?直接抱我去马车睡就好了。”

  陆沉笑了笑,他不过是想看看她赖皮的样子而已。

  季念念嘟着嘴,一脸不高兴,随着陆沉下楼去坐马车。

  店小二笑容可掬,“爷,都给您备好了。”

  陆沉嗯了一声,看向店小二,“爷的马呢?”

  店小二忙点头哈腰,“爷,是小的搞错了,吐白沫的不是您的马。”

  陆沉冷笑,闪电般出手,钳住了店小二脖子,“搞错了?还是有人让你故意这样说的?”

  窒息的感觉让店小二屁滚尿流,连忙告饶:“爷爷爷,我说,我说,我都说。”

  陆沉这才松开手,店小二道,原来是有人给了他一个银元宝,让他故意这般说。

  季念念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原来陆沉没有及时追上来呢,是有人故意设计了这出,阻拦了陆沉,要害她。

  她顿时气的不轻,甩了店小二一个巴掌,“你真是太缺德了,什么黑钱烂钱都赚。”

  店小二抱着脸连连道歉,将两人送出门。

  季念念上了马车,看到豆沙包,奶黄包,还有粥,就知道是陆沉让人准备的,她高兴的跟他道谢,“谢谢相公,相公最好了。”

  陆沉歪着脑袋听完,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安顿好季念念,陆沉正要翻身上马,岂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对于这个悄无声息的接近者,陆沉毫不客气,反手掐住对方的脖子,“谁?”

  “啊……”

  竟是女人的声音,陆沉愣了愣。

  季念念听到声音,把脑袋伸出来,看到陆沉抱着一个美人,直接气炸了。

  “小姑娘,你还敢来?”季念念虽然夜间眼神不好,但也不是完全瞎了,尤其这姑娘昨晚上冲到她面前时,她并未看清这姑娘的面容,鼻梁上这颗痣让她记忆犹新。

  陆沉松开小姑娘的脖子,回头看季念念,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季念念气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指着那姑娘的鼻子,“就是这个痣,我认得你。”

  小姑娘本就长的美,如今更是楚楚可怜,她瑟缩一下,吸着鼻子道:“姐姐,姐姐,我在这等了你一夜,昨夜多亏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就死在那些人手下了。”

  这姑娘一张口就给季念念发了好人卡。

  季念念气笑了,感情自己还真是个大好人了,行吧,那就继续做个好人。

  于是她说:“不客气,我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小姑娘明显有点目瞪口呆,像是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她愣了愣才说:“谢谢……”

  季念念:“……”

  一点都不真挚好吗?她更加确定这姑娘跟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陆沉觉得无聊至极,拉了季念念就要走。谁知那小姑娘又扑了上来,梨花带雨道:“恩人,救救我吧,我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我家公子欲强占我,我不从,便逃了出来,流落街头,才会遇见坏人差点命丧黄泉,如今更是无处可去,只求恩人能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就好。”

  这故事听起来十分凄惨,十分可怜,闻着流泪,见者伤心。

  可季念念演过的宅斗,看过的宅斗,告诉她,这一切很不正常,于是她说:“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有如此凄惨的事。”

  那姑娘以为季念念要收留她,心中一喜,面上开颜。

  岂料季念念又说:“相公,我们带姑娘去报官吧,抓了那个狗公子。”

  陆沉:“……好。”

  那姑娘脚下一软,两眼泪汪汪,攀住陆沉的袖子,“爷,求您,别报官,我害怕连累我爹娘。”

  她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季念念一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受不住,反看陆沉,他倒是神色正常。

  季念念撇撇嘴,心想,你逃跑就不怕连累爹娘?

  她朝陆沉摆了个眼色,陆沉点了点头,陆氏夫妻正式建立默契。季念念假装为难的看向陆沉,“相公,反正我们也是游山玩水,又没丫鬟,不如带了这姑娘一起走吧。”

  陆沉点了点头,“好,我去帮姑娘买点吃的,你们先上马车。”

  季念念知道陆沉懂了她的意思,便拽着那位小姑娘上了马车。

  陆沉走到街口,打了个手势,出现了两个衣服灰扑扑的人,这两个隐卫是季念念昨日出事后,他放了信号叫来的。

  他飞快的交代了命令,待两人离去后,才随便买了俩素包子返回了马车。

  将包子递进去时,只见那姑娘感动的两眼泛红,扭捏道:“太麻烦公子了,其实不用再买了,我的饭量很小的,吃恩人剩下的就行。”

