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过年, 不放点烟花好像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果小明之前在外婆家过年，因为地处郊区，可以适量放点小烟花。每年新年那几天，她和表哥的第一份压岁钱就是奉献给卖烟花爆竹的指定小摊位。

  叶家的房子在在中环，市区是不能放烟花爆竹的。果小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漫不经心地看看花花草草。

  叶知敏催她进去：“喂！进去继续玩啊, 我上次的《怪国物语》卡在倒数第三个boss了……”

  “那个boss你都能卡啊, ”果萌毫不客气地嫌弃道，“我单手都能打过去。”

  叶知敏深一口气, 忍住生气，咬牙切齿地认了：“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哈哈，”果萌看他别扭的可爱，也不继续逗他了，解释道：“我吃多了, 消消食。哎这么走着也怪无聊的，要是能放烟花就好了。”

  “烟花？”叶知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转身就跑, “我有啊。”

  “？”果萌愣了一下，只当他偷偷买的，哭笑不得，“有又什么用啊, 这里又不能放。”

  没多久叶知敏抱着一堆包装着的烟火棒过来，冲她喊道：“来放这个啊！这个是冷烟火，不会着火的！”

  果萌将信将疑的凑上去看，发现还真的是冷烟火，适合小孩子玩，而且夜里发出来星星碎碎的亮光可以媲美烟花，就是比较迷你。

  “你哪来的这种好东西？”

  “我表哥给我的，他怕我跟朋友去点炮仗，”叶知敏撇撇嘴，不高兴地念叨：“我怎么可能玩那个，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你不就是小孩子，果萌偷笑，但是却没说出来怕伤了这个小大人的自尊心。听他提自己表哥，她咳嗽了一声，状若无意地问：“你还有表哥？哪个表哥啊？”

  “我舅舅家的表哥，我就一个表哥，”叶知敏得意地说：“我表哥可厉害了，他游戏玩得也好，比你厉害多了！”

  “是吗？”果萌显然是不信的，哪有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还擅长玩游戏的，她不以为意地说：“有机会看我吊打他。”

  “哼。”

  叶知敏白了她一眼，懒得反驳。

  两个人放完了冷烟火，又在小客厅玩了会儿游戏，就被关女士喊去客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水果零食看春晚。可惜每年春晚都是千篇一律，看多了就容易无聊，尤其是年轻人，没看几眼就犯困。

  以往果萌是陪外婆看，老人家一边看一边和舅妈点评。她年轻的时候教的历史，引经据典，知道的趣事也多，一晚上下来倒是比节目本身更有趣。如今四个人里，关女士和叶乐天都是不爱说话的。叶知敏和果萌又兴致缺缺，没多久两个小的就开始犯困.

  想到叶知敏下午连午觉就没有睡，在跟游戏死磕，关女士便劝道：“你们两个进去睡觉吧，家里也没老一辈，不流行守岁那一套。”

  叶乐天后知后觉注意到儿子已经困了，点了下头，附和关女士的话，“你们两个先回房间，我们家没那么传统。”

  果萌闻言就起来往房间走，叶知敏紧跟其后，去了二楼她才注意到叶知敏这小屁孩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你干嘛？很好奇我会住在你隔壁？”叶知敏白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说：“你那房间当初可是我看上的，我爸不给我，说是留给你的，哼，他说的对，我不跟女孩子争。”

  “那谢谢你啦。”

  “喂！”

  叶知敏叫住要进去的果萌，用脚尖搓着地板，闷闷不乐地说：“这房间你不来住不觉得浪费吗？阿姨和爸爸对你那么好，你一年就来住几天？”

  “嗯？”果萌惊讶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说：“小敏弟弟，你是在劝我搬过来住？”

  “别叫小敏！”叶知敏不高兴地叫道，“太奇怪了！我可没叫你搬过来，我是觉得这房间给你浪费了，你又住不了多久，不搬过来就换给我！”

  他说完又觉得有点后悔，干脆一脸懊恼地冲进自己房间，“砰”地一声砸上了门。

  果萌好笑地看着他进去才回自己房间。马上就要到0点，过了0点就是新的一年。她给韩樱、王茹乐还有冯霄豫都发了新年祝福，另外两个人大概也在无聊地玩着手机陪家里人看春晚，很快就回复了祝福。只有王茹乐，一直没有回复。

