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果萌她们四个人已经和徐梓婉成了固定搭配, 当然男生们其实不太和他们一起，徐梓婉有自己的女生圈子，像第一次那样和段诽冯霄豫他们一桌，只是凑巧其他人忙别的事情了。

  原本以为韩樱会把许昕拉到这个圈子里来，但一直没有动静。这显然不太符合韩樱的性格，果萌好奇地问过一次, 看好友难得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样子, 就猜出了几分。

  性格骄傲的许昕大概是自尊心作祟, 不愿意厚着脸皮来融入果萌的好友圈, 再加上觉得自己是自费进来的，怕其他人看不起她。

  感觉有些自己跟自己较起真来了，果萌对这个原因很无语, 但也表示理解, 偶尔在食堂遇到许昕和她身边的朋友，两个人也会相视笑笑，算打个招呼。

  之后几天她们都是和几位学姐混在一块, 徐梓婉和管桃是之前就认识的，和她们一起的另外两个女生其中就有体育课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徐森染，剩下一个陌生学姐长了一张猫脸, 娇小可爱头发还带了点自然卷，说她是高一新生也不夸张。

  “嗨，学妹们，我叫赵佳丽，yes, 就是后宫三千佳丽的那个佳丽，”她冲四个人眨眨眼，诙谐地介绍自己。

  管桃毒舌地下她台子，埋汰道：“别给自己添戏了，这位佳丽，请问你的皇上在哪里？”

  四个高二的学姐显然关系很好，看她们聊天开玩笑毫无顾忌地样子就能发现。姬颜诗跟谁都聊得来，这点和徐梓婉随和的性格还蛮相似的。不太说话的徐森染，倒是和王茹乐看对了眼，两个人居然讨论起学习来了。

  赵佳丽跟韩樱一样，都是艺术生出身，最近要开始准备走艺考的路子了，所以跟韩樱聊这方面聊得起劲。

  果萌看着管桃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无奈道，“学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嘻嘻，果萌学妹真是聪明又可爱，”管桃笑道：“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们班的班草卢承凯，也算是小帅哥一枚了，准备追你，你给不给追？”

  “……”

  “我去，卢承凯？”徐梓婉吓了一跳，吐槽道：“他还想老牛吃嫩草啊？”

  “哪有那么夸张啊，”管桃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虽然我觉得他傻了点，呆了点，配不上你，不过态度好歹也是真心诚意，我就来跟你说一声了。”

  “……谢谢学长厚爱了，不过我没打算在高中谈恋爱，”她本来想装傻应付过去，但一桌子人目不转睛一脸八卦地看着她，果萌被看的哪有心思吃饭了，放下勺子慢吞吞地说。

  “啊，我就知道你没兴趣，”管桃一脸了然，然后得意地说：“所以我跟他说你是冯霄豫看上的，他没机会了。”

  “……”果萌嘴角一抽，那您还来问我干嘛？先斩后奏？？

  “哈哈哈，”赵佳丽捂着肚子，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好奇地问果萌：“说到这个，你是不是已经跟闵怜柔打过招呼了？我听说她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果萌尴尬地说：“篮球场上打过几次照面……”

  “我已经可以想象出闵学姐气急败坏还得装作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了，”管桃啧啧两声，坏笑道：“她也不嫌累。”

  “好了，别当着学妹的面背后说学姐坏话了，小心教坏小朋友。”徐梓婉笑道。

  “什么情况？”姬颜诗一脸好奇，两眼发光看着当事人，“你跟高三的学姐怎么牵扯上了？”

  韩樱就直接多了，盯着果小明让她坦白从宽。

  跟一群八卦的女孩子坐在一起，果然是不能好好吃饭了。果萌无奈地把筷子放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快速给交代了一遍。眼看着她露出苦笑，韩樱反倒幸灾乐祸地说：“怼人一时爽，怼完嘿嘿嘿嘿……你又是把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普通人都不敢肖想的男神搞到手了，看来这位学姐要找你麻烦了。”

  “你还笑……”

  “那怎么办？那小明岂不是得罪了高三的学姐？”

  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果萌感动地看着姬颜诗，然后故作幽怨地看了韩樱一眼，这位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韩樱吐吐舌头，嘀咕道：“我也是担心你的好不好？”

  “不用怕，闵怜柔那人惯会装模作样，”徐梓婉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提醒同伴别说人坏话，自己说起来毫不客气，“她要顾着自己形象呢，再怎么讨厌你，也不会明着针对你的。”

  果萌嘴角一抽，意思是暗地里防不胜防的就不一定了？

  “无所谓了，我跟她可没什么交集。”果萌撇撇嘴，满不在乎道。

  “不一定，”一直默不作声地王茹乐突然开口，慢吞吞道“闵学姐好像是运动会的学生裁判，据说还专门负责田径场内项目……你的跳高好像就是她负责的。”

  “……”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同情地看向她，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果小明如今是真的后悔，早知道去跑步都不报这种轻松的项目了，有闵怜柔在，可想而之，到时候肯定一点都不轻松啊！

  各科老师们的摸底测试陆续结束，对这一届新生水平也大概有了个底。老师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这回却有些说不出口。

  这一届学生实在是出乎意料地超水准，摸底考的平均分甚至创下了历史新高。

  班主任刘老师按照测试成绩，给一班的学生重新调整了位置。她并不是一个眼里只容得下好学生的老师，当然有部分原因一班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子班，哪怕在班里垫底，也都是很有潜力的优等生。