  季念念一听这姑娘想吃她的奶黄包,不由加快了速度

  陆沉皱了皱眉,“她都不够吃的。”

  那姑娘涨红了脸,“噢噢。”

  季念念在心里给陆沉点了个赞,只要你保护我的奶黄包,我们还能压床板。

  破晓之际,他们的马车终于出了城,却没有朝大军驻扎的地方驶去,上了官道,朝着下一个城池前进。

  季念念睡的天昏地暗,那小姑娘却扒着窗户干着急。

  这路线,怎么跟上头吩咐的不一样?她的任务是勾引陆沉,让陆沉夫妻关系破裂的同时,她再给征西大军制造一些麻烦,让陆沉手忙脚乱,这样她的主子就有机可乘了。

  陆沉见窗户开着,便朝她看了一眼。

  小姑娘顿时两颊飞霞,扭捏的叫了声:“公子。”

  陆沉睨了她一眼,“把窗户关上,念念在睡觉。”

  小姑娘的笑容僵在颊边,却强装着说:“不好意思,是梨蕊考虑的欠妥当。”

  说罢,她恋恋不舍的关上了窗户。

  季念念早就被冷风激醒,听见小姑娘的名字,不由想笑,这梨蕊不正是古言小说中妥妥的姨娘名字吗?

  感受到一股幽怨的视线,季念念悠悠转醒,看着梨蕊,举了举自己包成猪蹄的双手,羞涩一笑:“姑娘,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梨蕊十指纤纤,仔细看去,指腹有层薄薄的黄茧,不像是干粗活干的,更像是练武得的。她笑的乖巧,宛如悬崖峭壁上随风摇摆的小花似得,“是。”

  季念念捧着她倒得热水,一饮而尽,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

  三杯下肚,她便有些坐立不安,叫停了马车,不好意思的跟梨蕊说:“麻烦梨蕊姑娘伺候我出恭。”

  梨蕊闻言脸色变了变,她因为长相出众,从小就被当成王牌培养,除了修习防身的武艺,还真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

  但如今骑虎难下,她只好捏着鼻子伺候季念念出恭。

  如此伺候了几次,梨蕊便有些想哭了,她受不了了,于是她更加恨季念念,发誓一定要勾引到陆沉,来狠狠地报复她。

  就这样行了一天的路,梨蕊这辈子没干过的粗活,做饭,喂马,刷马,都在今天干全了,偏偏这些活还都是她抢着要干的。

  比如,季念念的手受伤了无法做饭,于是陆沉烧了热水,准备放了些菜干和饼子进去,随意做些汤饼子吃。

  梨蕊为了博好感,忙接过陆沉手中的铁勺,拍了拍胸口:“公子,做饭这种事,奴婢来就好。”

  喂马和刷马,也是陆沉在干的活,她再次为了博好感,又抢着干了,谁知陆沉看都没看她一眼,交待活却一点也不手软。

  梨蕊一边刷马一边哭,她甚至怀疑陆沉是故意的。

  夜晚,他们进了一座村庄,找了户人家投宿,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梨蕊,因为她不用干粗活了。

  老农家屋子少,梨蕊和老农的女儿睡一间,陆沉和季念念睡一间,马车夫和老农的儿子睡一间。

  吃饭的时候,梨蕊便听见季念念嚷着要热水洗澡。吃过饭,她瞧着陆沉他们那屋子的窗户纸上,只有陆沉一人的身影,她心中一喜,连忙整理仪容,露出最美的微笑,走向那间屋子。

  “相公,老伯说了,他儿子对梨蕊很满意,愿意再加几两银子给咱,但要你帮着废了梨蕊武功。”

  陆沉:“好说。”

  梨蕊刚走到屋门口,便听到了着这样的对话,她来不及细细思索,就钻到了窗户下面,脑中闪过老农儿子看她时羞怯模样。

  又听季念念说:“就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想做奸细,还想勾引你?真是做梦。”

  陆沉又道:“嗯,是笨,马都不会洗。”

  季念念笑:“连裤子都不会提,气死我了,不如现在就废了她吧。”