  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她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但是电话那头的王茹乐，语气显得很匆忙很慌张。

  “果小明？”

  “副班？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她故意哀怨地说，企图让气氛轻松一点，“再不搭理我，我都以为你要跟我绝交——”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边有点忙，过几天回你！”

  电话那头戛然而止，被挂断了。果萌错愕地看着手机，她想不明白大过年的王茹乐能忙些什么。

  过几天，不，最迟年初二，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溜出去看看，王茹乐这情况，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大年初一的早上，关女士给两个小孩做了年糕。和叶乐天坐在餐桌边，看着两个孩子吃完年糕汤，温和地对他们说：“吃了年糕长高点。”

  “……”两个都不太高的孩子被戳到了伤心处。

  不过很快就被之后叶乐天拿出来的大红包治愈了。

  叶乐天是不会在这种方面亏待继女的，他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红包，小的丢给叶知敏，大的放在果萌面前，和蔼地说：“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叶知敏看了眼跟往常没有区别的红包，本来是没啥想法，可是扫了一眼果萌那个明显比他的厚了一倍的，立马就森森地嫉妒了，眼红道：“爸，她那个是不是多了‘一点’？”

  这‘一点’还是客气的说法，分明多了很多！

  叶乐天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了，明明是姐姐。你是男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叶家一直以来就是穷养男孩富养女，他小的时候，家里给的压岁钱也永远比姐妹们少，所以叶乐天一点都没觉得有问题。

  好吧，叶知敏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叶家没有长辈在国内，年初一也不用拜访谁。关女士带着他们一起回娘家，跟果萌的外婆外公，舅舅舅妈一起吃了顿饭。关朋朋和叶知敏倒是一见如故，虽然年纪差了六七岁，玩在一起倒是很开心。

  关朋朋单纯可爱，老实耿直，叶知敏给他玩自己的游戏机，打游戏给他看。关朋朋又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喊：“哥哥好厉害，比姐姐还厉害！”大大的满足了叶家小屁孩的虚荣心。

  果小明看得有趣也不拆他台。

  两个小屁孩玩得依依不舍，等一家人从郊区回去，已经是深夜。果萌在外婆家的小板凳坐了一整天，早就腰酸背痛，她回来几乎就是沾枕即睡，也完全没听清楚叶知敏和谁打了电话约了什么，又和她说了些什么。

  其实她是有些认床的，这点连关女士都不知道，她也一直没说。前两天没睡好，不过昨天因为坐车来回奔波有些累，倒是睡得不错。

  穿着白底黑猫纹的睡衣，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出来，正准备去楼下吃点东西。却发现叶知敏的房间半开着门，里面传来他和别人的说话声，被吵吵闹闹的游戏背景音盖过，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忍不住感叹叶知敏这小屁孩真是精力好，昨天跟果朋朋玩了一天，今天还能这么早起来有精神玩游戏。

  她嘴角一抽，正要离开，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叶知敏的脑袋。

  “你才起床啊？”叶知敏吓了一跳，瞪着她的头发，“果小明你有没有做女孩子的自觉，头发都不梳！”

  “我那房间的浴室根本没梳子好吧，”她随手耙了耙头发，无奈地说：“这么早起来玩游戏你不腻吗？”

  “哼，”叶知敏眼珠子一转，得意地说：“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要吊打我表哥吗？我表哥今天来了，快，你去换个衣服，来和他决一死战吧！”

  “？”

  果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懵逼。

  啥意思，表哥来了？

  叶知敏说过他就一个表哥，那么这个来的表哥，不就是……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间的门被叶知敏身后的人拉开了。一个面容俊秀个子很高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深蓝的毛衣，黑色的牛仔裤，街上穿着关女士买的米色客用拖鞋，很居家也很赏心悦目。

  他平静的面容在看到一身睡衣不修边幅的果萌时，有一丝僵硬，但唯独没有吃惊。

  冯霄豫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耳根渐渐染上绯色。眼神躲闪没去看她，皱着眉，“你起床不换衣服的吗？”

  “……”

  下一秒，果小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双手抱胸，冲回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表哥，她干嘛？”叶知敏一头雾水。

  然后他看到自家万年没啥情绪波动的表哥，突然笑了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大概是害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