  刘老师将偏文科的学生，跟偏理科的学生安排坐在一起。果萌这个明显一边倒的，对于她和王茹乐主动过来要求坐在一起，刘老师倒是乐见其成。

  至于姬颜诗，班里没有她熟悉的老同学，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老师给自己安排个理科好的，这样可以互补，上了高中之后，物理化学方面学起来她实在有些吃力。

  没想到班主任直接把成子越给安排到她身边了，两个人还刚好坐在果萌和王茹乐的前面。

  果萌差点没笑死，姬颜诗一个喜欢聊天开朗外向的女孩子，旁边坐着半天憋不出屁来的锯嘴葫芦成子越，这组合今后有的好玩了。

  旁人却不这么想，暗暗感叹，这四个人坐在一块明显是班主任安排的强强联手啊！

  孟忱来找成子越讨论题目的时候，后者看了半天，虽然极为不情愿，最后还是憋屈地把题目丢给了后排看杂志的果小明。

  “搞笑吧，你俩都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凭什么觉得我可以，”果萌一脸无语，不过还是把杂志丢到一边，拿出草稿纸算题目。

  “就凭你是今年理科竞赛的一等奖，”孟忱笑笑，提醒她：“你没发现班主任可以把你们四个班里单科最强的安排坐一起的用意？”

  “什么单科最强？”果萌一头雾水。

  孟忱指指王茹乐，“开学测试里英语最高分，”然后又转向成子越里侧的姬颜诗，“语文历史最高分，”又看看成子越，说：“这位是化学测试唯一一个满分的……”

  最后好笑地看着果萌，说：“还有你，你可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数学物理双料第一。”

  “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物理才88啊，”果萌有点吓到了，她还以为自己这个成绩在高手云集的一班很丢脸呢。

  “你把高中物理当什么啊，”成子越翻了个白眼，对于果萌他有时候是又气又不甘心，“刘老师是高□□下来的班主任，以前还是辅导全国物理竞赛的，她的卷子出了名的刁钻古怪。这摸底测试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给我们下马威，刁难我们让我们知道高中和初中的差距。而且这些知识点，还都是让我们自学的，正常人能及格就不错了。”

  “咦，”果萌诧异地看着他，惊道：“天呐你居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

  “……”成子越气得转过身去，黑着脸不想理她。

  孟忱恰到好处地提醒他们讨论题目，三个人都算是班里数学极好的，一起讨论下来还真聊出了思路来。

  得知自己物理数学考了第一才没多久，果萌没想到下一节课课间，就被老师们叫到了办公室。

  果小明很苦恼，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没想好，但是很多人已经开始催着她做选择了。

  带着这个苦恼一直到放学后，她跑到篮球场边跟邓在那的冯霄豫一起回家，脸上也依旧一脸凝重，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平常嘻嘻哈哈的小姑娘难得露出这种表情，冯霄豫皱着眉，不爱管闲事的他，难得忍不住问出口：“发生什么事了？”

  果萌叹了口气，“我们老师让我选一门理科参加竞赛，今年就要从市级的开始准备了。”

  “嗯，很正常，”大概没想到她烦心的会是这个事，冯霄豫微微一愣，这才解释道：“高二下学期会有一部分学生参加全国竞赛。”

  “所以你下学期是不是要去集训了？”果萌依稀记得这人也是参加了竞赛的。

  “嗯，会离开学校集中培训竞赛内容，大概一个多月吧，之后就要参加考试了。”冯霄豫神情淡然地说着自己的安排，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成一团的脸，让他下意识问道：“你不想参加竞赛？”

  “之前是不想的，可是我今天居然有点被我们老师说服了，”果萌叹了口气。刘老师果然是精明的人，看出她的不情愿，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她。

  “果萌，老师看得出你很有潜力，能有现在的成绩，恐怕还犹有余力，并没有全力以赴地拼命学习过。试想一下，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参加这类竞赛了，不觉得可惜吗？”刘老师循循渐进地劝诱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投入百分百努力的话，能走多远吗？”

  说真的，她的确被刘老师的话劝服了。一直以来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而已，初三那会儿要不是转学到南立，要不是当时的班主任和卫老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之前的她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能拿到市里的竞赛一等奖。

  或者说，不参加竞赛的话，她还处于曾经被迫退学的流言蜚语里，遭人诟病。

  潜意识里，她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的。

  可是高中和初中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难易度。她真的可以吗？她真的适合吗？

  想着想着，她都没有注意，下意识地就把心底的迷茫问了出来。

  “我觉得你可以。”

  冯霄豫的目光在渐渐暗下来的夜色里依旧清亮无比，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果萌觉得他的眼睛仿佛让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浩瀚宇宙。而他的两颗瞳孔，就是其中唯二的星辰，在黑暗里熠熠生辉。明亮地仿佛夺去了周围万物的光彩，让人眼中只容得下它们。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干巴巴地低喃：“哎，你这么相信我的水平吗？”

  冯霄豫冲她淡淡笑了下，清浅到如同早秋的薄薄雾气，一点就散。声音却跟带着凉意的眼睛相反，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低沉温柔。

  “放心吧，你有这个实力。”

  她想，很多年后的自己，如果真的在这条选择的路上走了很远，回想起来，应该会感谢这个少年，此时此刻含蓄又真诚的鼓励吧。

  “所以你参加了什么竞赛？”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数学，全国奥数竞赛，”冯霄豫想了想，又补充道：“高一的时候还有物理，不过最后只留下数学了。”

  数学，所有理科的基础。果萌想了想，心里也有了答案。