  陆沉点头:“好。”

  梨蕊三魂飞了七魄,转身就跑,老农家的矮墙自己奈何不了她,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季念念被陆沉拉着站在屋顶上,瞧着梨蕊远去的身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这胆子还做奸细?笑死我了。”

  陆沉见她笑的开心,眼角也染上了笑意,“照我的意思,就该丢给林轲审一审,你偏要心善。”

  季念念摇摇头,“那样就不好玩了。”

  陆沉盯着她看了半晌,“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今日收到了消息,西南奸细的事……有眉目了。”

  季念念好奇问:“是谁”

  ****

  季念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听陆沉讲起童年的事。

  原来,他的母亲和长渊帝是青梅竹马,他的舅舅是长渊帝的侍卫,因为边疆不稳,长渊帝军中没有亲信,所以他舅舅舍身取义,自愿入伍,一路从副将拼杀到手握重兵的大将。而她的母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本来是要入宫为妃的,后来长渊帝为了巩固地位,狠心将他母亲嫁给了老安平王陆骁。

  此后,陆骁在陆沉五岁时战死沙场,西南边境的掌权人换成了陆沉舅舅何炎。

  陆沉少年丧父,从小在西南军中长大,教导他的人是何炎。所以,在陆沉心中,何炎比陆骁更像父亲。

  季念念听了半天,嘟囔了一句:“原来奸细跟你表妹有关系啊。”

  陆沉噎了一下,看向季念念的表情很是震惊,“这你都知道?”

  季念念撇撇嘴,“这有什么难的,用脚趾头都想出来了。”

  陆沉笑了起来,“哦,那你脚趾头比脑袋聪明。”

  季念念:“……”

  眼看梨蕊是不可能回来了,季念念便提议趁夜去跟大军汇合,两人走之前在桌上留了两角银子给老农,出了门又给马车里塞了一锭银子。

  夜色如墨,季念念是彻底看不清了,陆沉把她抱在怀里,用披风裹住,让她的靠在他的胸前,又暖和又有依靠。

  陆沉身下这匹小红马,是传说中的千里马,奔驰起来,四脚腾云,快如闪电。

  季念念埋在陆沉的怀里,并未感受到一丝颠簸,迷糊间她听到系统那久违的干巴声音说:【女配做好人好事,奖励——颜值+1】

  没用多久,他们就追上了大部队。

  许是快到西南,大部队今夜没有扎营,连夜行军。

  季念念被塞进马车,琉璃轻巧的跳进她的怀里,喵喵喵的叫了几声,陆沉听到她和琉璃的笑闹声,这才调转马头,听副将汇报这一日发生的事。

  如此又过了两日,他们这八千人的部队,终于到了西南边城玉滇城。

  李若怀和林轲两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他们刚打了胜仗,各个面色红润,见到季念念,两人可高兴坏了,忙不迭的预定自己要吃的菜。

  陆沉黑着脸,将季念念拉到一边,指着她包成猪蹄的手,骂两人:“看看她的手,你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李若怀最夸张,抱着季念念的袖子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嫂嫂,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毒手,伤你的手,就是对我李若怀的胃动手,此仇不共戴天。”

  林轲冷笑,“敢伤你的手,我请他尝一尝十大酷刑。”

  季念念心更累了,摆摆手:“没事没事,辛亏伤了,不然也要被你俩吵死了。”

  两人:“……”好没良心一女的。

  陆沉很满意三人感情破裂之事,叫了季念念进城,这时,林轲凑到陆沉身边,“大帅,道德经是什么意思?”

  陆沉脚下一滑,忙捂住林轲的嘴,“这种机密事件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开?”

  林轲:“……”

  你他娘有本事问老子去!

  ****

  陆沉在玉滇城没有宅邸,除了在兵营,就是住在何炎将军的府邸里。

  知道何盼跟奸细有联系后,他便不放心将季念念放在何炎府邸,直接将她带到了军营。

  这日,陆沉去练兵,季念念坐在营帐里撸猫,她心情可好了,自从系统给了奖励,她发现自己又比前几日美上了几分,简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剧本了。

  这时,一名亲兵脸色怪异的走了进来,恭敬地朝她行礼:“王妃,何夫人来了。”

  季念念寻思着,这何夫人,应该就是陆沉舅母,于是她站起身来,“是舅母来了?快快带我去见她老人家。”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威严的声音说:“不必了,还是老身来见王妃的好。”

  季念念听着这话里的不痛快,当即知道来者不善。

  她堆满笑意,恭敬地打起帘子,瞧见一名威严的妇人站在外头,她眉心的褶子深的能夹死苍蝇,目光不怒自威,瞧见季念念第一眼,就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啧啧道:“看这小蛮腰,这细皮嫩肉的……”

  季念念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好话。

  果然,何夫人又说:“恐怕不能上阵杀敌,也不知道大帅带你来有何用,还不如留在家里看门。”

  季念念:“……”

  怎可拿她这种宇宙无敌美少女跟看门狗相提并论,真是奇耻大辱!

  季念念收起脸上的笑意,想起曾经演过的电视剧《杨门女将》,一种悲愤的心情油然而生,她正色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何夫人竟被她这么一句话噎住了,片刻后又笑了出来,“就你?视死如归又怎样?徒劳无功,早些回去吧,战场不是你们儿女情长的地方。”

  她话语中满是不屑。

  季念念耸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夫人是动武力的,念念是动脑力的,我们出力的方式不同,思考的东西当然不一样,你瞧不出我的价值,但念念可不敢蔑视夫人的功绩,所以无论夫人今日说什么,念念我都认了,毕竟我还未能杀一敌人。”

  她如此坦荡,反倒让何夫人眼睛一亮,“呵,这丫头,伶牙俐齿,可以。”

  季念念微微一笑,请何夫人落座,亲自奉了茶水过来。

  何夫人盯着茶水瞧了半晌,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她倒是个直性子,“本来,我是替我女盼儿来出气的,但你这妮子也不扭捏,很对我的胃口,我暂且饶你一次,若你再犯那些不上台面的毛病,我自然要替逝去的小姑教训教训你。”

  季念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如此自负,动不动就要替人教训,你问过你小姑了吗?她愿意让你替吗?哼!

  “是,舅母说的是。不知表妹回到西南一切可好?”

  何夫人:“还行,在京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没崩溃已算好的了。”

  季念念冷笑,若不是何夫人是非不分,那就是何盼故意颠倒黑白,于是她拍了拍手心,痛心疾首的说:“是啊,那些夫人真是小气呢,表妹只不过是下毒她们而已,她们又没死,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原谅表妹呢?真是气死人了。”

  何夫人表情一僵,“什么?下毒?你再浑说什么?盼儿怎么可能下毒?”

  此时何夫人的眼神凌厉,凶狠,像是一柄照妖镜似得。

  她认为季念念在说假话,要逼她说出真相。

  呵呵,季念念是谁?影视城里的老油条,什么角色都演过的主,能被这眼神吓到?她当即痛哭流涕,“舅母别怪表妹,都是那作恶的土匪,以表妹的清白威胁她,她才会做出这种事情,都怪那万恶的土匪。”

  何夫人直接捏碎了手中茶杯,恶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盯着季念念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今日所言会让一个姑娘家身败名裂,你还要说吗?”

  季念念擦着眼泪,“舅母何必觉得是我在嚼舌根,叫相公来,一问便知。”

  何夫人呼吸凝滞,片刻后坐在椅子上已有颓废之相,打季念念说了叫陆沉来,她就知道这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本来何盼回来,她就有些纳闷,不是说要去京城投奔陆沉么?怎么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她以为是陆沉的新妇容不下女儿,为了女儿颜面,她也不曾仔细盘问,岂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何夫人心痛极了,亏她以为女儿光明磊落,进可上阵杀敌,退可洗手做羹,是她心中无上荣耀。

  岂料这荣耀早已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在她看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做人一定不能没有骨气。

  何夫人心中思绪万千,刚好听到外面传来交谈声,“表哥,你待会儿一定要替我美言几句,嫂嫂定是将所有的事都跟娘亲说了,她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呢,娘要是知道了,只怕要气疯了。”

  陆沉没有说话,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何夫人的颓色,他已全部明了,看向季念念,“都说了?”

  季念念自然也听到了何盼的话,“嗯,说了。”

  何盼跟着进来,就听到这一句,狠狠地剜了季念念一眼,“表嫂何必如此赶尽杀绝?难道你就不曾犯错?你非要气死我娘吗?”

  何夫人干笑一声,这笑声,空灵,讽刺。

  何盼连忙看过去,急急地叫了声:“娘!”

  陆沉这时才跟季念念低声说:“其实舅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念念有些懊恼,“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陆沉:“无妨,本来我准备亲口说给舅母听,如今你代劳了,倒也刚好。”

  啪的一声。

  何夫人当场甩了何盼一个耳光,“你为何要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何盼抱着脸,恨恨地盯着季念念:“你满意了吗?”

  季念念:“……”

  关我屁事?

  陆沉挡在季念念面前,盯着何盼道:“你表嫂所说皆属实,你自己做错事,不知悔改,愚蠢至极。”

  何盼表情错愕,“表哥,我哪里不知悔改,我已经道过歉了,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跟我娘说的吗?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季念念郁闷,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一段交易,她怎么不知道呢?

  陆沉冷笑,刚要说话,何夫人厉声叫道:“盼儿!你闭嘴,你就该在被土匪威胁的时候,果断的咬舌自尽,还能留个体面,你如今这般,又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跟我回去!”

  何盼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不停,看着何夫人:“娘……我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表哥,所以才不想死,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你们。”

  何夫人中年丧夫,背井离乡,唯有女儿是心中的寄托,身边的依靠,听到这话,早已模糊了双眼,大哭出声,“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季念念本就是眼软之人,看到这一幕,又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这时,陆沉温热的大手攀住她肩膀,把她带出大帐,走的时候顺便捞了琉璃一把,“走吧,还有一堆要务要处理。”

  季念念心想,不用再去面对何夫人真好,毕竟后头还有让何夫人更吃惊的事儿呢。

  季念念抱着琉璃跟着陆沉到了林轲帐中,李若怀和林轲在内,还有两位官职不低的将军,他们面色沉重,眉头蜷缩,看来眼前之事十分棘手。

  季念念有些疑惑,不是说林轲和李若怀才打了胜仗吗?这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人人都如临大敌。

  她扯了扯陆沉的袖子,用口型问他:“发生何事?”

  陆沉低声回:“索海的人混进了城,据抓到的奸细交待,他们投放了一种虫子,可污染水源。”

  季念念惊呼,水可是一座城的命脉,若是水源污染了,定会人心惶惶,发生□□。

  林轲见陆沉对季念念说开了,又补了几句,“据说这个虫子头上有两个大钳子,繁殖飞快,城中百姓已有发现这种虫子的人,人们对它的大钳子有一种恐惧,如今都是我们派了士兵再压着,否则城中早就乱了。”

  季念念觉着林轲多说的这种生物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她想了想道:“恐怕这些虫子已经被投放了很久了?”

  林轲点头,“是的,这件事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从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展开实施了。估计会有一次大的爆发,我们此刻还未想到应对手段,不知如何是好。”

  季念念又问:“你们有人见过那虫子吗?真的很可怕吗?”

  林轲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太恶心了,不想见。”

  季念念撇撇嘴:“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却在这一叶障目,派人找几只那虫子来,我们得先研究它的弱点,然后再消灭它。”

  陆沉觉着季念念说的有道理,立马派人去抓虫子。

  林轲无奈极了,“这都是白搭,问了好多土著长老,还有游医,他们都不认识这虫子。”

  季念念越发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虫子,这么可怕吗?

  等啊等,终于有亲兵拎着水桶,里面装了传说中的恶心虫子,一路小跑进来,“大帅,您要的虫子来了。”

  季念念虽然怼林轲时嘴巴超级厉害,但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有点怂的,她将琉璃放到陆沉怀里,深呼吸几口气,慢慢靠近那水桶,睁开微眯的眼睛一瞧,怔住了。

  这就是那可怕的大虫子?

  这不正是他们21世纪,人人都喜欢的霄夜小龙虾吗?

  呵,季念念不由得想起,新闻上报道过,某某国家海滩被小龙虾占领。但这种事情在伟大的祖国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小龙虾在祖国人民心中可是绝味。

  吃就完了,就怕它不够,还怕它太多?

  季念念指着小龙虾笑起来:“就这小东西?在我们美食界来说,这东西根本不算虫子,它不过是一道食材而已,很好吃的。”

  季念念这才发现,高兴的就她一人,其他人看她,就跟看傻子一样。

  她翻了个白眼,“我说真的,不信你们再去捞点,我做给你们吃,保准你们吃了第一次还要吃第二次。”

  众人面面相觑,皆看向陆沉。

  陆沉则瞧向季念念,这一刻,季念念的眼睛是会发光的,神色是无比的自信傲人,就像是黑夜中唯一一盏灯火。他瞧的心头一热,点了点头,“就按照夫人所说的做。”

  季念念无比庆幸她的夫君是陆沉,若是别人,只怕今日的小龙虾是吃不到口中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如此信任他。

  士兵去抓小龙虾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连忙命人准备了材料。

  有美味珍馐技能傍身,季念念一提到小龙虾,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份详尽的菜单,材料便是根据这菜单准备的。

  季念念让人准备了大灶台,大锅,放在营地的空地上,等到小龙虾回来,便命几个大胆的士兵将这些小龙虾全部洗干净。

  这时,她锅里的油也烧热了,辣椒,花椒先下锅,炒出味道,再将葱姜蒜下锅,炒出香味,然后放入小龙虾,一通爆炒,炒至红色,香味四溢后出锅,一盘麻辣小龙虾便诞生了。

  季念念身先士卒,剥开一只小龙虾尝了起来,我的天,竟然比她以前吃过的那些都要鲜嫩美味,要是有一罐啤酒就好了,辛亏她还有个酿酒技能。

  啤酒安排起来。

  于是她没有忍住,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回过味来,又连忙剥了一只,强行塞到陆沉嘴里,“快尝尝,好吃吗?”

  陆沉嚼了两下,觉得味道还不错,其实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便如实说:“肉质鲜美,味道可口,不错!”

  季念念的忠实粉丝李若怀冲了上来,“嫂嫂,我尝一下。”

  “好。”季念念将盘子递给他,李若怀飞快扒出虾肉,喂到嘴里,嚼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似得,立马加快了咀嚼速度,连吃十只小龙虾后,这才停下,抽空说了句:“太好吃了!我们要赚了!”

  季念念笑的眉眼弯弯,给李若怀比了个赞,“怀弟有眼光。”

  林轲不甘落后,虽然他一直都比较怕这些虫子之类的,但听到李若怀说好吃,还是冲了上来,从他手中夺取一只剥好的小龙虾,“我尝尝!”

  李若怀眼看到嘴的美味不见了,气的翻了个白眼,来不及骂他又剥了一只来吃。

  众将士们都楞楞的瞧着几人。

  林轲吃了一口,连赞:“好吃好吃,好吃,这破虫子,终于有办法解决了。”

  陆沉自认并不贪嘴,自觉担任起了处理危机的重任。

  一边指挥众人打捞小龙虾,一边让季念念将烹饪方法写出来,给各家各户发去。

  季念念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小龙虾了,心里惦记的很,一边吃着小龙虾,一边口述,陆沉捏着纸笔将内容记录下来,命人摘抄数份分发出去。

  李若怀和林轲已经自创了一种速快的剥虾方法,季念念干不过两人,气的直哼哼,“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去做另外一种口味。”

  于是她又命人打捞了些小龙虾,做了一份蒜泥香味,一份五香的,还有一份番茄的。

  陆沉吃不了太辣,她把那份五香的留了一大半给陆沉。她自己却美滋滋的吃着蒜泥的。

  陆沉吃了会五香的,不小心抓错了,吃了只蒜泥的,眼睛都瞪大了,“这蒜泥味的也很好吃。”

  季念念嘿嘿一笑,“你别吃,吃了有味,我嫌弃你。”

  陆沉:“……不怕我嫌弃你?”

  季念念耸耸肩,“随便。”

  陆沉默默不说话,加快速度吃了几只蒜泥味的小龙虾,等到口气熏天时,他狠狠的啃了季念念嘴巴一口。

  “幼稚!”

  季念念哭唧唧的想:吃蒜泥的人,不是单身就是已婚,没错了。

  解决了小龙虾这一心头大患,众人头上的乌云散去,各个喜气洋洋,抓着小龙虾吃的欢快。

  另一边。

  何盼最终还是没能安抚好她娘,这让她更加痛恨季念念,迫不及待的想报复她。

  她跟索海的人达成协议,只要她帮助他们进城,他们便有机会打败征西军。

  何盼其实并不想让索海的人赢,于是她自以为是黄雀,想等索海的人打败征西军后,她再闪亮登场,剿灭索海的人,帮助陆沉取得胜利,重振父亲的威名,让陆沉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可贵的人,然后仗着功劳逼陆沉娶了自己。

  这计划多么的完美,她光是想想都要笑醒了,所以她现在更希望季念念去死,这样她到时候直接能做正妻了。

  何盼从何府翻墙而出,准备去找索海的人接头,让他们替自己绑了季念念。

  刚到街上,她便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几日,因为索海手下所作所为,整个玉滇城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但是此刻却不是了,街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小孩子们到处跑来跑去,河边也聚集了一堆人,不知道在河里打捞什么。

  何盼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她加快脚步,走向他们约定好的接头地点。

  和索海的人接完头,何盼更气了。

  不断咒骂着坏事的季念念,若不是她横生枝节,只怕那小虫子今夜就会泛滥成灾,索海的人便会趁机发动□□,里应外合攻进玉滇城。

  可如今小虫子成为了他们的口粮,吃饱喝足的征西军正在到处抓奸细。

  就连跟她接头的人,只是匆匆说了句:“去偷布防图。”便跑着离开了。

  越来越盛的怒火,燃烧了何盼的理智,她绝不甘心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输给季念念这只花瓶。

  于是她回府打扮了一番,盛了些陆沉从前喜欢喝的小粥,摇曳着去了军营,想跟表哥叙叙旧,顺便偷一份布防图。

  ****

  季念念下午被陆沉摆了一道,一直想着报复的事。

  傍晚时,她又炒了一锅小龙虾,蒸了些米饭,做了碗龙虾拌饭吃了,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才剥了几颗蒜,揣着蒜,藏到了陆沉大帐中,伺机算账。

  她巡视一圈,挑中书桌钻了进去,长长的桌布掩住她的身形。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并说话声。

  “表哥,这是盼儿专门为准备的粥,夜凉了,表哥要多多保重身体。”

  季念念一听,是何盼的声音,顿时心中很是不爽,她向嘴里投了一颗蒜,咬的嘎嘣嘎嘣响,顿时蒜味熏天。

  只听陆沉说:“不用了,我还有要事,你回去吧。”

  何盼像是很伤心,又说了些什么,只听一人似乎离开了,季念念猜是何盼,不禁窃喜。

  过了片刻,书桌前也响起了脚步声,季念念屏住呼吸,猛地往嘴里塞了几颗蒜,飞快地嚼了嚼,味道最浓郁的时候,她嗖的一下钻了出来抱住了书桌前那人,猛地朝她的嘴上亲去。

  “怎么是你?”

  何盼也没想到季念念在桌子下面,捏着纸张惊慌极了,“你干什么?”

  季念念:“……我还没问你干什么?还有你手里那是什么?”

  何盼眼珠一转,深吸一口气,差点昏过去,盯着季念念惊恐道:“季念念,你对我下毒!”

  季念念也被这浓郁的蒜味熏的头昏脑涨,“别转移话题,你拿的什么?”

  何盼知道季念念若是嚷嚷,她就完了。

  瞬间,她便拿定主意,眼中杀意暴涨,朝着季念念逼近,“你知道的太多了。”

  季念念眼看何盼越靠越近,心中一急,将手里的蒜丢了过去,“看暗器。”

  喊完,拔腿就跑,“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不知为何,平日门口站几个亲兵的大帐,今日却没有一人,季念念被何盼追上来踹倒在地上。

  她可气惨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我跟你拼了,你个丑八怪。”

  毕竟有过一次打架经验,季念念深知何盼怕痒,兜兜转转,挨了好几巴掌,终于顺利攀上了何盼最为敏感的腰肢。

  “呵呵,看你还怎么张狂,老娘今天痒死你。”

  何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若不是提不起劲,她发誓一定要将季念念碎尸万段。

  陆沉和林轲按计划过来捉赃,却听到诡异的笑声。

  几人连忙冲进大帐,只见季念念骑在何盼身上,双手飞快挠动,口中念着:“服不服?服不服?”

  李若怀惊掉了下巴:“嫂嫂真是文武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